第680章 死斗與妥協
隨著寒風呼嘯，帝國騎士低吼時的聲音越發野性，已經有不少人明白，這或許已經變成神靈之間的交鋒。
受到激勵的白狼騎士一轉頹勢，可以料定的是，當此次戰鬥結束後，他必然會前往白狼信徒的聖地浮土，成為條頓禁衛守護著尤里克聖火。
感到壓力的聖杯騎士舉盾防守，口中高頌女士之命，他不祈求女士賜予力量，而是念出此名時，便象徵著勝利。
雙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有著無盡精力的戰士，不介意用一次次武器鏗鏘撞擊之聲，來讚美信仰的神靈。
泰瑞昂面色怪異，小聲詢問在舊世界待了不少時間的伊姆瑞克，原本他想著問兄弟泰格里斯的，但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人類都是依賴神靈戰鬥的？」
伊姆瑞克繞繞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泰瑞昂可是一點神力不依賴，就靠著陽炎劍和龍甲打天下，加上超乎想像的武藝與艾納瑞歐血裔的體格，就是比玩神力的牛。
招呼著泰瑞昂過來些，低聲說，
「這是少數，但毋庸置疑，人類是有上限的，走到底就這一條路。」
泰瑞昂若有所思點頭，他暫時對於自己的實力也還算滿意，還沒有遇到難以解決的對手，即便是上次遇到的那名吸血鬼，也不過是花了些手腳，便讓其艦隊永恆沉沒于海洋中。
見到泰哥的舉動，伊姆瑞克低聲提醒，「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戰士最仰仗的是什麼，還是自己，高超武藝和不屈體魄才是正道。」
這是擔心泰哥一發火，怒氣上涌就想著去拔凱恩劍，到時候局面又會發生激烈變化。
「你還自稱索提戈神選呢。」
「呸，想到這個神選，我就覺得噁心，你覺得誰能贏。」
「白狼騎士吧，意志和體格明顯比對手高出一線。」
碎碎叨叨交流之際，比賽的帷幕很快落下，白狼騎士抓住了一次機會，瞄準到已經脆弱不堪的盾牌，在一次與金光利劍的交錯後，將戰錘掄起，在頭頂划了個圈，狠狠擊打在千瘡百孔的鐵皮盾上。
可聖杯騎士顯然也注意到盾牌難以維持，可面對這勢大力沉的攻勢，也不可能選擇握劍抵抗，只能彎曲膝蓋，舉起盾牌，將受擊力傳導至地面。
手中利劍也即刻刺出，直指白狼騎士的胸膛，以此讓對手退卻。
可若是害怕死亡，也絕無可能成為尤里克的信徒，白狼騎士咧嘴嚎叫，為自己與對手送上臨終前的輓歌。
戰錘擊碎木盾，擊打於聖杯騎士的胸膛，前端利刃刺穿盔甲，深陷其中，眼看就是擊中心臟了。
而金光長劍，也刺中了白狼騎士的胸膛，刺穿心臟後，連通前後，劍刃自後背穿出。
沉默，這便是現在的氣氛，以神之名的戰鬥便是如此殘酷，雙方不會退出一步，即便是共赴死亡，也不能讓信仰染上一絲污名。
半分鐘後，見到兩位騎士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泰格里斯』仔細檢查生命體態特徵，發現確實沒有生機後。
詢問雙方是否願意接受平局皆不得分，還是繼續比試。
馬格努斯的臉色有些難堪，但依然接受，這已經不是一場純粹的比賽，在各方勢力代表出現後，優勝者將來對資源、地緣等都會有更高優先度。
比起與巴托尼亞在韋斯特領陳兵對峙需要耗費的天價財政，他更願意以這種方式解決。
犧牲幾名騎士，換取帝國來之不易的平穩發展局勢，無關緊要！
這是皇帝的職責！
「繼續。」
一名白狼騎士走上比賽場，對戰死的兄弟漠不關心，戰錘握於手中，低聲向尤里克祈禱，願將生命獻於帝國。
反倒是亨利有些猶豫，剛才戰死的，雖然不是十公爵，但依有著一片很大的領土。
巴托尼亞和帝國的國情不同，帝國即便死上幾個內環騎士，選拔的騎士制度依然能保證快速補充人員，可巴托尼亞的騎士，可不只是軍事身份，更是社會地位象徵。
家族的聖杯騎士一旦陣亡，便意味著後代需要停下求索誓言，趕回巴托尼亞守護領土，這極容易引發惡性循環。
沒能力守護領土的王國死了，子孫後代無力繼承，只能變成遊俠騎士在王國四處遊盪。
國王的判斷是，理應不與帝國僵持，雙方的體量差距太大，特別是尤里克騎士以命換命的打法，更容易引起雙方之間的激烈矛盾。
可信徒的判斷是，必須要壓過帝國一頭，而這也決定了這場理應迅速結束的個人賽，接下來的格調。
看著怒火衝天的人類，以及接著廝殺的雙方騎士。
伊姆瑞克暗道有意思，果真是異教徒不算可恨，異端才是最可恨的。
也還是自己這邊的戰力算得上對阿斯萊絕對碾壓，否則真如人類一樣打下去，卡勒多也吃不消。
今天的比賽只有一件事，人類對抗人類，隨行而來的五名白狼騎士全體戰死，而對面的聖杯騎士，也毫無例外。
雙方領導人的態度有些差異，巴托尼亞剛開始，算上昨天被大白蜥捶成肉醬的，已經死了六名聖杯騎士，亨利面色肉眼可見的難堪。
八字鬍國王瞅了一眼馬格努斯，發現他也同樣如此難堪，但唯獨不同的，是多了那份堅定，對勇士犧牲的堅定。
「這不是辦法，不能接著這樣耗下去。」
他示意終止比賽，這不是一場生死決鬥，而是國家之間的另類交流，馬格努斯的堅定態度實際只表明一件事，帝國不畏懼任何威脅，犧牲乃是基石。
夜間，換上便服的亨利與馬格努斯找到一處寂靜之所交流，他不認為馬格努斯真準備雙方這樣無意義的繼續僵持，肯定有個解決的辦法。
「帝國想要什麼。」
「哥隆尼軍隊離開韋斯特領邊境。」
「如果我說不呢。」
「條頓衛隊會即刻啟程。」
言簡意賅的威脅，馬格努斯不擔心亨利繼續僵持，真要打，他手裡還有不少真傢伙。
從前帝國紛亂的政治局面雖然造成很大麻煩，但缺乏管轄的情況卻讓各勢力一直處于軍備競賽狀態，培養一批足以影響戰局的精英。
換句話說，即便真打上火氣，雙方人手全折在此處，帝國不過是再回到從零開始的局面。
靠著卡勒多與矮人的輸血，北方基斯里夫大將軍的微薄援助，以及龐大的職業軍隊，也能勉強度過最艱難的時期。
可巴托尼亞在失去聖杯騎士的情況下，能直接宣布滅國。
與艾斯塔利亞積蓄的矛盾，阿拉比遠征時的肆意屠殺，春季襲來的阿斯萊狂獵，北方諾斯卡的劫掠者，足以讓湖中女士的領土變成一片火海。
他要在此向亨利國王宣布一件事情，只要帝國皇帝還是馬格努斯，懸掛在皇宮頂端的旗幟，依舊是獅鷲戰旗，巴托尼亞就無法將觸手伸向北方。
亨利思索良久，他不認為馬格努斯有孤注一擲的勇氣，但他認為，自己也沒有這種勇氣。
「你是個稱職的皇帝，這場個人賽，巴托尼亞宣布放棄，帝國拿走吧。」
「明智之舉。」
馬格努斯與亨利擦肩而過，作為皇帝與救世者，他有統轄教會與政局的權力，在於帝國的凝聚一心。
而亨利也清醒過來，如果繼續按照狂熱姿態進行這場比賽，在某些方面不進行取捨，巴托尼亞很快會變成眾矢之的。
可教會壓過政治的局面，讓他十分為難，特別是女士在之前的指引，現在看來，簡直有把自己這些統治者往火里推的意思。
誰能保證在這種比賽里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