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老獅子的宿命
準備干養殖場的兩人一合計，要弄就弄得像樣點，別光是一些半獅鷲，尋思著艾索洛倫里的珍惜動物也不少。
兩個親王趁著夜色摸到甲板前方，掏出一副激流關產的望遠鏡打量起已經不算遙遠的密林。
伊姆瑞克裝模作樣舉起望遠鏡，似乎真在森林中找到些東西，
「我看巨牧鹿挺不錯的，敢不敢抓幾隻回去養，按半獅鷲的價錢算。」
「干。」
「森林狼。」
「干。」
「巨鷹。」
「干。」
「奧萊恩。」
奧德下意識想說干，但立即反應過來，那奧萊恩是人能養的東西嗎。
他警告還處於興奮狀態的伊姆瑞克，「我可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破事，別把我帶進去。」
放下望遠鏡的伊姆瑞克故作驚訝，「哦？所以你是來艾索洛倫撿些樹葉給白獅當飼料嗎，錢管夠。」
說白了，老獅子覺得沒回報不打算干預，至於所謂的庫諾斯化身，恐怕在他眼裡最多就是個變異神選，長著鹿角的巨型阿斯萊。
查瑞斯什麼沒砍過，在自己的印象里，似乎從未聽過有關於奧德退縮的事迹。真要是庫諾斯下凡，恐怕也得吃兩斧頭檢驗一下真偽。
「這不是錢的問題。」奧德深嘆，雙手也與伊姆瑞克一樣撐著欄杆，看著即將抵達的艾索洛倫，如銀月光灑在他的白髮上，顯得格外落寞。
「查瑞斯的體量不容許我犯下任何錯誤，艾里昂千年前經歷奧萊恩的大屠殺，靠著各方援助和優越環境還能勉強恢複些生氣。
可要是奧萊恩在查瑞斯幹上那麼一場，以你們的速度也不可能立即支援到位。等援軍快抵達，他拍著屁股就鑽進樹洞跑了，我不敢用這種事情當成籌碼。」
「我可不像伱，手裡有那麼多東西兜底的，再不濟把龍號角扔給芬努巴，怎麼也能勉強苟活。可查瑞斯，唉。」
大致猜出奧德是不想冒著得罪艾索洛倫的風險，所以刻意迴避這件事，伊姆瑞克思索了片刻，但他來這的目地，不可能是真摻和熱鬧的，這逃避的理由實在過於牽強。
想到之前的一些傳聞，隱約猜出奧德此行的目地，
「你孫子的傷勢？」
被猜出心事的奧德沉默點頭，悲傷氣質恨不得立即找上幾瓶烈酒麻醉不受控制的大腦，
「他是個棒小伙，為了掩護村莊的居民離開，與夥伴白獅攔下了杜魯齊突擊隊，最後我見到他的時候，劇毒已經侵染了他的身體。我求過很多人，包括艾拉瑞麗也是，但僅是勉強吊著一條性命，活著還不如死了。」
「艾瑞爾……你把希望寄託給了阿斯萊的女王，可真夠愚蠢。」
奧德握住額頭，手指揉搓太陽穴讓神色緩和一些，
「如果是你遭如此厄運，即便救藥在納迦隆德，米哈伊爾也敢冒巨大風險殺向北方。我這個親王的面子，比起孫子的性命來說，根本算不上重要的東西。他父親的死，就因為我這點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我虧欠他太多。」
「我能理解。」伊姆瑞克頭一次將手按在奧德的肩頭，但就連艾拉瑞麗都束手無策的毒藥，恐怕艾瑞爾也不會有太好的辦法。
更何況，艾瑞爾的情況可不算多好，黑魔法腐蝕了女王的心智，或許現在僅剩下一點殘餘痕迹，但奧德此次拜訪，恐怕不會得到好臉色。
「這樣吧，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如果艾瑞爾沒辦法的話，我或許有些手段。」
奧德表現的很冷靜，也不像是撿到救命稻草時的激動，
「條件。」
「如果奧萊恩忽然殺出來，你負責攔下一段時間，不管是用什麼方式。」伊姆瑞克無所謂說著一件大事，讓老獅子攔下在凡世行走的神靈化身。
不可否認奧萊恩確實算得上凡世最頂尖的人物，但伊姆瑞克從來沒把他當成真正威脅，或許讓現在沒拿凱恩聖劍的泰瑞昂對陣，也能不落下風。
畢竟龍甲的指定剋星——星之騎槍可在自己手裡，就庫諾斯化身那慫樣，可能還真打不過陽炎劍和龍甲版本的泰瑞昂。
靠著老婆混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行，我不在乎你們在艾索洛倫做些什麼，但我要一個承諾。」奧德面色嚴肅，似乎已經在料理著後事。
「如果我死了，你必須要將阿拉奧治好，在他初入鳳凰王庭時，提供政治庇護。」
「我答應你，不過也別把事情想得那麼悲觀，一個親王要是死了，芬努巴彌合阿蘇爾與阿斯萊關係的策略可就完全失敗了。」
得到答案的奧德彷彿渾身鬆懈下來，他最害怕的就是艾瑞爾也沒辦法，可既然伊姆瑞克有能力做到，他也不介意在生命最後為老友的孩子獻上一份力。
但說到芬努巴，他立即破口大罵，
「呸，我才不在乎他的計畫是什麼，上次給阿斯萊救場我就沒得到什麼好臉色。如果不是鳳凰王庭的傻逼監軍一直攔著，阿拉洛斯的腦袋早被我砍下來了。考慮得倒是挺好，以為這樣就能得到感謝？簡直跟杜魯齊的老媽沒被戰馬睡過一樣——做夢。」
相互之間罵罵咧咧幾句芬努巴制定的政策，這都屬於是常規操作，就像不服管教的員工總喜歡賣老闆一樣，可在場兩人還真敢指著鼻子罵。
奧德讓伊姆瑞克等一會，走回房間將那張白獅披風雙手捧出，略帶些懷念與調侃說，
「你肯定是看不上這種平平無奇的東西，但總算是我能拿得出手的像樣禮物，這是你父親當年在查瑞斯被我奪走的白獅皮，被我隨身攜帶，方便記住他有多可恨。」
「很不錯的東西。」伊姆瑞克也沒拒絕，讓奧德替自己繫上這件白獅披風，實際作用不大，但紀念價值卻無可計量，象徵兩位守護奧蘇安許久親王之間的友誼與恩怨。
他頗為欣慰拍打著伊姆瑞克的肩頭，臨走之前鼓勵道，
「好好乾，最好把你父親的夙願給完成了，這樣我前往尼蘇大門之時，也能聊聊你是怎麼超越他的。」
「如果你屆時還沒死，也能為我投一票。」
奧德洒脫一笑，擺手告別，哼起屬於查瑞斯的歌謠，寂寥而又洪亮，像一名獵人徘徊在山谷之間的獨吟。
伊姆瑞克也是笑著告別，他一生獲得足夠精彩，為人民盡了最大努力，日復一日守在山脈中除掉威脅國土的魔獸。
雖然乏味，但這就是白獅親王的宿命。
等奧德走遠後，伊姆瑞克看著黑暗夜空，在空無一人的甲板說，
「感覺如何？埃德加閣下。」
臉色有些蒼白的埃德加從隱蔽角落出現，他自知早已被察覺，但依舊在旁聽完兩人的交流。
原本平靜的內心在奧德說起子孫的厄運後逐漸繃緊，最後在那熟悉的吟唱中變得有些淚目。
埃德加沉默走到伊姆瑞克身旁，站在與奧德同樣的位置上，聲音有些顫抖說著，
「伊姆瑞克，不，米哈伊爾的兒子，奧德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
伊姆瑞克可真是有些想笑，怎麼人人都把犧牲想得那麼簡單，真要對阿斯萊下手，至於才帶這點人嗎，
「我可從來沒說過讓他去死，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好好休息養養傷，你可是卡勒多的一面旗幟，難道頂著明天一張白臉讓阿斯萊看卡勒多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