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何為背叛
「救救我，厄孫。」
「我們為祖國母親奉獻了一生，為什麼是這種結果……」
「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沒有一切……」
無數道聲音映入馬佐夫的腦海中，他聽到被烈焰焚燒的人們，痛徹心扉的吶喊。
他們想要向世界宣告無助，祈求飽經磨難的生命獲得微不足道的些許幫助。
可最終得到的，只是無盡的烈焰。
在馬佐夫失神愣住時，希爾保特在旁踹了一腳，大聲咆哮，
「你他媽在幹什麼，如果怕死就滾到安全地點干後勤，別在這干擾火力推進！」
這含怒一腳讓馬佐夫腰腹有些酸痛，那些進入腦中的環繞哀嚎變成了熟悉的火藥槍聲，變成火人湧出的同胞換成正在廝殺的亡靈。
「該死的……」他的雙目流下一抹眼淚，絕對的信念支持他拒絕神靈的恩賜。
他不相信任何神神叨叨的東西，只信任看得見摸得清的物品，比如兄弟與火槍。
但顯然厄孫並不打算放過他，這種深入骨髓的共鳴哀嚎是如此痛徹。
馬佐夫拔出戰刀，在希爾保特驚訝的目光中，給了腹部一刀。
戰刀切開腹部的鎖子甲，半截沒入腹部，鮮血滲透了亞麻衣物，變成黑紅的深色。
「你真是瘋了，這次戰鬥結束後，決不能再進入戰場。」希爾保特怒罵馬佐夫，拖著他來到掩體位置，為其拔出帶血的戰刀。
他察覺到老朋友的精神狀況有很大問題，特別是在近段時間以來，不時就會從出現愣神的情況，即便十分短暫，可對於一名戰士來說，已經是極為致命的。
而平時不自覺的渾身抽搐更是讓人懷疑他到底怎麼了，能否堅持到勝利的一天。
馬佐夫深吸幾口氣，疼痛抑制了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原本還能靠著炮火聲來將注意力扭轉，但在死傷逐漸增多後，情況越發嚴重。
他很明白神靈的想法，取代拉斯柯爾的位置，配合一些象徵正統的神跡，讓衛國軍變成狂信徒，以聖戰的方式來拯救基斯里夫，讓其成為一個絕對「純潔」的國度。
但過往的一切告訴他，如果繼續沿著這條沙皇與教會互相對抗的統治方式，偉大聖戰與血腥女沙皇只不過一場輪迴。
他已經想清楚之後的命運，決不能讓那麼多兄弟的鮮血白流。
「我沒事，繼續作戰。」馬佐夫取出隨身攜帶的醫藥包，隨意拿出些止血藥物給傷口敷上，用繃帶胡亂纏住。
他給希爾保特做出一個笑臉，只要自己還不想死，這種傷勢絕不可能危及到性命。
巨石後方的希爾保特蹲下身子，目光中充滿著冷意，
「你之後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太多事情的發生都顯得詭異，好像都是伱一手操辦的，特別是普羅金背叛的這件事，狄拉夫的情報顯示他始終在保護平民，這完全不符合我們之前的推測！」
馬佐夫站起身，舉起火槍對準前方的骸骨戰士，說話時莫名帶有些許悲哀。
「很快你就會明白的，但我希望你永遠也別明白這件事……」
…………
四號街道交戰的中央位置，將軍與吸血鬼騎士展開了一場對決，雙方的坐騎都因為缺乏保護，被火槍與魔法打成了篩子。
變成吸血鬼的普羅金身體遠比常人出色，長劍揮出時的速度形成黑影，而攜帶的力量也是極為驚人，每次拉斯柯爾與其的交鋒，都只能選擇卸力的方式來抵抗。
吸血鬼騎士單手接住將軍的猛力攻擊，臉上浮現一抹輕蔑的笑容，似乎在嘲諷這努力只不過是徒勞之舉。
「放棄吧，拉斯柯爾，你很清楚凡人與吸血鬼在身體上的差異，或許你的武藝得到很大提升，但也不足以彌補你我之間的差距。」
「呵呵，卡特琳是看上你這張嘴了吧，想必兩人都各位享受，就像兩條野狗在交媾。」
出乎將軍的預料，吸血鬼騎士並沒有出現絲毫憤怒，始終保持著輕蔑的笑容。
他一腳踢開還在角力的將軍，「你真讓我感到失望。」
被將領衛隊抱住的拉斯柯爾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揮手制止向吸血鬼騎士靠攏的士兵退下，兵團已經成功消滅掉抵抗的凡人軍團，而那些背叛的吸血鬼士兵也被屠殺殆盡。
現在僅剩下普羅金一人處於包圍圈中，只要將軍一聲令下，就會有上百把火槍同時宣洩彈藥。
「繼續推進，於前方五百米停下。」拉斯柯爾下達命令，將指揮權交給了副官，盯著被包圍依然保持常態的吸血鬼騎士，「來做個了斷吧，這場戰鬥持續了太長時間。」
普羅金聳肩認可，空著的左手抬起，在掌心出現紅光後，身體被戰刀與子彈弄出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而拉斯柯爾也激活身上，臨行前朱迪斯贈予他的魔法道具，一個應急用的生命魔法吊墜，有些疲憊的身體很快恢複了精力。
將軍率先奔跑，雙手握住戰刀舉於腹部，目標直指吸血鬼的頭顱。
他不認為這次攻擊能成功奪下普羅金的性命，但戰士的生命只有在拼盡全力的時刻才會綻放最艷麗的花朵，如果沒有被殺的勇氣，那就只是個庸人。
更何況，將軍是如此憎恨這名背叛者，只有他死了，那些死在新世界的兄弟，努力才不會白費。
普羅金面對聲嘶力竭吶喊的拉斯柯爾笑了笑，所有人都認為自己貪戀權力，選擇拋下兄弟擁抱鮮血之吻，就連自己都如此堅定認為，否則如何瞞住擅長滲透人心的萊彌亞血裔。
但若是沒有一個人作為緩衝劑，讓女沙皇認為僱傭軍確實有些能力，卻沒有骨氣，只要不斷施壓，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釋放虛偽的善意，自然能獲得三千名能征善戰的勇士。
而那些飽受欺壓的同胞們也需要一個庇護者，為祖國留下些延續的力量。
以一個不被理解的殉道者身份死去，這或許便是人生中為數不多的貢獻。
計畫很成功，但唯一的變數就是血蛇兄弟會。
「馬佐夫會處理好這一切……」
他將長劍豎平舉直，與將軍展開了衝刺，身體猛然噴出大團黑霧，籠罩了半徑三十米的區域。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緊張起來，原本聽從命令選擇繼續推進的行動停下，因為將軍被黑霧蓋住，難以看清身影。
有幾個人扣動了扳機，但很快被制止，吸血鬼可以忍耐子彈攻擊，但人類卻不行，一隊精銳士兵被派進黑霧中，企圖在無法看清，也沒有聲音的地點尋找將軍的蹤影。
而正在衝刺的拉斯柯爾，眼中只有面前的叛徒，雙腳一蹬地面，肢體力量凝聚在手中戰刀，一道如光明劃破黑暗的斬擊順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