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戰鬥的目的

正文卷

第266章 戰鬥的目的

戴米安感覺到了一些困惑,畢竟這個由冰天雪地覆蓋的地方可太熟悉了,夾雜在寒風中的白雪刮傷每個經過者的臉龐,所有人都面帶著冷意,每一座建築、一土一木都無法找到一絲歡快的顏色。

他將手撐在了一面牆上,發現還是像從前一般,就像是在父親的肩膀上那般沉穩與堅毅,寒冷通過了手掌進入到心中,這些搭建牆壁的石磚本就堅固,經過歲月與寒風的洗禮後,更是讓其外表凹凸不平,痕迹遍布。

就在戴米安發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手掌已經拍打到了他的後背上,那人的聲音雖然有了老邁,卻充滿了活力與熱情,

「小傢伙,你怎麼還待在這裡,還不跟著其他人一起去冰河?」

有些發愣的戴米安轉頭看向那個人,發現是無比熟悉的馬拉姑母,可自己不是在厄倫格勒嗎,為什麼會回到哈加洛斯?

見到這個小傢伙有些發獃,馬拉拿起木棍狠狠敲打他的腦袋一下,「趕緊的,你也不想錯過這場狩獵儀式吧。」

被敲打腦袋的戴米安有些憤怒,那粗重的呼吸與緊握的拳頭表明對於馬拉的舉動極為不滿,可轉眼間便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對照顧我那麼多年的姑姑起了憤怒。

馬拉沒有注意到侄子的動作,轉身從袋子里拿出一把裝在劍鞘里的大劍遞給了戴米安,「快點吧,馬道克可不喜歡等人。」

馬道克?這個名字更是讓戴米安一愣,這種狩獵儀式通常不是由誇爾凱克帶隊嗎,怎麼會是守護世界之石要塞的遠古野蠻人。

可明顯馬拉並沒有解釋的想法,在將大劍遞給戴米安後,便轉身打算回到溫暖的家中躲避風雪。

接過大劍的野蠻人將其抽出些許,隨後瞳孔一縮,發現是與他共戰多時的祖父,可這把武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開始出現了疑惑,但在一名路過同胞的呼聲中,選擇將疑惑先放下,一同來到城門口,與馬道克匯合。

戴米安是第二次見到馬道克,發現他果然與傳說一樣,正坐在地上朝著天空凝視,或許是發現戴米安來到此次,便站起身,什麼話也沒說就帶著剩下七個人向著山脈深處走。

這種狩獵儀式戴米安很熟悉,主要是獵殺一些深藏於冰河之中,已經瘋掉的,一種名為雪飄者的巨大猛獸,這些猛獸選擇盡量與人類和平共處,除了必要情況不會相互接觸,可依然有些已經瘋掉的,會選擇主動襲擊過往的人和牲畜。

而他們的目標也僅是殺掉這些瘋掉的雪飄者,而非是對冰河裡的猛獸趕盡殺絕。

一路上,戴米安感受著久違的寒冷氣息,穿過了矮小的丘陵、進入到一片寒風異常強烈的冰冷高地,從懸崖絕壁處攀登上亞瑞特高原,最後來到了一個十餘米高的洞窟前,一路上眾人都沒有多少交流,這片寒冷的土地並沒有多少值得交流的事情,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彼此想要表達的東西。

而這也是讓戴米安選擇跟著伊姆瑞克前往奧蘇安的原因之一,他有些厭煩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狀態,從來沒有一場戰鬥讓他真正滿意過,在惡魔被繳清後更是如此。

「我們到了,依舊是與從前一樣,先與飄雪者交流,然後再狩獵那些瘋掉的。」馬道克在這五天的時間裡終於說了一句話,戴米安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就是那個鎮守世界之石要塞的遠古野蠻人,亦或者是個同名之人。

眾人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後點燃火把走進了洞窟之中。

戴米安緊跟著馬道克的腳步,企圖從他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其他人對於戴米安來說都無比熟悉,可唯一有區別的便是這個帶隊者。

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己會跑到這裡,而不是在厄倫格勒跟那些混沌信徒廝殺,野蠻人依稀記得自己的任務是負責攔下城牆登陸的庫爾幹人,然後支援米山和鐵狼,這之後好像發生了什麼,但卻一點印象沒有。

熟悉冰河路徑的野蠻人很快就找到了飄雪者藏身的暗道,並在其帶領下開始向著那些瘋狂猛獸躲藏的地方出發,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什麼矛盾,雙方對於這種合作模式都很熟悉,瘋掉的飄雪者不僅是襲擊人畜,甚至會襲擊同胞,並將其撕成碎片來滿足那嗜血欲。

在經過諸多暗道與隱蔽角落後,戴米安見到了那些正在與瘋狂猛獸戰鬥的飄雪者,隨後在馬道克的指揮下開始進攻,目標便是那些雙眼變得猩紅的猛獸。

戴米安拔出放在身後的祖父大劍,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這把大劍中傳入到自己身體中,對此他沒有多想,立即沖向了那些猛獸之中,使用旋風斬將其撕成碎片。

在將一隻身體比自己龐大數倍的巨大猛獸砍死後,那帶有些許溫度的血液滴落至身體上,聞著那許久未接觸到的液體,野蠻人感覺到腦海似乎出現了一種呼喚。

戰鬥,對,只有戰鬥才是人生的意義,除此之外毫無價值,而殺戮,便是戰鬥的伴生物。

眼前那隻飄雪獸的身影開始與一隻恐虐牛角獸重合,這讓戴米安感覺到更加的狂怒,殺戮!唯有殺戮才能解決一切!

他獨自解決了大部分的猛獸,迎著那些飄雪獸恐懼的目光,打算將屠刀指向它們,在這個已經變得瘋狂的人眼中,目中能及的一切生命都要被摧毀。

一個人攔在了戴米安面前,手中的兩柄戰斧擋住了最古老之劍祖父,遠古野蠻人選擇親自出手攔下這個不分敵我的人。

可在戴米安的眼中,面前這個野蠻人先祖已經變成了那個與自己戰鬥的恐虐混沌領主,他開始陷入真正的瘋狂狀態,口中不住的怒吼咆哮,說著他以為的野蠻人戰吼。

如果由中古戰錘世界的人聽來,野蠻人的咆哮聲已經變得與那些嗜血狂魔高頌著恐虐之名的致命戰吼一模一樣,乃至於那雙充滿憤怒的眼神也有相似之處。

四周的環境開始凝固,那些震驚於戴米安與馬道克戰鬥的野蠻人待在了原地,企圖逃跑的飄雪獸也保持著奔跑的動作,冰河的暗流不再流淌,只有戴米安與馬道克在黑暗狹窄的空地上戰鬥。

馬道克的戰斧敲打在了祖父上,發生金屬猛烈撞擊聲後,似乎也將其上的一些東西消散,他開始說話,即便是這種激烈戰鬥,依然無法影響到平靜的語氣,

「你這樣戰鬥是為了什麼?布爾凱索的子嗣,回答我!」

被馬道克擊退些許的戴米安握住大劍,微曲雙腿,語氣嘶啞而堅定,「殺戮。」

說完後,立即再次發起攻擊,但轉眼便被馬道克攔下,擊退出數米遠。

「不,殺戮只是戰鬥的伴生物,戰鬥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殺戮。」馬道克開始了主動進攻,一斧斧將戴米安擊退,「伱想從戰鬥中獲得什麼,榮譽?勝利?財富?力量?野蠻人戰鬥的目的是守護世界之石,那麼你的目的呢?僅是為了滿足邪神的需求?選擇將祖先留給你的一切拋棄,變成一隻腦子裡只有殺戮和鮮血的瘋狗?」

可戴米安沒有被這些話問住,他依然在奮力攻擊,在其眼中,這個恐虐混沌領主得死,不管是以什麼方式,他開啟了狂戰士模式,放棄一切防禦來獲得無與倫比的攻擊力。

但轉眼間,一柄砍進他胸膛的戰斧打斷了這個動作,接踵而至的便是另外一把砍到肩膀的戰斧,以及,一柄將他刺穿的上古之矛。

即便是被上古之矛貫穿,被固定在了岩壁上,他依然瘋狂的揮舞右手,企圖砍死面前的「敵人」。

終於,一柄與他手中一模一樣的武器在遠古野蠻人馬道克的揮舞下,將其手臂斬斷後,他恢複了平靜。

野蠻人的視野開始變得清晰,血霧從雙眼散去,他見到那個恐虐混沌領主的身影已經褪去,面前出現了馬道克的堅毅身姿,而周圍那些震驚的同袍與逃跑的飄雪獸,更是讓他回想起自己做了些什麼。

他舉起已經被斬斷小臂的右手,看著那不斷噴血的胳膊,喃喃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那些噴出的血液讓其回想起了所有事情,從芬努瓦爾平原斬殺斯卡布蘭德,到厄倫格勒城牆的奮戰,然後殺死那幾個基斯里夫的翼騎兵,與米山幾個人纏鬥,最後差點將鐵狼殺死。

這讓戴米安感覺到更加的困惑,他從來沒想過會做出這種事情,看著地面上那柄已經沾滿鮮血的祖父,繼續呢喃道,「為什麼我會對鐵狼做出這種事情。」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這個世界逐漸褪去,幽暗的冰河洞窟變成厄倫格勒的街道,滿臉驚訝的野蠻人同胞變成了瓦盲眼的瓦爾祭司,逃跑的飄雪獸變成了毫無綠意的大樹,而面前的遠古野蠻人也變成了米山,手中的鮮血也不在流淌,反而是那黑青的紋身顯得無比矚目,正在散發微弱的光芒。

米山保持著高度緊張,在將世界之石碎片塞進戴米安喉嚨里後,野蠻人身上的青黑紋身開始散發微光,與那些覆蓋表面的猩紅烙印進行抗爭,而戴米安本人也在不停抽動掙扎,甚至於右手已經掙脫了鐵鏈的束縛。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在這裡殺死戴米安,即便是背上殺死戰友的罪名,米山也不容許恐虐操縱野蠻人的靈魂。

凝視著手臂上的紋身片刻,戴米安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先祖從未遠離自己,之前在恐虐的注視,以及對戰鬥與殺戮的渴望下自己陷入了瘋狂。

米山給自己喂下的世界之石碎片將恐虐的烙印暫時隔絕,剛才的幻境便是身上的黑青符文做出的,而讓自己如此深陷於這種瘋狂的,恐怕便是那柄亞瑞特山脈的至寶祖父大劍已經沾滿了血神的氣息,每次使用都會加深殺戮欲,每次都會更加陷入瘋狂。

野蠻人抬起頭,沒有看向米山,反而是城牆的位置,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個承載著恐虐祝福的女人。

「把先祖的護甲和劍拿來,是時候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