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老熟人
……
龐大的艦隊分批次抵達卡迪安之門。
作為曾經的抗混最前沿，如今的抗混後方，堡壘世界卡迪亞如今不再到處都是戰火。
但它仍然發揮著作用。
卡迪亞人，突擊軍，它們仍然活躍在帝國各處戰線上，即便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一生離開母星後就再不可能歸鄉。
而如今，卡迪亞所在星系內的第六恆星軌道上，原本那被天體引擎炸毀的監獄世界所在的位置，多出來一個大型星港。
雖然這個星港不能像下一站貝利斯科羅娜星系一樣讓艦隊當做行動基點，但讓艦隊臨時停靠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基里曼還要在這裡讓凡人軍隊加入遠征軍。
在卡迪亞星港之中，突擊軍正被運輸機陸續送往金色遠征艦隊。
整個突擊軍的統帥在這裡指揮調動。
「堡主親衛先行前往榮光人類號，按照禮儀，我們應該覲見帝國攝政。」
「卡爾上校，你專註於這件事就行。」
「是的堡主！」
在言語之間，泰隆之主在禁衛們的陪伴下來到星港最繁忙之處。
一身汗臭的士兵們幾乎快把停機坪塞滿了。
到處都是雜亂的物資和塵土。
秦墨停住腳步。
因為他看到了自己想要見的人。
卡迪亞至高堡主，戰爭英雄——烏薩卡·E·克里德。
克里德一邊發號施令，一邊吐著煙圈，雪茄被夾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間，時不時淺入他的嘴巴。
克里德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秦墨，但他的目光只是從秦墨身上一掃而過。
「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登艦，八團等我到戰艦上後再去覲見攝政和戰帥。」
克里德吩咐完最後一件事，轉身走向秦墨：「泰隆總督，我有些關於後勤的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
片刻後。
星港貨運中心。
秦墨和克里德站在一座寬闊平台的邊緣欄杆處，爬在拉杆上眺望遠處交錯林立的巨型貨運流水線。
「幾十年沒見了。」秦墨目光落在克里德身上，「看到你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時光的流逝。」
如今的克里德白髮蒼蒼，身體略微有些佝僂。
但他臉部線條還很硬朗，目光如炬，氣質凜然，軀體健碩。
脖子還是那麼短。
說實話克里德的樣子還不是很老，遠遠不是一個將近一百歲的人應該有的樣子，畢竟帝國有的是延壽技術，克里德也用得起。
但看到如今的克里德，秦墨不免有種英雄遲暮的感慨。
「伱還是那二十多歲的樣子。」克里德說著使勁來了一口雪茄，「如果我像你一樣，就能為王座永遠奮戰了。」
「多抽點，對身體好。」秦墨輕拍克里德的肩膀，「如果你想永生，去泰衛一，有的是技術可以幫你。」
聽說自己可以永生，克里德卻反應冷淡：「我早該死了。」
秦墨沉默不語。
克里德吧嗒吧嗒的抽完一整支雪茄，然後放下手在腰間摸了一下，憑空拿出一支雪茄。
那是秦墨曾經送給克里德的雪茄腰帶，自那以後克里德擁有了無限量供應的雪茄。
甚至這雪茄還能療傷，延壽。
想起雪茄的事，克里德趴在欄杆上，臉色凝重的吐出一口煙。
「卡迪亞之戰剛結束那會，我曾經被刺客追殺。」
「兩個卡利都斯刺客。」
「我懷疑那時候帝國高層，高領主們對我不滿，但是攝政回歸後就再沒發生過這種事。」
克里德看向秦墨，挑著眉深吸一口。
至高堡主再次開口，沉穩的話語聲穿過繚繞的煙霧。
「你走的時候說這個雪茄腰帶能在我遇到危險時，變出一個雪茄之神救我。」
「謝特！這是真的！」
「當我被那兩個卡利都斯刺客逼入絕境，我請求再抽最後一口時，腰帶憑空『畫』出來一個鐵人！」
「你是專門惡搞我的嗎？那竟然真的是一個雪茄！看起來就像一個長了煙草似的手腳的雪茄人！」
「我看著一條雪茄把兩個刺客撕了個粉碎。」
克里德說到這表情複雜。
「那個雪茄甚至滿身是血的走到我面前，給我遞上來一支雪茄並且點燃，然後才回到腰帶里！」
說起這個事情，至高堡主臉上儘是無奈之色。
他被一根雪茄救了。
當他跟他那叫卡爾的副手說這件事時，卡爾不相信帝國會派刺客殺他，也不相信一根雪茄可以救他的命。
「你不會覺得我真的只會送給你用來變雪茄的簡單禮物吧？」秦墨微笑著，「看來你指揮技巧不錯，戰場上沒有能殺到你面前的敵人，不然腰帶就會列印出一大堆雪茄人圍毆你的敵人。」
聞言，克里德忍不住笑了兩聲。
如果卡爾在場他會非常驚訝，因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克里德笑出聲。
兩人又都沉默了。
克里德又嚴肅起來。
其實他現在的心情非常放鬆，只不過他天生一張臭臉。
「謝謝。」
「什麼？」
「謝謝。為卡迪亞人向你道謝，你讓恐懼之眼縮小了，百分之五十的新生兒的眼睛甚至已經不是紫色的了。」
「謝犧牲者吧，畢竟不是我一個人把敵人擊退的。」
秦墨回憶起了衝鋒者納依。
在第一次進入亞空間時，秦墨看到了泰隆陸軍亡魂中的納依，他背著那個卡迪亞士兵衝鋒，自殺式轟炸惡魔。
他們就是那場卡迪亞之戰中所有士兵的縮影。
星區里仍然還有悼念犧牲者的習俗，但名字多到要分區念了，不過還是在悼念。
秦墨也會在犧牲悼念日通過各種途徑發布講話後，關掉所有設備，讓所有人離開，自己一個人回憶那些自己親眼見過的犧牲者。
當想起那個大喊「我不戴頭盔，因為我不想讓軍團長看不見我的臉！」的血色雞冠頭幫派成員。
想起那個從幫派成員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泰隆陸軍士兵的人在亞空間里見到他崇拜的軍團長，當時那種仍然激動振奮的神情時。
秦墨會流淚。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至高堡主突然說。
如同當年在新卡托城市樓頂，望著下面送葬死者的隊伍時，克里德和秦墨締結約定的歷史性時刻一樣，他想要再次締結一個約定。
「關掉恐懼之眼。」克里德說，「這場戰爭可能要進行幾個世紀，我的壽命可能不足以支撐到戰爭結束……但是關掉它。」
「無論如何。」
「給這個帶給卡迪亞人，帶給我的兄弟姐妹們無數世代無數人的苦難的亞空間排泄口縫上。」
一如數十年前，秦墨說：泰隆將會回應一般。
秦墨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泰隆之主輕拍克里德的肩膀，轉身離開。
「我不僅會把它縫上，我還會讓你看著它被縫上。」
「現在我們就去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