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看不見，也能感覺到這隻手的修長和完美。
姜棲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黑漆封閉的縫隙里，除了她之外，還有個活人的幾率.
「別碰這具屍體。」
謝朝辭乾淨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姜棲再抬頭眼前是黯淡的，跳動著的火光所照亮的洞穴。
而她手底下是一具非常怪的屍體。
皮膚被撐得很大，胸腔被什麼東西破開了，裡面長著的竟然是石頭，中間還夾著一些寶石，個頭和顏色都很不錯。
屍體邊上還有一團粘液，所以有東西從這具屍體里出過來。
可這裡除了她以外，只有面前的謝朝辭。
她被謝朝辭握著的手上傳來的觸感絕不是什麼會分泌粘液的東西。
姜棲面色微變。
別告訴她她是從這具殼子里爬出來的。
不對，不對，姜棲站起來，這個地方她沒來過，不是她之前待過的空間。
她剛才挖的碎石也沒了，地上反而倒著一盞生鏽的礦燈。
更詭異的是，這個一覽無餘的空間，由連接的石壁所構成，中間的縫隙人絕對過不來。
「我和它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姜棲指著地上的屍體。
謝朝辭望著她，「我只看見，你在這具屍體旁邊，把它的胸腔剖開。」
「什麼？」
姜棲一愣，一時間竟然卡殼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是今晚的礦洞。
她挖的明明是碎石，結果變成了屍體，她看見的寶石，卻長在屍體的腹腔里。
要比離譜，怎麼看都是現在的畫面更詭異，更不可信。
所以，面前的謝朝辭是真的嗎？
要是幻覺，為什麼看到的幻覺會是他？
「是我把屍體剖開的，用這把鎬頭的尖端？」姜棲向他確認。
「嗯。」謝朝辭淡定地點頭。
「那裡面的東西去哪了？」姜棲試圖尋找任何一點破綻。
「還沒成熟，你用這個刺穿了它。」謝朝辭看向被姜棲放在一旁的鎬頭，「它沒死還想發出聲音，我就把它解決了。」
姜棲還是沒有相信這一切才是真的，「屍體呢？」
「我用能力的時候，不會留下屍體。」謝朝辭嘴角勾起。
好像是這麼回事。
可這不能說明，挖碎石牆是假的，現在才是真的。
「這個地方是封閉的，你又是怎麼進來的？」姜棲疑惑地問。
「因為這盞燈亮著，我進來的時候這裡並不是封閉的，地下通道會因為祂的存在而改變。」謝朝辭說道，「後來我聽見這邊有聲音，過來時就看見，你在剖屍體。」
就那副場景，換個人遇上都得被姜棲嚇死。
試想，被困在一個完全不透光，沒有任何活物的封閉的洞穴里，突然發現多出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在那剖一具奇怪的屍體，臉上的表情不正常，剖屍體的動作利索又兇狠。
哪有看見後不害怕的。
姜棲打量著謝朝辭的臉龐。
她沒發現破綻，他的話也都很合理。
即便這個地方充滿了不合理，她感知到是謝朝辭沒錯。
姜棲看著石壁下除非自己變成紙片才能過來的縫隙，通道是會變的，所以是她過來後夾縫才變小，而她快出來的時候，遇到這具屍體把它一起給弄了出來。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是了，當時在碎石牆那，空間比較大，她還是覺得說不出來的難受，壓抑，跟卡在夾縫裡一樣。
難怪沒有礦燈。
出現重影，視線突然黑暗的時候路就改變了，她以為自己在向前走，其實她去的是另一邊。
自己又為什麼把屍體一起帶出去？
姜棲仔細觀察著地上的屍體，穿著礦工的衣服，沒有明顯外傷，是之前失蹤的礦工。
她已經發現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問題，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就會想讓自己在幻覺中也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一開始她對於挖牆是猶豫的，她還走回了縫隙，但又絕對，不想走回頭路。
那種壓抑又混亂的感覺讓她十分難受，卻沒有讓她因為擺脫不了影響，做不出抉擇而崩潰。
一直在看系統的時間，就是為了保持冷靜
屍體里孕育的東西跟她在外面看到的龐然大物有關，它肯定不想讓人破開屍體，把沒成熟的幼體給弄出，所以她後來的行為跟那東西沒有關係。
屍體里的寶石就是姜棲給自己設置的錨點，不管是碎石還是屍體，寶石始終在那裡。
而且她出來了，雖然是從一個夾縫，到達另一個封閉空間。
認知會出現錯誤，記憶和眼睛都會騙人，真實存在的東西不會消失，
最多在她眼睛裡換個存在形式，但大體上也絕對是合理且有共通點的，否則她很快就會發現邏輯上的漏洞。
姜棲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第一次劃亮火柴的時候，她並沒有看見碎石牆，那會她的注意力在礦燈上面。
發現碎石牆是第二根火柴。
中間她正好意識到自己的認知在雙重影響下出現問題。
然後，碎石牆才出現。
「讓通道改變的它，你知道是什麼？」
姜棲並不知道謝朝辭說的是『祂』，而不是它。
同樣的讀音，天差地別的意思。
「引起地震和坍塌的東西系統顯示『地底蠕蟲』，令人作嘔的恐怖生物。」
說到這裡，謝朝辭臉上多了幾分玩味，「而另一個存在，系統沒有顯示祂的稱呼，說的是，無法被人類殺死的存在，玩家如果遇到，建議趕緊離開。」
「祂是『舊神』，地底蠕蟲是祂的眷屬，屍體里的東西是祂的子嗣，結合人類基因和理智的子嗣。感覺好像，我本來就知道祂的身份一樣。」
竟然真有活著的神？!
姜棲大概也明白他們倆被注意的原因。
她是因為銀鑰匙，謝朝辭，估計是因為身份。
這個長得像蠕蟲一樣，帶有很多觸手的神，能夠影響人的精神。
祂不直接出來打他們，必然是因為某種限制，或者這樣做不能達到祂的目的。
這樣的話就還有活路。
神的子嗣，肯定還有一個前置條件——作為供養者的人類，需要同意或者達成某種條件時才能孕育。
普通人接觸到祂就失去理智了，被同意也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