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置諸死地1

正文卷

出發前,璇璣向龍非離提出一個要求,她想與玉致兩人一輛馬車。

所有人都看到,龍非離當時微微變了臉色,他盯著璇璣看了很久,出乎各人意料,他卻應允了,條件是讓大夫給璇璣號一下症。

大夫只說夫人傷口未愈,氣弱體虛,並無大礙。後來,龍非離便讓眾人立刻起行。

戰慄來自璇璣與玉致那輛馬車。

在這期間,誰也沒有看到過璇璣走出馬車。更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僅是為了與皇帝賭氣?

路上吃飯,都是玉致出來,一聲不響把食物拿進車裡。除去出來拿食物,玉致幾乎也一步不離馬車。

在到達皇城的前一晚,玉致像前幾次一樣,拿了一些乾糧便要上車,龍非離卻冷冷阻止了她,彎腰便要進馬車去。

除去靠在樹榦上沉默不語的清風,眾人都從其他人的眼裡看到這樣一個訊息:皇帝的耐性終於用盡。

清風默然不語,隔著布簾璇璣的聲音淺淺傳來,「我想自己待一待,阿離,我回去再陪你好不好?」

龍非離沒有進去。

他眉頭緊鎖著,嘴角卻又揚起淡淡的笑意。

把夏桑拉到一旁,龍梓錦苦笑道:「你跟在九哥身邊這麼多年,有沒有看到過九哥這樣寵一個女子?」

夏桑一笑,「年妃娘娘是個好女子。」他頓了頓,看了龍梓錦一眼,輕聲道:「因為如意姑姑,王爺覺得不妥?」

「不是。」龍梓錦搖頭,「我心裡也是認同她的,可是,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妥,不知道是年妃娘娘太安靜了,還是九哥現在的情緒。夏桑,難道你沒有這種感覺嗎?」

段玉桓微微蹙眉,道:「王爺,你怕年妃娘娘會傷害皇上?」

「不是會不會,而是能不能,誰能。」夏桑淡淡道:「以前誰也不能,現在……」

帝都,皇城。

宮門艷紅渲成,門上環漾金光。

朱紅搖曳漾眼,門庭盡開處,只見白玉磚地,遠處宮殿檐如鉤,瓦簇琉璃,金碧輝煌處處彩。

福壽錦繡,眉間淺笑微蘊,一人居中,左右各色華服如七彩霞霰妝成個個美人妍麗朱顏,下首百官蟒袍如雲列排端嚴肅目。

除此以外,四周環立禁軍宮人無數。

「皇上駕到!」

儀仗叱吒,聲如鐘鼓,輦綉五爪金龍迅行而來,那龍便似桓繞雲霞,傲視四方天地,輦駕緩緩停靠處,金龍盤伏。

數十名禁軍躬身有秩走向輦駕,輦旁,三人分立,其中,那名年青俊秀的男子微微一笑,手一揮,制止了禁軍上前侍候的動作,親手揭開簾帳,一身明黃,俊美華貴的男子緩步而出。

正是慶嘉皇帝龍非離。

他並不急著向太后,嬪妃與百官走去,負手而立,意態儀慵優雅,淡淡看向龍輦後側的另一乘輦。

在千百道目光中,一名少女飛快走出,只見她一身綵衣,腰垂翠玉玲瓏佩,眸含淺笑,嬌艷若芙菊。

朝皇帝欠身一福,她輕輕把鳳輦的帘子掀起。

每個人都知道那裡面的是誰,只是,沒有一個人的目光不隨著看過去,包括後宮之首,朝廷文武之首。

紫衣羅翠,素妝,年璇璣。

她是皇帝的寵妃。容貌卻並不算太美,而當皇帝快步走向她,把她輕擁進懷向所有人走去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留意了,她的容貌似乎有些改變。

本來已非嬌色,此時卻更見蒼白憔悴,而最讓人奇怪的是她臉上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痕迹,說不清那是什麼,但卻從她一側的眼皮一直淺淺蜿蜒到嘴角。

甚至,很多人心頭掠過這樣一個想法:她是不是……破了相?

緊跟在帝妃後面走向盛大的儀仗和人群的,是剛才便侍立在輦旁的三名男子,內務府總管徐熹,夏桑,還有綠衫少年清風。

綵衣少女一笑,望向從第三乘輦走出的錦衣男子,兩人並排而走,也迅速跟了上去。

前行數步,便是人影林立。

龍非離攜璇璣站定,淡淡一笑朝太后見禮,太后微笑頷首,道:「明明是皇上的壽辰,卻為社稷和哀家祈福,皇上辛苦了。」

「為社稷是朕的責任,為母后則是兒子應盡的本份。」龍非離笑道,他話語一頓,鳳眸輕睞間,百官朝拜,眾妃施禮,禁軍宮人山呼萬歲。

母后?他的母后還被眼前的女人囚禁著。看著他唇角的淺笑,做著最完美的演繹,璇璣垂眸輕笑,說不清喜悲。這時才知道他再赴秋山的「原因」。

只是不管怎樣,此行,他成了。他找著了白戰楓。

也許,有些事情註定像宿命一般,兜轉一圈,她最終還是回來這個地方。

在場站著的只有她身側的男人和男人對面的華貴女人。

皇帝眉斂輕笑,道:「都平身吧。」

人群中,當有一個人望著你的時候,你也許能分辨出他她是誰。

但當有很多的人都量度著你的時候,你又能分辨出誰和誰嗎?

只是,有些人,璇璣卻是清楚的,太后兩側,還有背後的後宮里所有的女人,站在遠方滿臉喜悅的鳳鷲宮裡的宮人,朝官中的年相,年頌庭,同站百官前方的三王爺,七王爺,納明天朗等。

還有,吉祥和……如意,其中,有一個人看她的目光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