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晨曦號能源顯示70%。】
果然, 自己的猜測沒有失誤。
艾莉森纖長手指微勾，彷彿是在逗弄自己的小狗般示意阿斯托克湊過來。
不論是之前的宣誓聲，還是抗議聲都沒能讓男人有任何反應, 但少女只是無聲地勾弄手指，就讓男人抬眸望了過來，他冷若冰霜地盯著少女白膩的手指看了一會兒，不停左右擺動的蛇尾幅度越來越小。
片刻，男人停下了擺動的蛇尾，俊美的臉上露出心不甘情不願的神情, 祂緩緩地湊近了少女。
祂很不舒服，但又不是因為受傷的原因。祂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想了那麼久，祂把自己一系列不對勁的行為都歸根於為眼前的少女, 自從在封印中被少女的鮮血喚醒後, 自己就不對勁了。
老是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純血種的行為, 難道自己是喝了雜種的血中毒了？還是說受傷後腦子某個區域受到了損傷？
祂想不明白，實在是頭疼。
「我覺得你的靈魂碎片應該就在他附近。」
少女帶著特有的幽香侵蝕了男人的氣味，霸道的像是要將男人徹底被她的氣味包裹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幾人面前，躲在珀爾西附近埋伏的巴倫身子緊繃，看上去只要艾莉森與阿斯托克動手，他就會毫不猶豫出手。
艦長：？？？
Mother fuer！
其實艾莉森的措辭還是有些委婉了，她覺得阿斯托克的自尊應該接受不了，她覺得阿斯托克的靈魂碎應該曾經和艦長離得很近，甚至是負距離接觸。
「你是誰？竟然想要對艦長動手！」
在艾莉森的推動下，阿斯托克滿臉嫌惡地稍微靠近艦長了些，艦長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他面露驚恐的垂下頭，連看都不看靠近自己的男人一眼。
阿斯托克銀眸微眯，一開始祂就沒有好好正臉看過這個低等人，沒想到就忽略了他身上還真有一絲自己靈魂碎片的氣息。
艾莉森攔下表情不好的阿斯托克，手指輕輕一撥就將珀爾西那把削鐵如泥的佩劍，如同玩具般捻斷，清脆一聲響利刃斷落在地。
她說：「艦長命門在腦袋！你不要分屍，弄得七零八碎的，我的僕人不好吃他！」
兩人就這麼當著「受害者」的面前大聲密謀。
珀爾西拔出腰間長劍就要對準兩人。
阿斯托克呆住了，祂暴起的尾巴跟蔫了似的垂下，垂眸從搭在自己腹部的小手，看到少女無辜笑盈盈的臉上。
看樣子，即使是抗議晨曦號決策，巴倫也從未想過傷害艦長。
瞬間，祂身上威壓蛇尾暴起就要斬殺艦長，但祂才剛抬起尾巴，腹部就傳來了柔柔涼意。
艦長感覺自己即使等級再高，在這個男人面前也渺小如灰塵，他全身上下都在預警著快逃，但雙腿壓根不敢挪動。
艦長：有沒有人能考慮下我的感受？鬼怪也有鬼權的啊！
阿斯托克大概明白艾莉森的意思，祂想反正靈魂碎片應該就在這附近，也不急於這一時，不如讓著艾莉森一點，雖然自己不滿意她，但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妻子，在低等人面前丟面子，就是在丟自己的面子，這樣怎麼能行！
很快祂就做好了自己的心裡建設，表情依舊冰冷看似可有可無的點頭答應。
看著兩人毫不避諱的交談，艦長頓感形勢不對，特別是方才那男人動作時，他感覺自己渾身血液剎那間逆流，恐懼塞滿了他每一個細胞。
一縷細如髮絲的氣息從艦長身上傳來。
自己的靈魂碎片怎麼可能在這種下等人附近？
芳香撲鼻男人猛地支起身子，蒼白的耳朵不受控制地泛起粉意，祂身體像是宕機了一樣, 僵硬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順著少女示意的人看過去, 是那個低劣種族裡被稱為艦長的人。
「嗯，什, 什麼？」
男人為了聽清楚少女的聲音, 不得不彎下190大高個的腰，但因為祂的純血生涯里沒有太做過這樣的動作, 這才讓少女的氣味有了侵佔祂身體的可能性。
「煩死了！」艾莉森表情猙獰了瞬，珀爾西和巴倫似乎在艦長的回憶里有些迷失，她指了指幾人，「你死了，他也死了，晨曦號所有人早都死了，還這麼賣力幹嘛？是當社畜當上頭了是嗎？」
都是鬼怪了還這麼拼？鬼怪界楷模！
被她指到的三人都一臉茫然的退後幾步，艦長卻神色驟變，他猛地扭頭看向周圍的晨曦號居民，嘴裡不斷喃喃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醒醒吧，你們早在晨曦號飛出去沒多久就死了！」
驟然間，整個空間瘋狂閃動就像是網路延遲的電影，在這幀畫面不斷閃爍。
「我不信！你在騙我！！！」
延遲的畫面猶如遭受到了外力重創，一幀幀詭異的分裂開來。
「等下先別閃！」艾莉森像是召喚小狗狗一樣，讓阿斯托克頭再低下來一些，「可以了。」
阿斯托克瞬間會意，秉持著給妻子面子的決心，蛇尾狠厲一甩隨著「噗嗤」血肉聲響，直接沒入了艦長的腦袋。
「啊——」
艦長凄厲的尖叫聲在晨曦號回蕩。
」說，我的靈魂碎片在哪裡？「
艦長還沒回答，艾莉森先崩潰了，自己這是養了只什麼？腦袋不太好的奶狗？感情鬧了半天，這個小傻子還是感覺不到自己靈魂碎片在哪？那還下那麼重的手？
要是找不到這裡遺失的靈魂碎片，自己離看脆弱無助又可憐的阿斯托克，可就越來越遠了！
「你不行啊！「
高大的男人幾乎是在少女話音剛落，就立刻收回蛇尾回頭反擊，「誰說我不行？我是靈魂被割裂受傷太嚴重了！」
祂一雙銀眸通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少女的話反應這麼大，但冥冥中就是感覺這是對自己的侮辱，於是祂惡狠狠地懟了回去。
一旁的艦長見自己從生死邊緣回來，連忙表示，「你們說的那東西，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什麼行不行？不是！呸，什麼靈魂碎片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邊說著還邊偷瞄那個美貌少女的神情，那個兇猛高大的男人在他們面前出手狠戾，怎麼在這個少女面前卻乖的一塌糊塗？
「那場隕石撞擊時，是不是有一個盒子掉落？那個盒子去哪了？」
艾莉森難得耐著性子追問。
隕石撞擊？去哪了？
艦長茫然的望著四周，掃過所有人的臉，最後定格在神色莫名的珀爾西和巴倫臉上，腦袋嗡的一聲巨大轟鳴。
他想起來了！原來他們真的都已經死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的」
隕石撞擊晨曦號是真的，但卻發生在晨曦號啟航距離新家園三分之一的時候。那場集結了地球上最高智能的AI，都沒能預測到隕石群將晨曦號開了個大洞。
在宇宙中航行的飛船被開了洞，就像是開了最大功率的吸塵器，無數人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吸了出去，還有人在零大氣壓的環境下缺氧窒息、失溫逐漸死亡。
他也確實在撞擊中醒來，親眼看著自己發誓要保護的人民在他身邊，一個個死亡卻無能為力。他看到隕石就墜落在他休眠的休眠艙旁，一股灼熱感沒入他的身體，他迎接了死亡同時也成為鬼怪蘇醒了過來。
「那股灼熱感過後，我就看見了自己身邊的盒子。」艦長痛苦的蹲下雙手抱頭回憶著，「那應該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他不知道為什麼珀爾西和巴倫也會變成鬼怪，但他們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拋棄了那段失事的記憶，或者是說大腦選擇性地屏蔽了，重新合理化了事件，也就是說他們是真心認為自己的認知是對的。
難怪.艾莉森聯想到自己竟然感受不到他們是鬼怪，還有艦長超出SS級之上的能力，雖然自己在聽見廣播聲說晨曦號啟航，再看到熟悉的面孔們，再到能源室里沒有變化的能源指數就有了猜測。
凈化夜是全民，無論階級都得參加的「遊戲」，怎麼可能在凈化夜實行幾輪後，抗議者和執行者中還保留有那麼多熟面孔，連一個犧牲者都沒有？
她大膽猜測真相只可能是所有人都已經死亡，晨曦號是個美麗而夢幻的幻境。
艦長可能在隕石撞擊下，僥倖獲得了靈魂碎片滲透的一絲力量幫助他穩固了幻境，徹底佐證她想法的是方才阿斯托克沒有反駁她的說法。
說完自己的真實回憶，還算是壯年的艦長陡然老了幾歲似的，向來挺直的腰板微駝下，他說：「那東西我無法移動，它降落後散發著令人畏懼的力量，我勉強耗費全身能量才將它用幻境勉強包裹了一次次一層層，擺放在艦長室里。」
「嘭——「
突然，一聲猛烈的巨響打斷了艦長的話語，所有人猛地轉頭看去，只見巴倫神色猙獰可怖，他一步步走到艦長面前，死死地看著艦長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