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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覺醒

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上】

聖潔無瑕的劍光與妖艷陰森的魔塔迎空碰撞,與此同時宛若恆河沙數一般的劍意魔念也在無形的虛空中絞殺激濺。

從沒有一剎會像眼前這樣的漫長窒息,光陰仿似水流般的冰凍凝固。

從青冥魔塔中如雨蝗一樣飛射出成千上萬條凄厲詭譎的魔影,俱都是窠衛的魔意融入幽冥靈氣之中幻化而成,瘋狂肆虐地卷湧向楚天,卻又在浩瀚如汪洋的劍華里灰飛煙滅。

楚天真元急遽消耗,即使在源源不絕的雲麓靈氣補充下依然顯露出透支的徵兆。

頭頂上方的青冥魔塔不斷吞吐幽元向外膨脹,蒼雲元辰劍承受的壓力愈來愈大,渾圓的白光里隱隱約約徐現出斑斑駁駁的青芒,不住往裡滲透直攻楚天元神。

「喀喇喇——」劍瀾仿如琉璃般崩碎,曝露出蒼雲元辰劍的真身。劍鋒雄壯龍吟百折不回,宛若蕭蕭秋風中一去不返的浩歌壯士劈擊在青冥魔塔上。

「砰、砰、砰!」魔塔的底座應聲爆裂,數十道巨大的裂紋似舞動的青龍沿著塔身向上攀升,鼓盪起一團團凜冽寒霧。

「封!」窠衛低聲冷哼,左手暴漲抵住搖搖欲墜的魔塔,一縷魔識灌注塔身。

青冥魔塔寒光大盛,吐露出千百個閃閃發亮的「封」字魔符,所過之處空間禁錮光陰凝止,重重轟擊在蒼雲元辰劍上。

楚天元神巨震,直感到蒼雲元辰劍與自己在一瞬間被割斷了聯繫。失去主人掌控的御劍訣立時土崩瓦解,他的神智意念就似被數不勝數的鎖鏈纏繞勒緊無法呼運轉,在扭曲中邁向碎滅……

「嗡——」生死一發之際,楚天胸前霍然亮起一簇血紅色的神光。

輪轉魔君蕭逆蟄伏在他元神深處的記憶與意念再次覺醒,從天命盤中催發出一團無與倫比的瑰奇光芒。

「啪啦啦!」青冥魔塔被天命神芒轟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血紅色的神光氣勢更盛,蘊藏著無以抗拒的魔君意志湧向窠衛。

「這是什麼?!」窠衛陡然變色,感應一股恍若到來自於洪荒初始的魔意蒞臨,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擊破了自己的靈台防護,勢如破竹直指本心。

「魔君意志!」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頭震撼委實無以復加。

幽魔界同樣是個等級森嚴的世界,能夠稱得上「魔君」的無一不是修為臻至天階第四層「道生天地」境界的蓋世魔頭。即令掌管玄明恭華天億兆幽空的雲無量,也只能夠屈居「魔王」之名,而不敢僭越雷池半步。

然而自從三百年前幽天大戰之後,幽界的諸多魔君悉數殞落,連幽冥皇帝蕭逆也被天界封印永墮劫境。這股魔君意志卻又是從何而來?

驀地,窠衛的腦海中電光閃縱,從湧來的血芒中依稀醒悟到了其中隱秘。

他的面色不禁變得更加陰沉難看,不假思索在火山漿海魔陣的虛境中身形瞬息暴退千餘丈!

「噼啪、噼啪」脆響接連,窠衛全身上下原本晶瑩如墨的肌膚像瓷器般開裂,冒出濃稠的青色魔元,竟是在一剎里便被天命神芒擊傷了元神。

隨著輪轉魔君意識的進一步復甦和楚天修為的提升,這一記天命血芒的威力無疑遠勝於在狼魔族神廟中突襲北夕雪的那次。何況當時北夕雪尚有狼魔族至寶月紋魔袍護身,而窠衛顯然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楚天面前豁然開朗,沛然莫御的天命神芒不僅將窠衛的青冥魔塔化為輕煙,也將瀰漫鼓動的火海熔漿掃蕩一空,在方圓數百丈的範圍內短暫地出現了一片真空。

他對蘇醒的輪轉魔君意志與記憶的感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強烈,能夠清清楚楚地體悟到天命盤在元神中的脈動與奔流,自身的意念和輪轉魔君加註的魔識如水銀般融合在了一起,共同開啟了神秘莫測的天命之門。

他驚訝地覺察到天命之盤與其他仙兵魔寶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不論曉風殘月簫又或蒼雲元辰劍,都擁有當世無匹的強大力量,能夠催發靈氣調動幽元,但歸根結底都還是人為煉鑄的器兵,本身並不具備獨立的意志與思想。

而此刻楚天分明觸摸到天命盤中散發出的煌煌意志浩浩魔意,沒有喜怒沒有哀樂,更不見善惡是非之執著,卻有一種高高凌駕於芸芸眾生之上的恢弘與威嚴,無法把握無法駕馭,純粹飄渺而無所不在無所不為。

「原來這就是道的力量!」

楚天的心頭抑制不住興奮與激動,隱隱約約明白到天命之盤的與眾不同,顯現簡單的來說它便是無形大道的有形載體,是天地乾坤三界自然所有生死枯榮滄海桑田的主宰者與掌控者。

從踏上修行之路的第一天起,楚天便意識到大道無可駕馭,乃是乾坤之中所存在的至高無上的法則與規律。

作為真階高手可以初步感應道的力量,開啟蒙昧望見天光,但心神為紅塵所累依舊日益煩勞無力解脫;惟有晉陞天階後,方能洗心抱樸直至守一空照,使得靈台空澈如海如天,逐步盛載道義與自然融合,可從本質上來說仍然為道所役逃不脫生死輪迴的自然造化。

待到窺涅化槃踏入天階之後,參透造化道生天地,即可與大道水乳融交無分彼此。譬如眼下的窠衛,舉手投足間都蘊涵著無上道義冥冥天威。然而就像一個租客,不管在房屋裡居住了多少年,不管如何隨心所欲地擺弄調整屋中的器具設施,他終究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永遠無權決定房屋的命運。

惟有道,才是這房屋惟一的主人,可以主宰它掌控它。

——化身為道,這才是所有天階巔峰的傳奇人物夢寐以求孜孜追尋的終極目標!

偏偏,在天命之盤中楚天感受到了最為純粹最為高遠的道的力量!

他終於知道為何自己的元神會莫名其妙地融入慕成雪的肉身內,而珞珈又何以穿越過三千年的浩瀚歲月回到了當下。

一時間,楚天信心大增——如果天命之盤可以逆轉時空,那同樣可以將珞珈的魂魄帶回塵世復活重生!

他如廢墟般的心底燃起了嶄新的希望與光火,被一股巨大的喜悅之情完全吞沒。

如果喚醒蕭逆的意志將意味著自我的迷失,本心的泯滅,那就讓他迷失讓他泯滅吧!只要可以救活珞珈,哪怕粉身碎骨成為塵埃又有什麼大不了?

他縱身飄飛,探臂攬住了夕雅。

夕雅的情況不是很妙。她的十指骨刀被窠衛的冰暴魔槍轟碎,強勁的罡氣迫入體內像一個肆無忌憚的暴徒劫掠打砸,五臟六腑經脈骨骼盡皆破碎,檀口中不停地噴出金褐色的瘀血。

楚天甫一抱住夕雅的嬌軀,立刻感到一股股徹骨的寒意傳遞過來,激得自己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他目光一掃只見夕雅的身上被一層青色冥冰凍結,連火紅的髮絲上都結滿幽幽閃光的冰霜,窠衛的冰暴魔槍威力可見一斑。

好在夕雅的修為業已達到守一歸真之境,在體內魔氣的催動下身上的青冥魔冰正在緩緩融化,只是傷勢頗重尚需一段時日的休養才能恢復。

當然,首先必須擊退窠衛能夠活下去再說。

出乎意料之外,夕雅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正惡狠狠瞪視著楚天,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和大薩滿早就在這兒布下了秘法魔陣?」

楚天一怔,看著她憤怒的俏臉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夕雅奮不顧身地撲襲窠衛,並不是急於復讎,而是擔心自己被殺!

他的胸中湧起一股暖流,一邊催動雲麓靈氣為夕雅療傷,一邊苦笑道:「你先前那架勢,我說得了么?」

夕雅呆了呆,回想到自己適才跨坐在楚天身上恃強親吻的情形,玉頰忍不住微微一紅,興師問罪的氣勢不由泄了三分,卻咬牙切齒地冷哼聲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回頭我跟你沒完。」

楚天的心神禁不住一盪,忙抱元守一移開目光,淡淡道:「我們有開始過么?」

這時窠衛已然凝定身形,他的雙目死死凝視楚天胸前尚未熄滅的紅芒,心裡一時尚未打定主意。

即使對參悟造化之道的天階高手,天命之盤的誘惑力亦是大得難以想像。如果能夠將它搶到手潛心修鍊,百餘年後說不定就是又一個幽冥皇帝橫空出世。到那時橫掃魔界威震天庭,天命在握怕他誰來?!

假如對面站的是一個同樣參透窺涅化槃境界的天階人物,窠衛肯定會想也不想轉身就走,而且有多遠就逃多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撞上。

但換作是奪舍慕成雪的楚天,情勢顯然不同。

轉念間他最終決定留下來賭一把,即便失敗再設法遁走也是不遲。

「嗡——」窠衛的雙手在胸前虛抱成圓,一隻直徑超過三丈的青色冰鋒魔輪逐漸凝鑄成形,光滑如鏡的表面上布滿了他以諸般殺意魔念刻畫的符紋咒語,千百道刺目的閃電如蛟龍怒張在魔輪中騰夭呼嘯穿透出來,在虛空中劈裂開一條條凄厲的青色電芒。

夕雅的面色登時一變,赫然認出窠衛此刻祭起的正是他用本命元神煉化而成的「沉曉輪」。

三年前,自己的父親北夕部落老狼主北夕驁便是飲恨在這魔輪的一擊之下!

楚天,能夠躲得過厄運的撲擊么?

【下】

北夕雅曾經聽老一代的狼魔族大薩滿在世時說過,參悟到天階境界後就可以剝離元神修鍊出身外化身。

因此對於像窠衛這樣窺涅化槃的高手而言,便能夠化出部分元神鑄煉本命魔寶。

而通過這等方式鑄煉出的魔寶,威力遠勝旁類,不亞於同等級高手祭出元神後的御劍一擊。只因煉製不易,而且一旦毀損勢必波及本命元神,故而通常情況下誰也不願輕易動用。

何況,能夠剝離衍生第二元神煉鑄本命魔寶的,無一不是天階人物,環顧三界八荒又有幾人能逼使他們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你行不行?」夕雅擔憂地仰臉望著楚天,問道:「不準逞能跟我說實話,要是打不過這幽魔豬,咱們就逃!」

楚天臉上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他非常了解要讓夕雅說出「逃」字是多麼不容易的事,那難度雖比不上將冥海捅破溝通三界,但也絕不遜色於鐵樹開花。

「能不能贏,要打過了才曉得。」楚天舉目望向懸浮在窠衛雙手上方的沉曉輪,心裡也沒有底。

他的意念根本無法透入天命盤裡,幾次嘗試都像撞擊在了一扇厚重的鐵門上,震得靈台晃顫心神不穩。

畢竟,他的修為剛剛達到守一境界,無法像天階高手那樣凝聚魔識與天命盤交融溝通,這就像一個三歲的孩童縱然手中握著一柄足以碎裂山嶽的巨錘,卻終究由於氣力過小而望洋興嘆。

難道,只能站在這兒被動挨打等著窠衛運轉沉曉輪轟擊過來,好藉此再度激醒天命盤的神力?

想了想,楚天凝定心念與蟄伏在元神中的輪轉魔君蕭逆殘留的意志溶成一片,頓時一股強大的魔識應運而生,像海嘯泛濫席捲靈台。

楚天的心神不由一陣恍惚,如同伸手推開了隱藏在黑暗中的另一扇記憶的大門,千百心緒萬般記憶湧上心頭,腦海里同時產生出兩股意念與力量在交織在排斥,一股是本我,一股是真我,可他卻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

他的眼睛裡驀然騰起兩簇駭然的金紅色血焰,絲絲縷縷的殷紅光煙從眸中散發出來,眼神霎時變得桀驁深沉,冷冷凝視著窠衛唇角逸出一抹輕蔑的譏誚道:「窠衛,你是窠難蹈的孫子?」

窠衛凜然一驚,他的祖父窠難蹈曾經是幽冥皇帝蕭逆麾下的魔王之一,擁兵十萬統治竺落皇茄天,聲威之盛由在今日的雲無量之上。後來蕭逆兵敗元神被封,窠難蹈也在劫難逃被天界擊殺,全族數百人只逃出了區區十餘口,自己的父親便在其中。

這段身世極為隱秘,又經過三百餘年的漫長歲月可以說幾乎無人知曉,怎也料想不到會被楚天一下子抖落出了舊賬。

與此同時楚天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沒有了以往的憂鬱消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心顫的威勢與霸氣,感覺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窠衛嗅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他的喉嚨里迸發出一記銳利的嘯音,宛若長矛般穿透虛空刺入楚天和夕雅的耳中,雙手翻腕往上托舉釋放出沉曉輪。

夕雅嚶嚀低呼,被窠衛的嘯音震得嬌軀猛顫從口中噴出一股血箭。

楚天的元神亦是狠狠的一下晃動,然而面色沉穩如故一雙眼睛緊緊盯視著轟落的沉曉輪,猛運心念藉助著蕭逆魔識的力量撬開了天命盤緊閉的大門。門後一線天光透出,無邊的浩渺道義洶湧而來。

「唿——」他的胸口血光爆綻,一輪天命盤的虛影匪夷所思地從元神中湧現出來,在冉冉升騰的過程中急遽擴展,化作了天邊紅月。

「不,不可能!」目睹此景窠衛勃然失色,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樣徹底驚呆。

「紅月在上,天命吾皇……」霎那之間,他想起了一句在賤民中悄悄流傳了三百餘年的箴言,不由得面如死灰。

原來,這些賤民的謠傳並非空穴來風。至少此時此刻,他已親身體會到這句箴言背後所隱藏的真正意思!

魔君的意志,天命的蒞臨……窠衛的腦海里混亂一團。他以為自己本可能撿到一個大便宜,成就自我的傳奇;沒想到迎頭撞上的不是天上掉下的餡餅,而是正在復活的魔君!

「轟隆隆!」天命盤與沉曉輪狹路相逢,石破天驚的轟鳴聲里光瀾如同天崩海嘯崩裂開來,雄渾至極的罡氣縱橫交錯摧毀了整座火山漿海魔陣。

沉曉輪宛如一枚被巨石砸中的雞蛋殼,脆生生地爆碎崩滅,無論多少魔念加持,卻也抵擋不住天命盤虛影的當頭一棒!

是的,這僅只是天命盤的虛影,而非它的本體。

以楚天目前的修為,即便擁有蕭逆魔識的襄助也僅能催動出天命盤不到一成的威能,但這已足夠讓窠衛喝上一壺。

由於沉曉輪的殞落,窠衛修鍊的第二元神亦化作了飛煙,他的身形劇烈搖顫「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身上詭異地迸現出一個個金紅色的血窟窿,就像一塊玄冰被火炭燙化開來。

在破碎沉曉輪後,天命盤虛影稍稍一晃旋即轟向了呆如木雞的窠衛。

強橫的魔念不朽的意志從天命盤虛影中噴薄而出,如水銀瀉地般湧入他的體內,一顆已到窺涅化槃之境的道心竟然顫慄起來,在魔君的威凌下呻|吟瑟縮。

窠衛的鬥志與自信搖搖欲墜,只想趕緊逃離此地,但天命盤的氣機早已牢牢鎖定了他的本命元神,哪怕遁逃到天涯海角也照樣躲不過泰山壓頂的絕殺。

「咄!」生死關頭,窠衛也只能破釜沉舟從肉身中祭出了元神。

只見到青光爆閃元神出竅,一支支冰鋒魔槍在虛空中接二連三地凝鑄湧現,仿似萬箭齊發朝著天命盤虛影攢射而至。

看似氣勢奔騰,窠衛的心裡卻在滴血。這一戰無異於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即使能夠僥倖保住性命,所耗損的魔識與元氣也要將他的實力整整打下至少一個境界。未來數十年裡,空負窺涅化槃的道心卻也未必能夠斗得過大千空照的巔峰高手。

但是現如今對著楚天祭起的天命盤虛影,周身為大道威能籠罩無所遁形,除了魚死網破絕境求生之外,他確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早知今日,三年前就該一刀殺了這小子,丟進黑水河裡!

「砰砰砰砰!」魔槍崩碎青瀾瀰漫,一輪紅月當空砸落轟擊在窠衛元神上,爆發出更為絢爛奪目的光彩。

狂亂的衝擊波震塌洞穴,也將楚天的元神迫退出數十丈遠,霍然眼前一暗竟已穿透山腹飄飛到紅石崖外。

夕雅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發生的景象,視線投射向坍塌的地穴卻已找尋不到窠衛的蹤影,惟有一股股血紅色的煙塵衝出山岩直湧向黑沉沉的高空。

「他死了?」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澀,甚至忘記了驚喜。

楚天低低「嗯」了聲,元神噼啪作響顯現出一條條可怖的血色紋路,如火焰燒灼般的巨大痛楚蔓延全身,靈台幾乎被痛感吞噬。

他的身形一個踉蹌跌落下來,摔倒在了堅硬的凍土上。

「天譴噬體!」夕雅大吃一驚,急忙抱住楚天催促道:「快,收住天命盤!」

楚天渾身無力,感到天命盤的力量正似潮水般消退,但元神已然千瘡百孔。

他知道這是自己強運天命盤的後遺症,只怕今後數個月中都無法恢復過來,每時每刻都要在錐心刺骨的噬體痛苦中煎熬忍耐。

然而比起被天命盤虛影轟成渣滓的窠衛,這樣的結果已算得幸運。

「糟糕,你的肉身!」夕雅猛然想起被埋沒在塌方地穴中的慕成雪的肉身,不由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要衝了出去。

忽聽北夕雪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優雅從容從身後傳來:「慕大人的肉身在這兒呢。」

夕雅回過頭,就看到北夕雪護持著楚天留下的肉身笑吟吟地站立在冷月清輝之下。在他的身後東陽耀、南月薰、碎羅、炫流、枯寂還有斬天等人不知何時也已趕回了巨麓莊園。

他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不約而同閃爍著激動的光芒,突然如有默契地朝著楚天俯身跪拜,齊聲叫道:「紅月在上,天命吾皇!」

夕雅呆了呆,驀地意識到自己懷中抱著的居然就是狼魔族苦苦期盼守候了三百年漫長歲月的「幽界救贖者」,終於禁不住「呀」地一記輕呼,轉瞬間熱淚盈眶脫口而出道:「該死的,為什麼不早說?」

話一出口,她方才醒悟到自己已經不能用這樣的語氣跟楚天說話,心裡面油然升起一縷空落落的悵意。

楚天倒沒覺得什麼,只是天譴噬體渾身痛苦難當,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你在查我么?」

他的心裡暗暗嘆了口氣,知道無論是否願意,自己的命運和未來已在冥冥中與幽魔界糾結在了一起。

但在心底里,思念的永遠只是那個越界回歸但為自己改變三千年宿命的少女。

珞珈,不論你身在何處我會找到,就像那些年我們曾經捉過的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