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拿著愚人眾執行官公子贈予的百無禁忌符,熒和派蒙前往絕雲間拜見仙人,不出所料,聽聞岩王帝君遇刺消息的仙人們勃然大怒,幾乎要立刻動身璃月鎮壓璃月七星。熒大吃一驚,她可不希望仙人鬧出大事,這樣一來她更難脫身了,於是苦苦勸導,阻止了仙人們的行動。

只是,在她勸說那位留雲借風真君時,她身旁那位灰發灰眼的仙人少女神情有些古怪,長長的袖子擋在嘴前,欲言又止。

「這位仙人,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嗎?」熒主動提問。

看上去好不容易止住怒火的留雲借風真君也扇扇翅膀,疑惑地看著那位灰發仙人,等著她開口,「歸終,你想說什麼?」

「唔……」歸終似乎有些苦惱,「我覺得這位旅行者有些捨近求遠了。明明璃月港內,就有一位和岩王帝君關係極為親近的仙人,不是嗎?」

「你說他!!」留雲借風真君恍然大悟,「對啊,他一直用凡人身份生活在璃月港中,每年的請仙典儀他都有參加,如果問他肯定能得到一些線索。」

熒一頭霧水,「你們說的是誰?是很有名的仙人嗎?」

歸終頷首:「是很有名的仙人,他名號為雲笈懸壺真君,能用一手好醫術。」

「啊!我聽說過這位仙人!」派蒙忽然想了起來,「璃月很多醫生都會供奉他。」

回到璃月港後,熒先去北國銀行見到了之前伸出援手的執行官公子,將自己知道的信息選擇性地告訴了他。公子聽完他們在絕雲間的聽聞,沉思不語,半晌抬起頭笑說,「事情的發展變的越來越有意思了,如果不是身份不允許,我也想見見這位雲笈懸壺真君。」

「跟我來吧。」公子神秘地笑了笑,「我來帶你們去見一位……道上人。」

「沒錯。」歸終說,「你們既然知道就更好了,那麼這位仙人的遺聞軼事你們應該多少聽說過一點兒吧。」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棘手。這位仙人給出的線索對他們而言確實非常有用,但是他們該如何找到一個隱藏在凡人中的仙人呢?

留雲借風真君一眼看穿了他們的苦惱,揚起頭顱,「哼,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們慢悠悠地找人浪費時間吧。放心,我們會將雲笈懸壺真君的住處直接告訴你們,你們拿著這張百無禁忌符去找他,就說是我們讓你去的。」

熒卻在思考般若在請仙典儀上的反應,雖然般若反應及時,馬上跑到岩王帝君的身邊,但她依然感覺不太對。對方表現得太過平靜了,撫摸仙祖法蛻的動作中看不出絲毫的悲傷。

疑雲籠罩,熒決定見到般若本人後再做打算。

熒和派蒙好好消化了一番這意料之外的消息,揮手和兩位仙人道別。回到璃月港的路上她們將收集到的消息好好地整理一番,派蒙不由發出感嘆:「真沒想到,般若居然是仙人!」

留雲借風真君:「他是岩王帝君的伴侶。」

難怪當時般若能接近岩王帝君的屍身了,他既是仙人又是岩王帝君伴侶,他不能接近還有誰能接近呢。

歸終將詳細的住址寫在紙上,交給熒,沉聲說,「此事事關重大,還望不要拖延。拜託你了旅行者。」

啊?????

派蒙一臉震驚,「既然岩王帝君的伴侶就在璃月港,還親自參加了請仙典儀,那他為什麼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啊?!!」

見煩惱的事情解決了,派蒙喜笑顏開,熒鄭重地點頭,「好的。」

「或許他出現了,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歸終語氣溫和,「畢竟雲笈懸壺真君偽裝成了凡民,和璃月港內的普羅大眾無異。」

熒看向派蒙,派蒙困惑地撓頭,搖搖腦袋錶示不知道。

幾乎有一個具像化的問號從熒的腦袋上冒出來,派蒙失聲尖叫,「般若?!!」她手忙腳亂地在空中比劃,「你說的,是不是一個銀色長發,穿著青色璃月服裝的青年?!」

派蒙的思緒發散,想到另一處,「這麼說來,原來岩王帝君竟然是女性嗎?」

「你現在打算幹什麼。」熒問,看公子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似乎早有計畫。

「想要抹掉你們身上的嫌疑,首先還是要接近仙祖法蛻。」公子說,「想要做到這件事,必須要找到破局之人。」

派蒙好奇道:「破局之人是誰啊?」

歸終看到這種反應愣了一下,隨機明悟,她笑說:「看來你們已經見過他了,太好了。」

「雲笈懸壺真君就在這個醫館裡當大夫,你到了那裡,找叫般若的醫館館主就好。」

熒:……

道上人?

一行人來到璃月著名餐館琉璃亭,推開門,已經有人早早等候在裡面。坐在主位的男人一頭長髮低低束起,發尾一抹金橙色。他的眼眸是石珀般的顏色,格外耀眼,周身氣質溫雅卻不失莊重。當那菱形的瞳孔轉動,視線直直投射在熒的身上時,熒敏銳地覺察出其中的打量,卻沒有感到絲毫冒犯。

鍾離對著熱騰騰的茶水輕輕吹一口氣,嘴角輕輕揚起,伸手做出請坐的姿態。熒的目光投入包廂,落在意料之外的客人身上。

公子擺擺手當作打了招呼,領著熒在座位上坐下,對她介紹:「這位,就是我說的道上人,鍾離先生。旁邊這位是他的朋友,是璃月的醫生,這次負責給岩王帝君入殮。」

熒神色如常,派蒙卻不像熒那麼淡定,目光時不時地朝著般若的方向撇去。公子注意到派蒙的異樣,有些困惑,問道:「小派蒙,怎麼了?」

般若幫派蒙糊弄過去,笑說:「我和旅行者之前見過一面,看到是我,多少有點吃驚吧。」

「你,你不是大夫嗎?怎麼突然又成入殮師了?」派蒙質疑說。

熒也在暗中觀察般若的表情。

「在下對入殮之事略知一二,所以自告奮勇將此事攬了下來。」般若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下來,他的眼眶變得有些紅,似乎想起了什麼,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岩王帝君逝去,我作為璃月子民總要為他做些什麼。」

派蒙吶吶不語,臉上出現後悔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看著般若臉色。

她為什麼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般若是岩王帝君的伴侶,想要為他收斂屍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自己幹嘛要多嘴一句。

在一旁細心觀察的熒看到般若似乎表現得真情實感,心中迷惑:難道她猜錯了,岩王帝君的死和這位雲笈懸壺真君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公子不知道般若是仙人,沒有太多想法,只感慨說:「從前就聽說璃月人對帝君信仰虔誠,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派蒙憋了一堆秘密卻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裡小聲嘀咕:般若傷心的原因和普通璃月人傷心的原因恐怕不太一樣。

鍾離伸手,拇指擦拭過般若緋色帶著淚水的眼角,「莫要傷心。」他安慰說,「帝君雖魂歸高天,但他的意志會隨著璃月存續下來。」

「是。」般若嘆息,轉而微微勾起嘴角,握緊鍾離的手,「幸好有鍾離先生這般博古通今之人為岩王帝君舉辦葬禮,不然我都沒法想像如此重要的送仙典儀將會如何簡陋。」

兩人雙目對視,鍾離試著將手抽了抽,卻紋絲不動,顯然般若已經用盡全部力氣。抬眸看去,般若眼角淚水將墜未墜地看著他,微微彎起的眼眸中分明帶著捉弄之意。

鍾離:……

熒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般若將鍾離的手握得很緊,鍾離卻意圖掙脫,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似乎在努力避嫌。她望著定定注視著對方的二人,心中升起揮之不去的詭異感。

不對勁,很不對勁。

公子也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哪裡不對,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兩位先生的關係很好。」

「這是自然。」般若終於鬆開鍾離的手,撫著自己胸口嘆氣,「帝君的離去實在令我悲痛欲絕,若不是鍾離先生在一旁安慰我,我必要日夜以淚洗面,哀慟難絕。」

熒:……

真的感覺很不對勁啊!

派蒙沒有理會包廂內尷尬的氣氛,對著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頤。其餘四人一直沒動筷子,有些菜卻已經被派蒙吃掉了一小半。

熒盯著派蒙的肚子,陷入沉思。

這麼小的派蒙是怎麼吞下這麼多東西的?!

派蒙後知後覺地看向桌上的菜肴,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抱歉。我太餓了……嘿嘿。」

天真無邪的話語將餐桌上詭異的氣氛沖淡了些,公子莫名鬆口氣,朗笑說:「沒關係。這餐我來請客,吃了不夠就讓服務員繼續加菜!」

「哇!」派蒙雙眼放光。

話題終於回歸正軌,公子將熒介紹給鍾離的主因就是往生堂承辦了岩王帝君的送仙典儀,通過他,或許能接近仙祖法蛻,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鍾離給熒介紹了送仙典儀的流程,並約定好在第二日的清晨見面。

宴席結束,熒離開琉璃亭,和公子一同走在璃月的大街上。等距離足夠遠,公子停下腳步轉過身,雙手叉腰對著熒似笑非笑,「旅行者,你不會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派蒙心虛氣短,「額……」

熒:「不是什麼大事。」

公子:「和那位般若先生有關對吧,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似真似假地抱怨,「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是旅行者的好夥伴了呢。哎,真沒想到這麼些小事都要瞞著我。」

既然公子已經看出問題了,熒想了想,選擇如實相告:「那位般若先生實際上是璃月仙人,身份還有些特殊。」

「哦?怎麼特殊?」公子好奇地問說。

熒:「他是岩王帝君的伴侶。」

公子:啊???

他震驚的反應,和當初從歸終嘴中知道般若真實身份的熒和派蒙一模一樣。派蒙心有戚戚,感同身受:「沒想到吧!明明看著只是一位年輕大夫而已。」

公子握著下巴思忖:「真有意思。岩王帝君的伴侶也參與到了送仙典儀中……但是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麼悲傷?」

派蒙說:「嗯?明明看起來很悲傷啊?」

公子搖搖頭,苦口婆心的教導:「不是流幾滴眼淚眼睛紅一下就是悲傷。那位般若仙人的作態就像在刻意演戲,所有情緒都浮於表面。旅行者,你多少也感覺出來一點兒了吧。」

熒看著公子陷入思索,眼眸慢慢眯起,問道:「所以呢,你得到什麼結論?」

公子攤手,笑說:「我也不能肯定,可能岩王帝君根本沒有死,也有可能……」他最後幾個字音拖得很長,意味深遠。

熒替他補上:「也有可能就是他殺了岩王帝君?」她說完,派蒙在一旁露出驚恐不可置信的神情。

公子高高地打了個響指,樂呵呵地說:「看來我們英雄所見略同。」他看向琉璃亭的方向,若有所思,過了幾秒,他對旅行者提議:「現在般若和鍾離還在琉璃亭內,我們不如返回回去。」

那雙沉沉毫無亮光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許詭譎,「讓我看看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