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灰磚砌成的城牆上掛上了花團錦族的吊籃，城裡歡悅的歌聲遠遠飄蕩，傳到兩位旅人的耳中。
空將手掌斜放在眉眼上，朝著蒙德城的方向張望，眼中充滿了好奇：「這裡好熱鬧啊。」眼前的都城壯觀巍峨，巨大的風車在城中緩緩地轉動著，上面點綴著彩帶和花結，好似在童話故事裡。
城裡熱烈的節日氣氛遮掩不住，般若為空介紹：「這便是被稱為北地明冠，自由之都的蒙德城。看城牆上有這麼多花作為裝飾，應該是到了他們慶賀風花節的時候吧。」
「風花節？」
「嗯。所謂風花節，便是向心愛或尊敬之人獻上鮮花。我曾受人相邀，參加過一次。裡面有些活動相當有趣。」
空露出嚮往的神情，插著腰興緻勃勃道：「聽起來很有趣，那我們加快腳步吧。」
般若笑說：「好啊。」
蒙德城就在眼前，空此時不需要般若指路，大步向前走。在他身後，般若垂下頭，帶著弧度的嘴角變得平直。
蒙德城舉行風花節的日期般若再清楚不過，它應該在那日落水的一個多月後。
一進入蒙德城，空就開始左右張望。各式各樣，聞所未聞的奇異花朵玲琅滿目，看得他目不暇接。他一邊欣賞著，一邊興緻盎然地輕輕拉扯般若的衣袖，「這都是些什麼花，好漂亮。」
這便意味著，自己在海中漂了一個多月才被旅行者釣起來。
希望情況不要太糟。
般若可以感受到空的目光在自己的耳後脖頸上逡巡，似乎在尋找可以在水中呼吸的器官。他保持這微笑：「是的，劇情情況有些複雜，不方便詳細說。」
空露出意外的神情：「怎麼這麼突然？」
隨後他反應過來，大吃一驚：「你在海裡面待了一個月？！」
「不好意思。」般若道歉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太愉悅的事情。」
他本來想借著旅程熟悉一下這個世界的旅行者空，但看眼下情況，已經沒有時間耽擱了，他必須馬上趕回璃月。他不在璃月的這段時間，也不知波旬到底借著他的身份做了什麼。
空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看你的興緻不怎麼高。」
般若：「我是看到蒙德城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這一點。我落水的時間，在風花節開始的一個月前。」
摩拉克斯應該可以分辨出他和波旬，自己不用太過擔心，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問題半晌沒得到回答。空疑惑地回頭看去，見銀髮青年眼帘微垂望著地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見前人停下腳步，他才回過神一些，用詢問的眼光看向空。
他回想起另一個世界的旅行者，金髮的異世少年性格還算不錯，直接將自己的苦處告訴他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般若著旅行者，說：「我要對你說一聲抱歉，之前我說到做你的嚮導直到璃月。現在我恐怕要食言了。」
空：「……一個月前？」
空收回極富探索欲的目光，遺憾地搖搖頭：「好吧。發生這種情況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過——」
空伸出雙手，笑嘻嘻道：「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一些什麼？」說完，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故意摩攃了一下。
般若看著旅行者掌心，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袋摩拉放在他雙手上，「這袋摩拉可以供你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掂量著手中錢袋的重量，空的眼睛一亮。他拋玩著錢袋，露出爽朗的笑顏：「謝啦！想來這次離別我們很長時間不能再見了，要不吃個道別飯？」
般若心中掂量了一下。偶然遇見初初降臨世界的旅行者，對方一無所知，這是自己打好關係的好時候。距離波旬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已經過了許久，就算省下吃飯的功夫趕回璃月，大概率也不能影響些什麼。
就花幾十分鐘的時間吃頓飯應該沒有太大關係。
般若心裡想著，頷首同意了空的提議。
空的目光四處掃掃，最終鎖定了噴泉旁的小餐館，那裡食客眾多，一看便知廚師的技藝不差。視線在餐館的門匾上描過，上面寫著「獵鹿人餐館」幾個大字。
「這家怎麼樣？」空回頭向般若詢問道。
獵鹿人並不是一個密封的室內餐館，而是桌椅擺在街邊，沿著階梯往上走幾步就是一個布置典雅的小型花園。餐館旁的噴泉邊，有吟遊詩人彈著豎琴，口中吟唱著蒙德舊時的故事和歌謠。
獵鹿人餐館人聲鼎沸，般若說：「這家餐館看起來還不錯。」
空餓了一段時間，一聞到餐館裡的氣味，肚子饞蟲就在叫。見般若沒有提出異議，他的臉上流露出喜悅：「那我們就在這裡吃飯吧！」
兩人走到點餐的窗口，餐館的服務員很是熱情，她一眼便看出面前的兩位客人並非蒙德城中人，和顏悅色地為他們推薦了餐館的招牌菜。空也不太明白餐單上的菜式哪個好哪個壞，便聽從服務員的建議，要了黃油松茸，火火肉醬面和烤鬆餅。
點完菜，兩人找了個兩人位的空桌坐下，蒙德城的一對兄妹舉著風車菊笑鬧著從他們身邊跑過，空看著他們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笑意。
「看到他們，就會想起我的妹妹。」空感嘆說。
般若拿起水杯喝一口水，緩解了口中的乾渴，「你確定你自己出來旅遊，把妹妹放在某個地方沒有問題嗎？」
金髮少年笑了，「放心，那可是我的妹妹，她的安危我最關心不過了。我藏她的地方很隱秘，絕對不會發生問題。」
般若點點頭，不再多問。
空第一次來蒙德城，對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抱有求知心，他左看看右看看，目光突然釘在了某處，伸出手拍拍心不在焉的般若。
「嗯？」般若抬頭，「怎麼了？」
空低下頭，用極小的聲音問般若：「你身後那個人，是不是認識你啊？」
「誰？」聽到空的的話，般若向身後望去，但所有人都在專心致志地吃飯聊天，並沒有人將注意力投注到這裡。
空伸出手指點點不遠處一個商人模樣的蒙德人，「喏，就是他。他看你回頭，就轉回去了。這一看就知道，絕對有鬼。」
般若打量著那位商人的長相，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他。心中按下疑慮，般若對空笑笑，說：「大概是認錯人了吧。」
「認錯人了嗎？」空回想那位商人瞪大了雙眼，彷彿見到了金山銀山似的表情，小聲嘀咕，「我怎麼覺得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