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村醫
等李母吃完飯，李石想著母親這腿傷，就算沒有骨折骨裂，也需要一段時間到醫院打針換藥，老用娜姑他們的車也不是個事，於是拿手機給張慧靜發了個信息，跟她說自己這會在昭陽縣，讓她明天出趟差，儘早把賓利送到昭陽縣來。
小助理看到他用了「儘早」兩個字，回了句：「老闆，是特別急用車嗎，今天晚上我正好還在工作室這邊督工剪輯的工作，需不需要我今天晚上就跑一趟呢？」
張慧靜作為助理，是了解李石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大致行程的，而且她跟著李石久了，很了解自家老闆的習慣用語，像「儘早」這樣的詞，老闆在工作中就很少用。
李石看了下時間，剛剛九點鐘，如果這會從潭州開車來的話，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十二點鐘之前就能到。
只是……
「算了，你一個人開夜車我不放心，明天早上吧。」
李石回覆完後，收起手機，這時候李昊帶著楊曉燕吃完飯回來了。
看著楊曉燕這個同村的小姑娘，他想起回來的高鐵上，聽到她與那個男的聊天的內容，又想起之前娜姑說她要準備高考了。
遲疑了一下。
他本來是不願意多管閑事的，只是想起當初她爸媽和她哥借自己錢的恩情，覺得還是了解一下這小姑娘的具體和真實情況。
高考是普通人改變命運最重要的節點之一。
對她這種出身農村的小姑娘來說，尤為重要。
剛要喊娜姑到外邊去聊聊，手機又震動了，還是張慧靜的信息：「老闆，王瑤也在，我可以跟她一起。」
王瑤就是張慧靜那個老家也是昭陽縣的的學妹，暑假期間，一直在工作室做兼職，給張慧靜打下手。
對於能如此積極工作的小助理，李石還能說啥，心裡決定今年年終獎要給她一個驚喜的同時，打字道：「那行，辛苦你們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老闆。」
發完信息，李石和旁邊的李喬娜示意了一下，兩人來到外邊。
縣醫院急診區的人並不多，出了治療室，走廊里很冷清，兩人右轉走了一會，來到之前取片子的大廳。
這裡一個人都沒有，他們在邊上的藍色椅子上坐下。
「娜姑，你對楊曉燕了解多少，她學習成績怎麼樣？」
李喬娜好奇：「伱怎麼突然問這個，聽說成績還不錯，她媽說她想考潭州理工大學的設計藝術學院，這姑娘主意正的很，好像她的事在她們家都是她自己做主。」
潭州理工大學是本省比較好的大學，李石自然知道。
「這不是碰到了嗎，想著她家以前幫過我，看看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他並沒有說高鐵上的事，只是又問道：「那你覺得這姑娘品性怎麼樣，能不能培養？」
「培養？」李喬娜詫異地看著他。
李石點點頭，笑著道：「現在這個時代，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後還會更不一樣，村裡以後要發展，肯定要有優秀的年輕人才行。娜姑，你如今可是村裡的頭頭，目光要放長遠一點哈，另外，除了發展經濟，還要考慮比如怎麼改善改進村裡醫療……」
這次母親摔跤，給他提了個醒。
他把話題轉移到提高村裡的醫療保障上。
李喬娜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不過娜姑能回村裡創業，本身就是有一種情懷在的，她心裡也暢想過未來的楊橋村是什麼樣。
認真聽李石說完。
三十多歲回村的女創業者沉默了一會，道：「這的確是大趨勢，我也暢想過，但之前考慮，經濟沒發展起來之前，只能跟著zhengce局勢走。」
李石今天晚上也查過這方面的資料：「我知道這些年，基層醫療的確在加速發展，不說包郵地區，就是我們省的省會周邊，那些經濟發展好的村子，他們的村衛生所，都建設的越來越好了，但我們這裡太偏了，等時代發展的紅利覆蓋過來，還不知道要多久……」
他的想法是，母親住在老家，別的不說，村衛生所的水平必須提上來。
以前的村衛生所，就是一個村醫開藥和打針，只能治療一下感冒，別的什麼病，都必須送鎮里，連慢性病都監測的能力都沒有。
他的設想是，暫時由他出錢贊助，買些設備，把村衛生所的條件改善到可以做血糖血壓監測、血常規檢查、心電圖檢查……等程度。
對比起來，就是和現在潭州社區衛生服務站的水平差不多。
現在技術發展了，這些常規基礎檢查的設備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貴，之前他稍微查了一下血常規檢測的設備，一台血液細胞分析儀價格是幾萬到幾十萬不等。
具體多少他還沒找人問，不過如果只買設備，估摸著小几十萬就夠了。
如果需要新建建築，最多也就再加二三十萬，加起來，不會超過六七十萬。
這是他對母親的孝順和對村裡老鄉恩情的回報之舉，幾十萬而已，他覺得值。
只是……
「我們一個小村子的衛生室，硬體投入是有限的，我可以直接包了，關鍵還是人，楊大夫的水平怎麼樣？」
李石說完，向李喬娜問起村裡村醫的醫術。
他對楊大夫沒什麼太多的印象，就記得小時候感冒發燒，在他那打過幾次吊針。
李喬娜聽了李石對村衛生室未來發展的描述，頓時也期待起來，如果真能建設好，那對村裡這些中老年人和小孩來說，絕對是福音。
她想了想，道：「楊大夫在附近幾個村子的村醫里，水平算是比較好的，但終究還是有限，上次搞村醫評級，他評的是二級，每個月補貼五百五十塊。。」
李石對這個評價不意外：「那就只能想辦法送他去培訓，這方面你以後找他溝通溝通，再找上面要要zhengce嘛。另外楊大夫年紀也比較大了，等我們衛生室的硬體提上來了，看能不能再跟鎮上的衛生院多申請一名年輕的醫生。」
他知道如今的村醫都是和鄉鎮衛生院簽的勞動合同。
聽他這麼說，李喬娜突然眼睛一亮，開口道：「楊大夫家的女兒就是學醫的啊，在寶慶學院的醫學院，好像今年畢業了，以前每次回村裡，還在衛生室幫她爸爸的忙……」
說到這，突然情緒又低落起來：「不過年輕人估計不會願意回來當村醫，唉。」
李石雖然也覺得剛畢業的年輕人不可能來當村醫，但還是道：「你可以打個電話問問，看她是學什麼專業的，在哪個醫院實習過，未來的發展的想法之類，探探有沒有可能性。」
「那我現在就去打個電話，這個時候楊大夫肯定還沒睡。」
李喬娜和以前的李石一樣，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她打電話的時候，李石看看時間，回到治療室，從李昊那拿了車鑰匙，和母親說一聲，出了大樓在停車場找到車，開車前往縣城西邊的高鐵站。
在出站口等了幾分鐘，十點過五分，沒一會，他就看到兩個姿色足以影響周圍氣場的女子，跟著一批乘客從裡面出來。
她們亭亭玉立，一出現，便立馬俘獲了出站口外面等候人群的目光。
只是兩女的視力如今也在李石孜孜不倦地改善下，變得越來越好，幾乎快要回到她們小時候的目力，加上縣裡的出站口很小，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李石，當即加速走過來。
先是秋葉，然後悅蘭，相繼擁抱。
李石也不管四周那些投來的目光，帶著她們來到停車的地方。
剛上車，坐在副駕駛的陳秋葉便立馬問道：「石頭，媽現在怎麼樣了？」
她問的時候，後排的王悅蘭也下意識把頭往前伸。
李石一邊開車，一邊回答：「狀態還可以，在打吊針，有娜姑他們陪著。」
之前片子出來後，看完醫生，他就在「我們仨」群里說過沒有骨折。
陳秋葉鬆了口氣，又道：「之前我和悅蘭在路上還商量，要不還是把媽接到潭州去，她以後就經常留在潭州，這樣不但可以照顧你，也可以照顧好媽。」
陳秋葉說完，王悅蘭也在後面「嗯」了一聲，表示她跟陳秋葉是一樣想的。
李石側頭看了一眼自家兩朵仙姝，朝她們寬慰地笑了一下，道：「等會打完針回到天驕華府，我再跟提一下，不過如果不考慮我和你們，要她自己選的話，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寧願住在村裡的，城裡再好，對她來說，也有一種隱形的束縛感。」
他大致和兩女說了說母親的心態。
聽完後，陳秋葉思索了片刻道：「那你等我們不在場的時候，單獨和媽說，免得媽為了照顧我們的面子，作出違心的回答。」
「嗯，好。」
很快，到了醫院，在治療室見到了輸液的李母。
「阿姨！」
「阿姨。」
周圍有其他人在，陳秋葉喊的是「阿姨「，這也是照顧一旁王悅蘭的感受。
她收起了一貫的清冷，像過年時那樣，在李母面前成了懂事的貼心小棉襖，簡單和娜姑他們打過招呼後，立馬對李母噓寒問暖，關心這，問問那，嘴甜的很，把老人家哄得合不攏嘴。
李石看著緊挨著母親坐的女人，知道她這種狀態有偽裝的成分，但並不擔心她因為偽裝而難受，因為李石知道，愛屋及烏的她，是開心的。
何況自己也在這裡。
微微轉頭，又看向一兩側和娜姑他們輕聲聊天的王悅蘭，等他看過來的時候，李喬娜走過來，低聲道：「石頭，跟你說一下那個。」
李石知道她要說的是村醫的事，因為還有楊曉燕在，不方便當場說。
兩人又來到治療室門外。
「楊大夫他女兒楊小花學的是臨床，他說他女兒今年畢業後在準備脫產考研，我就直接把村醫這個事說了一下，他跟我提到今年衛生系統還有大學生村醫方面的政策，他想過這方面的事，但考慮到我們這邊當村醫收入太少了，而且他女兒是女孩子，以後要找對象結婚，還是希望至少在鎮上的衛生院上班。」
李石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倒也不失望：「看來女兒這邊沒戲，那他呢，對於提升村衛生室是什麼態度？」
李喬娜道：「提升村裡衛生室的設備，他當然同意了，這也以後不僅我們村的人，以後附近離得近的兩個村子的人，都有可能來找他看病……如果這個事定下來的話，他說願意和我一起去找上面的人要培訓名額。」
說到這，娜姑又道：「不過楊小花那邊，我覺得還是可以再接觸一下，剛剛我查了，現在大學生村醫是可以同時考研的，這並不衝突，而且醫學專業的高校畢業生可以直接免試申請鄉村醫生執業註冊。」
李石看她說的認真，不甘心的樣子，很欣賞她這個性格。
這才是做事的人該有的性格。
當即道：「好啊，如果她願意到咱們自己村裡來當村醫，我這邊可以另外多給她一份補貼。」
李喬娜有點遲疑：「私人給她補貼，怕是不太好。」
李石笑道：「現在不是流行搞家庭醫生簽約服務嗎，我可以簽她當我母親的私人醫生啊，也不用她多高的醫術，就是平時檢測血糖血壓血脂，然後每年定時帶我媽去做全身體檢，遇到這次這樣意外受傷的情況，能知道怎麼科學處理就行。」
他想起母親上次體檢的時候，查出來血糖有點高
李喬娜笑著道：「確實不錯，那你打算給多少數數？」
說著，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蜷縮在一起，來回摩擦。
這是通用「數錢」的手勢。
「才有這個想法，你覺得給多少合適？」李石反問道。
他如今對你農村裡的經濟行情不是太了解。
李喬娜道：「村裡有家老人，她幾個兒子在都在外面，在村裡請了個嬸嬸每天晚上陪他們老娘一屋睡，就是晚上吃完飯過去睡一覺，每個月是給一千五百塊錢。」
這個事，李石以前聽母親提起過。
他想了想，道：「我估計她不會回來當村醫，不過娜姑你要是去做她工作的話，可以說，我這邊願意每個月先給一千五，以後再加，如果需要她陪著外出體檢，出差費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