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劍與拳
當柳三燮把箇中原因從頭到尾給廖忠捋一遍後……
廖忠雖覺不妥，但還是捏鼻子認了。
促使他做這個決定也是蠻為難的，一邊是解決羊城亂象，一邊是對付公司交好對象。
嗨！只能難為方爺了……
他把柳三燮拽到一邊，低聲囑咐道：「可千萬別下重手，人方爺老大歲數了，別給人整出個好歹來。」
嗯哼~兩人在討論的是敲一門派之長悶棍這事，可廖忠居然一點也沒懷疑過柳三燮這年輕人會失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柳三燮這個名字，在廖忠心底已經成了成功的代名詞，好像只要這個人出馬，一切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柳三燮聞言拍了拍廖忠小臂，一邊示意其放心，一邊道：「當然，怎麼說也是老前輩，我知道輕重。」
「不過……要想做成這事……還是得仔細研究研究套路才成。」
這活其實是有難度的，難點在於如何下手才能讓方爺不懷疑公司。
柳三燮不大不小在華南也是個名人，雖說這次得他動手，但是他可沒打算用本來面目做事。而且……
盡量別用那些他標誌性的手段。
唐門手段不能露，蒼炎、閃電亦然，那什麼是他能用的呢？
唔~柳三燮嘴角噙笑，心中有了個不錯的想法。
……
傍晚。
自然門所在。
方爺結束了一天的教學工作，滿足得伸了伸懶腰，和門人弟子打了個招呼，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就施施然向著門外走去。
唔~他準備出去遛遛彎。
這是他的習慣，工作後，晚飯前的這段時間，他就很喜歡去附近茶樓溜溜。
現代化社會節奏太快，跟以前比大有不同，以前雖然也有打打殺殺，可生活節奏還是慢的。
方爺歲數大了，適應不了這種快節奏，每天教教弟子功夫，傍晚去茶樓會會老友，這種簡單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可是……今天，今天怎麼感覺有點不一樣？
到茶樓的這段路，有那麼一小段是個小巷子，很短，也就十來米長短，屬於近道，這些年方爺沒少往這走。
天色半黑不白，但巷子里沒進多少光，黑漆漆的，有些年月的青磚石瓦上覆著一層青綠的苔蘚，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熟悉，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是……
唯獨這風裡……怎麼摻了點別的味道？
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那是多少年前，江湖還是「江湖」時候的感覺，帶著點陰詭，也帶著點……肅殺？
「方爺好雅興，這些年養老生活過得甚是安逸，可還記得拳怎麼打？人……怎麼殺？！」
聲音陰詭難測，似咬了一層砂紙，與聲帶摩擦間吐出一連串火星子！
隨著聲音響起，那有若實質的殺意宛如毒蛇吐信，一下子舔舐在方爺的臉龐！令他汗毛乍起，真炁不由自主地運轉了起來！
他回身望去……
只見一道高大的黑影抱著膀子立在巷口，面孔看不清晰，只是那雙泛著幽紫的眼睛在夜晚中甚是醒目，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好像發現了獵物的捕食者！滿是戲謔！
呼……吸……
方爺深深呼吸了一口，真炁流轉，身體壓低，雙臂橫架於胸前，做好了戰鬥準備！
嘖！這種感覺……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這種稍有不慎，就要橫屍當場的感覺了！
男人的出現帶來的血腥味比他這些年來遇到的所有人都要足！這是殺了多少人才能在周身裹上這麼多煞氣！
來者不善啊……
「閣下是誰？為何藏頭露尾？還有……找方某何事？」
只見男人上前一步……
咚！
沉重的腳步在狹小的巷子里來回傳遞，踩在地上像是擂鼓！直接擂在了方爺心頭！
「問路……一條只有你知道的路！」
砰！
青磚碎裂，泥土翻飛！面前的人影霎時消失！
不……是身法詭秘迅捷，襯著夜色快到讓人看不清晰！
這人不是衝過來的！是游過來的！像是壁虎游牆，在狹窄的巷子里左右騰挪，轉眼間就已來到近前！
錚！
劍鳴輕嘯！
「什麼？！」方爺陡然瞪大了眼睛，這猛虎似的男人使的什麼兵器？！！
只見那男人一邊游向自己，一邊從腰間抽出一把鋥亮兇器，綿軟彈動，月光照射下，泛出幽幽冷光！
這TM竟然是把軟劍！
在他驚訝莫名的工夫，男人已經飛身而上！
姿態輕盈似燕，劍尖顫動如蛇，攜著殺意，對著他的面門就刺了過去！
八仙劍法！青龍出水！
叮！
火星乍現，衣袖撕裂，驟然露出方爺小臂上纏著的金屬護腕！
喝！
只聽得方爺吐氣開聲，攔臂一架，將男人劍刃撥開的同時，一拳對其胸腹就擂了過去！
「小輩！當我自然門是泥捏的嗎！想對我出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
讓我看看！是哪家教出的好徒弟？
給我露相！」
面對洶洶拳勢，卻見男人身形似柳，扭動間，一偏而過！仰頭裹腦，軟劍於頭頂纏繞一圈，對著方爺心臟一擊點下！
太乙玄門劍！紫燕穿林！
好快的身手！這人到底是誰？！
方爺面色不顯，可心下震驚。
男人年紀明顯不大，劍法卻用的如此老到，連消帶打，乾淨利落，節奏把握的甚是巧妙，自己竟然被壓了！
這一招讓是讓開了，可是接下來自己卻再也找不到可以進攻的機會！
對方劍勢有若浪潮，層層疊疊，一浪接過一浪，更兼出手狠辣，招招不離周身要害！
方爺別說武器吃虧，動作也沒人家快，應對的左支右絀，已然落到了下風！
他咬了咬牙，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這裡離宗門很近，自己只要動作快些，先一步跑到宗門求援，這混蛋必死！
心下打定主意，他也不猶豫，真炁陡然爆發，用了一半力氣一拳打在劍刃，將男人一擊擊退！
MD！跑！
瞅著方爺身形急轉，大力踩得青石磚寸寸龜裂，跑得跟兔子似的，男人撇了撇嘴，無語極了。
也虧得你是個一門之長，怎麼連戰鬥時不要背對敵人這事都給忘了？！
嗤！
男人速度竟然又上了一個台階，剛才那還不是他最快的速度？！
方爺轉頭一瞧，心中大駭！
這人怎麼就跑到自己身後了！我最快的速度竟然眨眼間就跟上了！
翻身，擰腰，持劍下刺！
翻身下栽劍！
嗤！
劍鳴輕嘯，血珠飄飛，劍音血色交映成趣，於夜中閃過一抹猙獰之意！
撲通！
方爺軟倒在地，再也不動……
隨著他最後的視線望去，只見一雙幽紫的眼睛眨了兩下，竟是泛出點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