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頓悟!殺人夜!
唔~一個病秧子道士。
唔~一個有禮貌施主。
這就是兩人對彼此的第一印象,也因為相距實在太短,就著墳里的鄰居,兩人展開了交談。
「曲施主墓前纖塵不染,多是有人看顧,死後亦有人挂念,於他來講,可算安息。」
柳三燮聞言不置可否,漂亮話誰不會說,這道士此道功力也就一般。
「曲施主走得可算圓滿?」甄友好奇道。
「哪有什麼圓滿不圓滿,反正挺遺憾的。」
關於曲華章,柳三燮很容易就會陷入情緒之中,這又是在墓前,只講了個開頭,卻就有了收不住的趨勢。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道士的身份作祟,柳三燮權當把眼前這傢伙當成垃圾桶,一陣吐槽。
「你說說,是不是,本來挺好的人生,讓他走成了這個樣子,一想起來,我就替他可惜。」
甄友絲毫沒有自己就是垃圾桶的自覺,反而聽得挺認真,不過他的關注點,卻跟柳三燮完全不一樣。
「這樣聽起來,曲施主一生可是圓滿,死亡亦有價值,這有什麼可遺憾的?」
甄友很奇怪。
柳三燮很不耐。
他挑了挑眉毛,頓覺這臭牛鼻子聽不懂人話,就想著拜祭完趕緊了事走人,可卻被道士的一番話給釘在原地。
「你在為希望他能做到的事而遺憾,可他本人在我看來卻是不可多得的圓滿。」
甄友指了指曲華章的照片若有所思,接著道:
「為求與亡妻見面,心生魔,欲取他人性命卻在最終關頭迷途知返,得其心。」
「於危難中救他人於水火,得其仁。」
「終在死亡之時與愛妻相見,得其本心。」
「曲施主一生坎坷,可臨到最後,得仁得心,達成所願,這不是圓滿是什麼?至少……」
甄友真誠地笑了笑,道:「他自己已無遺憾。」
接著,他指了指柳三燮心口,若有所指道:「他應該有更大的作為,他應該有更美好的一生。」
「柳施主,這是你強加在他身上的願景,這是伱的遺憾,而不是他的。」
「因為對方沒有變成自己預想中的樣子,所以你才放不下。」
接著,他指了指自己朋友的墓碑,道:
「我這朋友一生所求,為的就是更進一步,可惜終其一生都不得其道,但是……卻在臨死前聞得更進一步之法,卻為時已晚,不甘閉眼。」
甄友遺憾地搖了搖頭,道:「要說有憾,他才有憾,求之不得,沒得圓滿。」
開始柳三燮還嫌對方空口白牙,想說啥就說啥,可聽到最後,他皺著眉頭低頭沉思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
是這樣嗎?是我沒看開?
聽著甄友道士的話,柳三燮眉頭漸松,卻突然想到……
遺憾……死亡……死亡……遺憾……
若一個人無憾而死,那是否……
越想他的眼睛就愈發明亮,整個人呆立原地,似乎進入到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甄友道士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孩子怎麼聽了幾句話,就魔怔了?
他本意是開導開導生者,讓其不至於為死人傷心,可這……這是怎麼了?
嗯?不對……
這股炁……
他看著柳三燮身上浮現出的炁,眼睛瞪得溜圓。
甄友也是修行之人,轉念間,突然明白了柳三燮此時的狀態。
這是……這是悟了?
正在他嘖嘖稱奇的時候……
嗤!
一抹血線翻飛,將他的視野完全覆蓋,映得通紅!
血?誰的?我的?
一瞬間,甄友心思百轉,驚愕地看了看自己肩頭的血洞……
飄忽不定的猩紅之血,靜立的墳頭,驚恐的雙眼;墓地間生與死的交界破碎得像面鏡子,枷鎖被扯斷,在交錯的時光和黑暗中浮現……
本來低頭沉思的柳三燮突然驚醒,一把揪住甄友道士的衣領,發力甩到身後!
有人……想殺我?
噗~此時的他才終於嘔出一口鮮血。
柳三燮低頭看著胸口處的一片焦黑,心中肅然。
沒有針對自己釋放殺氣,反而選擇以身邊的道士為目標,等自己兩人身影重疊時候,發出悍然一擊!
時機選擇得很好,方向也選擇得不錯,這股子穿透力……要不是身體有過一次進階強化,心臟應該已經碎掉了吧……
誰?!柳三燮怒意勃發!
多次生死間的戰鬥,讓他本能地搜尋周圍潛在的危險……
林子里?不對……不止一個……
啪啪……
輕輕的鼓掌聲於墓碑間回蕩,揶揄的聲音亦適時響起。
「這身子骨是真硬啊……注入全身力氣的一擊只不過有個人稍稍阻擋一下,連皮膚都洞不穿?」
「那道士也是好運,本來應該能順手一起殺了的,嘁~就只碎了個肩膀?」
另一方向又走出一人。
「得了吧,人的名樹的影,這小子出山就成名,苑老爺子都在他手上吃過虧,你們指望能一擊殺了他?」
還有人……
不,最後一個了,加上林子里正瞄著自己的那個……一共四個。
一人遠程狙擊,三人現身合圍?這些人……
「我道是誰……」
柳三燮啐了一口,血液將嘴角染得通紅,他竟是笑了……只是這笑容里卻蘊滿了殺意……
「你……手底下十幾條人命。」
「你……瓊台滅門案元兇。」
「你……師門讓你殺光了吧?」
柳三燮深吸一口氣,隨著氣流灌進身體,胸口處隱隱作痛,卻還算能扛得住。
「林子里那個不現身讓我看看清楚?」
他扯開了嘴角,咧得角度如此之大,配上唇齒間猩紅血跡,活像是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備不住……我也認識呢?」
這幾人都是公司記錄在案的傢伙,全性來羊城作亂,柳三燮著實好好補了一番其中需要重點關注的人物。
毫無疑問,這幾個在全性里,都算是窮凶極惡的那一類。
「真難為三爺能記住我們幾個,看看~這地方多好,死了……」
一人神經質地笑了笑:「就地就埋了……三爺……你要不要自己挑挑?選個好地?」
「柳三燮,別怪我們,人生無非就是打打殺殺,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兜兜轉轉都離不開死。」
「全性最近讓你殺了不少,沒別的意思,就想送你下去跟他們說聲抱歉~」
一人講得還蠻正經。
最後一人卻最為急躁,他不耐煩地伸腳碾了碾,大吼:
「恁多廢話!動手!!」
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