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生與死之悟
公司會沒會錯意，柳三燮是不知道，反正趙董是挺開心的，就算最主要的事情沒談攏，但那只是現在，以後呢？以後誰說得准呢？
至少這破冰……算是成功了！
嗯哼~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唐門跟趙董打好了招呼，幾個門人收拾收拾就跑公司報到了。但是……
砰！
廖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擂得上麵茶水都灑出了幾滴。
「艹！人呢？全跑郝意那去了？」
（郝意：西南大區負責人）
「嘿！你還敢在我面前說髒話！我這匾白掛這了？」
趙董大怒，指著廖忠鼻子，表示讓其抬頭好好看看《工作場所嚴禁污言穢語》這幾個字是咋寫的。
廖忠當即低頭道歉，但還是對於自己大區一個沒撈著表示極大的不滿。
看，這不正梗著脖子跟趙董硬嗆嘛。
「人家唐門本來就是屬於西南大區，門人去郝意那有什麼不對？柳三燮能來你這純屬恰逢其會，要不然人家也得去郝意那。」
別人是不知道，反正廖忠對於唐門是大有好感，光看柳三燮就知道。
瞅瞅，派上了多大用場，曼珠沙華事件的解決柳三燮居功至偉！
更別提賈高瞻那回跟自己說的那件事了。
「唐門家底厚啊，門人弟子可以自行選擇機關、煉器，好東西一定很多。」
這就讓廖忠對於唐門抱有了極大渴望，可誰知到最後全便宜郝意那孫子了！自己是一個都沒撈著。
「三兒呢？讓他過來，我得跟他好好說說這回事，咱華南差哪了？工作嘛，幹嘛非得往家旁邊靠？」
小武站在旁邊手足無措，忙道：「去墓園了……說是去看看曲華章。」
這句話一出口，整間辦公室就像被施了定身咒，立馬靜了下來。
廖忠也不復剛才那般暴躁，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擺擺手，連說話的興趣都沒了。
……
「哪有去墓地帶紅玫瑰的？」
胡蘭蘭摟著柳三燮的胳膊開始吐槽。
兩人前幾天算是正式確立了關係，也沒明說，就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是什麼契機來著？
嗨！沒啥特別的。
也就吃個飯的工夫，柳三燮伸手將她嘴角的飯渣揩掉，胡蘭蘭沒有拒絕，飯後還主動挽起了柳三燮的胳膊。
誰都沒說什麼「我喜歡你」之類的屁話，兩人相視一笑，確認對方眼中那抹愛意的存在。那麼~
OK~處著唄。
到了今天，兩人之間的動作就愈發親密了起來。
柳三燮輕輕攏了攏對方的頭髮，把髮絲理順後才嘆了口氣，回道：
「送禮這種事講究的就是投其所好，誰讓人家喜歡呢？」
胡蘭蘭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暈開笑意，輕淬道：「咱們不像來上墳的，倒像是給他倆準備約會禮物的。」
「他倆」指的就是曲華章和他的妻子。
遵照曲華章的遺願，兩人是合葬的。
整套程序都是孟秋自己張羅的，柳三燮想幫忙都被婉拒了。
他還記得孟秋那張眼淚巴叉的小臉，倔強又堅定地說道：
「這是曲醫生交給我的事！謝謝伱，但不用麻煩了。」
那模樣好像是在宣示主權，尤其針對曲華章交給自己的任務，不想讓任何人插手。
柳三燮本以為孟秋這種「不愛說話的」張羅這件事會很費勁，可事實上，卻是他小看了她。
孟秋自那天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曲華章的死沒有讓她消沉，卻反而讓她堅強起來。
證據就是，曲華章葬禮那天她沒哭，倒是相熟的護士抱著她哭了個稀里嘩啦，她還能拍拍人家的背，好生安慰。
「去交流，去交朋友，如果可能的話，去談一場戀愛。」
曲華章是個好醫生，但孟秋同樣也是個好病人，曲華章的醫囑她從來都遵循的很好。
她依然不愛說話，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慢慢變好。
看~曲華章又救了一個人。
噠噠……
兩人邁步走進園區，以前被破壞得不像樣子的墓地此時經過修整，看起來嶄新的很。
「嗨！就當家裡重新裝修了！」
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廖忠的模樣，掐著腰，齜著大牙傻樂。
柳三燮額角抽了抽，平時的上司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看來今天的訪客不止咱們呢。」
胡蘭蘭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柳三燮抬頭望去，只見墓園中心立著一道人影，仔細一看，不是孟秋是誰。
很明顯對方也注意到兩人的存在，這次的她沒有迴避，笑著沖兩人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
「不是天天往這跑吧，瘦這麼多！」
胡蘭蘭甩開柳三燮，迎了上去，拽住孟秋關心道。
「沒有~只是今天碰巧見到你們而已。」孟秋不在意地擺擺手。
嗯~她撒謊了……
看著墓碑前那幾束新鮮的玫瑰花，柳三燮就能猜到對方這幾天到底是怎麼過的。
沒有戳破對方的謊言，柳三燮微微彎下腰，在一眾玫瑰中，插上了自己的那一束。
即使是裝作堅強，也好過她以前的樣子。
看著這方小小的墓碑，柳三燮沉吟不語。
曲華章和他的妻子照片挨在一起，照片雖然是黑白的，可因為兩人的笑臉，似乎也帶上了幾分生的色彩，再襯著墓前的那一束束玫瑰，兩人好像在這方小小的墓碑前約會一樣。
呵~我在想些什麼？
柳三燮一直以為自己經歷了這麼多，對於生死應該看得很淡，可事實上呢？
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少，可不管對方是怎麼死的，對著掌心的鮮血，柳三燮從來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
頂多會甩甩手上的血液，嘀咕一聲：「應該再砍淺一點，血噴出來太多了。」
同樣的，自己也處於過生死彌留之際，還和體內的另一個他有過一番交流。
可是呢？在那裡他自在的好像回家了一般，哪有對於死亡的恐懼。
一個對自己生命都不在意了的傢伙，這不就是看透了生死了嗎？！
柳三燮興奮莫名，丹噬這功法最大的難關讓自己看破了？！
如果活下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真正意義上繼承這個功法了？
但……當他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眼前的景色再度清晰，而那灘灰白混著雨滴映入眼帘時……
他就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沒看透……
看見白灰的那一刻，從心底湧現出來的那股子暴怒、悲傷在一瞬間雜糅在了一起，相互糾纏間擰成了一顆帶著螺紋的釘子，對著自己的心臟狠狠扎了下去！
疼得他立刻清醒了起來。
看~對於曲華章的死，他就沒有看透，他依然對他的死帶有情緒。
可這是為什麼呢？
柳三燮不止一次地捫心自問，卻都沒有什麼確定的答案。
看透曲華章的死，他做不到，但幸運的是，他知道如何能夠讓自己感覺舒服點。
天氣微涼，有風穿堂而過，玫瑰花瓣微微晃動，卻被一隻手給穩了下來。
順著胳膊向上看，柳三燮的那雙眼睛滿是漠然，微微泛出紫意。
怎麼才能舒服點？他的嘴角危險地咧了咧。
讓那些該死的傢伙……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