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曼珠沙華
下了一晚上的雨終於停了。
當天邊第一縷陽光灑下，穿過樹梢，映在柳三燮的臉上的時候，一股久違了的溫暖從心底湧現。
他閉上眼睛貪婪地感受著這一點溫度，本來冰冷的面龐慢慢化了開來，嘴角也浮現了一絲釋然的笑意。
「給，熱的。」
嗯哼，一杯水，還冒著熱氣呢。
廖忠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施施然就闖進了圍繞著柳三燮的寧靜氛圍。
「怎麼著？身體還經得住嘛？」
一口飲下，柳三燮被燙的齜牙咧嘴：「還成，就是有點脫力，休息幾天就差不多了。」
廖忠笑了笑，伸手遞過來一顆暗沉沉的珠子，上面還精心雕刻著一枚「犴」字。
「苑陶的九龍子，嘿嘿，煉了一輩子了，到最後倒是讓你撿了個便宜。」
「其他幾個全碎了，就剩下這一個還算是完整，留著吧，怎麼處理隨你。」
柳三燮伸手接過，入手微沉，相比於其他的幾顆珠子，這顆珠子多了一些花紋。
狴犴珠，那顆懸在他頭頂布置陣法的珠子，就是因為它，柳三燮才應對的那麼吃力。
隨手將它塞進口袋，柳三燮抬頭問道：「就讓苑陶跑了？」
廖忠擺了擺手：「也不能說是放跑了，第一，我這腳程是追不上，第二嘛，嘿，野獸受了傷總是要回窩裡養養的，有人吊在他後邊，找到地方，咱們一起使勁，備不住能把崽子也一窩端了呢。」
柳三燮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這件事到他這就算是了了，剩下的有公司跟進，他一個小小員工犯不上這麼勞心勞力。
看著這個閉眼享受陽光的小夥子，廖忠抱著雙手，完全不能把他和昨晚那尊殺神聯繫起來。
他還記得昨晚那幾蓬爆炸般威力的火焰，直接蒸發了阻擋在它前面的一切。
本來就陰雨綿綿，冷得不行，隨著這道火焰轟出，周圍溫度反而又下了好幾個台階，讓他還以為自己處在寒冬臘月，該加件衣服才行。
然而……這還不是最緊要的，最奇怪的是柳三燮當時的狀態，和以往他表現出來的冷靜、沉穩相反，渾身充斥著一股子暴虐感，當時要不是他攔著，冷大師就得被這小子一掌給斃了！
戰鬥殺人沒什麼好說的，但是順手宰掉雙臂齊斷的冷大師，嘖嘖，這不叫戰鬥，這TM叫虐殺。
嗯哼，這人身體里就像是住著兩個性格相反的靈魂，一個是冷靜的刺客，一個是瘋狂的殺人魔！
看得出來，這事他自己也知道，也在極力控制，但是……從結果來看，嘿，效果貌似不是很好。
雨後的林子聞起來格外清新，被沖刷過一遍的樹葉泛著嫩綠，光瞅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柳三燮從地上爬了起來，自顧自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呼……
一蓬藍焰從掌心升騰而起，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這火焰顏色好像變得深了一點，色澤更加厚重了一些。
和廖忠所想的不一樣，柳三燮倒是覺得自己對於掌控這火焰有了一絲進步。
他可記得剛開始意識完全被取代時候的感覺，本來是自己的身體，但卻像個旁觀者。
而昨晚最後對戰苑陶的時候，同樣使得火焰，雖然情緒還是被影響到了，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當時自己的意識沒有被取代，自己還是自己！
「可以被控制……是的，雖然很難……」
……
車隊到了中午就出發了，昨晚發生的一切都被廖忠給壓了下來，順手抹掉了所有痕迹。
隊員們除了感覺昨晚睡得格外舒服外，其他什麼也不知道，嗯哼，除了那些該知道的……
「你想的沒錯，村長的屋子最近確實是住著人，雖然打掃的很乾凈，但是這個，雖然被塞在桌縫裡，可還是讓我們找到了。」
一張缺了一角的照片，是個合影，一男一女兩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女生個子不高，穿著碎花衣服，臉上還有一點剛乾完活沾著的灰印，可是笑得卻很燦爛。
是那個被煉成殭屍的女孩……
她旁邊站著的男人個子很高，有點瘦，手腕上還戴著一根紅繩，可是……
「臉呢？正好缺的就是這一角？」
面對柳三燮的疑問，廖忠攤了攤手，意思很明顯，嗯哼~如伱所見。
這個男人絕對和殭屍女孩有關係，柳三燮才不信這一角是偶然破壞掉的，他更願意相信這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線索。
「其實現在找不找他都無關緊要了，我們要找他的目的其實就是想知道幕後黑手是誰而已，但是現在……我們有兩個舌頭。」
柳三燮聞言抬起了頭，他知道那兩個舌頭是誰。
昨晚戰鬥後的倖存者，一個是半死不活的冷大師，一個是被賈高瞻捉住的大眼。
是的，昨晚廖忠和賈高瞻都沒中招，趁著柳三燮和那幾個人戰鬥的時候，賈高瞻去山腳解決了大眼，而廖忠嘛……
從頭到尾都在山頂看戲！
嘖！一想到這裡，柳三燮就覺得牙疼，瞥了廖忠一眼，怨念滿滿。
好像看出了柳三燮眼神中的意思，廖忠打了個哈哈：「哎，誰知道你那麼生猛，後邊我早就打算出手了，這不沒機會嘛！」
柳三燮挑了挑眉毛，看著眼前這個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混蛋，切，半點都不信。
「咳咳，總之，照片這條線目前來講可以往後放一放，留著，先可著那倆傢伙收拾，怎麼著都得撬出點東西來。」
廖忠說得沒錯，這種針對董事長的刺殺行動越早破案越好，其他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都可以往後放一放。
趙董聽了半晌，一直沒有表態，看兩人說完了，才說聲說道：「這一切大概率都和那件案子有關，小廖，你們在粵省調查了這麼長時間，有什麼進展沒有？」
聽到老大發話了，廖忠也正經起來：「有，而且根子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
說完，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柳三燮，住嘴沒繼續往下說。
「說吧，三兒也是這起事件的經歷者，再說了，難得剛來就有這種大行動，年輕人歷練歷練也是好的嘛。」
這是有意抬舉了？
廖忠聞弦歌而知雅意，機靈的很，笑道：「趙董說的沒錯，年輕人是該歷練。」
說著把頭轉向了柳三燮，問道：「你知道曼珠沙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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