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不是針對你
黨務處，審訊室里。
看著面前一臉「你能奈我何」的路鋒，高占龍只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自打進了黨務處，他高占龍哪次抓人進這審訊室里，對方不是被嚇得瑟瑟發抖，就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就沒見過路鋒這麼囂張的。
「姓馬的，你別以為我動不了你，我手上可是有伱和紅黨聯繫的證據的，就算給你上刑，別人都沒話說。」
「拿出來看看。」
「什麼？」
「證據啊，拿來我看看。」
「憑什麼？」
「說你傻別不承認，口說無憑都不懂？你說有證據就行了的？不拿出來讓我心服口服的，你對我上刑試試？
以下犯上，按照咱們調查審計局的規矩，該怎麼處置，不用我來教你吧？」
高占龍咬了咬牙，一臉怒氣的從抽屜里拿出了半本筆記本，放在了路鋒的面前。
完全不擔心這東西會被路鋒怎麼樣。
甚至於他還巴不得路鋒主動做點什麼，這樣正好坐實了路鋒的罪名。
路鋒雖然被拷著手，但這並不妨礙他翻看面前的筆記本，簡單看過之後，路鋒就知道，這日記是誰寫的了。
張仁傑，你還真是個坑貨。
正經人誰踏馬的寫日記啊？
不過翻了沒兩頁，路鋒的眉頭就舒展開了，他指著日記本對高占龍問道：
「下面的呢？」
「什麼下面的？」
「這日記，是那個叫張仁傑的記者寫的吧？」
「你知道就好，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我問你下面的呢？」
「什麼意思？」
「廢話，那個張仁傑難道是個太監不成？寫個日記寫一半的啊？下面沒了？」
「那就不關你的事了。」
「呵呵。」
路鋒笑了笑，搖頭道：
「就這麼個日記，你就敢認定我是紅黨，還踏馬是半本日記？你的腦子呢？」
「姓馬的，你要是不服氣，我現在就把張仁傑給你帶過來，讓你們兩個當面對質。」
「對質個屁！你當我傻是吧？這會兒讓我和張仁傑見面，你們記錄的那就不是對質了，而是串供！
說實話，這種動小心眼的事情，高組長你真的不適合，你腦子不夠。」
路鋒直接挑破了高占龍的小算盤。
作為自成立之初就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機構，力行社和黨務處之間的鬥法就從來不曾停止過。
所以，在力行社的檔案室里，也是大量記錄了黨務處的人是如何套話、挖坑、誣陷別人的。
對這些東西，路鋒可都是做了一番研究，因為他知道自己以後鐵定會和黨務處的人對上。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張仁傑應該是沒有招任何口供的。畢竟在劇集里，就連不太擬人的小日子的折磨都沒能把張仁傑的口給掰開，最後也只能是用構陷的方式來給張仁傑和周衛國製造誤會。
要說黨務處的人能把張仁傑的嘴巴撬開，路鋒不信。
這也就意味著，黨務處手裡所謂的「證據」，只有這麼半本啥都不算的日記而已。
那還有個屁可擔心的？
「姓馬的！」
高占龍直接就是拍案而起，拔出腰間的手槍就對準了路鋒的腦袋。
「給你個機會，現在把槍收起來，我不喜歡有人用槍指著我。」
路鋒的語氣也是低沉了不少。
「我指著你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啊？別說用槍指著你了，我踏馬現在就給你上刑，好好伺候伺候你，看你等會兒還是不是能這麼牙尖嘴利。」
高占龍直接示意手下人上前，把路鋒帶到刑架上去。
路鋒一臉無所謂的往後一靠。
「上刑？那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這要上去了，這事可就不是隨便就能了的。」
「怕什麼？有什麼事我擔著！」
高占龍直接催促起來。
「高組長，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剛從軍校畢業，才進黨務處沒多久的吧？」
手下人剛準備抓起路鋒，路鋒又問了一句。
高占龍沒有回答，但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高組長，知道為什麼咱們年紀差不多，但我已經是上尉，而你卻還只是個少尉嗎？
做事，不是光會使力就行了的，更要學會動腦子。要不然，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你現在出去，只要你能找到一個上尉級別的，願意在刑訊責任書上簽字的人。又或者說，你要是能找來那個下令讓你來抓我的人，我都任由你處置，怎麼樣？」
聽到這話，路鋒身邊的兩人都停了下來。
能在特務機關混的，就沒有幾個傻的，路鋒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高占龍自然也明白了過來，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陰晴不定的轉換了好一會兒之後，高占龍才瞪了路鋒一眼，收起槍，打開門出了審訊室。
不過是幾分鐘後，高占龍就回來了。
帶著滿臉的頹敗。
因為就如路鋒說的那樣，早上給自己下命令的行動隊蔡隊長，人已經是不見了蹤影，即便高占龍再傻，也知道這裡頭有問題了。
「這是怎麼回事？」
高占龍看著面前的路鋒，語氣頗為凶厲。
「求人呢，就得有個求人的態度，姿態要放端正一些。」
路鋒挑了挑眉毛，示意了一下自己被拷住的雙手。
高占龍胸口起伏不定的，但最終還是黑著臉的給路鋒打開了手銬。
「這還差不多。」
路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順便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有話快說。」
高占龍都快看不下去了，這個馬宇把他們黨務處的審訊室當什麼地方了？
街邊公園嗎？
路鋒看了一眼高占龍，開口道：
「早上去抓我的時候，你一個新來的組長，指揮那麼多人行動，肯定感覺很爽的，對吧？」
高占龍沒有回答，但是他知道路鋒說的沒錯。
作為一個剛加入黨務處的新人，這樣的大規模行動換以往的時候，根本輪不到他一個新人組長來負責。
而早上帶著二十來號人出發去火車站布置抓捕現場的時候，高占龍的感覺的確是很爽的。
他覺得自己被上級重視了，自己的才能被上級領導發現了。
可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高占龍才回過味來，這裡面好像有點問題。
「看來你也是有點轉過腦筋來了，就像我剛才說的，干咱們這一行的，光會使力是沒用的，要多動動腦子。
你也不想想，你要抓的是我這麼一個上尉，我身邊還有一位身上揣著侍從室證書的大人物，這種事就憑你一個少尉就能負責了？
但凡有一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傻不愣登的什麼授權都沒有，就興沖沖的朝著自己的上一級人物動手。
抱歉啊，高組長，我不是有意在針對你。」
路鋒嘴裡說著抱歉，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歉意，甚至於還有些鄙夷。
雖說路鋒沒經歷過什麼大的權謀，但是他也是干過幾年社畜的。
他很清楚一點，當老闆突然對你態度很好，或者說給了你很多自身許可權以外的東西的時候。
你就得多加小心啦！
君不見《大決戰》裡面，但凡委員長一喊杜玉明為「光亭」的時候，杜玉明的臉色就立刻難看的跟吃了蒼蠅屎一樣嗎？
因為杜玉明很清楚，委員長這是又要讓自己替他背鍋去了。
一脈相承之下，路鋒動動腦子都能知道，就憑高占龍一個少尉，就能指揮早上那麼多人的行動。
根本說不通好吧。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高占龍是被他的上級丟出來背鍋的。
偏偏他自己還一副完全不自知的模樣。
所以，路鋒才會說高占龍是個傻的。
「還有就是，這個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上海站那邊丟過來的吧？你也不想一下，為什麼上海站那邊自己不抓我，而是把東西送到南京來？
但凡有一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這裡面鐵定是有問題的啊！
從頭到尾，就靠著這麼個沒頭沒尾的日記，就想說我是紅黨，你是拿別人當傻子呢？
抱歉高組長，我不是在針對你啊。
可是，這麼明顯有問題的一件事，但凡有一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避開著點，落到你頭上。
我不知道是該說你的人際關係太好了呢，還是」
「夠了！」
高占龍一臉破防的瞪著路鋒。
他難道要告訴路鋒，抓路鋒的任務是他主動向蔡隊長求來的嗎？
剛剛加入黨務處不久，高占龍急於想要做出些成績來，故而在聽說了要從「白虎殺星」身邊抓捕路鋒這個危險任務之後，他才會主動請纓。
他當時還嘲笑行動隊的其他組長一個個都怕了「白虎殺星」的名頭，不敢接這麼個任務呢。
在高占龍看來，這正是向上級領導證明自己能力的大好機會。
可是現在看來，這分明是人家都看出了這是一個坑，不願意往裡面跳罷了。
就自己，上趕著的跳進來了不說。
還跳的特別高興。
哎，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路鋒看到高占龍的反應，只是開心的笑著。
「馬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高占龍身邊負責記錄的，應當是他副手一類的人物很果斷的走過來，對著路鋒請教起來。
姿態放的很低。
路鋒一屁股坐回了審訊椅上面。
「等著吧，等你們上面的人過來，或者說等我上面的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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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