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真的想指著王亞男和老趙大聲喊一句：給老子退錢！
但這個錢是要不回來了，不光要不回來，張凡還要面帶微笑的說一句：「沒事，科研嘛，本來就是需要投入的！」
說這個話的時候，張凡的心都是流血的。
基礎學科為啥火不起來，這就是個例子，王亞男他們發現的這個重要不重要。
說不重要，目前按照這個發現，幾乎很多抗炎抗菌的方向或許可能會有新的思路。
甚至可以說，依靠這個或許未來抗腫瘤就會出現很多很多新葯。
但說它重要，就這個發現，五六年或者甚至更久遠的時間裡，只能是一條簡單的陳述語句：巨噬細胞來自骨髓。
因為基礎學科中的發現，這裡面有個或許可能的因素，比如硝酸甘油的發現，發明者都不相信這玩意能治療心衰。
特別是巨噬細胞這個貨，有點誰風大它就幫誰的感覺。甚至有吞噬叛徒的名號，就算追到本源，也很難，因為這種細胞活性度太高了。
通俗的說，這就是個渣男，性格未定。能口嗨，能舔人，但關鍵時刻，這玩意會叛變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科技，已經度過了當初種種豌豆都尼瑪能掛在科學史的時代了。
張凡並不排斥做基礎，甚至還相當支持醫院的醫生做基礎。比如心內科，比如呼吸科他們。
可尼瑪這也太貴了啊！
一千萬啊，這不是一千塊啊。
真的，張凡的手都在抖動。
這麼多的錢，老子飛刀要飛多少次才能賺出來啊。
「你是不是太高興了，其實你也別太高興了，接下來我的想法是，關節內的無菌的炎症，我們是不是可以應用單抗治療。傳統的激素治療，對於患者的副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容易複發不說，還有抗藥性。
我的想法是，擴大團隊，加大資金。
你手怎麼抖了？真別激動啊，這才是萬里長征第一步！」
「我想起來了，我還有個會要參加一下。你趕緊先發論文！」
說完張凡轉身就走。
指不上啊，這個貨是指不上的。
還尼瑪擴大團隊，加大資金，這不是要錢，這是要命啊，這是要把茶素醫院弄倒閉的節奏啊。
路過許仙實驗室的時候，看到許仙帶著一群人仍舊忙碌的在各個顯微鏡下，各個提純器前的時候，張凡覺得還是這個玩蛇的看著順眼啊，現在的王亞男在張凡眼裡，就尼瑪是個張牙舞爪的。
不過，茶素國際醫科大這邊的組胚教研組卻歡欣鼓舞！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啊！
細胞子刊，最新一期也刊登了茶素醫院的這項研究。
甚至直接給了一個吞噬細胞的封面。當然了，這個到底有沒有看張凡的面子不好說。
畢竟，張凡自從和金毛硬幹了一回以後，學術界特別是歐美的學術界對張凡很是尊重的。
「王亞男？水木的還是中庸的？不應該啊，這倆畢業的組胚大神，我不認識也最起碼見過啊？
常青藤的？」
中庸的院長看著新一期的細胞，嘀咕著。
「不是的！」院辦主任小聲的回答了一句。
「不是？」女人抬頭疑惑的看著自己的辦公室主任。
因為新上任，女院長還沒怎麼動一些人的職位，而且院辦主任還沒摸清楚對方的性格。
「嗯，邊疆醫科大畢業，進入茶素醫院後師從張凡，後在水潭子進修，得到水潭子骨科大主任的青睞，一直在骨科執業。
現在茶素分科，她已經是骨關節科室的代理主任了。她當年和張凡是同一批進入醫院的。」
一句話，硬是憋的中庸的院長說不出話來了。
「茶素還真出怪才啊！」
人家有素質，但網上已經爆炸了。
「尼瑪，一個骨科醫生都能發現這麼重要的科研，我們其他科學家都在幹什麼？都應該拉出去槍斃了。」
這種大概是不太懂這裡面的人士，反正是為了懟而懟的。
當然也有懂一點的人，心裡不服氣，反正ID沒實名制，說什麼的都有。
「又一個學術姬！尼瑪知道不知道，茶素的電鏡目前是華國最先進的，知道不知道，這個女的是茶素院長張凡的紅顏知己。
這種論文，看似很牛逼，可如此先進的設備面前，放條狗上去，也能發現幾個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
因為其他地方沒有茶素的電鏡！」
「知道不，據說這個論文茶素的張院長砸進去了幾百萬！」
「天啊，幾百萬，我去，有這個錢，干點什麼不好啊，非要弄這個玩意？這玩意幹嘛用的啊！」
王亞男和張凡不太一樣。
張凡一般不太關注晚上的事情，畢竟張凡真的太忙了，最主要的是，張凡從小就知道，沒事別去抬杠，沒意義。
可王亞男不一樣！
看到誇她的說法評論，她就點個贊，遇上罵她的，她就把人家給舉報了。
但是，太多了，太多罵她的了。
向來堅強的姑娘，忽然哭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哭的是眼淚鼻涕橫流。
因為不容易啊，科室她需要負責，很多大手術，必須她要上。年輕醫生需要她來帶。
科研的時候，還要笨手笨腳的慢慢去適應。
她以為所有的人都會誇她，都會羨慕她。但是，沒想到迎來的卻是冷嘲熱諷。
「我不是學術雞，我不是學術雞，你們污衊人！」
「怎麼了，怎麼了，不是，不是，我家姑娘不是什麼學術雞，到底是什麼雞啊！」
在家的大聲哭泣的王亞男，把她老娘倒嚇了一跳，抱著自家的大姑娘像是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
其實這也是王亞男的一種發泄，從當年死皮賴臉的進入骨科，到現在，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甚至她的雙手都比她老娘的粗糙，和賈蘇越的雙手一比，就感覺她是使喚丫頭的手。
當年張凡曾給她說過，骨科不是耍帥的地方。
她就憋著一口氣，現在她是科室王大爺，還能帶著科室走科研。
她不容易！
就當網路上熱火朝天的時候，有人甚至發出了王亞男的照片。
這一下，更加確定了學術姬的說法了。
英氣中帶著幹練，特別是穿著白大褂的王亞男，更是讓有些人制服控的想入非非。
輿情辦的給王紅說了一聲，王紅給張凡彙報了一下，張凡沒當一回事情。
可沒想當事情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去了。
甚至有人爆出了王亞男的照片。
這尼瑪，張凡有點生氣了。
「你們到底管不管？」
「我們科研人員容易嗎？你們就不說一句？」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打了好幾個電話。
如果在沒和金毛打架之前，張凡也就是一個邊緣地區的醫院院長。了不起就技術好點。
但自從和金毛幹完以後，不光沒輸還贏了以後，張凡現在幾乎都成了一面旗幟了。
特別是在教育和學術界，是相當有牌面的。
當天，首先衛生這邊就說話了，「這是華國基礎醫學的一個上台階的科研，甚至是華國基礎科研的一個新起點，王亞男同志不光是一名優秀的醫生，更是一名優秀的女科學家……」
正真重量的是教育方面的，當天教材管理委員會的一個司長親自開了一個發布會。
「我們國家的科學家王亞男同志的研發成果，將在明年春季的教材中改版中引用王教授的科研成果。
明年考研的同學們抓緊時間了，這一改將改變很多以前的國外學者提出來的論點！」
這一下，嘲諷的人少了。
或懂或不懂，但教材因為王亞男而修改了，這個可牛大了啊。
一群大學馬上要考研的考研狗們傻眼了。
但凡涉及生物類的，都傻眼了。
「王大爺啊，你為什麼不明年再發布呢？我剛看完了MPLA+IFN-γ誘導TAM重編程為腫瘤免疫微環境帶來了的變化！
整整看了三個多月啊，結果你告訴我這個結論是錯的！
這尼瑪真是大爺啊！」
「肯定是茶素張出面了，知道不知道，茶素張現在是華國最大的醫閥，還是學閥。
他們醫院的院士是目前華國最多的，資金也是華國最多的。
中庸牛逼不，中庸目前的經費都沒人家的多。」
「你知道個鎚子，人家的經費都是自籌的！」
「我去這麼牛逼的醫院為什麼經費是自籌的，難道是被貪污了！」
說著說著，進入了大家熟悉的頻道。
問候對方上十八輩的女性親屬。
就在大家歡樂的時候，金毛冷泉港實驗室的Mikala Egeblad博士及其研究團隊也在第一時間複製了王亞男論文的實驗，表示論文的正確性，並發來了賀電。
然後歐洲分子生物學實驗室也發來了論文的正確性，甚至給王亞男發來了學術邀請函。
茶素這邊不怕事大，直接全文刊發了。
而百姓日報也不知道怎麼了，截取了一段茶素的新聞稿，直接放在了頭版頭條上。
一般這個位置，張凡都沒上去過！
「昨天哭的像是沒了娘的奶娃子，今天又傻樂，當初不讓你去外科，不聽話，現在累的回家就脫了形，你們那個黑心院長也真的是黑心。
老百姓的眼睛是明亮的，你瞅瞅你，一個月都見不了你幾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當總理的！
不過這次連百姓日報都上去了，是不是以後你們黑心院長就不敢壓榨你了。」
王亞男的老娘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姑娘，這幾年姑娘變了，變的更倔了！甚至醫院的外號，王大爺她也知道，私下裡和王亞男老爹也嘮叨：「什麼不好聽，這麼好看的姑娘，被喊王大爺，哎！」
「亞男，亞男，你上新聞了，百姓日報的頭版頭條啊，今天我們單位的老大專門來問我，說我認識你不。
亞男，我愛死你了，我告訴他，你是我閨蜜以後，他今天都給我放假了。我請客，請你和邵華吃大餐。」
大清早的賈蘇越就瘋了一樣的給王亞男打電話。
醫院裡，王大爺帶著桃一樣腫了的眼睛進了醫院，看門的大爺都跑過來給王亞男喊著倒倒倒！然後還來一句：王主任就是技術好！
「主任！」
「主任！」
「亞男！」
「徐胖子你別跑！」雖然在家裡哭是哭笑是笑，但到了醫院她就是王大爺了，打豆豆的事情，絕對不會放棄的。
尼瑪說老娘沒科研素養，你有？你有怎麼不上百姓日報的頭條呢？
辦公室里，好幾個實驗室的負責人守在張凡的辦公室里。
「張院，腫瘤相關巨噬細胞（TAM）富集於多種實體腫瘤中，它是腫瘤微環境中的頭號叛軍，也是腫瘤免疫治療中的重要靶點。現在我們朔本清源了，我覺得可以推進這一塊了。
小細胞肺癌這一塊，我認為可以進行聯合性的實驗開發了。」
「我們已經先走了一步了，如果猶豫不前，可定會被趕超的。
冷泉實驗室為什麼第一時間就驗證亞男的科研？因為他們也在這一塊做相關的科研。
我敢判定，他們現在已經開始開發了。」
張凡聽著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圍攻。
這種實驗，說實話特別難。
不過，張凡不怕！
這一點，頗有砸鍋賣鐵窮橫的氣質。
「現在給大家一個任務，一周內做一個詳細的報告。具體參與人員，具體科研經費都要詳細。
只要你們有信心，我一定支持到底。總干這一點拾人牙慧的事情，也輪到別人學學我們了。」
聽到張凡這麼一說，大家長長的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張凡會捨不得，大家都做好了一點點的圍攻戰，結果沒想到，張凡這麼通情達理不說，還有這麼大的決心。
很多挖來的實驗室負責人，這個時候臉上極其的精彩。
從焦躁忽然一下晴空萬里。
好像當年他們做絕對來茶素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一樣。
有些時候，能遇上一個知心知意的上級，是多麼的幸福啊。
「趙博士，接下來一段時間，醫院的科研要收緊了，擦邊騙錢的一個都不能放進來了。」
張凡一直喊趙燕芳為趙博士。
「好的，我知道了！」總教頭趙燕芳輕輕的回覆一句，這一句估計接下來一段時間，醫院騙錢的科室日子不好過。
「閆院長，最近能收的資金，必須全部收回來！」
「好，張院，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