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流

正文卷

所有的美好都敵不過一剎的心意相通。

15

一回到家,簡單就讓顧承風去洗個熱水澡,他說肚子餓想先吃東西,簡單沒同意,將人推進洗澡間後,就去給他做吃得。

洗過澡又吃飽飯後,簡單才開始審問。

「別這樣看著我,我招,全都招!」

顧承風告訴簡單,那天他是被家人強行擄走的,後來被帶去了祖宅。

顧董事長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知道這段時間顧承風和簡單走得很近,而且這次他會住院也是因為簡單。顧董事長讓顧承風和簡單保持距離,以後都最好不要見面。顧承風當然不同意,說他和簡單在交往,顧董事長一怒之下就將他關了起來,不許他出去,也沒收了他的手機。

這樣的禁足對顧承風來說簡直就是家常菜,以往他犯錯都會被關,但這次他想故技重施地悄悄逃走,卻很快被發現並重新關起來。屢次逃走計劃失敗後,他開始用最後的絕招——絕食,想著以往這樣的苦肉計之後,奶奶馬上就會出面讓顧董事長放了他。

但這次,奶奶也和顧董事長站在了一條戰線上,她勸說顧承風,說簡單是個有心計的壞女人,根本沒有和顧承風交往的資格。顧承風當然反駁,說她們根本不了解簡單,沒資格說簡單的壞話。

奶奶又舉出顧承歡的那件事,說簡單搶了洛琪遠,破壞了顧承歡的婚禮,後又掉頭勾引顧承風的行為是不可能會被原諒的,讓顧承風斷了念頭,不許再想她。

顧承風說除非他死了,否則誰也不能控制他的心,控制他的腦子。

一場僵持就這樣開始了,為了馴服顧承風,讓他放棄簡單,奶奶這次不得不心狠起來。

直到顧承風餓暈過去後,奶奶才打開門見他。

顧承風在昏迷中被綁在了床上,強行輸營養液,而且顧董事長也在安排,要把他送到國外去。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早上,顧承歡突然回國,就是她勸說了奶奶和顧董事長,決定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放棄簡單,以後他繼續當他無憂無慮的顧大少爺;若他執迷不悟,顧董事長就會宣布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以後他休想從顧家拿走一分錢。

顧承風想也沒想地選了後者,這才被放了出來。

「這件衣服,是我借歡歡那丫頭的。本來按照她的要求,我不能帶走用顧家錢買的一切。所以,鞋子也好,外套也好都留下了。」顧承風用一種輕鬆的語調講述著,像是別人的經歷。

「你爸的電話呢?」簡單問。

「幹嘛?」顧承風不解。

「打電話給他啊!告訴他,你是病糊塗了,才做了錯誤的選擇!你現在後悔了,要回去!」簡單拉起顧承風的手,要帶他出去。

「不!」顧承風甩開她,「我不後悔!」

「你不後悔個毛線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是你女朋友嗎?我答應要和你交往了嗎?你為了我,背棄家人,值得嗎?!」

「你遲早會是我的女朋友,這點,我不急。至於家人,我才不信她們會真的這麼狠心,和我斷絕關係呢。別人我不敢說,奶奶她肯定堅持不了多久,三個月,最多三個月,她就會派人請我回去。要知道顧家就我一根獨苗,奶奶她疼我都來不及呢。」顧承風胸有成竹。

簡單見他這樣,氣的拿起墊子砸向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有你這樣當孫子的嗎?怎麼可以利用老人的不忍心,逼他們接受你的任性?」

「只要任性的結果是皆大歡喜,不就行了?何必糾結過程?」

「你這樣是沒有原則!」

「錯!我恰恰是很有原則,才會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

「你……簡直沒法溝通!」簡單氣得不行。

她不贊同顧承風的做法,卻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局。

讓顧承風回去,就意味著她要放棄自己的感情;可留下他,又會讓她變成顧家的罪人。

到底有怎樣兩全其美的辦法啊?

「簡單,你在家嗎?我鑰匙忘帶了!」

葉橙敲門的聲音讓簡單驚慌地一下拉起沙發上的顧承風,可就在她要把人送進二樓的卧室藏起來時,門外的葉橙竟將臉貼在了窗戶的玻璃上,要往屋裡看。

情急之下,簡單一腳將顧承風踢到沙發的靠背後面,並警告他不許出聲。

「簡單,快開門啊!」

「來了,來了。」簡單一邊走向門,一邊回頭檢查整個房間,生怕留下什麼東西被葉橙發現。

「今天怎麼這麼磨嘰,不會是屋裡藏了人吧?」葉橙開玩笑地走進來。

簡單尷尬地否認說:「家裡就我一個人。」

「今天可累死我了,先去洗個澡。」

「等一下!」簡單突然想起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衛生間,搶在葉橙之前,三步兩步地跑進衛生間,並關上門。

「喂!」

「我肚子痛,快忍不住了!」

幸好顧承風來的時候是光著腳,所以門廳里沒有鞋,而他的外套也沒有,就只剩下衛生間換下的那套衣服。他現在穿著簡單的睡衣,換下的衣服還丟在衛生間里。

簡單將它們收起來後卻不知道要往哪裡藏。

垃圾桶吧,肯定會被發現,丟到窗外也不保險,唯一的辦法就是藏進自己的衣服裡帶出去,再另找藏匿之地。

「你還要多久啊?我啤酒喝的有點多,快要尿褲子啦!」葉橙難受地在外面敲著門,簡單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衣服塞進上衣後,抱著肚子跑了出去。

葉橙因為尿急也沒有留意到她的異常。

簡單將顧承風的衣服放到了他的房間後,從沙發後面將人拎了起來,也一起丟進了他的房間。

歐楠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雖然顧承風的租賃合同已經到期,但他沒有來收拾房間,歐楠也沒有將他的東西丟出去,上次他租住時用的東西還都在。

「你幹嘛讓我躲起來?我有那麼見不得人嗎?」顧承風不滿道。

「你想不想留在這裡?」簡單反問。

「除了這裡,我還能去哪?」

「那就一切聽我的!不許出聲,不許讓葉橙知道你在,不許露出馬腳!」

「難道你還沒有跟洛琪遠分手?」顧承風想到這是簡單會讓他避開葉橙的唯一理由,不禁生氣地喝問。

「分了。」

「分了幹嘛還要我藏起來?」顧承風說著就要去拉門,簡單攔住他,「你想害死我是嗎?你明知道葉橙是學長的忠實擁護者,如果她知道我和學長分手是因為你的關係,那她不得恨死我?」

「那你們怎麼分的手?」顧承風不解,「不是因為我,那是因為什麼?」

他的問題又一次戳中簡單的心事,「我早說過,我和學長之間的問題不是因為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那你們分手總要有個原因吧?」

「這是我的事,沒必要跟你報備,你只要知道一點,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想被葉橙誤會,所以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做,否則就從這裡出去。」

顧承風心裡不高興卻也沒其他辦法,只能聽從簡單的吩咐,「那萬一要是被她發現了呢?」

「沒有萬一!不許有萬一!」

「我不能這樣一直藏起來吧?」

「等過段時間再說吧,等你找到新的住處,從這裡搬出去就好了。」

「我才不要搬呢!」顧承風剛一開口,就被簡單殺氣騰騰的一瞪,又低聲補充道,「我沒錢。」

「我可以借你,按銀行利息。」

「你……」

兩人正吵著,就聽葉橙從衛生間走出來。

簡單驚慌地剛要去拉門,顧承風抓住她的手腕,將她一下子拉了回來,手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兩人緊靠在一起,躲在門後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簡單的心半是緊張,半是期待,如同聽見雷聲後,等待閃電穿透烏雲,劃破夜空時的心情。

他抱著她,小心地移動到角落裡。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肩膀的輪廓,卻能感覺到他的表情,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

怦怦,怦怦,怦怦,那樣有力,彷彿魔咒般在簡單的耳邊響起,讓她體內升起一股奇特的熱量,體溫迅速升高,像是要融化般。

「簡單?」葉橙在房間里喊著,「奇怪,去哪了?」

找不到簡單的葉橙在沙發上坐下去休息。

簡單拿開顧承風的手,卻沒有勇氣抬頭看他。

她想,她現在的臉一定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如果你剛才出去,一定會被她懷疑。」顧承風靠近簡單的耳朵,低聲解釋。

是啊,簡單從沒有人的房間走出去,肯定會惹人起疑。

「現在怎麼辦?」

「等她去睡覺。」

簡單認可了他的決定,但兩人靠得實在太近,她不自在地推了他一把。

顧承風後退一步,不小心碰到床頭燈,發出了悶沉的響聲,簡單急忙又將他拉了回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捂住對方的嘴巴,豎起耳朵,提心弔膽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幸好葉橙在看一檔娛樂節目,電視機的聲音掩蓋了那聲響動,他和簡單暫時安全。

警報解除後的兩人同時長吁一口氣,可接下來呢?

簡單剛把手從顧承風的嘴上拿下來,他便俯下身,親了過去。

就像簡單的手是一道封印,被她自己解除了般。

只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讓簡單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並不是她的初吻,也不是她和顧承風之間的第一個吻,可恰是從這個吻開始,她知道自己對顧承風的感覺徹底不一樣了。

她緊張的要命,胃裡似有千萬隻蝴蝶在飛,全身顫抖不止,一顆慌亂的心被他的吻弄到不知所措。

原來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吻是可以燃燒你的生命,讓你心甘情願地丟了自己,忘了自己。

「簡單,」他叫了她的名字,如輕風掠過草莖,那樣輕輕地說了出來。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會這麼好聽,也不知道在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時,身體會有種要翩翩起舞的感覺。

「嗯?」她回應,聲音卻像從一片薄霧中升起,一旦離開她的大腦和嘴巴,就緩緩在空氣中消失了。

「你是不是還想被我吻?」

簡單一個激靈,立馬恢復神智,抬腿就踢向顧承風的膝蓋,他痛得差一點叫出聲,簡單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他身子一個失去平衡,抱住簡單就倒在地上。

幸好挑剔的顧大少爺在房間里鋪上了厚實的地毯。

趴在顧承風身上的簡單剛要起身,卻身子一轉被顧承風壓倒在地。

她不舒服地扭動身體,引得本就興奮的顧承風身體起了反應,急忙按住簡單的肩膀,在她耳邊命令:「別亂動!」

感覺到腹部被異常東西抵著的簡單,臉再次爆紅,側過臉去低罵了句:「流氓!」

「我已經很控制了好不好?」顧承風抱怨地鬆開簡單,平躺到她的旁邊。

簡單努力平復著自己過快的心跳,放空自己大腦,不去想那讓人尷尬的事情,顧承風也是。

許久的安靜後,重新恢復正常的顧承風握住了簡單的手。

簡單下意識地要抽離,卻被他握得更緊。

顧承風側過身,攤開簡單的手掌後,在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三個字——我想你。

因為想你,被關起來的那幾天,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因為想你,即便再燒腸的飢火,我也能夠忍受;因為想你,再見你之後的每一秒,都不願分開……想你,好想你……

顧承風將簡單往自己的方向上用力一拉,伸出手臂將她重新抱在懷裡。

吃驚之餘,簡單心一緊,再沒有推開他。

那三個字像是刻在了她的心裡,讓她的整顆心都被這三個字填滿,所有的思緒也都被這三個字佔據。

他想她。

她也想他啊……

滿足的嘆息聲在簡單的耳邊響起,呼出的熱氣在她的皮膚上凝結成濕氣。

他堅實的手臂環抱著她的腰,將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

這一刻,她不得不去真實的面對自己的感覺。

這個擁抱,讓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和他觸碰的美好,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恍惚和放鬆感涌遍她的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傾聽他的心跳,感受自己的心在他的擁抱下一點點融化。

就這樣,兩人靜靜的擁抱著,彷彿時間已經凝滯,所有的美好都敵不過此刻的心意相通。

「困死了。怎麼還沒回來?」葉橙擔心地撥了簡單手機。

熟悉的鈴聲驚醒了簡單,她不自在地推開顧承風,從地上站起來。

從門縫悄悄向外看去,葉橙從廚房的茶几上找到了她沒帶在身邊的手機,納悶地自言自語:「去了哪,手機也沒帶?」

葉橙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先去洗個澡吧。」

見葉橙走進衛生間,簡單才敢悄悄地將門打開。

和顧承風分開前,她又一次警告他,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如果我想你了,怎麼辦?」

「忍著!」

葉橙從衛生間出來後直接進了卧室,一開燈就被突然出現在床上已經假裝睡著的簡單嚇得不輕。

「嚇死了。」葉橙拍著胸口平復過快的心跳,見簡單睡得沉,也沒有叫醒她。

「最近大家都太不正常了……」沒有多想就上床去休息了。

放鬆下來的簡單很快就進入夢鄉,懷裡的被子被她緊抱著,像是身體在不受大腦控制地,自主回味那個擁抱。

因為顧承風藏在家裡的關係,簡單出乎意料地晚起了,而葉橙因為答應蕭明要幫他籌款的事,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飯都沒有顧上吃就匆匆離開。

簡單將做好的早點放在顧承風卧室的房門口,留下一張字條讓他吃完後收拾乾淨。

第一節課的時候,她收到一條顧承風的簡訊——愛心早點真好吃。我想你了,怎麼辦?

簡單臉一紅,迅速地回復了他兩個字——滾蛋。

過了會兒,簡單想想覺得不對勁,又發了一條簡訊——你怎麼發的簡訊?你的手機不是留在顧家了嗎?

顧承風回復——狡兔三窟,本仙人早料到會有今日的落魄,便在很久之前施了法術。

簡單氣憤地回復——說人話!

這次他終於乖乖解釋——這是之前送去維修的那台手機,剛才我路過店裡想起來,就取了出來。怎麼樣,我有先見之明吧?

簡單幹脆地回了一個字——屁!

第二節課時,她又收到一條簡訊——我來學校上課了,可我還是好想你,要不下課後,我去找你?

簡單恨恨地回復——敢來就剁了你的蹄子。

第三節課時,她繼續被簡訊騷擾——今天氣色不錯哦。

簡單心一驚,下意識地左右去看,卻並沒有看到顧承風,回簡訊問——你在哪?

顧承風回復她——安心啦,我在教室。剛才下課時,我偷偷去看了你一眼,沒被任何人發現。怎麼樣,我乖不乖?

簡單握著手機的手,氣得心發顫——乖你個大頭鬼啊!再敢發簡訊,讓你睡馬路!

顧承風果然沒有再發簡訊過來。

簡單鬆口氣,心卻不受控制地總想他,想他現在在做什麼?

難道她骨子裡就是這樣賤嗎?顧承風親熱地招惹她時,她排斥鎮壓和反感;可他一旦銷聲匿跡了,她又開始惦記、落寞。

就不能好好地談場戀愛嗎?

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像身邊戀愛中的男女那樣,彼此喜歡的他和她可以親親熱熱,甜甜蜜蜜地在一起,為什麼她總要這樣表裡不一,口是心非?究竟是什麼還橫隔在她和他的中間,讓她不能完全地敞開心扉?

正出神地想著,手機又提示一條簡訊,她欣喜地點開來,卻不是顧承風發的。

簡單,我找不到他了……

噌地一下,簡單站了起來,讓正在上課的老師和同學都吃了一驚,她歉意地跟老師道歉說:「對不起,我去趟衛生間。」

急匆匆從教室跑出來後,簡單就打給了歐楠。

歐楠的聲音聽起來好疲累,她告訴簡單,她的男朋友並沒有去參加時裝大賽,至於他現在究竟在哪,根本沒人知道。她說她要繼續留在法國找他,讓簡單幫她去教務處請假。

本想跟歐楠說顧承風事情的簡單,也打消了念頭,不忍心再讓好姐妹為自己的事情煩心,只能鼓勵和安慰歐楠,讓她要注意身體,要堅強。

「就算是他真要跟我分手,我也要知道理由,絕不允許這樣不明不白。放心吧,我歐楠絕對拿得起,放得下。」

剛掛了歐楠的電話,手機又響了,這次不是顧承風,不是歐楠,而是葉橙。

「簡單,幫我個忙好不好?」

葉橙在電話里央求,說她和學生會搞了一個給流浪貓募捐的慈善活動,地點就在學校餐廳前。本來作為活動的提議者,她是主要負責人,但現在她有個非常要緊的事情去辦,募捐的活動就沒辦法參加。

「所以,就犧牲下你午休的一點點時間,幫我去一趟吧。具體項目,學生會已經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負責盯好募捐箱就可以了。拜託,拜託啦。」

簡單當然不會拒絕葉橙的這點請求,很快就找到了募捐活動地。

在那裡她遇見了自己認識的人——蘇靜,她是學生會的成員,也是這次活動的參與者。

這次募捐活動的主要內容是提供大家和流浪貓的拍照活動,捐助者和流浪貓每拍一張拍立得,就要花費五十元的慈善金,拍立得的成本費用由學生會承擔,所獲款項皆捐贈給收養流浪貓的阿姨。

簡單被安排守在捐款箱旁,每當有同學捐款,她都要笑著答謝。

一個下午的時間,學生會事先準備的一千多張拍立得底片都全用光,整個募捐活動圓滿結束。

為了保證這項募捐活動的透明性,學生會副主席讓簡單把募捐箱抱著,和其他所有人一起去了一間空教室整理募捐的數據。

一部分人負責核算拍立得用的具體張數,簡單被要求負責清點善款。

簡單將募捐箱打開後,把善款都倒了出來。

蘇靜將她手中的募捐箱接了過去,放在一旁的罩著長桌布的桌子下面。

學生會副主席又叫了兩個學生會幹事,幫忙一起清點。

「錢不對啊?」蘇靜走上來說,「募捐箱里的善款錢數和拍立得底片的使用張數對不上。」

「差多少?」

「我們一共用了一千張拍立得底片,就算使用一張的善款是五十元,也應該是五千塊。」蘇靜彙報道,「但現在只有三千塊。」

「而且其中有很多同學還並沒有拍照,而直接捐款。」另一名學生會的同學站出來說。

「我好記得有幾位同學直接捐的一百塊,這樣的話,總善款肯定會更多。」學生會副主席也回憶道。

「那錢去哪了?我們都忙著拍照和宣傳,根本沒注意到募捐箱啊?」

「募捐箱始終都被她看管著,剛才也是由她打開的。」一個女同學指向簡單,所有人都懷疑地看向她。

「我不知道。我雖然一直守在募捐箱旁邊,但直到剛才,我根本沒有打開過箱子。」簡單急忙解釋,她知道大家在懷疑什麼。

「那你中途離開過嗎?」學生會副主席問。

簡單搖頭,「我連廁所都沒有去過。」

「我可以作證,簡單真的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募捐箱。」蘇靜為簡單作證。

「她沒離開過箱子,那能接觸到善款的人就只有她!現在錢不對,肯定是她拿的!」一個女同學肯定地指著簡單,「一定是她趁著我們大家都沒主意的功夫,把錢轉移了!」

「不能這樣亂說,要不我們把箱子再打開看看?」蘇靜提議道,走過去從桌子下面將箱子重新拿出來。

箱子被再次檢查過後,蘇靜失望地搖搖頭說:「沒有。」

「錢的事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沒有拿過箱子里的錢,我……」簡單正解釋著,之前懷疑她的女同學就已經將她的書包打開來,從裡面拿出了厚厚一沓錢,激動地舉起來說:「看我找到了什麼?!」

「果然是她偷的!現在人臟並獲,我們送她去警察局吧!」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那些錢怎麼會到我的書包里,我真沒有拿!真不是我!」簡單現在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真不清楚那些錢是怎麼飛到自己書包里的,而且她確實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募捐箱,也根本想不出那些錢是如何丟失的。

「你說沒有就沒有嗎?!看你長得挺老實的,沒想到手腳這麼不幹凈!心也黑的很,連流浪貓的錢都偷!」

「不是你說的那樣!這筆錢真的和我沒有關係!」

「別跟她啰嗦了,副會長,讓警察跟她好好談談吧!」女同學說著就走上來,要抓住簡單,她害怕地一個勁否認,可沒有確鑿的證據,那些話是如此的無力和蒼白。

「別這樣。」蘇靜走過來,將那個女同學的手鬆開說:「不管這件事跟簡單有沒有關係,我們都不能鬧到警察局。」

「為什麼不能?!」

「因為一旦鬧大了,就會有記者來這裡採訪報道,事情曝光後多多少少會對我們學校有影響。而今年是我們學校申報百年名校的關鍵一年,這種負面消息越少越好。」

「難道就這樣放過她這個無恥的賊嗎?!」

「我沒有偷!不是我做的!」簡單繼續否認,蘇靜握住她的胳膊說:「我相信簡單的為人,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雖然我們現在沒有證據還她清白,但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她乾的。也許是有人故意陷害她,趁她不備把錢偷走後放進她的包里。我們不能就因為她一直照看募捐箱,而善款從她那裡被找出後就認定是她偷的。這對她不公平。」

「按照你的意思,只有我們拍到她偷東西,才能證明是她乾的,否則,就算人臟並獲,也不能說她是小偷?」

「我覺得是這樣。」

「我不同意!這次是我們及時把善款找到了,要不然就會被她拿走。她是小偷,必須要受到懲罰!」

「沒錯,必須要罰!」教室門口傳來了附和的聲音。

這時簡單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這間教室的窗戶和門口已經聚滿了人,她們大概是聽到了這裡的爭吵,跑來看熱鬧的。當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大家都議論紛紛起來。

不是我,真不是我!簡單心急如焚,卻不知該怎樣為自己洗刷冤情。同學們憤怒和指責的眼神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她身上,她心裡著急卻更委屈。

「副會長,我覺得既然錢沒有丟,這件事就算了吧。我們要為大局著想。」蘇靜走過去向副會長請示道。

副會長想了想後同意了她的提議,畢竟今年對學校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不能因為這件事而給學校抹黑。

「就給你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錯。」

「副會長,你怎麼?」有的人對這個決定不滿意,卻也改變不了副會長的決定。

「好了,我們把善款清點清楚,給阿姨送過去吧。」副會長對他的成員命令著,回頭冷冷地對簡單說:「你可以離開這了。」

簡單不想走,想為自己洗清嫌疑,但蘇靜卻勸說她,先離開,這件事以後再說。

「謝謝你,蘇靜。」簡單感謝道。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我幫你是應該。但是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沒有動過手腳,錢的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

「我相信你,等明天我陪你一起調查。」

簡單低著頭,從人們對她的辱罵和詆毀聲中走過。

「這不是洛琪遠的現任女朋友嗎?」

「對啊,是她,是她!」

「沒想到她不但搶了別人的男朋友,連善款都偷!」

「真是一朵讓人噁心的白蓮花!」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舉著微信圈裡看到一條新聞大聲念,說交大的女學生在外面做援|助|交|際,新聞內容寫得極其齷齪下流,而且還附帶了照片。

照片是偷|拍的,內容是簡單被一個男人拉進賓館。

照片只拍到那男人的背影,卻拍到了簡單的正臉。

這條新聞正在微信圈瘋傳。

「糟糕,有個時報的記者也轉發了這條消息,說是明天要來學校採訪呢!」

大家的怒火被這個消息再次點燃,不約而同地仇視著簡單。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句煽動性的話,失去理智的同學便開始攻擊簡單。

「就是她害我們學校蒙了羞!」

「她是個連善款都偷的碧池!」

「教訓她!讓她滾出我們交大!」

「滾出交大——!」

簡單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措手不及,面對鋪天蓋地的辱罵,紙團,礦泉水瓶還有垃圾,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越快越好。

一路向校門狂奔,期盼著能夠逃離這地獄般的校園,可幾輛自行車還是追上來將她圍住,並撞到在地。

其中一輛自行車還從她剛痊癒的腿上碾過,痛得她撕心裂肺地大叫:「啊——!」

「滾出我們交大!」

「別再進來,否則見一次撞一次!」

那幫人惡狠狠地警告著,辱罵著,對痛到流淚的簡單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你們在幹什麼?!」

洛琪遠怒喝一聲沖了上來,推開那些圍在簡單四周的自行車後,來到她面前。

「我認識你,你是這碧池的男朋友。真是可憐,自己被戴了那麼多頂綠帽子,還渾然不知呢。」

「你們亂說什麼?!都給我滾——」

「碧池配傻缺,真是一對奇葩。我們走!」

「你怎麼了?還能站起來嗎?」洛琪遠擔憂地問,要是以前,他會二話不說地將簡單從地上抱起來,但現在他卻不能這樣做。

和簡單分手後的前男友身份,讓他尷尬地連像普通朋友那樣和簡單接觸的機會都失去了。

他並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而是在意簡單的感受。

「我試試。」簡單握住洛琪遠的手試圖站起來,但剛一用力就痛得歪倒下去,幸好洛琪遠從後扶住了她。

「別逞強了,我抱你吧。」洛琪遠在得到簡單的默許後,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謝謝你,學長。」

當這句話從簡單嘴裡說出來後,心裡的委屈也像決堤的洪水般變成眼淚傾瀉而出。

「發生了什麼事?」

洛琪遠心痛地問,和簡單認識的這麼長時間以來,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的她。

「募捐的錢少了很多,他們在我的書包里發現了,然後……」簡單哽咽地斷斷續續說。

「說是你偷的?」

簡單點頭。

「別難過,這件事我會幫你的。」洛琪遠安慰著簡單,心想難道又是姚瀾雨搞得鬼?

可不對啊,他已經警告過姚瀾雨,不許再對他在乎的人出手。以他對姚瀾雨的了解,應該不會再對簡單動手,而且這樣誣陷簡單對她能有什麼好處?

他今天來學校是為了辦理休學手續的,出國治療的事情已經聯繫好,他馬上就要走了,姚瀾雨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地去招惹他。

如果不是姚瀾雨,又會是什麼人?

想到之前幾次簡單遭遇的意外,他忽然有種擔心,難道自己之前對姚瀾雨的懷疑是錯的?一直在背後搞鬼,陷害簡單的人其實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藏身在校園中?

簡單之前遭遇的那幾次意外都發生在學校里,當她放寒假在家的時候,那些人就沒有了動手的機會,所以銷聲匿跡了。如今她重新回到學校,那些人才又開始故伎重演?

究竟是誰?是誰要害簡單?目的又是什麼?

一想到有人要對簡單不利,洛琪遠就惴惴不安。

他馬上就要離開了,在走之前,必須要把那個害簡單的人抓出來。

「簡單!」

氣喘吁吁跑來的顧承風停在了兩人面前。

洛琪遠懷抱中哭紅了眼睛的簡單,刺痛了他的眼睛,想也不想地走過去,將簡單從洛琪遠手裡搶了過去。

「等一下!」洛琪遠叫住顧承風,「這件事不簡單,你有什麼打算?」

「這是我和簡單的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操心。」顧承風冷冷地說,他是在看到微信上的那些新聞才擔心地來找簡單,沒想到洛琪遠卻搶在他前面當了護花使者。

想到洛琪遠剛才抱著簡單的眼神中還充滿著眷戀和心痛,他就心裡窩火。

你已經和簡單分手了好不好?還對我的女人戀戀不忘?!

「顧承風,你幹什麼啊?!」簡單教訓道,「是學長剛才救了我!」

「他救你也是不懷好意的!說不定是想和你破鏡重圓!」

簡單被顧承風的想法氣死了,覺得他簡直太幼稚!

這個時候了,他不去想著怎麼幫她洗刷冤屈,反而吃這種無緣無故的飛醋!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不想和這個幼稚鬼在一起了,太拉低她的智商。

「不放!」顧承風固執地抱緊。

「放我下來!」簡單在顧承風懷裡亂動著,顧承風手一松,她差點掉在地上。

「小心!」洛琪遠眼疾手快地扶住簡單,顧承風也心驚地伸手去拉她。

「放開!」簡單生氣地甩開顧承風的手,「不用你扶。」

「你什麼意思?不要我扶,難道你又想和他在一起?!」

「顧承風,你成熟一點好不好?!今天我遭遇了這麼多事情,你沒有先安慰和關心我,反而和學長為敵。你到底幾歲啊?!」

「別跟我說這些!我問你,到底選他,還是選我?!」

「我誰都不選!可以嗎?!」

「好,我懂了!」顧承風怒氣沖沖地掉頭就走,洛琪遠追上去拉住他,他卻轉身揮了一拳。

來不及閃開的洛琪遠被他打倒在地,嘴角擦破了血。

「學長!」簡單單腿蹦跳過去,用力推了顧承風一把,怒斥道:「你瘋了嗎?!為什麼要打人?!」

「我打他,你心疼了?」

「不可理喻!不跟你說了!」簡單要去扶洛琪遠,顧承風卻一把拉住她。

「不行!今天你必須把話說清楚!」已經走進死胡同的顧承風焦灼地問:「你和他究竟有沒有分手?你是不是還想著他,還喜歡他?那我呢?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在你心裡,我根本無法和他相比?!」

簡單覺得她和顧承風真是無法交流了,這個弱智兒童是不是把氣她當成是唯一的樂趣?

「我和簡單已經分手。」洛琪遠站起來,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簡單說她喜歡上了別人,可我沒想到,那個人竟會是你。」

簡單怔了下,困惑地回頭看著洛琪遠,猜不透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怎麼不會是我?!」顧承風不服氣地反問。

「我以為能打敗我的人,至少會做的比我好很多,這樣才能讓簡單變心。今天才知道,對手竟然是個幼稚鬼,而且完全沒把簡單放在第一位。要是早知道對手對簡單不是真心,我是絕不會和簡單分手的。也許我現在就該重新考慮下,把簡單重新追回來。」

「你敢!」顧承風霸道地將簡單拉到自己身邊,「你才是幼稚鬼!我對簡單怎樣,她比你清楚!你休想挑撥我和簡單的關係。」

簡單甩開顧承風的手,「學長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今天的事,我已經很頭痛了,所以,拜託你,別再添亂了好不好?」

為了解除顧承風對她的誤會,學長才故意說她因為顧承風才提出分手。這樣為簡單考慮的學長,她是無法接受顧承風再對他充滿敵意。

「我……」

見簡單是真的生氣了,顧承風的情緒才冷靜下來。

事實上,在聽到洛琪遠說和簡單分手的理由是因為他的時候,怒火就消了大半。

看到簡單的一臉疲累和狼狽,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心中就愧疚了幾分。

「我要是你,這時候就該儘快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末,然後想辦法幫找出真相。」洛琪遠插話道,「今天的事絕對是有人故意設計的,應該和前幾次陷害簡單的是同一伙人。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把這夥人抓出來,儘快停止他們對簡單的繼續傷害。」

「我會想辦法的。」顧承風說,剩下的半句「不用你操心」吞進了肚子里。

「你打算怎麼辦?」

「不……」「不用你操心」這句話又差一點脫口而出。

「不管怎樣,我都會保護簡單,不會讓她再受傷害。」

「這是你必須做的。但還有一件事很棘手,如何還簡單清白?」洛琪遠上前一步問:「要不要聽聽看,我的辦法?」

「好!」

「不用!」

簡單和顧承風同時開口。

「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如果我們三個能齊心協力的話,肯定能很快解決這件事。怎麼樣,要不要一起?」

「好!」簡單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後瞪了眼顧承風,他才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既然決定一起調查整件事,就需要一個固定而隱秘的地點來商量。考慮到葉橙的關係,簡單提議去洛琪遠的住所。

顧承風心裡嘟囔,覺得洛琪遠會這樣幫簡單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但為了照看好簡單這隻雞,他不得不緊緊跟著,寸步不離。

16

到達洛琪遠的住所後,三人就開始分析整理整件事。

洛琪遠將簡單這段時間以來遭遇的所有事的時間,地點以及經過都寫在便簽紙上貼到牆上,之後用線將這些便簽紙之間的關係連起來,很快整面牆上就貼滿了便簽,而且密密麻麻的線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三人站在這面牆前思量了很久,最後洛琪遠開口問:「你們看出了什麼?」

「好大一張網。」顧承風說,簡單白了他一眼。

「這些事發生時,你們都不在我身邊。」簡單總結道。

「白痴啊你,如果我在,會讓你被人欺負?」顧承風說。

「簡單說的沒錯,這些事發生的時候,我們確實都沒有同時在簡單身邊過。」洛琪遠指著這些事件間的聯繫說,「簡單第一次被人關進玻璃花房時,我和顧承風都還因為上次那件事而生氣中,她不是我們中任何一個人的女朋友;第二次她被人從看台推下來,那時我和簡單已經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而這一次,她被人誣陷偷了善款,卻是我們剛剛分手,而你卻還並沒有正式成為她的男朋友前。」

「你太敏感了吧?這些事和我們三人間的關係又有什麼聯繫?」顧承風不認同道,「難道那個幕後之人會因為我們三人的分分合合,才對簡單動手?」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想看著我和你成為敵人的話,那簡單成為犧牲品的可能就非常大。」洛琪遠一語中的地說。

「犧牲品?」簡單詫異。

「最初的時候,你和我們兩人都保持距離,對方便設計你,想逼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出現,從而和你拉進關係;之後你選擇和我在一起,對方又設計讓你在顧承風出現的地方遭遇危險,為你和顧承風提供接觸的機會;後來對方又冒充顧承風將你從看台上推下,目的也許就是為了讓我仇恨顧承風,激發我們之間的矛盾;今天這事,或許是對方知道了我和你已經分手的消息,故意這樣做,想故伎重演地將我再次拉到你身邊,激起顧承風的憤怒,讓我們因你而引起戰爭。」洛琪遠分析著,卻提醒了顧承風。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

顧承風將他的手機拿出來,調出一段他今天收到的視頻,內容就是洛琪遠和簡單一起逛嘉年華的場景片段,以及最後他在電影院里的那段感人VCR。

因為視頻下方有拍攝時間,所以顧承風第一眼看到時就立馬誤會了。

他以為在他消失的那段時間,簡單並沒有和洛琪遠分手,而是和洛琪遠繼續甜蜜地做男女朋友,以為簡單騙了他,所以他才會如此不冷靜。

「能知道是誰發給你的嗎?」洛琪遠問。

「查不出來,這個郵箱地址是新註冊的。」要不是對方在郵件標題上寫到簡單的出軌視頻,他都不會去點擊下載來看。

「這樣的話,那我的分析方向就應該是正確的。對方整出這麼多事,如果真是要殺了簡單,或是給她致命的傷害,有的是機會,可對方卻並沒有那樣做,而是幾次三番讓簡單身陷險境。」

「這麼說,對方的目標真的是你和顧承風了?」簡單問。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接下來怎麼辦?」顧承風問。

「將計就計。讓對方以為我和顧承風都因為簡單腳踏兩條船的事生氣,假裝我們都和簡單分手了,引對方再次出手,然後將其抓住,一網打盡!」

「不行!」顧承風又反對道:「既然我們已經判定,對方的目標是我們兩個,簡單隻是這場陰謀中的犧牲品,又怎麼能將她像只可憐的小樣一樣丟在外面,去引餓狼出來呢?我不同意!」

「傻啊你!」簡單跳起來拍了下顧承風的後腦勺,「學長的意思是假裝,懂不懂?只要你們兩個暫時都不跟我接觸,對方就會以為你們都誤會了我,但你們並沒有因這件事反目成仇,相互攻擊,這樣一來他陰謀的真正目的就又失敗了。為了引起你和學長之間的戰爭,接下來他肯定還會有所行動,再次把我當做犧牲品。你和學長只要在暗處盯著,對方一出手,你們便行動,這樣不就沒問題了?」

「可是這樣做,你還是會有危險。我不放心。」

「我會在簡單的手機里安裝一個衛星定位的軟體,這樣一來就能知道她的具體|位置。簡單會還想以往一樣,但我和你分頭偽裝跟蹤在她身邊保護。無論簡單做什麼,事先也都會跟我們打招呼,這樣就不會有危險。」

「好,就這樣做!」簡單認可道,將她的手機拿出來。

在看到簡單和洛琪遠還用著情侶款的手機型號後,顧承風的心裡又不舒服了,「簡單用我的手機,我用她的。」

顧承風想用他的愛瘋換簡單的手機。

「不行。」洛琪遠拒絕說,「從對方這幾次下手的時機來看,對簡單的事情非常了解。如果她忽然換了手機,對方肯定會起疑。」

「你的心意我領了,等這件事過去,你送我十台土豪金,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笑納。這次,就算了吧。」

接下來,洛琪遠又對簡單和顧承風叮囑了一番。

在知道顧承風現在和簡單住在一起的事情後,他不得不又一次做了惡人,讓顧承風搬出來住進……

「讓我住校?!我不同意!死也不住!」顧承風跳起來反對。

「為什麼不住?」簡單反問。

「沒法住啊?那麼小的地方要住4個人,我呼吸都會不順暢。」

真是讓人頭痛的大少爺!「呼吸不順暢,我給你提供氧氣瓶!」

「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跟其他人擠在一間房子里的先例,不習慣。」

「那之前是誰和我,葉橙,歐楠住在一起了?這不是借口!」

「和你們住不一樣嘛。」

「怎麼個不一樣?」

顧承風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們是女的。」

「噗!」在一旁聽了很久的洛琪遠終於忍不住地笑出聲來,「顧大少爺,你難道還怕被幾個男人吃了?我都開始懷疑,你是不是不喜歡簡單,要不然,為了她,你怎麼會連這點苦都吃不了?」

「就是!你要是真的在意我,委屈幾天住校怎麼了?到底答應不答應?」簡單也逼問。

洛琪遠看著這樣的簡單,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簡單在和他相處的時候,心是不自由的,而在顧承風面前,她卻是可以肆無忌憚。

在他面前的簡單是安靜,體貼而讓人溫暖的,可顧承風面前的她卻是刁蠻而又有點小霸道,他並不討厭這樣的簡單,只是簡單始終沒在他面前表露過這樣的一面。

也許正因為性格上的所有保留,所以心也沒能完全對他敞開。

這才是他會輸給顧承風的原因吧。

顧承風看了看幸災樂禍的洛琪遠,又看了看一臉憤怒的簡單,只能委屈地點頭答應下來。

「先聲明啊,如果一個星期內對方沒有任何行動,這次計劃就取消,我就搬回去。」

「好。」

「我建議在善款的事情弄清楚前,簡單先不要去學校了。因為一旦再發生被人攻擊的事,我和顧承風都不方便再替你出面。」洛琪遠建議道。

「可我不去學校,又怎麼調查善款的事,怎麼還自己清白呢?」

「有我呢。明天我會去學校處理點事情,正好調查這件事。而你暫時留在家裡,做出受了打擊的頹廢假象來,等善款的事情有了眉目後,你再外出。」

「那我呢?」顧承風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你照常上課。」

「給我三天的時間,一定會把善款的事情弄清楚。」洛琪遠保證道。

顧承風卻開口說:「我不同意你的安排。既然簡單這幾天會留在家裡,那對方就暫時沒有機會對她下手。善款一事,你調查你的,我調查我的,我們同時進行,真相會揭開的更快。」

「好,就按你說的辦。」洛琪遠同意了。

從洛琪遠的住所離開後,簡單就獨自一人一瘸一拐地往家走,顧承風遠遠地跟在後面,直到確定她安全抵達。

七天,只要再忍七天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謝謝你,喜歡我……

顧承風眷戀地看著簡單的背影,被自己想像出的簡單和洛琪遠分手的場景感動著。

幻想著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洛琪遠又向簡單的心發起了猛烈攻勢,整出了什麼嘉年華一日游,摩天輪,還有電影院的VCR,但簡單在這些事情面前依舊沒有動心,堅持了對他顧承風的喜歡,果斷地和洛琪遠提出了分手,而且分手的理由是因為愛上了他!

一想到簡單在洛琪遠面前說喜歡的人是他時,顧承風的心裡就樂開花。

若不是要假裝和簡單冷戰,他真想衝上去抱住她。

拿出手機,顧承風又給簡單發了條簡訊,簡短的兩個字——「想你。」

簡單回復了他兩個字——「晚安。」

「晚安,我的簡單!晚安!」顧承風看著手機幸福地自言自語,一不留心撞上了電線桿。

「啊!」

滿眼冒金星的顧承風揉著鼓起的額頭,心嘆他和簡單每次見面也好,相處也好,都會莫名其妙地受傷。現在兩人的關係變得親密,連想她的時候他都能發生意外,這麼多的巧合不會是上天的暗示,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吧?

不過,就算他們真是八字不合,他也絕不會放棄。

因為越是得來不易的東西,才越值得守護和珍惜。

他相信他和簡單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分開了。

17

簡單回到家後把今天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然後用EMAIL的方式分別發給了洛琪遠和顧承風。

「簡單,你沒事吧?」葉橙關心地問。

「沒事。」

「真可氣!大家怎麼能懷疑你?!」

「當時的情況,我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清白,大家會懷疑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沒有證據也不能懷疑你啊?!學生會的那幫人都沒腦子嗎?有誰會偷了錢後還藏在自己的包里?這明顯是有人栽贓嫁禍的啊!」葉橙憤憤不平地說。

「好了,別生氣了。我相信會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簡單勸說著葉橙,「你的事情怎樣了?中午那麼急地走了?」

「已經沒事了。」葉橙敷衍地說,「早知道會出這樣的意外,我就不會讓你來替我了。」

「別這樣說,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今天這種事。對了,你怎麼忽然想到要給流浪貓弄個募捐?」

「是因為淘淘的關係,有次我帶它在路上溜達,就看到好多流浪貓,它們又冷又餓地蜷縮在一起,看上去怪可憐的。我又沒有能力一次性收養這麼多流浪貓,所以就想了這麼個辦法。」

「我們的橙子真有愛心。」

「可惜我的愛心卻給你帶來了麻煩,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會!如果這回不是我頂替了你,這會兒換成是你被人冤枉,我會更生氣。」簡單並沒有把她和洛琪遠的計劃說出來,不是不相信葉橙,而是不想葉橙捲入這件事情里,不想給她帶來麻煩。

就像洛琪遠分析的那樣,對方設計這件事的時候肯定利用了無知的葉橙,讓本來由她籌備的募捐,臨時改簡單替換。

只是簡單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葉橙會臨時改變計劃而離開呢?

她剛才問了,但簡單並沒有正面回答。難道那件事對葉橙來說,是不能對她說的秘密?

可如果不知道葉橙去幹了什麼,就沒辦法從這個地方下手找出線索啊?

「簡單,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葉橙感動地抱著簡單,「我一定會還你清白的!」

「不用操心啦,我會自己解決的。你啊,還是把你的事情處理好吧。這些天,我看你忙忙碌碌的,到底在做什麼?」簡單又一次問道。

「我……」葉橙似乎很猶豫,「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沒有放棄讓你和小蜜蜂重歸於好,你會不會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也許你已經不喜歡小蜜蜂了……」葉橙看著簡單的眼睛,試探地說出來。

簡單心一緊,略有不安地將眼神移向他處說:「我和學長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你們分手了,但我始終不相信小蜜蜂是因為不喜歡你而分開!我想,這個或許是他會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吧。」葉橙將她在微信圈裡看到的那張照片調出來,舉到簡單面前問:「小蜜蜂一定是早就看到了這張照片,所以才懷疑你,賭氣地跟你分手。只要你能跟他解釋清楚,一切就能解決了!」

「簡單,你告訴我,這個男人是誰?你為什麼會被他拉著去旅館?」

簡單的內心糾結不已,這個時候如果她再說謊欺騙,一旦葉橙知道了真相,會更難原諒她。

「是顧承風。那天我被人欺負,他救了我。後來他帶我去那裡,是為了替他清理傷口。這件事,」簡單停頓了下,才補充道:「學長他早就知道。」

她說了一半的真話,一半的謊話。

那天她和顧承風發生的事情,洛琪遠是知道,但對於他們去過旅館的事,卻並不知情。

這樣說是為了解除葉橙心中的困惑,也希望葉橙能放棄繼續撮合她和洛琪遠的事。

「簡單,跟我說真話,你和小蜜蜂分手真的不是因為顧承風?」葉橙一臉認真地問。

「不是。」簡單幹脆地答,到現在為止,她依然堅信就算沒有顧承風的出現,她和洛琪遠也不能走到最後。

因為愛不是強求,不是施捨,更不是將就和湊合。

她已經對洛琪遠沒有了心動的感覺,就算他做再多的事,也不會產生愛。

葉橙相信了簡單,失望又泄氣地坐在沙發上,「我就知道你不會背叛小蜜蜂的。只是,如果你把照片中的真相說出去,雖然可以粉碎掉那些污衊你做援|助|交|際的流言,但他們還是會指責你。畢竟那個時候你還和小蜜蜂在交往,這麼晚了和顧承風去旅館,就算我相信你,小蜜蜂相信你,其他人還是會議論猜測你。而且一旦真相公開,對小蜜蜂也是一種傷害。試想想,小蜜蜂甩了顧承風的妹妹,顧承風就勾搭小蜜蜂的女朋友報復,這樣一來,事情就更複雜更熱鬧了。」葉橙頭痛地揉著自己的腦袋,「究竟要怎樣才能順利擺平一切啊!」

「別為我的事操心了。雨過總會天晴的!」

「對我來說,天晴就是你和小蜜蜂和好。」葉橙看向簡單問,「如果小蜜蜂和你分手是有某種迫不得已的理由,比如說他被人要挾了,比如說他怕壞人綁架傷害你,比如說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之類的問題,你會不會原諒他,重新接受他?」

這個問題真的問住了簡單,她要是回答真話,肯定會傷到葉橙,還會被她繼續無休無止地問為什麼。可如果她回答假話,那以後她又該如何跟葉橙解釋?

「學長他喜歡自由,無法保證今後只喜歡我一個人,他怕自己會劈腿傷害到我,所以才和我分手的。」簡單把洛琪遠和她分手的理由說了出來。

「那萬一他後悔了呢?」

「等萬一發生的時候再說吧,現在沒有心情考慮這些。」簡單用了敷衍的辦法,「今天我們都折騰了一天,早點洗洗睡吧。」

簡單不是沒想過葉橙所說的洛琪遠會和她分手的那些可能,但洛琪遠卻始終沒在她面前提起或表露過,她根本無從得知。

不過,就算她真的知道了,會改變她要和他分手的決定嗎?

不會。

既然不會,她索性不讓自己去想,去探究那些可能是否真實發生過,以免給自己的心再增添新的愧疚和自責,以免讓自己的決定再次動搖。

按照洛琪遠的計劃,這三天她要暫時待在家裡,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回到交大的洛琪遠很快就著手起調查募捐的事情,他先是聯繫了當時參與這次募捐的幾位學生會幹事,向他們詳細地詢問了整件事的經過,之後他又去了募捐的地點進行詳細調查。最後他把目標又轉移到了最後清點善款的那間教室,然後他發現了一個細節。

這間教室的走廊里安裝了攝像頭?於是他通過教務處的老師調去了募捐那天的監控畫面。

由於監控的範圍只是走廊,對於募捐那天教室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洛琪遠並無法看到。就在他打算關掉當天的監控視頻時,一個偶然的發現讓他停了下來。

讓人意外的是,監控視頻的當天,接近熄燈點的時候,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從走廊穿過後走進了募捐的那間教室,之後,他抱著一個箱子走了出來。

洛琪遠將屏幕放大後,發現那箱子竟然和募捐當天用的箱子一模一樣?於是他又把視頻監控往前調,直到募捐結束後學生會的人從教室離開時,其中一個學生會成員的手裡就抱著一個箱子。

洛琪遠將兩個箱子之間的視頻又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在第一個箱子離開教室後,並沒有人將箱子又重新抱回教室。

如果說不是之前被抱出教室的箱子,之後又被送了回去的話,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當時在教室里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募捐箱,只不過一個被學生會的人先帶走了,另一個卻被不知道是誰的人帶走。

有了這個線索後,洛琪遠就把目標鎖定在了募捐箱上,於是他又把監控視頻往前調了好幾天,卻並沒有發現有誰還往那個教室送過募捐箱。

因為學校走廊的監控視頻只保留一周,所以他無法看到一周前的情況,於是他打電話給簡單問了當時清點善款的過程,以及那些從她包里發現的善款是怎樣的。

「如果我的分析沒錯,問題就出現在那個募捐箱上。對方一定是在一周前就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募捐箱放在了那間教室里,之後你所用的募捐箱里肯定動了手腳,對方也許會在募捐箱內刷上一層膠水,這樣就會有部分善款貼在募捐箱上,當你將募捐箱打開後,便只有沒粘上的善款掉出來,之後在你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募捐箱很快被人調換過,所以再檢查募捐箱時,那個箱子就已經被人換過了。而且從放在你書包里的善款情況來看,那些錢是很整齊地一捆,相信一定是陷害你的人事先從銀行提取的,如果走運的話,這筆後來從你包里發現的錢或許還是連號的。」

洛琪遠的分析提醒了簡單,當時事發突然,她全然沒留意到那些細節。

「這就說,我們可以去找收留流浪貓的阿姨,也許能從這筆善款里發現大批連號的錢,就能還我清白?」

「還不能,除非我們找出幕後指使者。」

「可是,究竟是誰在一個星期前就要設下這個圈套來害我呢?」

「以前我們是大海撈針,但這次我們的範圍縮小了。」

「縮小了?」

「沒錯,幕後指使者肯定是這次參與募捐活動的人。至於是誰,恐怕還要時間去繼續調查。可惜那個監控視頻中的人像看不到臉,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可以抓到他了。」

「監控出出現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身高和體型和顧承風都差不多。」

「不是他!」簡單下意識地說,電話那頭的洛琪遠笑了下。

「我當然知道不會是他。但學生會這次參與募捐活動的人大部分是女生,只有兩個男生,身高還不到175,肯定不是他們本人,極有可能是這個幕後指使者認識的人。但這樣一來,範圍就更大了。我們還是從參與募捐的那十三位學生會成員開始調查吧。」

「嗯。」

「對了,你問過葉橙了嗎?那天她幹什麼去了?」

洛琪遠認為,既然對方在一周前就布好局,那麼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葉橙參與,而是葉橙在別人的布局中一點點陷進去,之後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就成了別人的幫凶,弄出一個什麼流浪貓的募捐。

也許之前的事情,很難找出蛛絲馬跡,但募捐當天葉橙被人臨時叫走這一點,肯定會留下線索。

「她沒說,我一問,她就避開了這個話題。」簡單忽然想到一點,「你不會懷疑是橙子吧?她不會害我的,這件事一定跟她無關!」

「看你激動的,我也沒說是她做的。我只是怕她被人利用了。既然你那邊問不出什麼,那還是我來吧。」

「學長打算怎麼問?」簡單有點擔心,怕洛琪遠問了什麼引起葉橙的懷疑,傷了她的心。

「放心,我不會讓她意識到自己成了這件事的幫凶。這點技巧和信心,我還是有的。」

「謝謝你,學長。」簡單感激道,沒想到才過了兩天的時間,洛琪遠這邊就有了這麼大的進展。

「真想謝我的話,等這件事完了就請我你親手做的吃胡蘿蔔丸子吧。」

「沒問題。」簡單想也不想地答應。

「就這樣愉快地一言為定了。」

掛上電話後,洛琪遠的嘴角還噙著淡淡的笑意。

有多少人分手後還能做朋友?

他和簡單交往的時候,彼此的交流和接觸就像兩隻藏在殼中的蝸牛,伸出觸角小心的觸碰,一超過某條線就會同時縮進殼裡,藏起來。

只不過,他的小心是害怕自己太快的靠近讓簡單不舒服;而簡單的小心,怕是還沒有對他完全地敞開心扉。

如今,他和簡單分手後,像是有人從他們中間抽走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他可以感受到真實的她,而她也可以在他面前表現的真實。

也許她就是他生命中只適合做朋友,並不適合做情人的藍顏知己。

儘管,他還沒有從心裡真正地放下她,但是能像現在這樣和她相處,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這邊剛掛掉洛琪遠的電話,簡單就收到了顧承風的簡訊——想我了嗎?

簡單不假思索地回復兩個字——不想。

「可我想你想的要死,要不要看看我是怎麼個死法?」

「把窗戶打開看看。」

顧承風連續發了兩條簡訊。

簡單來到窗前,看到窗戶正對著的一個公園裡有一排拼成心形的煙火,一個傻瓜站在煙火的中央沖簡單的方向揮動著手臂。

「你瘋了嗎?」簡單將電話打了過去。

「我想你想瘋了。」

「你想被人發現嗎?快熄了!」簡單氣死了,都說好了要弄出他們已經分手的假象,顧承風卻在她家附近放煙火?

「現在已經快凌晨,不會有人發現的,而且它們馬上就熄了。」顧承風的話音剛落,那些煙火便燃燒殆盡,他所站的地方又一次被黑暗籠罩。

「既然都沒了,你快回去睡覺吧,別大半夜發瘋了。」

「簡單,今天是我生日。」顧承風低聲說。

如果不是他生日,他也不會來這裡發這個瘋。他太想她了,而且他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她。

「生日快樂。」簡單想起了自己的上個生日,顧承風為了見她從家裡逃走,卻意外撞上她和洛琪遠的親吻,想起他想給她一個生日驚喜,而她卻給了他一個傷害。

「生日禮物,我過幾天補給你。」

「好,我等著。」顧承風甜蜜地遠遠看著簡單,繼續打著電話,「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向天野原諒我了,我們還是好兄弟。」

「太好了,恭喜你。」簡單開心地說。

向天野和顧承風因她反目的事始終是她心裡的一個疙瘩,這下解開了,她覺得輕鬆很多。

「你是怎麼被原諒的?」簡單好奇地問。

「當然是……」顧承風賣了下關子才繼續說:「賣妹求友了。」

「賣妹求友?」

「那小子不是一直喜歡我妹子嗎?我就把顧承歡從小到大的秘密一起打包賣給他,還許諾會給他製造機會,撮合他們,條件就是他必須原諒我。」

「顧承歡有你這樣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歡歡以後會感謝我的。向天野這個人雖然比我差了很多,但對歡歡還真是一心一意的好。原本我不贊同他們,是不想坑了我這個好兄弟,畢竟歡歡的性格我最清楚,她絕對不是賢妻良母型,我怕天野娶她回家後會過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為我這個妹子是一經售出,概不退換啊。」

「我怎麼聽著像是你不但坑了自己的妹子,還坑了自己的兄弟?」

「哪有!我是在做月老,成全天下的有情人。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全我一下,讓我近距離地見見你?」

原本顧承風想能遠遠看一下簡單就足夠了,現在通了電話後,內心的思念變得更加洶湧,就想著能近距離地看看她。

「好辦,你等一下。」簡單自|拍了一張做鬼臉的照片發了過去。

「現在你可以好好地近距離地看了,看到天荒地老。再賤!」

附帶上這樣的一條簡訊後,簡單就甜蜜地離開了窗戶。

過了會兒,她收到顧承風發來一張同樣做鬼臉的自|拍像,附帶一條簡訊——禮善往來,再賤不難!

「幼稚!」簡單笑著關掉了手機。

在她眼裡,顧承風有時候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就是這樣的他才讓她覺得可愛。

畢竟她的內心也住著一個還沒有長大的簡單,可以和他一起瘋,一起鬧,一起體會最純真的快樂。

未來,她和他成熟的一面都會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成為他們的主要性格,但只要他們的心裡都還有一個孩子氣的自己,歡樂就永遠也不會缺少。

想到「未來」,簡單不禁又想起了洛琪遠。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會希望和他有未來,期望會永遠。

「我不會讓這種牛郎織女的日子太長的,相信我,一切問題馬上就能解決掉!」顧承風對簡單的方向堅定地說著,捂著自己發痛的肚子離開了公園。

他沒有跟簡單說實話,讓向天野原諒他的辦法並不是出賣顧承歡。

關於顧承歡的事情,向天野比他這個哥哥還要清楚,歡歡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小時候有什麼糗事,長大後交過幾個男朋友,有過多少暗戀者,每段戀情的交往時間,分手原因,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顧承風去賣情報。

是今天下午顧承風主動找了向天野,跟他說希望他能幫忙調查募捐善款的事情。

向天野一開始當然沒有同意。

「要我怎樣做,你才能答應?」顧承風問。

「除非你發誓,以後都不再見簡單,我就幫你把善款的事調查清楚。」

「做不到!」

「那就別來找我,反正我們也不再是兄弟!」

「兄弟?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那我問你,你見過我給人做飯,見過我給人洗腳,見過我為救誰不顧自己的生命;見過我為了誰會委屈自己;又見過我為了誰甘願放棄顧家的一切?沒有吧?但我現在告訴你,我給簡單做過早飯,給簡單洗過腳,為救簡單差點死掉,更為了簡單住了校,和顧家脫離了關係!所以,如果你還說是我的兄弟,就應該明白,簡單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你和顧家脫離了關係?」向天野吃驚地問,他知道顧承風之前被顧家關了起來,雖然不清楚後來又被放出來的原因是什麼,但絕想不到會是這樣。

「沒錯。我出來的時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所有用顧家錢買的東西也都沒帶走。我現在就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如果因為這樣你不願幫我,就當我以前瞎了眼,跟一個勢力眼的人當了兄弟。」

「你說誰勢利眼?!」向天野不樂意了。

「誰在這裡,我就說誰。」

「你個沒心沒肺的!」向天野生氣地衝上去,抓住顧承風的衣領就打了他一拳,「從小到大,我為了幫你挨了多少打罵?!你出事,有哪次不是我替你擦屁股,背黑鍋?!」

顧承風也抓住向天野的衣領,「那是以前,是我還是顧家少爺的時候!現在呢?我不過是求你幫個小忙,你卻不答應!不是勢力眼,是什麼?」

「我不幫你,是因為我看不慣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不想你被她毀掉!」

「我不和她在一起,才會被毀掉。」顧承風糾正地大吼道。

「她究竟有什麼好,可以讓你為了她和所有人為敵?!」

「不是我要和你們為敵,是你們逼我和你們為敵!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從我的角度出發,從我的感受出發?我愛她!這輩子誰也別想阻止我愛她——」

向天野一拳打了過去,兩人很快就打得不可開交。

顧承風因為心中的怨氣,拳頭並沒有減輕力度,而向天野也因為心中的怒火,揮起拳頭來也是百分百用力。就這樣打了足足四十多分鐘,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才停止了這場戰爭。

也許是一頓惡戰將心中的怒氣都發泄了出來,躺在地上的向天野問了顧承風一個問題:「如果讓你在兄弟和那個女人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這個問題還用回答嗎?我又不是彎的,當然選女人了!」

向天野惡狠狠地瞪了顧承風一眼,拍拍屁股站起來說:「後天這個時間,在這裡等我。」

「謝謝你,天野。」

向天野答應了他要求的事,後天在這裡給他回復。

「要謝就謝你上輩子做了好事,這輩子認識我這個甘願為你兩肋插刀的蠢蛋當兄弟!」

無論顧承風為簡單做了多少傷害他們兄弟之情的事情,他都無法對顧承風的事視而不見。

顧承風已經和顧家脫離了關係,這個時候是最需要幫助的,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如果顧承風和簡單在一起是錯誤的,而目前又無法消除這個錯誤,那麼他這個好兄弟就陪著顧承風一起犯錯,再一起糾正錯誤吧。

反正顧承風以前有句話常掛在嘴邊——好兄弟就是拿來墊背的。

這輩子,他註定要成為顧氏專用墊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