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四方雲動
略顯昏暗的走廊上，莫測面色凝重，一遍遍推敲長生節計畫的所有細節。
沒錯，艾良根本不是要製造什麼爆炸，「長生節計畫」更不是幾十顆契約燈泡炸彈的恐怖襲擊，而是要將整個熱泉市變為一座死城。
用的就是紅石村那個類似「石化」的契約物品！
艾良能製作「爆破」，沒理由不能製作「石化」，因為用的都是源石，只是符源之語不同罷了。
想想紅石村當時的慘狀，全村上下無一倖免那個村莊雖然面積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但縱橫也足有數百米的距離——
這足以說明那個「石化」的影響範圍。
威力如此恐怖的契約燈泡在熱泉市分散安置上百個，同時發動的話，威力可想而知。
這才是長生節計畫的真面目！
莫測通過與紅方的對話，確認自己設想的內容是真的。
其他細枝末節的東西，也就容易想通了。
紅石村發生的事情，除了「邀請」紅方參與長生節計畫的目的之外，應該還是一次「試驗」——
通過這次試驗，艾良至少掌握了「石化」的影響範圍，效果如何.
沒錯，他是為了測試，計算「石化」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將熱泉市徹底摧毀。否則，他完全沒有必要做這件事，紅石村慘案只會增加他暴露的風險。
那個偏僻而又安靜的小村子，還有數十名村民的鮮活生命，則很不幸地成為了他的「試驗品」。
至於紅方的拒絕，艾良有可能在意料之中，也有可能在意料之外，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艾良在遭到拒絕之後，並沒有停止單方面實施「長生節計畫」！
對於他忽然去永陽照明打工，很可能早就預防紅方這邊泄露消息，從而做出一次「誤導」——誤導監察署一旦獲知了行動，會因為沿著線索查詢到倉庫中那些「爆破」燈泡，從而誤認為長生節計畫只是一次預謀的炸彈案件。
這樣，監察署很可能就這樣被瞞過去，從而保護真正的「長生節計畫」在暗中順利實施。
本來，想想就是不對的——身為影組織代理人的艾良費盡心力籌謀的襲擊，怎麼可能僅僅只是十幾顆炸彈的案子？
「爆破」的影響範圍有多大？五米？十米？恐怕十米開外的人就不受「炸彈」的影響，就算有四十顆炸彈同時爆炸，恐怕造成的影響也極為有限。
如果是上百顆「石化」的話，後果則完全不一樣了。
一顆「石化」就能將幾百米內的所有人變成屍體，一批的話.能瞬間造成熱泉市大量市民殞命。
只是此時，莫測仍然不知道艾良為什麼要採用如此狠辣的計畫，這與艾良的真實目的有關。
可能是.
莫測只能大概推測，影組織的目的是挑起南方行省與聯邦的戰爭，戰爭會導致什麼？當然是死亡，大量鮮活的生命死亡。
熱泉市的「長生節計畫」，同樣會導致大批市民死亡。
這是否說明，影組織的目的表面上是挑起戰爭，但是真實需要的是針對鐵民的「人口清除」？
還有還有一個原來就一直想不通的問題，為什麼是「靈魂歌者」？艾良為什麼要和這位自由國度的契約者合作？
是不是真的代表著「影」組織與宗白衣口中的廢契約組織——「自由國度」走到了一起？
「這樣的話.」
莫測攀上了三樓的樓梯，看到會議室的燈光依舊明亮，明白薇拉隊長他們還在宗白衣小隊商討應對方案後，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恐怕真得要求潘多拉總部的半靈支援了。」
原因無他，為了實施屠戮整個城市的「宏大」計畫，艾良在戰力方面不可能只依靠靈魂歌者一個人。
一個黃級靈魂歌者，絕對不足以對抗監察署能夠調動的支援力量，更無法靠他抹平阻擋長生節計畫的一切干擾。
如果說艾良沒有後手，沒有保證計畫實施的強者在側，莫測是說什麼都不可能相信的。
既然這樣，就必須要求潘多拉總部降下半靈了，不然，很可能無法對抗影組織。
「九頭水蛇」的恐怖力量，還是讓人回想起來就不寒而慄的。
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了.
那就是徵集所有可以調動的力量，進行阻止！
幸好在這個時候掌握了長生節計畫的輪廓，一切還都能來得及！
莫測對此真的感覺慶幸在這之前，他一直沿著線索步步推斷，想要根據切實的證據進行邏輯推理，從而掀開掩蓋在陰謀下的真實。
但是，他嘗試了很多次，卻又失敗了很多次，艾良就像一個指南打北的操縱者，讓他的注意力不停隨著對方預設好的誤導而偏移。
直到看到黑板上「紅石村」三個字。
看到這個案子遊離於長生節計畫之外，兩者之間似是毫無關係的樣子，莫測也很習慣性地進行了假設，假設這個案子是不是艾良做的，從而進行反推。
紅石村慘案的嫌疑人有兩個人，一個人是艾良的話，他又很自然地將已知的人一一代入進行驗證。
在嘗試到紅方的時候，他忽然間覺得邏輯上似乎說的通。
之後，回來路上，小白驗證已經安裝的燈泡是不是被提前替換，雖然並沒有結果，但是卻讓莫測注意到了這個可能——艾良是可以隨時更換其他符源之語燈泡的，這並不難。
所以，很自然地聯想到艾良會不會使用在紅石村的那個「石化」.
邏輯似乎更加通順了，而且，他被上百枚「石化」在熱泉市同時點亮的情景駭然。
直到重新閱讀紅方經過審訊的契約能力記錄，莫測最終意識到，紅方會不會是對自己使用了契約能力呢
一條條暗中潛伏的線索竟然彼此相連，絲絲入扣，相互契合起來。
於是，他這才初窺了長生節計畫的真容，當然，這只是假設的設定，他不得不下樓再次與紅方交談，驗證自己的設想。
發現紅方沒有底褲的情況下，邏輯似乎更說的通的
這不是靠推理，更不是靠經驗，而是依靠著假設得來的那一點「靈感」.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靈感，最終成功了。
果然，靠邏輯和推理是沒什麼用的，對於真正聰明的人，認定某件事從來都不需要證據.莫測此時如是想到：
天才果然是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外加百分之一的靈感，許多時候，那百分之一的靈感無疑更加重要。
艾耶爾庫拉島，潘多拉總部。
懲戒之斧的深藍色區域。
與之靜坐在機台前的黑色斗篷，潘多拉懲戒議會的第五首席，忽然感覺到隱隱的符源悸動。
這是白衣隊長用於聯繫的符源之語.
懲罰議會的白衣小隊，每一名隊長的肩章都是一件用於通訊的契約物品，功能與「通訊」類似，不過不同的是，可以傳遞聲音。
如同波濤一般雄厚的符源內斂，第五首席沒有外放任何一絲符源，並沒有半分挪動，便讓耳邊傳來層層疊疊的虛幻聲音：
「長生節計畫廢契約.」
「熱泉市死城靈魂歌者.影組織.艾良」
「.申請首席親臨！」
聲音一連三遍，終於緩緩消散，彷彿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第五首席黑色斗篷下的朦朧面部，嘴角隱晦地向下偏轉。
雖然看不清的他的臉，但是可以知道，他此時表情相當凝重。
如同萬古老松般靜坐了許久，第五首席斗篷下的手指輕點，發出一串朦朧的語音。
「知道了」
只有簡短的三個字。
輕柔的女聲。
熱泉市外，著名景點，石錘峰。
聳立在地面上，足夠六十多米高的石錘頂上，忽然一陣符源的躁動。
夜深人靜，沒人能察覺到峰頂的異動，一切都顯得毫無異常。
只是，原本石峰上水霧彙集，彷彿山體中的水分和周圍空氣中的水分被什麼力量牽引一般，緩緩聚攏在一起，漸漸形成水霧，水珠.
無數水珠如同有著詭異的力量操縱，組合成為一個水球，最終.形成一個深藍色的水人。
水人靜靜地矗立在石頭上，俯瞰遠處燈火通明的熱泉市區。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聲音從風中忽然響起，毫無徵兆。
「玖雨.」
這聲音有些虛幻，像是夾雜在威風之中，已經與微弱的風聲融為一體，又像是層層疊疊地表達著能讓人聽懂的語義。
「你來了」深藍色的水人如同隔空對話，輕聲說道。
「呵呵.來了，作為剛剛加入影的新人，不敢違背元老的召喚的。」
「廢話.」水人怒斥。
「生氣了嗎？嘻嘻，不要生氣啊，水影大人。」風聲中夾雜著戲謔的調侃，不過還是轉為正題：
「找我來幹嘛？」
深藍色的水人依舊保持著目視城市天際線的姿勢，一動不動:
「被我捨棄的代理人，設計了一個計畫。」
「捨棄的代理人？」風聲疑惑問道：
「既然捨棄了，幹嘛還管他什麼計畫？」
深藍色的水人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說道：
「他做的很不錯.他的計畫，是將整個熱泉市變成一座死城。」
「哇~~~」風聲中忽然興奮起來：
「這麼大的手筆？整個城市都是死人嗎？想想就讓人興奮！」
「你哪個代理人？這麼優秀！」
「我剛剛加入影，還沒來得及找代理人呢你還有沒有這麼殘忍的傢伙，介紹給我一個好不好」
「你們這群老傢伙每個人都有幾個得力手下，就我沒有.」
微風像是加強了一般，聲音更是層層疊疊地絮叨個不停。
深藍色的水人面部一陣扭動，似是不屑：
「能構建廢契約組織的人，會缺手下？」
「我需要你的幫助。」
風聲中的聲音再次驚訝：「你要出手？」
似是水花流動，深藍色的水人做出了一個點頭的動作：
「他找來了你的手下，靈魂歌者。」
風聲中的聲音更加詫異了：
「那個能傳遞靈魂的傢伙嗎?」
「我明白了.你那個代理人是想一口吃下整個熱泉市的生魂。」
「為了主上蘇醒.」
深藍色的水人默不作聲，用沉默回覆了風中的聲音。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啊.你那個被捨棄的代理人想要證明自己，重回影的懷抱，這才搞出這麼大的事情。」
「足以上主上蘇醒的靈魂，讓你不得不出手協助他，對不對？」
「畢竟，這可是一筆難以拒絕的收穫。」
「嗯」深藍色的水人這次理會了風聲中的絮叨，承認說道。
風聲中的聲音層層疊疊：
「這麼大的動作，你覺得一個人搞不定？」
「這樣的大事件，估計潘多拉總部會有首席降臨，你一個人獨力難支？」
「所以叫我來幫忙嗎？」
水人沉默
「哈哈哈哈.真是讓我來幫忙啊？」
「玖雨，不，水影大人，你是不是搞不動其他的影，才找到我這個新人頭上啊。」
「嘻嘻嘻難得水影大人看重在下。」
「其實打架的話，老巫更穩一些的」
「我看老巫很不順眼，很想和那老不死的較量較量，可惜，總是找不到他。」
「不過，我應該不是他的對手，嗯.這到是個要儘快解決的問題。」
「巫影拒絕了」深藍色的水人提醒說道：
「你知道他的代價，他不能接觸女人，不能與我合力。」
「哈哈哈哈哈」風聲中聲音更加歡快了：
「這是老巫的代價嗎？真搞笑，哈哈，不能接觸女人？是不是接觸女人就會嗝屁了？」
「我們都已經是半靈，已經是非人形態了，還分什麼男女啊？」
「這都不行的嘛？」
深藍色水人紋絲不動，卻是奉勸一句：「你話太多了。」
風聲中的語速緩了下來：
「等我想想哈嗯，既然水影女士邀請我了，那就幫你這一次吧。」
「作為影的新人，要團結所有的老妖怪，這樣才能有團隊氛圍。」
「不過，我是有代價的無論辦不辦的成，你要給我介紹個好用的代理人。」
聞言，深藍色的水人身上水霧升騰，竟然漸漸消於無形，在最後一刻回覆道：
「好的.墨影先生」
莫測將關於長生節計畫的內容公布給了大家。
事態的嚴重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於是，薇拉和楊儀重新制定應對計畫，宗白衣則是立即與總部的懲罰議會聯繫。
不得不說，這樣的情況必須要首席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