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334大人的待遇
多年以後，許哲站在嵐哲大廈的門前，準會想起自己去考場接沈嵐的那個下午。當時，充作考場的那所初中校園門口擠滿了高考生的身影，陽光燦爛，沿著嘈雜人流的方向往里望去，可以看到許多洋溢著青春光芒的臉龐。
考完了這一門英語，高考對於他們來說已然落幕。雖然還不知道自己能拿到什麼樣的成績，但幾年以來壓在頭頂上的那塊巨石終於挪開了。只等巨石落地，帶來命運宣判一般的分數結果。
許哲站在一群翹首以盼的家長中間，沒過多久，便等來了沈嵐。
兩人的視線剛一對上，短髮少女就加快了步伐。她走到少年面前，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張開雙臂攬抱住了他。
沈嵐抱著他說：「我爸打電話來了，他今晚跟我們吃個飯，然後，我回去收拾下東西，明天早上咱們就走吧。」
許哲：「沒問題，機票都買好了。你車停哪兒的？」
沈嵐：「我今天沒開車，咱們往那邊走走吧，這裡人太多了。」
他倆順著人行道往前走，手牽著手，將旁人的嘈雜甩在身後。
「今晚和你爸吃飯……」說到這，許哲的語氣不禁有些遲疑。
沈嵐面帶淺笑看過來：「不用想太多，只是吃一頓飯而已。而且，真要說起來，他還比你更忐忑呢。」
許哲：「為什麼？」
沈嵐：「這還用問，因為伱是大老闆了啊。我告訴我爸，讓咱們大賺一筆的遊戲完全是你的點子，教我怎麼編程怎麼做遊戲的也是你。」
許哲：「我還以為你會在你爸跟前多吹吹牛，強調你自己的能力，表達一下長大了的態度呢。」
沈嵐笑著搖了搖頭：「用不著，越是心智成熟的人就越用不著強調這種事情。但因為你比我小，所以我更希望讓我爸認同你。」
她的語氣很輕鬆，但這話卻讓許哲感到了不可小視的份量。女孩子為什麼希望讓自己父親認同一個男生？這意味著什麼，還用得著多說嗎？
兩人往前又走了幾步，突然，許哲停了下來。
沈嵐扭頭問道：「怎麼啦？」
許哲看向不遠處的路邊。那裡停著一輛銀色的沃爾沃，看車牌，分明就是沈嵐的車。可是她明明才說了今天沒開車，那為什麼……
他想到一種可能，便問道：「你爸爸開了你的車？」
「對，你怎麼知道？」話剛出口，她也看到了前面那輛車，「怪不得，他原來停在這了。」
兩人走了過去，拉開車門，一起坐進了車子的後排。
少女的父親，沈澤，依然留著那標誌性的長髮，只是衣著上跟以往有所不同。不再是那洒脫不羈的皮衣皮褲，而是換成了一身頗為正經的西裝。
大概是因為今天要接女兒，而且還是高考結束這樣的重要日子，所以特意換的衣服吧？
沈澤扭頭看了看這兩人，問道：「怎麼不坐前面？」
少女微笑道：「懶得系安全帶唄，爸，你就開車吧。」
沈嵐不想坐副駕駛，而是要和許哲一起坐後排，只是因為懶得系安全帶嗎？
沈澤撇了撇嘴，沒有拆穿女兒的那點小心思。他駕著車，往預訂的餐廳開去。
開著開著，沈澤忽然問道：「考得怎麼樣？」
沈嵐：「感覺很正常，跟我平時刷模擬卷也沒多大區別。」
當爹的忍不住多問一句：「把握大嗎？能上一本線？」
少女笑著搖了搖頭：「您對我的學習成績有多大的誤解……」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學習成績啊，但這畢竟是高考，太重要了，心理負擔也大。很多平時分數高的學生在高考發揮失常，也是常有的事。況且你的情況和別人還不一樣，只要上了一本線就萬事大吉。」
這時，許哲插嘴道：「嵐姐的心理素質比那些人強多了。好歹也是熱門遊戲的製作人，她可是見過大世面了。」
沈嵐也補充道：「而且明天又要去見更大的世面。爸，你知道我這次和許哲去魔都，要和什麼樣的人談判嗎？千度、谷勾、軟微，都是這樣的大公司高管呢。」
沈澤頓時閉上嘴巴，安靜了好一會。
車子又往前行駛好一段路之後，這個中年男人忽然又說：「許總，這次小嵐跟你出遠門，只能拜託你多關照了。她從小性子就傲，連我的話都不怎麼聽，現在我發現，你可能是唯一的例外。」
這話，似乎也頗有份量。
許哲認真回答道：「叔叔你放心，我肯定儘力照顧好她。」
沈澤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向前方的路。
忽然，沈嵐說道：「我要去魔都上學了，這車就留給你開吧？」
沈澤：「你上學不用車？」
沈嵐笑道：「到時候再買一輛更好的。」
年過四旬的父親忽然有了種微妙的感覺。女兒有出息了當然是好事，但才剛十八歲就厲害到這種程度，就讓他不禁懷疑自己過往的人生究竟在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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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依然是沈澤開車，把許哲和沈嵐送到了機場。
少男少女兩人進了航站樓，一前一後地排隊等安檢。
沈嵐忽然說：「好久沒和你一起坐飛機了啊……你怎麼啦？為什麼皺著眉？」
許哲：「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沈嵐：「什麼問題啊？」
許哲：「為什麼，我買機票的時候，沒有選頭等艙呢？」
沈嵐愣了愣：「這是需要思考的問題嗎？」
許哲：「嗯，買機票的時候我沒多想，直接就像以前那樣買了經濟艙。但現在想來，其實完全可以買頭等艙的。」
沈嵐拉了拉他的手：「經濟艙也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嘛，控制消費肯定不是壞事。」
許哲點了點頭，忽然攬過少女的腰肢，在那光潔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然後在輕聲說道：「沒關係，反正有你在身邊，就已經是超越頭等艙級別的享受了。」
沈嵐頓時變得渾身僵硬，一動都不能動。
看她這宛如中了石化魔法的模樣，許哲又問道：「你怎麼啦？」
少女抬起顫抖的手，扶了一下眼鏡：「為什麼，你突然開始說這種情話了呀？」
許哲笑了起來：「因為你高考結束了。我覺得，算是可以被調戲的大人了。」
沈嵐也笑了，只是雙頰要紅潤得多。
她輕聲問：「這就是大人的待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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