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凄美地
電影播到後面，旖旎就被悲壯和哀婉所取代了。
尤其是當男主角傑克在冰水中緩緩下沉的時候，許哲聽到，除了電視里放出的聲音，身旁還有抽泣聲。
扭頭一看，果然，唐凌菲和宋星葉都哭了。
唐凌菲獃獃地盯著大電視，眼圈紅紅的，只是那淚水還蓄在眼眸里，沒有流下來。
而宋星葉的眼淚早就憋不住了。她的雙手不停地抹，也無法擦盡那些淚水，反而顯得愈發狼狽。乍一看，她好像是揉眼睛揉出來的淚。
許哲環視一圈，找到一包面巾紙。他拿過來扯開包裝，抽出一把紙巾，遞給離自己最近的小壽星。
唐凌菲瞪了他一眼：「幹嘛啊？」
女孩不想承認自己看個電影把自己看哭了，但遞到跟前的紙巾她是真的需要，因為只要再眨眨眼，淚水就憋不住了。
於是她一把奪過那幾張紙巾，捂在自己臉上。不僅僅是淚水被擦掉了，她還擤了一下鼻子。
許哲又抽了幾張紙巾，站起身，繞到了宋星葉旁邊。
這個女孩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電影里了，甚至沒有注意到身旁多了個人。直到那幾張紙巾出現在眼前，她才愣了一下，抬頭看到了許哲。
「謝謝……」
宋星葉左手接過這些紙巾，右手拿一張，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許哲回到原位，剛坐下，就看到了電影到了最後一幕。年老的女主角將海洋之心丟入大海，然後，鏡頭轉到了泰坦尼克號的船上……
電影結束，大大的電視暗了下來。
唐凌菲帶著哭腔，抱怨道：「為什麼要這樣啊？就不能大家都活下來嗎……」
許哲：「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摔碎給你看，還要從破碎的這過程中抓住美感，這樣才會讓人印象深刻。」
唐凌菲下意識問：「為什麼會深刻？」
許哲：「假如這個電影的結局是大團圓，且不說歷史上的泰坦尼克號，就說這個故事，如果主要角色都活下來了，尤其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兩人最後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你覺得，你會是什麼反應？」
唐凌菲：「當然很開心啊。」
許哲：「對，但伱也就開心那麼一小會。可是男主角死了，只剩下女主角一個，它能表現出的情感就變得特彆強烈。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你看完這個悲劇，你會哭，會掉眼淚，會在你的小腦袋瓜里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這樣，導演的目標就達到了。」
宋星葉忽然問道：「那你更喜歡悲劇嗎？」
許哲搖了搖頭：「一般。而且我不喜歡沉浸在悲劇里，或者說，沉在任何一種負面情緒里。我寧願找點好玩的，讓自己開心起來。」
唐凌菲嘀咕道：「我也是，但這個電影……真的很好看啊。」
許哲：「我當然也覺得這是個好電影啊，但你看我掉眼淚了嗎？就是說，如果你感受過……嗯，算了。」
他想說的是『如果你感受過真正強烈的、無可逃避的巨大痛苦，就會明白希望和快樂才是最重要的』。然而自己的前一世不可能跟任何人講，那麼此時此刻也就沒什麼好講的了。
而唐凌菲和宋星葉只是看著，凝視著這個忽然沉默下來的少年。她們發現，少年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
就像是閃爍的寶石，即使落在最深邃的海底，依舊不折不撓地發出了光芒。這樣的寶石一旦被撈出水面，立刻就會變得耀眼奪目。
許哲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好了，差不多該吃晚餐了，小壽星有什麼安排嗎？」
唐凌菲微微張開小嘴，下意識就想說『當然是你來做呀』。但話語出口前，她卻改了主意。
就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接下來為什麼要說這句。
「去吃大餐吧，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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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的初中孩子心目中的大餐，放在十幾年後的成年人眼裡很是一般。但許哲並沒有挑剔，而是跟著唐凌菲走進那家街邊的西餐廳，坐下，點菜。
他點了一道意麵，幾乎是最便宜的那種。
唐凌菲問道：「你怎麼不要牛排呀？」
許哲把菜單遞給宋星葉，笑而不語。他只是覺得，這店裡的牛排恐怕還不如自己煎的，實在沒什麼意義。
兩個女孩也點完餐之後，服務員轉身離開。他們就又聊了起來。
許哲問道：「請客吃西餐，你錢包真的撐得住嗎？」
唐凌菲「哼」了一聲，嬌俏的下巴高高昂起：「我壓歲錢收的可多了！雖然我爸媽會收掉一大半，剩下的也不讓我帶太多出門，但請一次客肯定是沒問題的啦。」
許哲：「有意思，你收到的壓歲錢，你爸媽都不收走，還讓你自己花？」
話音剛落，另一邊的宋星葉就說：「我收的壓歲錢也是自己花呀。我爸都不會管我，就是我媽經常問一下，讓我別花太快……」
「什麼？」
許哲愣住了。
唐凌菲問：「你的壓歲錢難道不能自己用嗎？」
許哲：「這太離譜了吧，你們才多少歲啊，就讓你們花那麼多錢！」
唐凌菲：「都說了他們會監督的呀。這些錢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帶出來。就像我，今天過生日，才讓我多花一點。平時的零花錢也就每個月……我想想啊，平均下來大概一百塊？」
許哲：「每個月一百塊的零花錢？」
宋星葉也說：「我每個月的零花錢是兩三百。誒，你難道沒有嗎？」
許哲呵呵一笑：「有，都是個位數。最近半年我花的最多可不是什麼零花錢，都是我寫代碼自己掙的。」
宋星葉和唐凌菲盯著他，目光都有些複雜。那是糅雜了欽佩與同情的眼神。
「原來你零花錢這麼少啊……」宋星葉喃喃道。
唐凌菲則說：「我知道你零花錢很少，但是，原來以前的壓歲錢全都被收走了嗎？」
許哲嘆了口氣：「我算是懂了，這就是窮養男富養女。」
他覺得這種養育方式很不好。如果一個從小被窮養的男孩子，碰到一個願意為他花錢的大姐姐，那豈不是分分鐘就要淪陷了嗎？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有點想笑。願意為小男生花錢的大姐姐？呵，這又不是科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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