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2剝奪(三)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22剝奪(三)

她像是被嚇到,淚水一點點盈滿眼眶。

「這位,這位仙長,我,我沒有惡意的……」

她腿一軟,癱倒在地,聲音里逐漸帶上顫:「我,我聽說這裡有仙人,我,我妹妹她已經病入膏肓,我們相依為命……」

觸及傷心事,鄔陽的眼淚一點點滴落在地上。

「我只有她這一個親人了,」她抬起淚流滿面的臉,雙手不太熟練地交疊,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節,「還,還請仙長垂憐,救救我妹妹,只要能救我妹妹,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躺在木板上的言詩詩驚得瞪大雙眸,又記得不可以睜開眼,趕緊將眼睛閉上。

好,好會演……

鄔陽不敢直視仙人容顏,垂著頭不敢言語,直到一點冰涼觸碰到下頜,她被這力道脅著抬起頭。

「你是如何知道這裡有仙人的?」

她左手指尖翻動,赤綾紋身閃著點點紅光。身前的右手輕輕覆蓋在測靈石上。

謝澤緊緊盯著鄔陽,眼眸中妒恨幾乎要藏不住。

鄔陽的眼眸裡帶上懼怕,她看著劍咽了咽唾液:「我,我一路求醫,在,在隔壁牛村聽聞的。」

為什麼有的人生來就可以擁有遠超常人的天賦,他們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憑什麼擁有這些?

鄔陽忍不住瑟縮,這人又倏地笑起來:「不是什麼珍貴東西,我可以救你的妹妹,只需你跟我走一趟,再那些你身上的東西。」

鄔陽面色一喜,她又行了那不倫不類的禮節:「多謝仙長,多謝仙長,我們姐妹真是感激不盡!要什麼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的!」

無殊門中只有門主和他的一對兒子姓謝,一名謝臨,一名謝澤。

鄔陽像是被嚇到,手撐著地退後,她借著動作不懂聲色,將左手藏在身後。

那又如何?不屬於他們的,終究不屬於他們,傲人的天賦就應該給應得的人身上。

鄔陽裝得怯懦:「自,自是想的。」

這男修身旁上前一人:「謝師兄,隔壁確實有一村落名喚牛村。」

若靈根交換的買賣屬實,自然是單屬性的天靈根最為珍貴。

那弟子姿態放得極低,勾著身子應是,手中拿出一枚測靈石走到鄔陽跟前,他蹲著身子就要去拿著鄔陽的手。

下一秒,測靈石迸發極閃耀的淺青色綠光。

身負鄔家血脈的人皆是木火雙屬性,這兩種屬性五行相剋幾乎不能在一個人身上共存,只有鄔家人才有,她用了赤綾遮掩,世人便只能探查她的木屬性。

謝澤很是倨傲,他沒有接身邊人的話:「去測地上那個。車上那個瞧著半死不活,測了也是沒什麼用處。」

「是,是木屬性天靈根。·」

那人面色一沉:「你還想不想救你妹妹。」

此人姓謝,骨齡不大,應是弟弟謝澤,無殊門門主竟是派了親子前來。

謝澤察覺靈光,幾步走上前:「是何結果?」

謝臨二十又六,修為天賦皆是上乘,是無殊門下一任門主,弟弟只十七,少有人提及。

鄔陽很是不知所措:「什麼是,木屬性天靈根?」

謝澤背過身,走向不遠處,他拿出一快玉佩,身前便出現了一傳送陣。

鄔陽不著痕迹地觀察,無殊門好大的手筆,不過是個小村落,能不能有靈根突出者還未可知,便直接建了一座傳送陣。

那這偌大的修仙界中,無殊門,又建了多少傳送陣?

鄔陽身前的弟子急忙走到謝澤身側:「謝師兄,不去蘭園村了嗎?這兩身份不明,就這麼帶回去嗎?」

謝澤背過身,身後的雙手交疊著,很有一番上位者的姿態。

「木屬性天靈根,還能有比這更好的嗎?你且去給些錢財,讓他們把嘴巴閉得緊一些。」他揚著下頜,睨了鄔陽兩人一眼。

「至於這兩人,自然是要帶回的,不過兩個凡人,有什麼不能拿捏的。」

進了他無殊的門,便只是提供靈根的物件。

那弟子諾諾點頭,往一旁的蘭園村飛身而去。

謝澤指尖翻動,一道圖紋落在鄔陽兩人身上,兩人身上的臟污頓時消失,是清潔術。

幸好給言詩詩的臉做了偽裝,鄔陽裝作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又對著謝澤感恩涕零。

謝澤不太耐煩:「只是一個小術法,你等會需背著你妹妹,你那板車不可一同前往。」

鄔陽趕緊應是,她起身將言詩詩伏在身上,不懂聲色將一道術法印在言詩詩身上。

言詩詩心臟一疼,倏地睜開眼睛,鄔陽對著這雙過分純凈的眼眸有些心虛,只做著口型:「忍一忍,等會要是查探你的疾病,也說的過去。」

言詩詩懨懨地垂下眼眸。

好吧,她生得好看,我原諒她了,但是好疼……

鄔陽不忍心,又拍下一個術法隔絕了痛覺,言詩詩才肯輕輕扯著鄔陽的衣袖,小心攀附著不讓自己掉下去。

那弟子很快過來,鄔陽裝得怯懦,帶著言詩詩小步走過去,跟著邁入傳送陣內。

傳送陣靈光一閃,一剎那的時間幾人已經到了無殊門。

此處四面無風,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周圍是一間一間的房間,很是灰暗。

謝澤面上閃過嫌惡,用袖子捂住口鼻:「你們且住在這裡,過幾天自有人過來。」

鄔陽聲音很小:「這,這,仙長,這裡看著不像正常住處。」

像牢房。

謝澤睨了鄔陽一眼,鄔陽便不敢再說話,他對著身旁的弟子使了使眼色,便自顧自走了。

謝澤走後,那弟子的脊背倏地立起:「這裡有吃有住,你也該知足了。」語氣全然不似方才謙卑。

鄔陽諾諾點頭:「是是是,仙長說的是,是小的唐突了。不知我需得做些什麼?這白吃白喝的,我心裡也不安。還有我妹妹,是什麼時候能得到救治?」

那弟子走在前頭帶路,鄔陽急忙伏著言詩詩跟在後面。

「你不需做些什麼,只好吃好喝住著就是,至於你妹妹——」他停住腳步,側著臉看向跟在身後的鄔陽二人,「就看你聽不聽話了。」

鄔陽瑟縮:「好的,好的,只要能救我妹妹,我做什麼都是行的。」

他不再言語,只背著手在前頭帶路,鄔陽低著頭,不動聲色觀察四周。

用玄鐵打造的房門,空間密閉,沒有陽光,四周也有弟子不斷巡邏,守備森嚴。

嘖,不好動作啊。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鄔陽心中一跳,她不著痕迹地凝神去察看。

是一見被強行破開的房門,裡面隱約有三人,正與應聲而來三兩弟子鬥法。

一道清雅的聲音中帶著凌厲的聲音響起:「你們如此作為是為何?我們無愁無怨,為何要將我們關在這裡?」

鄔陽伏著言詩詩的手倏地用力,言詩詩似有所感,半睜開眼瞧著鄔陽。

這個聲音是,邱婉。

言詩詩覺得疼痛,扯了扯鄔陽的衣角,鄔陽才反應過來,鬆了力道。

邱婉在,褚衛就在,而這張臉,他們都見過。

帶路的弟子停住腳步,鄔陽裝作手酸將言詩詩換在自己的右側,擋住視線,低著頭。

前方打的如火如荼,邱婉雙手上揚,一抹圓月出現在所有人上空,月光將四周倏地照亮,是邱婉的自創幻境——月殤。

邱婉身前的褚衛擋住眾人的攻擊,招招帶著電閃雷鳴。

不知為何,他們靈力的運行帶著澀感,不是很流暢。

另一道聲音回了這句話:「無冤無仇?你們自己進來惹了官司,見到了不該見的東西,是你們自找的。」聽著應是無殊門的人。

隨後一道靈光將那道圓月打散,這靈力的威壓,竟是元嬰期。邱婉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

另一道陌生的男音從一旁出現:「婉姑娘,你本就受了傷,又讓他們下了毒,可是不要再動用靈力了。」

鄔陽眸色一凝,這人的聲音,竟有幾分像是畢開霽,系統曾經說過的話不可抑制地出現在她腦海里。

她不顧暴露抬眸去瞧這人,是完全陌生的臉。

那男子將邱婉扶起靠在一旁,輕輕擦去邱婉嘴角的血跡,面上展開一個極溫潤的笑:「婉姑娘不要太心急了。」

這笑看得鄔陽陡然一驚,這笑屬實是太熟悉了些。

這男子樣貌沒有一點畢開霽的影子,卻處處像畢開霽,這是什麼意思?

褚衛擋得很是吃力,他不再抵擋,一個回眸見看到了兩人的親密舉動,他嘴角一抿,幾個步子上前,將那男子撇開,自己頓在邱婉面前:「婉婉你離這人遠些。」

遠處暗暗觀察的鄔陽:嘶——這修羅場,也實在是熟悉的緊。

前頭的弟子倏地回頭,一個回神,鄔陽面上已經帶上了懼怕神色。

那人看著鄔陽面上的神色,心中滿意,他神色更是倨傲:「他們修仙者尚且如此,你在這裡只管待著,若是去了其他地方丟了性命,可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

鄔陽瑟縮著身子,將頭低得不能再低:「仙長放心,小的哪裡都不會去。」

前面爭鬥以邱婉幾人落敗告終,他們被拉扯著出房間,往另一個方向去。

這弟子回過身繼續走,他的聲音又帶上幾分凌厲:「今天的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也該清楚。」

鄔陽跟在身後,一邊諾諾應聲,一邊不著痕迹去觀察那處處不對勁的男子。

一個視線的交錯間,竟與邱婉對上視線。

邱婉霎時變得極其震驚,她小嘴微微張著,似乎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