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5下山（五）
時間回到三天前。
59號：「宿主，宿主！按照原書劇情現在該到時間加入主角團，偷偷拿下家主令了。」
鄔陽擺弄銀針的手微微一頓。
「如果我沒記錯，原書男主是三合宗現在的宗主吧？」
59號：「對的，他身為宗主不好外出，但是會養個傀身跟隨女主一起，然後書里劇情男女主感情就會逐漸升溫。」
鄔陽將銀針一點點數好數量，妥帖收進儲物鐲。
59號像是在翻書，許久之後才繼續：「對了女主邱婉是妖族千年來唯一生下來就擁有金丹的小青鸞，天賦很高，是妖族的小公主。
後邱婉金丹被盜，妖族震怒，邱婉隻身一人前往人族找尋金丹，當年偷盜之人唯一留下的線索就是三合宗。於是她來了三合宗。」
鄔陽坐在書桌上，拿出一支毛筆。
59：「什麼盟友？」
此時圍觀的眾人無一人敢出聲。
劍氣帶走了鄔陽的一縷烏髮，烏髮落地，畢開霽的聲音隨之而來。
兩方僵持片刻，畢開霽倏地彎了唇角。
可。
但是畢開霽，必定想要解開這個術法，而家主令是唯一的機會。
沒有人知道，他背在身後執劍的手用力到指尖都發白。
59號還在繼續：「等他們感情升溫定下終身的時候女主就會發現自己的金丹是被男主所盜，然後開始虐身虐心，最後he，全書劇情就在這裡結束。」她又從儲物鐲中拿出一頁宣紙，將要落筆時將將停下。
59：「又在寫信給那個人？」
另我還需一人在前來無方秘境之外輔助我行事。望周知。
從畢開霽身上的鄔氏術法來看，不是。女主只是他下山的遮掩與借口，雖然她不知道術法最終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59深以為然：「是這樣的沒錯。」
鄔陽耐心解釋：這是法器，這邊寫下，那邊相同的紙上就能收到。
「傳我之令，今日起潘鴻不再是開陽峰峰主，自此囚禁無涯峰，永世不得出。開陽峰首徒莫庸逐出三合宗，將不再開陽峰記名。」
而遠在鬼市的白衣男子身形一頓，拿出了很是熟悉的一頁紙。
鄔陽思考片刻，執筆寫下三兩句話。
方叔將紙上的內容反覆觀看之後拿出毛筆洋洋洒洒划了一筆。
只見上面寫著：利用鬼市傳出消息：鄔氏秘寶現身，而唯一的線索在唯一鄔姓人身上。務必達到人盡皆知的效果。
「弟子感念宗主掛懷，若能得宗主之徒相伴，是鄔陽之幸。」
59號稍稍宕機：「難道不是為了陪女主？」
他走到鄔陽身前，用靈力將鄔陽扶起，面上的表情仍然沒有變化，還是那張笑顏。
「鄔氏秘寶茲事體大，你不過是醫修，這一路危險還未可知，我門下也正好有一名弟子到了該歷練的年歲，不若讓她陪你？」
落筆成，她將紙筆仔細收好。
於是它沒有再問。
——回到當下——
自他煉虛以來，被逼到這個地步還是第一次。
像是終於得到了公道，鄔陽眼眶再次微紅。
鄔陽：那是方叔，是我的盟友。
話音剛落，她身形晃了晃，暈了過去，假裝暈倒的那一瞬她還不忘記運轉心法，告訴華琚不可以扶她。
在畢開霽倏地將劍拿出時，華琚便面色一變，體內鬼氣跟隨著波動引得周圍溫度一涼。
鄔陽：如此說來，鄔氏家主令對男主很重要，重要到他需要耗費精血煉製傀身的程度。
他昏死在地上，血液逐漸將那一塊地面染紅。
59號沒有得到回應，看著鄔陽的動作又很是疑惑：「你在寫什麼？修仙界還用紙筆嗎？」
鄔陽：自然是一起複仇的盟友，你要的不就是復仇成功？他能幫我復仇。
他面上的笑容沒有一點變化，唇彎其起的弧度像是被印上去的假面。
畢開霽突然的舉動讓場下一靜。
鬼市是藏在地底的組織，所有見不得光的交易都能在這裡進行，這裡什麼都可以賣什麼都可以買。幾乎所有引起軒然大波的消息都由鬼市傳出。
他收了劍鞘放置在身後：「你是我三合宗弟子，我自然為你做主。你又是鄔氏後人，鄔家秘寶現世，我亦沒有立場阻攔你去尋鄔氏之物。」
懸壺峰峰主金長老上前將人接進懷裡。
何為棄子？這就是棄子。
他倏地出劍，劍光將鄔陽的臉倏地照亮，下一刻劍洞穿了開陽峰峰主潘長老的腹部，氣旋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見，他甚至來不及出聲，百年修為便毀於一旦。
畢開霽揮袖，一旁的弟子瞭然將潘鴻帶了下去。
「今日三合宗出此大事耽誤了無方秘境的弟子歷練，是我三合宗的不是，今日前來的宗門以及家族皆可拿走一樣上品法器，且三合宗往後十年都不再主持無方秘境一事。」
場下來人皆是門內舉足若輕的長老，更小的宗門更是宗主前來。
其中無不是人精，得了好處自然是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僅次於三合宗的無殊門立時上前，那名曾與潘鴻交談的陶長老深深一拜：「畢宗主大義。」
一時間畢宗主大義的聲音此起彼伏。
金長老帶著鄔陽先行離場。
待鄔陽回到懸壺峰後，59號終於忍不住抓狂：「你能不能吱一聲！你到底做了什麼？」
解決了開陽峰師徒，鄔陽心情不錯。
鄔陽：沒什麼，只是將開陽峰峰主師徒刀了而已。
59：「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鄔氏秘寶啊鄔氏秘寶啊！」
鄔陽：啊你要問這個啊，只是讓方叔將家主令的事情告訴了全世界，然後還告訴大家，我鄔陽身上有唯一的線索而已。
59：？
「你知道會有多少人去找嗎，你這麼干我的劇情要崩了！而且你哪來的線索？嗯？」
鄔陽想了想：我沒有線索啊，你不是知道第一塊家主令碎片在哪裡嗎？我不增加我的籌碼，就要給畢開霽刀了。
59：……
「這不是你破壞劇情的理由！你這麼一整，劇情從一開始就不一樣了，男女主還能好好談戀愛嗎！」
「而且你是怎麼跟男主對上的，低調啊我的宿主，你現在是鄔氏唯一剩下的血脈，仇人沒找著，你暴露了咋整啊？」
鄔陽有些不耐煩：你就說我是不是能順利下山，甚至名正言順能拿到家主令？不用去偷去搶，是不是？
59號愣了愣，聲音開始變弱：「是這樣沒錯，但是……」
鄔陽：我是不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59：「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
鄔陽：可以了，沒有但是。
而且，男主還想好好談戀愛？
想挺美。
——
無涯峰（開陽峰前峰主潘鴻關的地方）
今夜無月，便是夜晚也能看到濃重的雲層層疊疊，沒有一點光亮。
執法堂弟子面色肅穆，立於無涯峰峰前。此時正值換班，兩名執法堂弟子被替代。
此時一道黑影閃過。
「誰？」其中一名很是敏銳。
另一名弟子仔細環顧四周，笑開：「你眼花了吧。無涯峰裡面關的都是身有大罪的人，裡面森嚴得很，誰沒事來無涯峰。」
那名弟子撓頭：「可是是我看錯了吧……」
鄔陽手中的圖紋不斷閃著靈光。
是隱匿氣息的術法，如今開陽峰峰主修為被廢，在她身上的術法自然不攻自破。
她信步走在無涯峰里，進三合宗前，她身份存疑，被潘鴻關進了無涯峰。
她對這裡實在是熟悉的很。
不到一刻，她來到了關押潘鴻的地方。一個狹小的牢房，裡面是各種刑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潘鴻似有所感，他疑惑抬頭。
在看清來人是鄔陽時，眼裡的恨再也藏不住。
鄔陽纖細的指尖微微划動，瞬發一道隔音術法落在此處。
術法瞬發，只有身負血脈的鄔氏才能做到。
此情此景潘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目眥欲裂：「豎子爾敢！我竟瞎了眼被你騙了六年，信你是什麼醫修？你分明是明明白白的鄔家人！」
鄔陽伸出左手，此時赤綾並未化作紋身，只一段紅綢系在手腕上，襯得手腕格外白。
她指尖微微一動，一道圖紋閃現。
是鄔氏禁術人傀，曾下在莫庸身上的人傀。
「想知道你的大弟子是怎麼死的嗎？潘鴻，你對鄔氏術法如此推崇，不知這術法你認不認得？」
聽了這話，潘鴻倏地起身，控制不住雙手攀附在牢房之上，弋牢房上有術法，若是戳碰便有灼體之痛。
他渾然未覺：「是你，果真是你！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聲音中的悲痛與恨幾乎將鄔陽的耳膜擊穿。
鄔陽掃過眉眼，原本的眉眼別的不再圓鈍，眼尾微微上揚，和剩下的五官更為貼合。
只一點微妙的變化，鄔陽好像不再是鄔陽。
赤綾能改變人的相貌氣息，甚至能遮掩血脈。若沒有赤綾，她也演不好柔弱醫修。
她倏地展開笑顏，她這副眉眼生的很是明媚，不笑時覺得是哪家的世家女，方一笑開，上揚的眉眼盡顯張揚，配合眼底的情緒。
有驚心動魄的瘋狂。
「我為什麼不敢？你敢對我下術法？我為什麼不能對你的弟子下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