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為魚肉

正文卷

巴和依圖的酒量很好,他將酒杯換成了酒碗,這樣喝酒,對他來說才更加痛快。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些許醉意,巴和依圖提起了和親一事。

當初簽訂契約時,巴和依圖就在呼赧單于身後,看到了魏淵的不情不願和單于對魏淵的逼迫,所以這次來,他已經做好被刁難的準備。

只是魏淵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爽快的答應了這件事,並沒有為難他,還將定安公主陪嫁的禮單,讓他過目。

看完禮單上的陪嫁,巴和依圖心中暗喜,他沒想到這事會辦的如此順利,一時間十分高興,又多喝了幾杯酒。

魏淵的身體雖然恢複了許多,但依舊還是不能長時間的坐著,他在吳洵的攙扶下,先行離開,留下魏桓坐鎮。

魏邵看著坐在對面的岳丈,他在裴瀅耳邊輕聲說道:「去給父親敬杯酒。」

「你去。」

「一起。」

就這樣,裴瀅被魏邵拉著,走到裴楷身邊。

「岳丈。」

「北平王,你來了。」

「小婿和夫人一同來給您敬杯酒。」

「好。」

裴楷也沒有多說,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裴瀅沒有說話,魏邵看向她,示意她說些什麼,裴瀅裝作沒看懂。

兩人的小動作被裴楷盡收眼底。

「好了,你們夫婦二人回座吧,北平王,你若是得空,帶上夫人來我府里轉轉。」

「小婿遵命。」

聽到裴楷這樣說,裴瀅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魏邵攔住。

原本來喝酒,就是為了進一步緩和父女二人的關係,若是裴瀅再開口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自己的一片心思就白費了。

巴和依圖開心,在席間和魏邵裴瀅夫婦二人也喝了幾杯。

「魏邵,我想去母妃宮中看看她。」

「我陪你一起。」

「好。」

通往櫟陽宮的宮道上,兩人肩並肩慢慢的走著。

「裴瀅,其實你應該試著和你父親緩和關係,你們父女二人,總是互不相讓,時間久了自然會生份,你妹妹裴笙在這點上,做的比你好,你應該多學學她怎麼做。」

裴瀅白了他一眼說道:「魏邵,你何時變得這般啰嗦,活像個唐僧一樣。」

「什麼?唐僧是誰?」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裴瀅逗他道:「唐僧是個男子。」

「誰?哪個男子?」

還真是個醋罈子。

「好了,不逗你了,他是個出家人。」

聽到出家人三個字,魏邵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魏邵,怎麼說你也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為何會在男女之事上,心眼這麼小?」

魏邵像是沒有聽到她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只對你這樣。」

突然,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傳來,緊接著又傳來了幾聲。

兩人對視一眼,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寢殿中,定安公主此時正懸掛在一條白綾上,宮人嚇得落荒而逃,大喊救命。

魏邵衝進殿內,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佩劍不在身邊。

裴瀅從懷中掏出匕首,遞了過去,隨著「哐啷」一聲,匕首落地,定安公主也摔倒在地,她痛苦的大口呼吸著,待回過氣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裴瀅遣散了宮人,她將地上的匕首撿起來,重新放回懷中。

半柱香後,定安公主終於停止了哭泣,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無聲的流著眼淚,似是認命,似是不認命。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我死了一切便解脫了。」

「活著最大,你不要說傻話。」

「要我嫁去匈奴,和那些野蠻人生活在一起,還不如一刀殺了我痛快。」

「那你當初為何要答應陛下,說自己願意嫁到匈奴。」

聽到這話,定安公主緩緩坐了起來說道:「我是被父親逼迫,這不是我的意願。」

看她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裴瀅心中十分憐憫。

「此事已定下,今日陛下在宮中設宴,招待匈奴的使者,這件事我想你應該知曉吧?」

定安公主絕望的點點頭。

「若是你現在一心求死,不嫁去匈奴,那你的族人,都會被你牽連。」

聽到這裡,定安公主哭的越發傷心,她的嘴中呢喃道:「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裴瀅遞上錦帕安慰道:「我知道你心裡苦,但遇到不願面對的事情,求死是最傻的辦法,人活著才有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你死了,只能是化作白骨一堆,什麼都不能改變。」

「可是我真的很怕,他們說匈奴人十分野蠻,呼赧單于還曾經殺了自己的父親和妻子,這樣的人和禽獸有什麼分別,他會不會殺了我?」

「不會的,你聽我說,呼赧單于現在的大閼氏,就是那位被他殺掉的妻子的親妹妹,你想想這位大閼氏內心有多堅強,為了活著,為了家族,能去伺候殺害自己姐姐的仇人,你要向她學習,振作起來。」

定安公主的眼中有了些許的光。

「嫁去匈奴後,你要表面順從呼赧單于,完成大魏賦予你的使命,暗地裡,你要向呼赧單于的大閼氏鄯善示好,絕不要試圖挑釁她的權力,更不要仗著呼赧單于對你有些許疼愛,就敢與她為敵,你要向她靠攏,向她示好,才有你的活路,明白了嗎?」

定安公主看著眼前這個語氣堅定的女子,她怔怔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裴瀅回答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今日我和你說過的話,你一定要記在心中,不管你願不願意,嫁去匈奴是你的命運,你反抗不了命運,那就順從它,但你的內心不能被它驅使,即使再難,也要堅定。」

定安公主點頭,裴瀅將她扶了起來。

「振作點,你是大魏的公主,拿出你的氣勢來,不要讓別人小瞧了你。」

裴瀅見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看了魏邵一眼,兩人準備離開。

「你是不是北平王魏邵?」

聽到這話,兩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定安公主。

「是,敢問你是?」

定安公主只是沖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魏邵見她不語,拉著裴瀅離開。

「魏邵,她是不是你的哪位遠房堂妹?」

看著裴瀅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魏邵一把攬住她的細腰,低下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