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如果你不愛我,那你就去死吧。
室內落針可聞,氣氛一時間陷入寂靜。
衣衫半褪的佘衾眼中情慾慢慢消退下去,他輕蹙眉,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都可以,只要你喜歡,怎麼喊都可以。」
「像上次一樣,你當主人,喊我奴隸也可以。」
游夢之深吸一口氣,死死的捏住手上那條佛牌,任由內里的魂魄發出尖利的慘叫聲:
「.我沒有在和你糾結稱呼問題。」
「我是在告訴你,不必騙我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佘衾似乎又有些不解:
「騙你?」
「我沒有騙你,我很愛你,你也很愛我,我沒有對你說過謊。」
「你是在生氣,我沒有告訴你阿贊坤這個名字嗎?」
「可佘衾才是我的名字。阿贊坤是賜號,那是假的,不會有真的人叫阿贊坤的,更沒有人會被叫做帕阿贊。」
游夢之垂下眼:
「你說你來自陰山派.」
「是真的,只是我的父親去了暹邏,在那邊開壇立法。」
「你說你怨恨你的父親」
「非常,現在也是。我非常怨恨他從前不精進自身,從而導致媽媽掙脫情蠱,他是個廢物。」
游夢之再度深吸一口氣,試圖讓原本混沌的大腦變得清醒一些。
但這已經是徒勞,鼻尖僅有那股檀香味縈繞。
游夢之腦中頓時閃過一道許久之前就想問出的問題:
「你身上的香味,是什麼?」
「我自己調試的安神香,怎麼了?」
游夢之只覺胸中有難以抑制的火龍正在咆哮,咬牙說道:
「我是在問你,怎麼調製的,原材料是什麼?」
「你說你沒有撒謊,但你說話,得把,剩下半句說完。」
她幾乎要咬牙切齒才能發出最後一句話。
佘衾還是那副無害的模樣,啟唇將制香的流程緩緩道來:
「就是一些普通的香料配比」
「哦,好像有些不一樣。」
「我發現你之前在南子墓穴中的時候,對那淫惑的氣味看似有免疫力,但是似乎也是沉迷其中」
「所以我從南子墓中帶出屍骨之後,也在這香里加了一些南子的骨粉」
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在講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只是儘可能想要描述完整,以討得游夢之的歡心。
但他顯然沒有成功,因為游夢之下一刻就往後退了兩步,不再看他。
他不喜歡這種游夢之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感覺。
佘衾緩緩停下了講述,站起身像之前無數次那樣想要抱住游夢之,得到一個吻:
「雖然有些麻煩,但,你之前不是表現的很喜歡嗎?」
游夢之總算意識到哪裡不對了,她們開始的相遇就是詭譎奇怪的。
縱使佘衾面容顏色上乘,她也不該如此輕易接受對方。
原來她所以為早已過去的南子之禍,遠遠沒有過去,而且她一直沉溺於其中!
習道之人不算己身,非必要不算同門。
她前世一直遺憾沒有婚配,之前以為找個小奶狗玩消遣,玩過好聚好散.
竟然,打鳥的被鷹啄了眼!
游夢之心如亂麻,再次後退,避開了他的擁抱:
「不用。」
佘衾眼中的笑意終於完全消退,他不笑的時候,狹長的眼睛會不自覺的微微眯起,宛如一條在黑暗中窺伺獵物的蛇。
游夢之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模樣,這和之前記憶中令她心動的羞澀少年相去甚遠。
室內再一次陷入沉默,兩人陷入無聲的對峙。
良久,游夢之才問出下一個問題:
「你殺過多少人?」
佘衾回答的聲音很輕,在游夢之的耳朵里,卻宛如眼鏡王蛇正在吐露信子:
「沒有,一個也沒有。」
此聲落地許久,游夢之好半晌才從臉上勾起一抹冷笑:
「不想聊,可以不聊。」
「說什麼沒殺人,你怎麼解釋你將項鏈給徐秀玲的行為?」
佘衾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一雙陰鬱的眼不時割過游夢之的身體,似乎是在確定什麼東西:
「你也聽到了她丈夫說的,她是車禍死的」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你怎麼不說,殺人的是佛牌,不是你?!你不就是製作佛牌的人嗎?!」
游夢之忍無可忍,側身按上門的把手,已經徹底失去了交談慾望,但就在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
身後傳來一道強勁的破風聲,原本已經被打開的門重新被重重合攏。
游夢之只感覺自己的眼前一花,身後一道巨大的力氣就將她直接甩到了床上。
這道力道不輕,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眼前飄散的金星還沒消散,便感覺到自己雙手的手腕被牢牢抵扣在自己的身側。
佘衾跪在她的身上,用雙膝抵住了她的雙手!
巨大的危機感襲來,游夢之瞬間就想咬開自己的舌尖,但下一秒,佘衾的手掌,就牢牢扣住了她的脖頸。
那不是宛如玩鬧的情趣,而是鋪天蓋地的威壓。
佘衾一字一頓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知道了,你說了這麼多,就是不愛我了,想離開我。」
「你,是個負心的女人。」
那一瞬間,游夢之甚至能感覺到佘衾放在自己脖頸處的手掌正在鎖緊。
直到三秒之後,對方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如燙手一般,鬆開了些許。
但放於游夢之脖頸處的手,卻仍然沒有收回。
游夢之只覺痛感襲來,本能的只能大口大口喘氣。
佘衾緩慢的摩挲著她脖頸處的肌膚,語氣眷戀而又溫存,似乎又回歸了那副她最愛的模樣,和她緩聲撒著嬌:
「別這樣好嗎?」
「我們之前明明不用情蠱,也能那麼好.」
「而且我們不是什麼都做了嗎?」
「你現在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呢?」
游夢之汲取著空氣,艱難的轉動大腦,分辨著對方說的話,直到一顆溫熱的水滴落在她的臉上。
佘衾低垂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薄唇開合之間,發出的聲音居然夾雜著一絲懇求:
「愛我吧,像你之前承諾過的那樣.不然」
「你如果不愛我,那你就只能去死了。」
臉上那顆水滴的溫熱正在緩慢消散,直到第二顆水滴低落,游夢之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那是眼淚。
游夢之停歇了掙扎的念頭,艱難開口道: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那條項鏈給徐秀玲?」
佘衾震動的情緒還是未有平復,他抬起赤紅的眸,而又飛快垂下:
「我在幫她。」
「我在儘可能幫助每個我遇到的人。」
「她遇見的難題是,她的丈夫對她冷淡。」
「我手上剛好有可以應對這種情況的佛牌。」
游夢之直視著佘衾,等待著他說出被隱藏的話。
果然,下一秒,佘衾薄唇開合,說道:
「只要她心無雜念,她絕對能挽回她的丈夫。」
「但,前提是,她自己經受住誘惑。」
「殺他們的,從來不是我。」
「是他們自己。」
大家冷靜,聽他說完,應該能理解他的邏輯。
但他的邏輯,扭曲,偏執,病嬌.
(嘆氣.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