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都高興瘋了，晚上的時候，我果然又夢到了那個神像，神像跟我說，剩下的四十萬等我把小廟建成就打給我。」
符念念這時候打斷他的話：「你就沒懷疑過這神像是什麼東西？既能入夢，又能在現實中給你打錢。」
和尚聽到這話露出個古怪的笑，眼神似嘲諷似怨恨「你根本就不懂我們這些底層人的痛苦，我在老家種地，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才幾萬塊，我這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一百萬，你覺得是窮更可怕，還是那個神像更可怕？」
「那還是窮更可怕。」符念念順嘴接道。
和尚被她這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內的回答噎了一下，白迎跟周寧也有些傻眼，倒是陸吾低低的笑出了聲。
和尚回過神來，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繼續說：「我第二天一早就雇了人，選了深山最裡面的地方，開始動工建廟。」
「十幾天的時間，廟就建好了，建好的那天，我收到了剩下四十萬的轉賬，我高興的一宿沒睡，天快亮的時候才朦朦朧朧的睡過去。」
「我本來以為廟建完了就算是完了，沒想到我朦朦朧朧間，又夢到了那個神像。」
「那個神像又是來跟我談生意的。」和尚說到這，臉上一閃而過恐懼的情緒，顯然當初這個夢給他造成了一定的陰影。
「那個神像說，他僱傭我看著那個廟裡的泥塑的神像，同時儘力的發展附近的村民初一十五過來祭拜，他每年給我兩百萬的酬金。」
「那可是兩百萬！誰會嫌錢多呢？」和尚的臉上露出貪婪的表情。
符念念挑了下眉頭，接下來的事情，她想她已經知道了。
果然，和尚接著說：「我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他的條件，不過是讓人來祭拜他而已，我那時候想，如果實在找不到人，我就發動我的親戚朋友，他們不去，我就一次給他們十塊、二十塊錢。」
和尚說到這兒，臉上露出個後悔的表情。
「我本來以為很簡單的，開始那兩年也確實沒有什麼問題，我就是初一十五不帶人去，僱主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但是近兩年就不行了，近兩年如果我初一十五不帶人去，他就會發脾氣。」
「他來我夢裡打我，讓我體驗死亡的感覺，那種感覺就跟我真的死過一次似的。」
「後來我只能鼓動附近那些村民來祭拜他。」
和尚說到這兒停頓住，臉上露出個心虛的表情，眼底深處有深深的恐懼。
符念念知道重點來了，夏塵顏要人祭拜他，無非是要獲得香火和信仰之力，香火作為一個死人能享受，但信仰之力可不行。
他把自己說成神，可他並不是神，也成不了神。
信仰之力並不能被他轉化成力量，那他就只能另尋他法。
看神像邪氣的樣子，真相不會太好。
「接著說。」符念念盯著和尚，眼神微冷。
和尚囁喏半天，才終於小聲開口：「我本來以為讓村民祭拜他就可以了，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到我老，但沒想到去年七月半鬼節前一天，他入了我的夢，說讓我在七月半鬼節的時候，弄一個祭品送到地道里。」
符念念的瞳孔微縮，聲線都綳直了：「祭品？是人嗎？」
和尚聽到她猜出來了，渾身抖了一下，好半響才極其緩慢的點了下頭。
符念念的眼神淬著冰般朝他射過去，和尚又抖了抖，縮了縮脖子。
「地道在哪裡？」符念念問他。
和尚緩慢的抬起手，指了指小廟後面的牆「在牆後面。」說完，他的臉上又露出了恐懼「我都不知道廟後面什麼時候有了地道，他不是人！他是鬼啊！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不想死！」
和尚抱住頭，狀態瘋癲，但在場沒有一個人有一絲的心軟。
路都是自己選的，人也是他害的，而且看他開始時候的囂張樣子，他似乎已經洗腦了一部分村民，讓那一部分村民自願獻祭。
符念念踢了他一腳，在他驚恐抬起頭的時候，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只有一個人嗎？」
和尚的瞳孔緊縮，嘴唇抖了抖。
符念念冷笑了一聲，語氣低緩卻透著滲入骨髓的冷「你該死。」
和尚聽到死字，神態癲狂起來：「我不想死！我什麼都說了！你說好的給我把蠱蟲逼出來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拽符念念的褲腿，符念念往後退了幾步，神色冷的和尚看一眼都覺得渾身發寒。
「你不能這樣！你不能給了我希望，然後又狠狠地把我希望澆滅！」
和尚沒什麼力氣，但還是拖著身體往符念念這邊爬。
他神態癲狂扭曲，在地上陰暗爬行，像是一個怪物。
符念念冷眼看著，看夠了他這副姿態，才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我根本就沒往你嘴裡放蠱蟲。」
和尚的身體僵在原地，時間彷彿被拉的很長，他緩慢的抬起頭來，眼神通紅，滿眼怨恨的看著她。
符念念坦然站著，任由他看。
倒是陸吾抬手朝他抽了一鞭子，他慘叫一聲，滾到了一邊，嘔出一口血。
符念念尤嫌刺激的不夠，朝著和尚的方向張開了手掌，手中正中心躺著子蠱。
當時她用靈力包裹住子蠱，看似扔了進去，其實她控制著靈力把蟲子又帶了出來。
雖然噁心，但是好在她戴著一次性手套，而且能看著這假和尚燃起希望又絕望的樣子，值得。
和尚口中的鮮血又一次涌了出來，大口大口的，染紅了胸膛，大有止不住的趨勢。
符念念不想再管他，她回頭看向白迎跟周寧：「你們倆留在這看著他，別讓他跑了。」
「我跟陸吾下去地道看看。」
白迎跟周寧齊齊點了點頭。
臨走之前，符念念還在那破碎的神像上貼了符。
她跟陸吾繞過小廟，看到了一個石板擋住的小門。
陸吾蹲下來，把那個小門拉開，門拉開後，是一個很窄小的地道。
符念念跟陸吾對視一眼，符念念率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