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陳大郎還能怎麼說。
李幾道道：「若是還行，我就不管了，那你就一直，還行吧。」
陳大郎又驚又喜：「娘子真的是來給我醫治眼睛的？我的眼睛還能有救？」
李幾道笑了，一個人，若是對自己的身體康復感覺無望，可有可無，那這個人人生也就這樣了，沒什麼慾望。
若是他還想要健康的身體，很好，他有很旺盛的生命力。
李幾道喜歡生命力旺盛的人，給這種人改變人生會有成就感，讓人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進屋吧！」
李幾道和陳大郎先後坐下來，李幾道先開口：「在此之前，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件事，你當年是幫人擋劫難，所以壞了眼睛，若是我幫你治好了，之前的劫難需要有人來填，當年你保護的人會變成瞎子，你還要醫治嗎？」
「若是你們兩個必須有一個付出光明的代價，你選擇誰。」
陳大郎愣住了。
「一定要選？」
李幾道手指輕輕碰著桌面道：「我給你一刻鐘來做思考。」
她又笑了：「其實這，不難選啊，聽聞那個女人，看你不成了，直接就悔婚、嫁給了你弟弟，你不恨她嗎？」
到底恨不恨？
當時很肯恨極了。
他們自幼訂婚，也算是青梅竹馬，感情很不錯。
但是聞氏在他剛出事沒幾天的時候就跟他退親了，然後嫁給了他的堂弟，讓別人議論紛紛。
他當時想找個清凈的地方都沒有，所有人都在議論他的未婚妻另嫁他人。
人們反覆談論著他的失敗和蠢笨，不斷的強調他這輩子完了。
他明明沒有做錯事，卻好像眾叛親離一樣，剩下的，只有好心人偶爾提及的同情。
當時他真的恨。
聞氏為什麼那麼快就能悔婚，哪怕她等個一兩年，讓他緩一緩，讓他想通。
也不要找自己的堂弟，這太明顯了，這不就是堂弟把他踩在腳底下的表現嗎？
聞氏就是幫凶。
他真的恨。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他逐漸了解了殘疾後身體的痛苦和諸多無奈。
他也明白了，即便聞氏沒有退婚他自己的身體也不會恢複，過的也不會好。
多一個聞氏，世上只能多一個過的不快活的人。
何況聞氏是家中的次女，父母也不是很疼愛，跟誰成婚要不要退婚，她其實也做不了主。
就算了。
有了阿雪的陪伴之後他更加遺忘了聞氏的壞，早都算了，不恨了。
而他知道失去光明的痛苦，簡直痛不欲生，有時候正是因為自己吃過苦，反而不希望世上還有別人吃這種苦。
陳大郎一點興奮勁都沒有了，無奈道：「一定要有人受到傷害老天爺才開心嗎？」
李幾道笑了。
「其實，我很討厭，善良的人。子曰，以怨報怨，以德報德，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可你這個人，真的善良得、我不得不幫你。」
…………
外面，馮英想到來意，給喬氏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悄無聲息走到了院子旁邊的夾道里。
馮英道：「夫人為我出力，我還沒有感謝過夫人。」
喬氏知道她有別的話要說，但還是客套的道：「您真的太客氣了，沒有我們幫忙，您一樣能扳倒肖敬澤，說起來應該是我感謝娘子才對，若不是娘子，我殺人的罪名這輩子逃脫不掉，阿雪興許還會有危險，那孩子很不容易。」
喬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指望陳嚴一個人斗肖敬澤，也不知道幾十年能把人鬥倒。
馮英一出手，肖家幾百號人一鍋端了。
這才叫真本事。
馮英心裡有事，道：「我們就不要相互謝來謝去了。」
她轉移話題道：「夫人可看見天空中的留影了？」
喬氏點頭。
馮英神色擔憂道：「那你肯定也認識那個徐氏吧？就是我夫君的原配，她本來已經成了家裡二兄的妾，今日我去找她，她卻不見蹤影，不知道夫人在你們府中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沒有！」
喬氏可以很肯定，她主持中饋，若是見過徐媚娘肯定會知道啊。
徐媚娘身為原配和丈夫一起騙婚這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幾乎到了女人喊打的地步，因為也太給女人丟臉了。
你被休棄完全可以狀告丈夫停妻再娶，她卻一直配合隱忍，是個女人都會生氣啊。
若是她為了錢，那更是卑鄙小人，更讓人看不起了。
這種人出現在他們府上也會被他們鄙視死。
而且徐媚娘怎麼會來他們家呢？
喬氏說完卻有些後悔，正是因為不可思議，馮英還問出來了，這才有問題。
她想了想道：「你的意思，可能在三房？文氏收留了她？」
馮英道：「只是從卦象說是這樣的。」
喬氏拉著馮英的手道：「我信你，你稍等，我叫人來問一問。」
喬氏叫來得力婆子問三房最近有沒有什麼人進出。
那婆子仔細回想，道：「人沒看見，但是三房的小廚房伙食比之前好了，而且吃飯的人好像多了。」
喬氏蹙眉。
「二嫂呢？二嫂哪裡去了？」就在這時候，陳大郎大門口傳來文玲瓏的聲音。
喬氏低聲道：「我們去看看。」
等喬氏和馮英過去，就見文玲瓏領著兒媳婦聞氏和一個貌美少女一起過來。
「二嫂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這是我娘家的一個表妹，來投親的，還要二嫂多照料呢。」
文玲瓏把徐媚娘推出來。
喬氏看了馮英一眼，微微搖頭，原來人多是文玲瓏來了客人。
馮英看向那小娘子明明年輕飄了，但是眼神卻似曾相識，不知道哪裡見過。
而且那小娘子看她的眼神不善，好像她得罪過她一樣。
馮英蹙眉，這個人，自己認識嗎？
這時候她就聽女兒的心聲道：【我靠，這不是徐媚娘嗎？怎麼變得這麼年輕漂亮了，她換臉了？謝家換臉術？】
馮英：「……」
高氏：「……」
這是徐媚娘？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高氏嫉妒了，到底是徐媚娘啊，第二春怎麼這麼容易呢？
馮英心想變成這樣了，可以找更好的了，她不會還想嫁給李正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