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檀畫的是超度用的符紙,有清心鎮靜的效果。
是給鬼用的。
李媒婆害死的鬼同一般的鬼還不太一樣,她瞧了,但凡和李媒婆沾上緣由而死的鬼,都聚集在了李媒婆家。
皆是怨念極深,再耽擱下去,怕是就能傷人了,到時候傷了人,會被地府通緝,抓到是要下地獄的。
孟檀覺得沒有必要,沒有必要死了還要為這種人背上因果。
她要做的只有兩件事,超度這些鬼魂,收拾李媒婆。
「娘,我們能學這個嗎?」
一直在旁邊的寶月開口了。
孟檀一頓,抽了一張符紙,用沾了硃砂的毛筆寫了三個字:乾三連,旁邊還畫了一個三模樣的符號,只不過每一橫都是一樣的長短大小。
毛筆同樣是上回給族裡做法剩下的。
[你們得先認字,這是八卦口訣第一句,讀作乾三連,日後每日晨起,你們要先練一遍五禽戲,之後就是認字,這三個字,我給你們三日的時間,學不會娘可是會打你們手板心的。]
寶珠鄭重接過,兩姐妹看了一眼,都是迷茫的看著孟檀,「娘,哪個是乾,哪個是三,哪個又是連?」
孟檀細細教了。
[這個筆畫最多的,就是乾,筆畫最少,和符號一樣的,是三,像馬車拉人的字是連。]
兩姐妹默念了好幾遍,片刻過後,寶月率先抬起頭,「我記住了娘。」
[記住了,就尋根木棍,學著寫,等你們哪日能認得許多字了,我再教你們別的。]
「好!」兩姐妹屁顛顛的跑走了。
孟檀嘿嘿一笑,她也有徒弟了,要是老神棍知道自己有徒孫了,嘴都能笑裂了。
孟檀一共畫了四十九張,等收手,已經是晌午的樣子了。
此時的陳家開始熱鬧起來,是陳長運帶著幫忙修葺的看人回來了,其中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是在行的中年男人,陳長運跟在他身邊在屋裡屋外轉了一圈。
等她要出門的時候,就瞧眾人已經開始掀屋頂了。
是真掀屋頂,人在下面站,上面飄稻草那種,還隱約有股稻草發霉的味道。
孟檀有點嫌棄,好傢夥,黴菌可是能要人命的,得虧她讓人修葺了,要不然再繼續住下去,都不知道有沒有命看到陳長安考取功名的那日。
左右看看,發現幫不上忙後,孟檀拿了背簍,尋到珠月兩姐妹,帶著一起去打豬草。
一是這回她們出門定是要許多時日才能回來,這豬草多打點,免得田雲香懷著孕還要出門去干體力活。
二是,鍛煉啊。
當初老神棍是怎麼教她的,她就怎麼教兩姐妹。
[我們道家呼吸也是有講究的,修身養性,這也是養性的一種,我們慢慢走,緩緩深吸一口氣,去感受大自……萬物生靈的氣息,這叫自然之氣,再慢慢吐開……]
孟檀一路走一路教,帶著倆小姑娘來到一出小溪邊,開始打豬草。
兩小姑娘還練習呼吸,孟檀耳朵已經豎起來了,該死的,修道就是有這點不好。
五感靈敏,靈敏到什麼程度呢?
她聽到了姦情,耳測在左前方,約摸兩百米的位置。
還是熟悉的人,沒錯,就是朱氏和陳富貴。
孟檀嘖嘖兩聲,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往前挪動了好多步,撥開草叢偷偷去瞄。
「富貴哥,還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在劉家撐下去,昨日回去,方氏又沒有給我吃飯,連帶著我的小寶兒都餓著呢,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朱氏依舊是一身素素的衣裳,整個人如風吹楊柳,柔弱的不得了。
陳富貴那叫一個憐惜啊,忍不住去牽朱氏的手,朱氏似乎是嚇了一跳,想抽開,沒抽動。
朱氏左右看了看,臉頰飛紅,「富貴哥,你幹什麼,被人看見了對你的名聲不好,你知道的,我以往被劉二郎騙了,已經這樣了……」
實則心底厭惡的不行,她是從劉家掉進糞坑的第二日和陳富貴勾搭上的,不過也就是讓這人摸摸小手什麼的。
要不然怎麼從這人身上拿到好處?
這不,羅桃兒的嫁妝都被她全部哄騙到手了。
朱氏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呵呵,看來也就是陳家劉家的人不識貨,在外頭,只要她勾勾手,這男人還不上趕著。
「娣娘,我不怕,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劉家今日又要魚?莫怕,我給你抓,你瞧瞧你,給劉家做妾做成這樣,不如給我做妾,我能養你。」
聞言,朱氏心中怒了,她怎麼能給人做妾!
陳富貴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但是朱氏面上沒有顯露出來,只好委屈地抽開手,「你說什麼話呢?你拿什麼養我?我還有個孩子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來的都是女人家用的東西,定是羅桃兒的嫁妝,想必她已經快沒了吧?」
陳富貴皺眉,「沒有也能掙,她可是會繡花呢。」
「你個死鬼,儘是說瞎話,我還能花著她的錢啊?」
朱氏忍不住勾唇,不管怎樣,這個陳富貴都要好好籠絡住,不但能抓魚給她補身子,還能從羅桃兒手裡摳錢呢。
這些都是她以後的退路。
哼,不管是陳家人,還是劉家人,她都不會放過的。
「怎麼不能了……我的心裡只有你……」
yue——
孟檀默默乾嘔了一聲,好辣眼睛,好想吐,這倆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這種熱鬧她不想看了,一轉頭就發現,兩姐妹都蹲在她旁邊偷看呢,兩人都是一臉的厭惡。
「這朱氏真是不要臉。」
「……別說了寶月,以前她可是大哥的媳婦,背地裡還不知……」
寶月皺眉,「當初大哥就不應該這麼輕易放過她。」
[好了,別說了,我們到別處去打豬草吧,太辣眼睛了,再看下去,娘怕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孟檀拍拍兩人,結果耳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有點急亂。
看八卦的雷達嗶嗶響,孟檀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撥開了草叢。
這一撥開,正正好就瞧見了抓馬的一幕。
羅桃兒衝上去就給了朱氏兩耳光。
「我說陳富貴怎麼能花這麼多錢,原來是拿著我的嫁妝給你這個小賤人了!賤人!」
「我沒有,我不是,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