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接生婆上崗

正文卷

第16章 接生婆上崗

「你這肚子里是我老陳家的重孫子,再小心點都不為過。」

許氏哭笑不得,「奶奶,萬一是個閨女呢,您這麼上心,到時候失望不會就不疼孫媳了吧?」

「疼,怎麼不疼,你和英兒年輕,第一個是個閨女又如何,到時候養好身子再生就是了。」

許氏是陳三叔婆親自挑的,為人處世大方又會說話,陳三叔婆怎麼會不喜歡。

許氏心中微定,也就隨陳三叔婆去了。

當天晚上,許氏突然疼了起來,一開始,她以為是胎動,月份大了,肚子里的孩子動的歡,她也就沒當回事。

誰知剛翻個身,她就感到身下一熱,許氏心中一慌,去推旁邊睡著的陳長英。

「英哥,英哥,我好像要生了……」

陳長英被驚醒,緊接著,陳三叔公全家都被驚醒。

鬧起來的時候是半夜,陳三叔婆原先請好的穩婆在隔壁村,這會兒去請是來不及了。

沒辦法,陳三叔婆和大兒媳羅氏頂上了,她倆都是生產過的婦人,有經驗,故而還沒慌。

然而,當羅氏在許氏肚子上摸了一圈時,臉色一下就變了。

「娘,禾娘胎位不正!」

陳三叔婆手一抖,腦子裡突然划過白天在陳大郎家聽到的話。

陳長運說,她娘看出來她家今晚有災殃,或許會應在許氏身上。

什麼是災殃?

陳三叔婆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一屍兩命,全家會如何,尤其禾娘和英哥兩口子感情甚篤,若是禾娘沒了,英哥會如何,這算不算災殃?

「怎麼辦?娘,奶奶,啊痛——」許氏聽了,臉色一下慘白了。

凄厲的慘叫划過黑夜,陳長英一下急了,跑到房門邊上,「阿禾,阿禾,你如何了?」

羅氏眼尖,看到許氏身下沒有羊水再流出來,瞳孔一縮,「娘,羊水沒了,禾娘又這麼疼,怕是立刻要生了,村子裡只有大孟氏會轉胎位,我這就去請她!」

陳三叔婆腦子的弦一下崩斷了,下意識吼出聲,「不行!劉家白日里才和家裡決裂,怎麼可能好好替咱們家禾娘接生?」

羅氏被吼的一僵,整張臉似是有些扭曲,「那請錢大夫?」

「我親自去請小孟氏。」

陳三叔婆並沒有發現不對,拋下這麼句話,不看羅氏微變的臉色,匆匆便出門了。

……

孟檀是穿戴好才入睡的,就是睡,也沒睡嚴實。

是以,陳三叔婆尋來的時候,沒怎麼折騰,就由陳長安背著她去了陳三叔公家。

她剛落地,產房裡便穿出一聲凄慘的叫聲,如一記悶錘,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安根家的,我白日里不該質疑你家三郎的話的,想必我在門外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千萬別和我老婆子計較,你救救禾娘吧。」

陳三叔婆眼眶都是紅的,拉著孟檀的手近乎乞求。

孟檀嘆氣,她就說吧,肯定要出事。

拍拍陳三叔婆的手,孟檀指指產房,又指指自己的腳,最後指指陳三叔婆。

陳長安連忙解釋:「三叔婆,我娘的意思是,想要您扶她去房裡,前兩日我娘叫木棍給砸到腳趾了。」

「成,成。」

說來,接生也算是孟檀的老本行,前世,她小的時候,是跟著一個老神棍學算命的本事的。

老神棍喜歡在鄉間行走,有時候會遇到這樣的狀況,那些窮苦的地方,就會請老神棍救命。

時間久了,孟檀也就學會接生了,畢竟,醫玄不分家。

一進去,孟檀就聞到一大股血腥味,迎面撞上滿手是血的羅氏。

孟檀眼皮一跳,朝床上的許氏看去,便見床上的許氏臉色慘白,小聲呻吟著,身下血次呼啦一片,還有兩隻小腳。

「娘,許氏怕是不行了!」羅氏來了這麼一句。

許氏聽了,一個激動,身下的血流得更多了。

「啊!」孟檀想罵人,產婦正生產呢,就是不行也不能這麼嚷嚷!

陳三叔婆也意識到了,「羅氏,你瞎說啥呢,許氏這一胎極好,怎麼可能不行!」

羅氏像是意識不到似的,「娘,可是孩子腳先出來了,怕是大人孩子只能保一個。」

「閉嘴!」陳三叔婆吼了聲。

孟檀掃了一眼羅氏的眉眼,一團黑氣籠罩,卻來不及細看,她已經跛著腳來到床邊,看了眼狀況,心下鬆口氣。

轉身,孟檀指著水,又指著門外,瞪著羅氏,「啊啊!」

不許進來,大爺的,這羅氏有問題。

陳三叔婆連忙拉著羅氏走了,去準備婦人生產所需的東西。

許氏淚眼迷濛里,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那張臉嚴肅,冷靜,不同婆母和奶奶的慌張,莫名讓她安心。

尤其對方還溫柔笑著拍她的臉。

孟檀還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有靈台眼。

與陰陽眼不同,陰陽眼能看見鬼神,靈台眼只能看見人的病痛災厄之地。

當初老神棍看出她的靈台眼時就搖頭,道:「還不如陰陽眼呢,有靈台眼的,那都是受苦受累的命。」

孟檀當初不懂怎麼受苦受累了,但是直到被雷劈死,她才明白,自己喜歡看熱鬧,看完熱鬧,要是發現對方有個什麼災厄病痛,她會想提醒。

提醒了,往往會有麻煩找上門,背的因果業債多了,可不就受苦受累了?

唉,這該死的善良。

孟檀邊吐槽,邊將手在一盆微燙的水裡清洗乾淨,就開始幹活了。

她接生和一般接生婆不同,因為靈台眼,眼前的畫面變得不一樣起來。

許氏的肚皮在她面前逐漸變得透明,一個小骷髏架出現在眼前。

這是嬰兒。

孟檀動作很輕柔,饒是如此,許氏依舊疼的臉色發白,身下的被褥都被她抓破了。

那個骷髏架被她推了回去,許氏整個人都疼的像個蝦米一樣,躬著身子,喊都喊不出來了,可見,疼極了。

「……嬸嬸,我不行了……」許氏突然癱在了床上,喃喃出這麼一句。

「啊!」那怎麼成,胎位都撥正了。

孟檀湊到許氏面前,指指自己的腦袋,又指指許氏下面。

然而,那張柔美溫和的小臉似乎失了生機,似乎連一點反應,也給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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