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暴富,房契 黃芽丹!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但聞守非在五老清心齋中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此刻雖眾人有頗多不解、不服,但也沒人敢開口置喙。
只是紛紛用探究和審視的目光,凝視著李清霖。
聞守非看到了李清霖臉上的意外之情,眉頭一皺,
「我輩武者,不懼仇敵。殺了就是殺了,大大方方承認即可!」
李清霖聞言,越發詫異,心底有些納悶。
我殺了誰?
例數過往經歷,死在李清霖手中的人並不多,數來數去……
嗯?
李清霖猛地反應過來。
等等!
不會是……那位攔路的路人甲吧?
李清霖沉默了下,道,
「敢問齋主,那位武景候可是身材高瘦,手持一桿銀剪戟,為人行事有些……嗯,狂狷?」
聞守非聞言,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眯著眼睛看著李清霖,
「你……不會不認識他吧?」
「齋主!」
人群中的伏波輕點地面,快步掠來,躬身道,
「齋主,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李清霖這孩子是犬子舉薦來的,雖然實力不錯,但想來,想來也無法與武侯景爭此親傳之位。」
說著,伏波朝李清霖著急的打著臉色,示意他也快解釋一二。
聞守非不咸不淡的看了伏波一眼,抬頭,目光如電,偌大的大廳靜悄無聲,聲若黃鐘,回蕩在所有人耳邊,
「武景候已被李清霖斬殺,我五老清心齋向來奉守強者居之的信條,這親傳之位,自然便是李清霖的。」
伏波臉上的焦急神色陡然定格,他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幻語,聞守非的聲音直直落入他的心底,讓他如墜夢境。
腦海里,浮現的還是荒野那晚,篝火前,他猶如世外高人,傳授武功,留下玉葫印章後,飄然離去的場景。
「這小子,這小子……」伏波神情有些恍惚,看著數步之外的李清霖,有些不知道如何言語。
「不可能!武師兄不可能死!」
武景候的幾個跟班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一咬牙,沖了出來,跪倒在聞守非面前,
「齋主莫要聽信讒言,其中,必定有誤會!武師兄武道通神,想來是出了岔子,正在趕來的路上!」
這跟班抬起頭,目光陰冷的看過李清霖,
「此人出現的時機如此恰好,指不定就是他的陰謀!」
聞守非似乎看到了有趣的事,目帶淡淡笑意,卻並不開口,靜候李清霖如何處理。
李清霖臉色不變,走到伏天成耳邊,輕輕低語幾句。
伏天成點頭,轉身大步離開道館。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李清霖葫蘆里賣著什麼葯。
時間流逝,微黃的細陽從窗欞縫隙中灑下,星星點點的落在大廳中間。
門外的走販吆喝聲絡繹不及,彈刀聲、磨剪子聲悠揚傳來。
但五老清心齋,大廳內,卻始終保持著一種古怪的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嗡嗡嗡的脆響回蕩著,如同波紋般,從門外傳來。
眾人詫異一看。
便見一匹如白練的寒光,嗖的一聲飛入大廳,擊碎了沿途的細碎陽光,讓地面上的陰影忽明忽暗,形成一片快速閃爍的光斑。
砰!
李清霖伸出手,抓住了飛來之物。
「這是……什麼東西?」
眾人目光疑惑。
只見李清霖手中多了根長柱形的東西,表面還纏繞著麻繩,被水滲透浸濕了,水滴順著一匝匝麻繩流下。
武景候的跟班見狀,冷冷一笑:「裝神弄鬼。」
聞守非目光深邃,看到李清霖手中之物,臉上的笑意更濃幾分。
刺拉!
李清霖手中一震,麻繩紛紛破裂開來。
一縷冰冷光滑的金屬光澤,如同酷寒中盛開的臘梅,陡然綻放。
粼粼光斑在銀剪戟的表面流轉,隨著李清霖氣力的灌入,戟身上的花紋生出漣漪,化作銀光,不斷的交織、糾纏著。
「銀剪戟?!」
「是武景候的銀剪戟?!」
「兵器離身,就如授首於人,莫非真是……」
五老清心齋另外三宗羽、山、典的武者紛紛面色大變。
斷腿的鳳陽見到這熟悉的銀剪戟,腿上傷口都隱隱傳來幻痛,他看著握著銀剪戟,面容還有些稚嫩的李清霖,臉上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
「世上新人趕舊人,我或許,是真的老了。」
李清霖看著眾人,輕聲開口道,
「我於月初服役,從涿光山經轉大荒山,下山途中偶遇一問路男子,強行要我帶路,我拒之,此人便心生歹意,我無奈反擊,將其擊殺。
屍體就埋在瓶風嶺西行二十里,下行小路旁密林中的一棵歪脖子樹下。」
話語平靜,但其中的信息,卻帶著無邊的兇狠。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武景候的跟班面容有些迷茫,他突然怒從膽邊生,腳跟一蹬地,整個人竄起,如同虎豹,快若殘影,一把抓向銀剪戟。
李清霖目光微寒,握緊銀剪戟,脊椎大龍發力,氣血充盈於指尖,身體硬生生扭動一圈。
咔嚓!
隨著地板破裂,石礫飛濺。
李清霖單手緊握銀剪戟,將此人壓垮在地面,此人抽搐了幾下,臉色漲紅,暈死過去。
「怎麼可能!」
「蘇篤可是透骨境武者,能在武景候手下活下命來!」
「勁力如象,單手鎮壓透骨,這人怕又是第二個武景候!」
滿場嘩然聲中,伏天成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幕。
「我知道這小子藏拙了,但沒想到,居然藏了這麼多!」
伏天成初時狂喜,但繼而又有些坐蠟起來,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小子搞不好,也能一招打敗我,這才多久?區區半年時間……」
被曾經的弟子超越,伏波的心情極度複雜。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之前在大荒山下的官道上遇到過武景候,他入荒野找那座水橫柳道觀了!時間、地點都對得上!」
「死得好!殺人者人恆殺之,武侯景也品嘗到了折首他人手下的滋味!」
人群中幾個年輕人,爆發出激烈的叫喊聲。
至此,無人再懷疑。
李清霖手持銀剪戟,一步步走上踏跺,走到大廳高處,聞守非的面前。
「你為我五老清心齋的親傳,便僅在我之下,齋內所有資源、人手你皆可調用,伱只需修鍊即可。敬茶吧。「
大師兄裴璋端來一杯青花瓷茶碗。
李清霖接過,遞出茶碗,長躬道,
「徒兒李清霖,拜見師傅。」
大廳下,
分明只有數步之遠的距離,但此刻隨著李清霖這敬茶的躬身中,空間拉得越來越遠,四周光線黯淡,卻顯得踏跺之上越發明亮刺眼起來。
羽、山、典三宗的武師,這百位學員也變得越來越小。
到了最後,視野中,被李清霖的身影完全籠罩。
他們有種錯覺,似乎他們只是見證者、是過客,是屬於李清霖濃墨重彩人生中的淡淡一筆。
「恭賀齋主,收此良徒!」
「恭賀齋主,收此良徒!」
聲音初時稀稀拉拉還有些低微,到了後面卻越來越大,響若黃鐘。
連街外嘈雜的叫賣聲都壓過了。
地板上,被莽力震暈的蘇篤安靜的趴在地上,無人再注意。
……
「霖哥兒,這,這些箱子……「
李家,李賢氏看著這幾乎堆滿小半個院子的各種禮箱、貂裘綢緞、古玩藥材,面露愕然之色,只覺自己一輩子都沒看到過這麼多珍稀之物。
這些都是羽、山、典三宗祝賀李清霖成為真傳後的慶禮。
「大哥大哥,我們發財了!!」
李清清小小的歡呼起來,圍著箱子轉來轉去,在院子里似小兔子般蹦蹦跳跳的。
李清鏡已經拿著院引,前往寒山書院報道去了,倒是不在家。
「這位就是伯母吧?伯母教子有方,倒是讓我們五老清心齋,撿了個大便宜!」
大師兄裴璋笑呵呵的對李賢氏躬身行禮,李賢氏有些不自在,趕緊把他拉起。
裴璋轉而從袖中,取出一張地契,對李清霖說道,
「師弟啊,本來我們齋內有給你預留住所,但既然你應該在外租了院子,我就順水推舟,將其買下贈與你,這是地契。
此外,還有兩名奴僕,皆有武藝在身,平日雜活累活不妨交予他們去做,安家護院也是綽綽有餘的。」
李清霖聞言,面露詫異之色。
大師兄裴璋這人,做事絕不像他看著這般粗魯,反而是粗中有細。
地契、安家護院的奴僕,對現在的李清霖來說,的確是恰當的贈禮。
李清霖也不推脫,拱手接下。
「多謝大師兄。」
二師兄蕭長毅是個大胖子,一舉一動都如肉山翻滾,而且似乎無時無刻都不在進食,經常取出丹藥,塞進自己的嘴裡。
此刻,他走到李清霖面前,如同個彌勒佛般笑道,
「師弟,我也別無長物,就送你一瓶黃芽丹吧,看樣子,你可到了快破境的關頭了。」
在場幾人都是鎖精五關,最後一關五臟渾圓的武師,大概看出了李清霖的真實境界。
不過他們並不在意李清霖的藏拙,畢竟這種事,他們早年也干過。
黃芽丹?
聽到此丹,李清霖眉頭一挑。
黃芽丹乃壯肉突破至透骨境的極品秘葯,一顆丹藥的價格,都抵得上外城一間屋舍,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便是王猛,之前為了獲取黃芽丹,都頗下了一番功夫,還是斬殺蒼天授籙觀的道童之後,才被族老賜下。
「多謝二師兄了。」
李清霖接過丹藥。
最後,三師兄花幕,踩著一對銅鈴腳鐲,身高比李清清矮上許多,走到李清霖面前,堪堪到他的腰。
花幕抬起頭,伸出手,
「東西拿來吧。」
李清霖愣了下。
裴璋輕笑一聲,道,
「小師弟,你三師兄是讓你把那柄銀剪戟給他,你用的是王宅那把銜虎斬首刀吧?
那把刀據伏天成說,粗胚雜質頗多,未去除乾淨,想來你三師兄是想把銀剪戟給熔了,原礦寶材加入到你的斬首刀中。」
說到這,裴璋對花幕擠眉弄眼道,
「那啥,老三吶,你乾脆再取二兩白沙銀出來,一起重煉入斬首刀中,小師弟可是親傳,隨身的武器,至少也得是把百鍊的兵器才行吶。」
白沙銀是一種極為珍稀的礦材,具備良好的抗腐蝕、抗衝擊性能力。
而且能完美傳導勁力氣血,就算是煉髓境武者,用不同的骨髓特性燃燒、凍結、毒蝕也可絲毫不傷。
花幕對裴璋翻了個白眼,道,
「就知道你要打我的主意……行吧,那我先走了,最快半個月刀,就能重鑄完成,到時候我讓人給小師弟你送回來。」
「多謝三師兄!」李清霖立刻致謝。
看著花幕那矮小的身軀,左手扛著銜虎斬首刀,右手握著銀剪戟。
兩把兵器加起來近千斤,但在花幕手中,卻跟玩具一般,給李清霖一種極度違和的感覺。
之後,裴璋、蕭長毅等人沒有久留,相繼離開,留下兩名奴僕。
一男一女,都是被裴璋精心挑選出來的,身具武學,甚至踏入了緊皮膜之境,還擅長廚藝、縫紉等生活技能,略通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大少爺!」
「夫人!」
兩奴立刻跪拜在地,長叩行禮。
李清霖不迂腐,並不強求什麼人人必定平等,奴婢僕從也平起平坐,直呼其名的事。
有時候,有規矩、有威嚴,反而是件好事。
只要發乎禮止於情即可。
在李清霖的吩咐下,兩人收拾了一間庫房出來,把這些禮箱、各種貂裘綢緞搬進去,藥材則置於木架上,分好類別,隨用隨取。
還好這二進的院子空房多,甚至還有兩間可供兩奴睡覺的卧室。
「看樣子,有時間得看看醫經,《傷寒》《金匱》之類的了,娘親的眼疾積重難返,怕是要長期調理才能好轉,假手外人我又不大放心。
而且可以開始給弟弟妹妹打下基礎,進行葯浴了,習武暫且不說,至少也得強筋壯骨才行。」
李清霖默默想著。
夕陽將熄未熄,殷紅的晚霞掛於天際。
李清鏡放學歸來,一進門,便見兩位奴僕立於院中,直呼他為『二少爺。』
李清鏡愣了,繼而反應過來,放下書簍,急匆匆的找到了李清霖。
「大哥!」
李清鏡死死的看著李清霖,似乎想從李清霖平靜的面容中看出什麼端倪。
他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大哥,你知道你給我找的新夫子,是誰嗎?」
李清霖正在庫房清點藥材,此刻聞言,順口問道,
「誰啊?」
「帝師汪綬仁!狀元及第!五年前於朝廷之上,怒斥當今聖人任人唯親,被貶謫於往豐縣,卻短短數年開設寒山書院,至此,已出了一位文狀元、多位進士!」
李清鏡越說越激動,臉都紅了,
「我,我,我居然成了他的弟子門生!」
「什麼?!」
誰知道李清霖比李清鏡還震驚,他滿臉的難以置信,嘴裡喃喃著,
「糟糕,這個人情,怕是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