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虛與委蛇(求追讀!)

正文卷

第34章 虛與委蛇(求追讀!)

內城。

王宅相鄰的東榆林巷中,一個挑著雜貨擔的力夫,熟稔的給面前客人找完零錢後。

挑起擔子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走過一條街,力夫突然愣在原地,猛地驚醒,詫異今天自己怎麼出現在東榆林巷,按照原本趕集的計畫,應當去宣武門的。

不遠處,有個搖鈴兒賣葯的白袍先生,輕輕搖晃銅鈴,轉身朝巷尾處離開。

片刻後,一個頭戴布帽,身著儒服的書生,身背箱籠匆匆從巷尾處走出,坐上馬車,到一家『三味書齋』前停下。

書生走進書屋,一炷香後,一個小吏再次走出。

暗娼,

刀匠,

快班,

陶戶……

一個個具備不同身份的角色,快速穿梭在浩瀚的內城中。

他們即是施法者,亦是被控者。

直到最終,一間大門緊閉的喪葬鋪中,一個腰寬體龐,體型雄壯的大漢,深睡在躺椅上。

喪葬鋪的原主人,近日去外城去抬棺了,大半個月都不會回來。

從門縫中吹進的寒風,猛地刮醒了大漢。

大漢突然坐起,呼吸一喘,思緒逐漸拉回。

臉色餘悸未消,憤恨道,

「那隻妖居然如此小心眼,我都敗走了,還要用法術扎我!」

大漢自然便是鹿杖客。

他能在官府的緝拿下,潛逃這麼久都安然無恙。

不是他的實力有多強,蓋壓典吏司一眾持刀提刑。

而是他這手種魔御魂之法,讓人防不勝防。

分明還屬於武學功法的範疇,但近乎有道法之變!

「那王長生,當年以劍法出眾,成仙之後,也是修行水行道章,從未聽說他豢養的有妖怪。」

「看來,真是一頭外來的妖孽!」

鹿杖客目露深思,沉吟道,

「既然血祭之法有風險,看來就只能跟它合作了,必須抓緊時間,在余鳶回城之前,搶奪仙屍!」

一想到余鳶,鹿杖客就滿臉的仇恨與忌憚。

養神境的武者,已經超凡脫俗,種種手段已經靠近修仙者。

莫說他只是踏足鎖精五關最後一關,五臟渾圓,便是前些年,他義結金蘭的大哥,由於突破至養神境,躊躇滿志,自覺無敵。

結果去挑戰余鳶,只堅持了三合,便被摘去項上頭顱。

雖然此戰之後,余鳶自稱受到重創,大多時候都待在王府。

但敢因此潛入王府,靠近內院那些重地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再沒活著出來。

他鹿杖客之所以能活下來,不是他修為高深,而是只在外院兜了一圈,察覺到危險,便立刻抽身離去了。

吱呀!

想到這,鹿杖客猛地站起,臉色一變。

糟糕!

他前幾日傳令,讓韋良去試探那無心的少年。

據韋良所說,那少年也曾踏足柳溶月的竹院。

但那隻藏於地底的妖孽並未發難。

幾乎證明了,那無心少年和妖孽之間,存在著某種緊密的聯繫!

如果貿然試探,甚至下藥……

冷汗打濕鹿杖客的鬢角,他立刻取出一枚銅鏡。

殺了無心少年事小,若是引起那隻妖孽暴怒,失去理智,暴露了水府存在,那就萬事休矣!

越想,鹿杖客心中越是焦急。

雙手瘋狂按動在銅鏡表面,快速寫著一行行字,

「速速終止試探!」

「不要下藥,不要下藥!」

「求和!求和!共謀大事!」

銅鏡那邊遲遲不曾回覆。

看得鹿杖客目眥欲裂,使勁的發送消息,

「快回答!快回答啊!!」

……

王宅。

今日一道早,便有則怪談流傳在外院之中,說是有個雜役離奇暴斃了,死相極慘,居然活生生掉進了油鍋里,但連慘叫聲都沒發出。

等被人發現時,早已被炸成一團渣滓。

路上,不少人議論紛紛,臉露驚懼之色。

而韋良感受著手中的食腦乞神丸,卻犯了難。

李清霖這廝,未免也過於謹慎。

但凡吃食、挑水都親力親為,目光從不會離開入口之物。

他韋良想了不知多少法子,也未曾得逞。

而時間越是拖延,他心中便越發焦急。

若是被上師定了辦事不利的罪責,事後他定會生不如死!

伙房中,韋良看著鄰桌的李清霖和驢臉幾人交談。

他的目光不經意看到伙房後的灶屋,頓時眼底一亮!

怎麼早沒想到!

他以飯菜不足,再去打菜為由,起身朝灶屋外走去。

見四下無人注意,腳踩青磚,宛若一隻壁虎,騰挪間無聲無息的掠進灶屋之中。

屋內,有不少廚子和廚娘忙碌。

韋良身形矯健,每每恰好以他人的視野盲區躲過。

看到紅翠翠,他心中一喜。

他默默等了片刻,便見紅翠翠打開一個從內院退回來的食盒。

紅翠翠左右打量了下,小心從食盒裡取出一根幾乎完好的肘子,放進早已準備好的竹笥中,然後藏進木質的推車下。

待紅翠翠去一邊忙活,韋良悄然來至推車前,取出竹笥,打開蓋子,將手中食腦乞神丸碾碎,塗抹於肘子中。

做完這些,韋良才鬆了口氣,立即離開灶屋。

「嗯?韋良,你咋去了這麼久?」

驢臉放下筷子,有些疑惑的看著韋良。

韋良難為情一笑:「剛剛吃壞了肚子,去方便了下。」

驢臉瞭然的點頭。

而韋良見李清霖也並未懷疑,心中逐漸泛起幾分得意。

謹慎過人又如何?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還不是要食我的食腦乞神丸?!

飯畢,眾人散去。

韋良偷偷摸摸跟在李清霖、驢臉兩人身後,默默窺探著。

果不其然,紅翠翠趕了過去,對李清霖似乎說了些感激的話,將竹笥遞了出來。

「吃啊吃啊!」

韋良看著李清霖收下竹笥,卻遲遲不曾食用,反而將驢臉拉到一旁,又指點著他的站樁。

半盞茶後,李清霖離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這下你總該吃了吧!」

韋良心中多了幾分急切,小心跟在李清霖身後,尾隨著他回到養蟲佃佣的院落群。

見李清霖進屋,韋良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一甩衣袍,翻身躍上巷牆,上了兩丈高的屋檐,趴在上面,繼續默默窺視著李清霖。

院子里,李清霖終於取出竹笥,用手抓住醬肘子。

「快吃,快吃!」

韋良心中默默喊道。

李清霖不知怎的,突然側了側身,擋住了手中肘子。

韋良見狀,心底一急,正要變幻方向。

便察覺到胸前,傳來嗡嗡的顫動。

「嗯?這個時候,上師怎麼會突然聯繫我?」

韋良心中奇怪,看了看院中李清霖,稍稍猶豫了下,還是小心取出銅鏡。

便見上面,一瞬間噼里啪啦的冒出密密麻麻的訊息。

佔滿了整個銅鏡表面!

韋良一看,頓時嚇得三魂直冒!

「別吃!」

韋良驚呼一聲,直接從屋檐上躍下,就要抓向李清霖的手。

他一抬頭,

便見李清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手中肘子卻絲毫未動。

韋良心頭一跳,退後幾步,有些凝重的看著李清霖,

「你早就發現我了?」

李清霖並未回答,而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在王府里,總是能遇到伱們的人,真是……晦氣。」

此言一出,韋良頓時變得驚疑不定。

但他一想到方才在銅鏡中看到的上師傳信,又覺得有些理所應當。

他猛地長叩在地,謙卑道,

「還請尊客原諒在下的莽撞,若是不虞,千刀萬剮,在下也毫無怨言!」

「但……望尊客,能通稟一聲背後的那位妖聖,我蒼天授籙觀,有要事相商!」

妖聖?!

李清霖愣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

是碧玉元蟾?!

花花架子人人抬,碧玉元蟾這個小妖,落到韋良嘴裡居然成了妖聖。

看來是昨夜,在三奶奶竹苑中遇見的那個偷襲自己的人,傳出的信息。

他們居然是一夥的?

而且看樣子,他們似乎誤會了什麼。

想到這,

李清霖心底逐漸變得慌張起來。

他本來只是想詐一詐韋良,沒成想他居然全盤托出了。

蒼天授籙觀?

這是何等勢力?

光聽名字都比五老清心齋霸氣!

李清霖不露聲色,道,

「我家主子分身乏術,你若有事,但說無妨。」

韋良聞言,抬起頭,深深看著李清霖,似乎在分辨什麼。

但他想到上師的囑託,還是回道,

「想來妖聖大人,在王府潛伏多日,也是為了王長生的遺蛻。」

「但王長生必定會在死前,布置陣法水府,庇護軀殼。」

「我蒼天授籙觀有一奇物,可破禁制陣法,但求與妖聖大人合作,裡應外合,共謀此等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