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拜師
乾帝國現在沒有神丹師，以前有那麼幾個，但是已經老死，或是葬身於神丹將成的滅神雷劫。
這世間，又能煉神丹，又能數次抗住滅神雷劫之人，終究是太少了些。
而仙宗國目前有三個碩果僅存的神丹師，一個出自仙宗國內，戰力最強的第一大宗門，另外兩個，皆出自仙丹城。
太上皇帶沐晟去拜訪的，便是仙丹城兩個神丹師之一。
艷陽高照。
神丹師府邸前，跪了一大批人。
若是仔細看，甚至還能發現，他們有人腿都已經跪得變形。
跪得虔誠而曠日持久，讓人心驚。
「這是受罰？」一身樸素，都不像沐晟的沐晟，跟在太上皇身後問。
太上皇目不斜視，大步往前道：「不是受罰之人，是來拜師學藝的。想用赤誠之心，打動這裡主人。」
沐晟望著一個渾身裹了泥殼，好似雕塑的仙人，大開眼界的問道：「這人為拜師，跪了多久？」
太上皇隨意一掃：「大概三千年吧，裡面還是個小金仙。」
只可惜跪了三千年，連人家神丹師的面都沒見到。
三千年，也換不到一個毛遂自薦的機會？
沐晟心裡「咚咚」直跳，突然覺得自己好生幸運，連忙上前幾步，跟緊前面太上皇，生怕這太上皇丟下他走人。
「老人家，請止步。」
有小弟子不識人，連忙伸出手臂，上前阻攔。
太上皇帶著沐晟，依舊闊步往前。
再往前，就是那小弟子伸出來阻攔的手臂。
然而太上皇就帶著沐晟，就那麼直直的，穿透對方手臂，毫無阻礙的走了過去。
沐晟睜大眼睛，這又是什麼仙法？
他上來千年，從未得見！
其實也不是什麼高深仙法。
而是太上皇繞行速度太快，以至於，根本沒讓旁人察覺到，這位仙尊已經繞開對方手臂，再回到原先直行的那條道上來。
極致的速度。
小小人仙，又如何能分辨。
然而片刻後，又有人迎了出來，還是個葯香四溢的仙君。
那仙君穿著十分樸素，如沐晟那般樸素。
仙君拱手道：「乾元仙尊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太上皇總算出了聲：「你師祖何在？」
穿著樸素的仙君道：「師祖尚在閉關。」
「閉關？」太上皇一笑，帶著沐晟，又穿透那仙君境，再往前行。
門前那些長跪之人，霎時間激動起來。
他們瘋狂羨慕沐晟！
他們恨不得立刻站起來，跟著那龍袍老者闊步往前。
然而他們好些人，曾在這座神丹師的府邸前，放過狠話——若闕耀丹尊不收他們為徒，他們就一輩子不起來！
恰好剛才一激動，好幾個起了身。
於是立刻就有人，像踹圓球一樣，將那些食言而肥的人踹開。
很快就有新的煉丹師，認真跪了下來。
從來沒人讓他們跪。
但是也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這風氣，說要跪到神丹師心軟，跪到神丹師看到他們的決心毅力還有虔誠，再將他們收為徒弟帶在身邊。
沐晟隨太上皇，進到了這神丹師府邸之內，然後就沒有再往前。
自然是有人，前來迎接一國仙尊，而且禮數也周到得半點挑不出錯。
至於說那闕耀丹尊，也的確在閉關。
不過是因為上次煉神丹，被雷劈得在床上躺了一萬年，所以不得已才對外宣布閉關。
太上皇以老友身份，帶著沐晟，見到了閉關養傷的闕耀。
「這小傢伙是？」闕耀丹尊躺在病榻上，面色蒼白，但身上蓋的錦被，卻異常鮮艷。
沐晟望著病怏怏的闕耀，有那麼點失望，也有那麼點緊張，還有那麼點惺惺相惜。
「汝極美。」沐晟突兀稱讚。
闕耀丹尊臉瘦眼睛大，古怪望一眼沐晟。
即便是在病中，這位丹尊額頭都勾著精美的花鈿。
沐晟想著自家徒弟誇過他的言辭，從中挑選了幾句，真心實意道：「汝之內秀，吾平生所見之人中，無人能及。汝之美，甚矣。」
「哦？」闕耀丹尊大眼裡有幾分光彩，「那吾與乾元老匹夫，孰美？」
乾元老匹夫便是太上皇。
太上皇即便老去，也是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沐晟一怔，又想著徒弟誇讚之言，望向那病怏怏的闕耀丹尊，擲地有聲道：「皮囊之美，膚淺！道不同，不相比美！這世間，丹道獨尊，自然是汝美極，無人可比。」
闕耀丹尊歡喜咳嗽一陣，於是又撐起身來，不看太上皇，只望向沐晟，極為認真道：「吾與汝，孰美？」
沐晟睜大眼怔在原地，雙手握拳，居然顯出糾結之色。
太上皇忍俊不禁，而後暢快大笑出聲。
哈哈，果然是棋逢對手，都是半斤八兩之人。
「吾與汝，孰美？」那闕耀丹尊極為嚴肅再追問一句，額間花鈿都嚴肅起來。
沐晟拳握緊，糾結無比。
答自己美，那是本心，但可能會失去一個拜師機會。
答對方美，是逆了自己本心，但比讓他下跪都難。
做人徒弟可真難！
做老孔雀的徒弟更難！
「孰美？」偏偏對方還在追問。
沐晟糾結一番，艱難開口道：「皮囊之美，吾勝，丹道之美，你暫且領先。」
「還分皮囊丹道，還說暫且？」闕耀丹尊又激動咳嗽起來，甩袖趕人道，「你走伱走，好觸霉頭。」
太上皇替沐晟開口道：「不妨測過資質之後，再趕人不遲。」
「還測什麼資質。」那闕耀丹尊嫌棄出聲，「收在膝下也是孽徒，讓他快走！」
沐晟面色難看，忽然靈光一閃，捧出一套華美至極的衣袍來。
那是小靈犀為感激沐晟的贈葯之恩，特意為沐晟精心縫製。
才送到沐晟手上，沐晟還沒來得及穿。
屋中還有伺候的小弟子，小弟子眼角抽了抽，第一次見有人，把衣袍當作禮物，送與堂堂神丹師。
也虧得能送出手，也不嫌寒酸。
但久病在床，許久未曾穿華服的闕耀丹尊，卻眼前一亮：「這是……」
沐晟道：「這是一雙巧手，精心縫製的華美衣袍。」
闕耀倒是非常喜歡那料子顏色，還有那料子上，從未見過的新奇花紋。
怎麼會有一件衣袍，能這麼對他胃口，也當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