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問責
邱玄靖帶著人，來到宗師殿門前。
一路人也有不少人瞧見，但宗師峰戒備森嚴，向來不許無關之人靠近。
宗師殿大門敞開，安青籬起身，邀邱玄靖等人入內。
一位執事長老，手捧華服，恭敬開口道：「青籬宗師，這是宗門特意為您趕製的錦袍道冠，請您先試衣，若有不妥之處，我等即刻取回更改。」
安青籬淡然點頭，示意那執事長老，先將錦袍道冠放一旁，顯然送衣只是個由頭，宗主邱玄靖有話要講。
「還是先試試吧。」邱玄靖背著手，面色不是太好的道，「青籬師妹已是堂堂煉丹宗師，也是我天蘊宗臉面，旁人向青籬宗師你求取丹藥時，華服加身是臉面也是體面。」
向來不喜束冠的安青籬，瞥向那厚重玉冠，還有那貴氣也顯老氣的厚重華服，又望向邱玄靖道：「宗主你有話直說無妨，大可不必如此。」
「什麼叫大可不必如此？」邱玄靖面上有幾分壓抑不住的怒氣。
小飛馬在靈獸袋裡嘖嘖道：「這邱玄靖，說話陰陽怪氣，怕是還不自知。」
冰鳳優雅梳理著藍色毛羽道：「不過這邱玄靖城府還是有的，不排除在故意演戲。畢竟已經寵壞了一個沐晟，就不打算重蹈覆轍，再寵壞他徒弟。」
小靈犀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富養沐晟，窮養青籬。」
小虎子哼聲，沒準兒就是如此。
殿內空曠，氣氛卻莫名壓抑。
就連那跟隨送衣的執事小弟子，都聽出邱宗主話里的弦外之音。
「爾等暫且退下。」
安青籬出聲，讓送衣的執事長老和弟子出宗師殿，關門設下禁制，邀邱玄靖入座。
邱玄靖卻並沒入座，不悅開口道：「既然只有你我二人在，那此刻我不是宗主，伱不是煉丹宗師，你我二人就以從前師侄關係，談論一番如何。」
安青籬道：「師叔厚愛，只獨自一人來與師侄交談，師侄自是感激。」
「你還知道感激！」邱玄靖胸口起伏，怒聲道，「沐晟煉丹飛升，這麼大的事，為什麼瞞著宗門，不跟宗門商議？！」
安青籬正色道：「若商議，宗門會如何？」
邱玄靖語氣一滯，道：「會跟他商定一個期限，穩妥後，再行事。」
安青籬輕嘆一笑，直言不諱道：「這事能有商量的餘地？而不是宗門直接發話，讓師父打消飛升的念頭，為宗門煉丹到死？又或者等師父壽元不多的時候，再嘗試飛升一事？」
然而壽元不多時再飛升，即便成功，到上界不能繼續進階，也是一個死。
「你為何將宗門想得這般絕情？」邱玄靖大為不悅。
安青籬正色道：「因為宗門內做主的，不是師叔你一人，而是那些高階老祖，對他們這麼有用的仙丹師，誰會甘心放他離去。」
「你……」邱玄靖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氣。
宗門大事不定時，向來由眾多高階老祖表態決定，少數人依從多數人的意思。
若沐晟透露一丁點飛升苗頭，怕是宗門內絕大部分高階老祖都會直接反對，飛升會即刻成泡影。
宗門規矩向來如此，即便沐晟是煉丹宗師，地位尊崇又如何，再大也大不過宗門規矩。
宗門規矩一壓下來，就能名正言順且正義凜然，要求沐晟煉丹到壽元將近。
而且是因為由大多數人共同決議，所以他們對沐晟，也不會有太多虧欠之意。
邱玄靖緊閉雙目，面上神色變換不定，所以宗門遵循數萬年，力求公正的規矩，反而礙了沐晟的事，攔了沐晟的道。
所以這就是這對混賬師徒，悶聲干混賬事的原因。
那以後，安青籬會不會如法炮製，偷摸煉一粒飛升丹，撂挑子走人。
小靈犀瞅著邱玄靖的樣子，像是又要吐血，忙讓安青籬遞顆丹藥出去。
操勞過度的邱玄靖，吐血是老毛病，好幾年前就發作過一兩次。
安青籬望向這位盡職盡責的一宗之主，遞出一粒高階補氣血的丹藥，默默道：「宗主保重身體，這粒補氣血的丹，就當師侄個人，向師叔你的賠禮。」
邱玄靖瞪安青籬一眼，一把抓過那粒丹藥，又想起曾經收沐晟延壽丹時，曾立下過心魔誓，要將這安青籬，當親生女兒教導。
但這安青籬主意這麼大，進階這麼快，怕是輩份還要反過來，要站在他的頭頂。
邱玄靖咬了牙：「若你不是宗師身份，我當真是要送你去思過崖，或是寒冰洞，讓你好好反省反省。」
「若是宗門懲處如此，那青籬甘願領罰。」
安青籬淡然揚唇，其實那兩個地方也還不錯。
思過崖風大，修士每日不得不運轉靈力，筋疲力竭去抵禦那刮骨罡風，倒可以鍛煉意志和韌性，或許能在極端情境下，加快《萬物回春訣》的突破。
寒冰洞冰寒刺骨，對修鍊《八荒幽冥火》應該有所助益。
修真界有種論調是，絕境之中，往往能激發修士無盡潛力。
安青籬心念一動，倒有嘗試之意。
犯錯被禁足是肯定，少說也是百年起步，宗門內除了九層塔，就沒有什麼好的歷練之地，那兩處受罰之地，未嘗不可一試。
小金曇也很有幾分歡喜，它家青籬腦子就是轉得快，去那兩處惡劣之地受罰，一來順理成章，二來也能堵住宗門內悠悠眾口，化危機為機遇。
它家青籬正好是戴罪之身，去那兩處正合適。
邱玄靖收好丹藥，擰眉望向安青籬道：「你那嘴邊笑意，是什麼意思？」
安青籬斂笑，正色道：「多謝宗主師兄提醒，宗門那兩處風大苦寒之地，於我所修功法或許有所助益，師妹倒想去一試。」
「你……」邱玄靖氣血翻湧，趕緊服下一粒鎮定心神的丹藥，手指安青籬，怒氣道，「你在以法修身份，跟我答話？」
「正是。」安青籬一笑，拱手道，「還望宗主師兄成全，准我一試。」
「成全？孽……」邱玄靖氣得又往安青籬一指，怒道，「好好煉丹！那受罰之地，每日弄得精疲力盡，還如何煉丹！還受罰之地練功，想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