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能傷到我嗎？
孔艽預想過無數種可能，而袁笑擁有養輪八境的修為這種可能，是他認為最低的。
然而就是他覺得最不可能發生的一幕，卻真實的在眼前上演了。
「這就是仙苗嗎？」孔艽兀自暗忖著，對於仙苗這兩個字的定義，有了深刻的認知。
同為十八歲，他和上官雨舟每一次的突破，都拼盡全力，也不過堪堪養輪六境。
有些外門弟子，甚至一生都達不到養輪八境的高度。
而仙苗，卻可以輕鬆達到。
「我之前還疑惑，為什麼掌門不讓皇甫五芹上場了，畢竟她是必贏的。」
想到這裡，孔艽又看了看面前的袁笑，一切好似都想明白了。
「掌門是故意不讓皇甫五芹上場的，因為這傢伙，就是沖著皇甫五芹來的。」
「我這次上場，完全是替皇甫五芹擋人。」
想到這裡，孔艽朝著演武場的上方觀戰台上看去。
恰好看到了皇甫五芹朝著自己投來的目光，後者微微點頭，眼眸裡帶著少女由衷的歉意。
孔艽對著她咧嘴笑了笑，露出口整潔的白牙，心中倒是沒有什麼埋怨。
捫心自問，她的父親皇甫英掌門對自己算是很不錯了。
再有就是，自己或多或少，都欠了皇甫五芹一些人情。
霜月壇來援、亂世地的指點、戰場上的指引，這些都是孔艽欠她的。
「就當這一次還皇甫家人情了！」一念至此，孔艽收回了投向觀戰台的目光，再次看向袁笑時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他能感受到，自己一身的靈力，正亢奮的在他經脈中亂竄。
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因為激動而乾燥的上唇：「養輪八境，還沒打過呢。」
他養輪五境就能殺養輪七境，那麼養輪六境的自己，不一定就輸了養輪八境。
孔艽的眼神的變化，被袁笑看在眼裡，後者以嘲諷的嗓音道：「你似乎有了赴死的準備。」
「開始！」這時候，河西進的嗓音已經落下。
宣示著這第二場對決的開始。
咻咻咻！
十數支寒冰箭矢，在河西進嗓音落下的剎那，從孔艽手中脫手而出。
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他知道，對面如此強敵，還想著留手的話，那就是找死。
看著那瞬息間殺自眼前的箭矢，袁笑身形都沒有挪動一下，好似在有意模仿上一場，上官雨舟與費雨燕的對決。
他要以這種羞辱的方式，完成這場對決，還以顏色。
在箭矢落在他身體上之前，一股墨綠色氣息，慢悠悠的從袁笑體內蔓延而出，覆蓋在了他的身體上。
無數箭矢，與那墨綠色氣息碰撞在了一起。
噹噹當！
在孔艽凝重注視下，寒冰箭矢好似碰撞到了一座精鐵鑄就的山嶽上，全部在頃刻間破碎，化為無數冰渣，散落一地。
在箭矢攻勢被化解的同時。
墨綠色氣息化為一張數丈之大的手掌，從袁笑體表激射而出，朝著孔艽的位置一掌拍下。
好在孔艽射出箭矢時，習慣性的朝著左側拉開身位，身體堪堪與那張巨掌擦身而過。
當！
巨掌拍在了孔艽方才逗留的，武鬥場白玉般的地面上。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竟然震得這個經過陣法加固過的擂台，都微微顫抖。
站在武鬥場之外圍觀的弟子，以及武鬥場邊緣的上官雨舟、方建興兩人，都能感受到，從武鬥場上傳下來的力量感。
「怪不得他對我的劍意不屑一顧。」上官雨舟眼神有光華閃爍，他彷彿明白了袁笑底氣的來源。
看著那於武鬥場上橫轉騰挪，狼狽躲避巨掌襲擊的孔艽，眼底里滿是擔憂：「這一戰，危險了。」
「這人是吃什麼長大的，不過十七八歲，養輪八境。」
「太不公平了，這怕是淬金門的仙苗。」
「這哪裡是一個級別的較量，孔艽師弟危險了。」
……
台下之前還喊聲震天的弟子，而今一個個的面色發苦。
至於台上，袁笑嘴角含著貓抓老鼠般的戲謔。
墨綠色化作的巨掌，一次次拍向孔艽，他顯然沒有盡全力，只是在戲耍後者。
孔艽看似狼狽，眼睛裡卻是一片清明。
瞅准了巨掌攻擊的間隙，又是十數支冰箭射出。
袁笑之前抵擋孔艽攻勢時，對於這箭矢的力道也有了把握。
只用殘留在身體表面，淺薄的墨綠氣息當做防禦。
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點的孔艽，在那一片箭矢即將命中袁笑的剎那，冷笑一聲。
下一剎那。
噗噗噗！
袁笑眉頭皺了一下。
那十數支冰箭並沒有全部如上次一般破碎，其中有四支有黑色箭頭的箭矢，穿透了稀薄墨綠氣息的防禦，射入了他的身體。
正是馮安上一次，給孔艽的五個法器箭頭，他在歷練戰場上用了一支，射殺了一名養輪六境的箭手，最後剩下的四支，全部都被他祭了出來。
它們能夠承載更多的靈力，威力自然也更大。
只是射入袁笑身體後，預料中血液飛濺的畫面，並沒有發生。
這讓孔艽眉頭一皺。
只見袁笑慢悠悠的伸手伸入衣服之間，將四枚已經破碎的箭頭扔了出來。
它們似乎碰撞到了什麼比墨綠氣息還要堅固的東西，四枚箭頭法器已然全部破碎。
「你覺得你能傷倒我嗎？」袁笑趁著孔艽分神的間隙，身體上纏繞的最後的墨綠色霧氣，又被化作一張巨掌從他體內分離出來。
兩隻手掌，同時朝著孔艽，發起了進攻。
之前還能勉強躲避的孔艽，這下已經險象環生。
閃避過程中，他的後背，不慎被墨綠色手掌擦中了一下，給孔艽的感覺，像是被一頭牛類妖獸撞到，巨大的力量，令得他的身體頓時被轟飛了出去。
看著孔艽那倒飛出去的身影，全場鴉雀無聲。
沒有人覺得孔艽能贏了。
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何的計謀都失去了作用。
其實孔艽先以寒冰箭矢迷惑袁笑，再以法器箭矢攻擊的做法，換個人早就中招了。
然而還是破不開袁笑的防禦。
「廢物！」武鬥場上，只有袁笑，冷冽譏諷的嗓音。
突然。
異變突生。
濃稠的白霧，從袁笑腳下那些被擊碎的寒冰箭矢殘渣上涌動而出。
極寒的靈力，似乎要將袁笑凍結。
「哼！」後者冷哼一聲，身軀只是輕輕一震，便將剛剛覆蓋上體表的冰晶震碎。
等他想要繼續戲耍孔艽的時候，發現整個武鬥場上，都已經被白霧覆蓋了。
白霧有古怪，他看不穿。
這才是孔艽的最終目的。
發動的寒息術，並不是為了束縛住袁笑的行動。
而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
「好痛啊！這袁笑修鍊的道法，明顯不是簡單貨色。」身在濃霧之中，感受著後背上被那巨掌擦中的部位，傳來的火辣辣疼痛感，孔艽咧了咧嘴。
好在在巨掌及身的剎那，他凝聚的一層冰晶當做防禦。
巨掌擊破寒冰後，力量也沒有那麼大了，因而看似嚴重的傷勢，實則並沒有傷及內臟。
「不能留手了！」眸子看向白霧最為濃稠之處，也就是袁笑的所在，孔艽已經有了決斷。
隨即雙手抬起，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這養輪境修士肉眼難以望穿的白霧，對於升輪境界而言，並不盡然。
因而他雙手遮住了眉心，那一閃即逝的月輪印，就是為了不讓高台上那些升輪強者看到。
直至月輪經沉入他的丹田。
孔艽適才緩緩放下了雙手。
轟！受到月輪印的加持，熟悉的激昂感充斥全身，四肢百骸中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孔艽藉助月輪印，一身修為短暫邁入養輪七境。
圍觀弟子，只聽到那白霧濃稠之處，爆發出一聲長嘯。
「中！」
只有上官雨舟，隱約聽出那是屬於孔艽的吼聲。
而後眾人看見，那瀰漫了整個武鬥場的白霧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引動，開始了瘋狂涌動。
在那濃霧的最深處，一道璀璨奪目的亮白色光芒猛然綻放。
最後化作一道光弧，從光芒的起點飆射而出，橫穿整個武鬥場，直取袁笑所在的位置而去。
咻！光芒撕開了沿途所過之處，所有白霧的阻攔。
因為速度太快，圍觀的人群根本看不清那光芒的本體是什麼。
只有水竹生、花間、上官雨舟等少數幾個，擁有養輪後期戰力的弟子看清楚了，那道光芒的源頭是什麼。
是一隻箭，它帶著聲勢浩大的靈力波動，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敵人射去。
箭術：追星！
追星箭還未及身，袁笑便感覺自己被一股氣機鎖定。
看著那轉瞬間，已經殺到面前的箭矢，他知道，這一箭自己躲不開，只有硬接。
而且這一箭，已經超出了孔艽方才顯露出的實力。
足以威脅到自己了。
「吼！」一聲彷彿妖獸的咆哮聲，自袁笑嗓子中迸發，失去玉簪的他此刻一頭黑髮舞動。
調動起所有墨綠色氣息，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堵高牆。
欲要擋下這一箭。
綠色高牆，剛剛形成。
追星箭同時殺至，帶著極致的鋒銳，一頭射入高牆。
哐當！
墨綠色氣息鑄成的高牆直接在一箭之下被射爆。
同時，追星箭也耗費了所有的力量，與那墨綠色氣息一起炸開，將袁笑淹沒在了能量交織的爆炸中心。
「好強的箭！」水竹生輕聲評價，給予孔艽這一箭威力的肯定。
「但是相比上官師弟的劍道，還差了一些。」花間適時補充道：「恐怕難以威脅到袁笑。」
花間話音剛落。
追星箭能量與墨綠色能量交織的中心，袁笑毫髮無損的身形顯露了出來。
引起場下一陣惋惜聲。
「可惡，這都沒事！」
「這太不公平了！這一箭，換做一個養輪七境的，怕是都敗了。」
「孔師弟蓄力這麼久的箭法，都無法奏效，要怎麼才能傷到這小子啊。」
……
不等台下弟子繼續為孔艽這一箭的失利而可惜。
武鬥場上翻滾的白霧忽然朝著上空的天空急速涌去。
瀰漫的霧氣，都被某種力量牽引去了武鬥場上空，十餘丈的天空上。
所有人齊齊抬頭，看到了手持青銅戰戟，已高高躍至半空的少年身影。
瀰漫了武鬥場空間的白霧寒氣，盡數集中在了他手中戰戟的戟刃上，呈現出冰晶一般的顏色。
孔艽神情冷漠，戰戟高高舉過頭頂，由上而下，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剛剛從追星箭的攻擊中掙脫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袁笑，力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