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善後的趙政

正文卷

大殿之上,人生百態。

有無能怒吼,耍潑無賴,想要衝出侍衛重圍的。

有顯擺地位尊崇,將內侍們使喚得團團轉的。

也有像許多魚這樣,尋個僻靜的角落,閉目養神的。

木已成舟,剩下的就要看殿外之人的操作了,想必阿政不會讓自己失望。

他能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頂著各方的打壓,暗中發展出自己的勢力,又豈非無能之輩?

事實也確實如此,趙政在公子子楚急匆匆出門的那一刻,便清楚計畫成功了。

儘管死的是他大父,但他並未感到傷痛,只覺得全身輕鬆許多。

「將他們送到城外的莊子上,若有意外,就地格殺。」趙政慢條斯理地下著命令。

按照自己的本意,那些知情之人本該賜死,只有死人才能永遠的保守秘密。

但許多魚不願,她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每次用完人就撇,日後誰還能盡心為自己效力?

「喏!」一條黑色人影像一陣風,消失在屋內。

「主君,方才女君派乞兒來信,秦王由第三波刺客用袖箭射死,此人名狐崽,趙國人。」來人輕聲將傳信過程詳細複述一遍。

原來,在計畫出現意外後,許多魚和蔡澤臨場發揮,借請醫家牛不悔的名義,讓許多魚出宮。

許多魚及時將消息傳給趙政。

趙政眉心蹙了蹙,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狐崽的袖箭從哪裡來的?他背後又是受何人驅使?他是否知曉使團中的五人刺殺計畫?

得想辦法同狐崽見一面才行。

「狐崽現在身在何處?」趙政問道。

「公子子楚下令,將趙國使團押入廷獄,狐崽單獨關押。」

趙政心中一緊,廷獄?

看來公子子楚是想以狐崽和使團為誘餌,釣出幕後之人。

不過短短几瞬,趙政便想到一石二鳥之計。

「大兄,你要去何處?」成蛟攔住想要出門的公子政。

趙政眉眼間閃過一絲急切,厲聲呵道:「讓開!我要去往何處,難道還要同你報備不成?」

成蛟紅著眼眶,哀哀切切,只是眼底的惡意幾乎要漾出來:「大兄,我不過是關心你罷了。如今風頭緊,你若是闖禍了,豈不是要連累阿翁?」

趙政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快步趕來的趙姬劈頭蓋臉一頓罵:「你在學堂里,荀子難道沒教過你兄弟友恭嗎?怎麼能這樣跟兄弟說話?真當自己是像許多魚那般的野孩子了?」

趙政攥緊拳頭,面色陰沉。

「怎地?阿母還說不得你?快回去!誰也不許出門!」趙姬命人將大門關上之後,一扭一扭地回屋了。

成蛟得意地咧嘴笑:「哎呀,大兄,真不好意。誰讓我才是府中最得華陽夫人寵愛的人呢?」

趙政氣憤地拂袖而去。

成蛟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對身後的侍衛們吩咐道:「盯緊他。我這兄長是條不會叫的犬,為人最是陰險狡詐。他這麼著急出門,定是要有大事。」

「喏!」

許是時間緊急,趙政和侍從們回到院落,還未進書房,便討論起接下來該如何做。而這一切,都被成蛟派出的人全部聽到耳中。

侍衛們急忙將消息告訴成蛟。

「什麼?大王被刺殺了?刺殺者居然是趙國人!」成蛟一時間如蒙雷劈,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是了,大王向來偏愛公子政,若無大王的默許,公子政怎麼可能進入荀子的稷下學宮?怎麼可能同蔡澤相交莫逆!

大王一死,公子政唯一的優勢也就沒有了!他自然是要著急的。

成蛟細細追問:「他可說過,他要去何處?」

侍衛回想一遍後,像是突然想起:「聽他的近侍說,華陽夫人和公子子楚被宮中事物絆住,定是無暇追查真相。若公子政能調查出蛛絲馬跡,立下大功,必將獲得朝廷大臣的感激。」

猶如一道驚雷,劈散腦海中的迷霧。成蛟悟了!

難怪華陽夫人說公子政是自己的勁敵!瞧瞧人家的腦瓜子,轉得就是快!

諸多大臣,全部被關在大殿上,性命堪憂。若此時,自己拯救他們於危難之際,誰能不承情?待到日後立儲之時,他們都將是自己的助力!

成蛟高興地鼓掌稱快:「任你智謀無雙,還不是為我做嫁衣裳?來人!我們去廷獄!」

趙姬管得了趙政,卻管不住成蛟。

成蛟很快就見到廷獄中,滿身血污的嫌疑犯:「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刺殺大王?還不從實招來?」

狐崽睜開紅腫的眼皮,見來人是一奢華貴氣的公子,心中微動,是他嗎?可惜童年記憶太過模糊,無法將眼前之人和記憶中的那張俊臉對上。

啪!

一條長鞭狠狠抽在狐崽的背上,原本破爛的衣衫被抽成一條條。

「大膽!公子成蛟問你話,你竟敢不回答!」

狐崽失望地趴在地上,原來不是他啊……

成蛟見狐崽如同河蚌,嘴緊得很,突然靈光一閃,他誘導道:「你是趙人,許多魚也是趙人,你認識她對不對?」

狐崽的瞳孔放大,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見狐崽還是一言不發,成蛟嫌惡地靠近他,輕聲說道:「我不知你的背後主使者是誰,但只要你指認許多魚,最好能攀上蔡澤,我就許你全屍。」

狐崽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公子成蛟,這人是要……

公子成蛟本想拍拍他的臉蛋,但一看那臉滿是污穢,不由地縮回手:「你能保住你的幕後之人,我亦能交差。這不是雙贏?你還要猶豫什麼?」

狐崽呼吸急促,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破局。

公子成蛟也沒指望一次談話就能獲得自想要的結果:「你好好想想,我不會虧待你的。來人,給他送上好酒美食,好生照顧著。」

「喏!」

狐崽就像一個破布娃娃,被扔回牢獄中。

很快,獄卒就帶來飯食和乾淨的寢衣。

狐崽一口一口慢慢地吞咽著,這是自己從未吃過的美食,從未喝過的美酒。

當酒水順著喉嚨滑入胃中,一股暖意順著胃部流向四肢。

狐崽穿上寢衣,察覺到寢衣內有東西!

他將寢衣撕開個小口子,從裡面掏出一個小小的草編兔子。

狐崽的淚珠成串地滴落在寢衣上,潤濕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