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眾叛

正文卷

第46章 眾叛

「不哭了?」白起沒耐心哄娃娃,好在新認的徒弟只掉了幾滴貓淚。

許多魚意興闌珊道:「哭也沒用。」

「你如何得罪大王了?」白起是真好奇這件事,大王這舉動,分明是要坑死這小女郎。

許多魚皮笑肉不笑:「當君王的,心都臟。」

「怎麼?認我當師傅,不開心?我難道不比信平君強?」白起故意挑事。

「呵,趙王雖然不待見我師傅,好歹沒想殺他。你再看看你家大王,等著吧,鐵定卸磨殺驢。」

白起撫額:「你這女郎,看上去窈窕淑女,怎就生了一張利嘴?不得對大王無禮。你回你營帳去,明日與我一起處理殺俘之事。」

許多魚心事重重地回到營帳中,門口把守的秦兵已經撤離。

小小的營帳,空間憋悶,許多魚的心口堵得慌。

武安君白起與秦王的矛盾,日益尖銳。

然,秦王親政十餘載,積威甚重,且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秦王能因楚懷王拒絕他的索要土地,而將楚懷王囚禁。

他能因喜歡范睢,就要把范睢的仇人給殺了。

如此愛之欲生,恨之欲死的極端性格,他豈能容得下白起?

而秦王為何要如此針對自己?分化自己的勢力,毀掉自己的名聲,將自己和白起綁到一起,圖什麼?為何不直接賜死?

許多魚頭痛欲裂,頭一次直面帝王心,只覺得深不可測。

「多魚。」趙政鑽進帳篷,嚇了許多魚一大跳。

許多魚神色微變,輕聲呵斥:「我們不是約定好,你不可輕舉妄動嗎?」

趙政坐到許多魚身側:「大王默許的。」

秦王能這麼好?別到時候給阿政穿小鞋……

「你可知你現在的處境?」趙政意味不明地問。

「我知。」

「真知道?」

「已入死境。快死和慢死的區別罷了。」許多魚笑著說。

趙政直勾勾看著許多魚:「你可願入我後宅?你當日護我一時,我發誓護你一生。」

入後宅?

像無數的女子一樣,宛如菟絲花?

還是像宣太后?哈,不可能的。秦昭襄王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

大權獨握的秦始皇也不會給自己機會!

權利,必須要在一開始就去爭奪。

沒有人會願意和別人分享權利,即使是最愛的人,也不行。

許多魚搖頭:「不願。」

趙政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暗沉:「你曾言,此生想和我相伴。為何現在卻不願意了?」

「若我同意了,你可會遵守你的諾言?」

趙政沒正面回答:「我會護你安穩。」

許多魚長吁口氣:「珍重!」

趙政定神看了許多魚最後一眼,彷彿要將她的每一根頭髮絲都記到心裡:「我的承諾永遠不變。」

「每一句?」

「全部!」趙政說完這句話,利落地轉身而去。

在帳篷外守候的侍從們,弓著身子,緊隨其後。

這一副天皇貴胄的做派,彷彿是與生俱來的。

許多魚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腦子像是要爆炸一般。

「為何不答應他?」白起堵在門口,面無表情道。

許多魚懶得在白起面前裝乖巧:「若真如此,阿政最好的結果就是做普通宗室。最壞的情況,就是我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白起扔給許多魚一把青銅劍:「你只能與我一條道走到黑了。」

這把青銅劍長80厘米,許多魚耍起來極不順手:「我原本的劍呢?還有流星錘。」

「被秦墨拿走了。」

許多魚抿唇,心情十分糟糕:「你手握大軍,竟然甘心被大王逼迫冷落?」

「慎言。體諒你眾叛親離,暫不追究。若有下次,軍法處置。」

許多魚撇嘴,老狐狸!

為減少傷亡,白起決定分批處置趙軍俘虜。

第一批處置的是5000人,趙軍此時餓的兩眼發黑,加上投降之後,那股精氣神一下就散了。

秦軍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這時,一列秦兵帶著樓昌來到現場。

「大王有令,第一個就讓女郎動手。」

許多魚驚愕,秦王是不是有大病?為什麼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刨你家祖墳了?

樓昌直覺不妙,儘管雙腿顫抖,但還是大聲說:「我王,願意用兩座城池贖回二十萬青壯。」

白起瞥一眼毫無動靜的營帳,心中惋惜,只能用目光催促許多魚。

許多魚被推到趙軍面前,卻遲遲無法舉劍。

那一張張沾滿血污的臉上是麻木的眼神,瘦骨嶙峋的身體散發著血腥和酸臭味。

他們知道秦軍要毀諾殺俘,但悲哀地發現自己毫無抵抗之力。

唰!

許多魚的脖頸再次感受到熟悉的冰冷觸感,鼻間甚至能聞到青銅劍上洗不掉的血腥氣。

許多魚感到自己累極了,汲汲營營多年,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高高在上的皇權面前,自己所做的一切準備,就像是個笑話。

有意義嗎?

沒有自己,秦國一樣會一統六國,還會是歷史長河裡一顆璀璨的明珠。

二世而亡又如何?哪個帝國能千秋萬代?

百姓命如草芥,又如何?他們的帝王都不將他們視作人,自己這個時空旅客瞎操什麼心?

許多魚閉上眼睛,就這樣吧……

「女君。」

許多魚猛然睜開眼睛,囚吾?!

囚吾跪行到許多魚跟前,咧嘴笑道:「吾殺敵63人,勇猛否?」

許多魚看著他空蕩蕩的右手袖子,哽咽道:「甚勇。」

囚吾用左手從衣襟里掏出兩顆光滑的鵝卵石:「出征前,吾曾允諾女君與狐崽,要送給你們珍惜之物。這兩顆石頭,是吾初到丹水時,在河邊尋到的,伴我征戰至今。煩請女君轉交給狐崽。」

囚吾恭敬地伏地,叩拜行禮:「吾曾怨天怨地,怨生不如人。是女君讓吾知道,何謂生命不息,自強不止。是女君,讓吾看到,天下也有為民請命之人。」

「囚吾。」許多魚想扶起囚吾,但脖頸處的利刀,讓自己無法動彈。

「吾此生無憾。只願女君歡笑盡娛,長樂未央。」

囚吾猛地直起身,左手牢牢抓住許多魚的青銅劍,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划!

滾燙的鮮血飛濺到許多魚的臉上,許多魚眼前一片血色。

「囚吾!」白芨凄厲地哭喊,連滾帶爬地接住倒地的囚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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