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都這麼厲害了，那他師父呢？」有人問道。
「他師父？」姜浩笑著搖了搖頭，「別問，他師父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仰望的，就算我們家老爺子，在他師父面前都要恭敬禮讓。」
姜浩沒管眾人不可置信的表情，想了想問宇文盛：「你們家宇文郝，身體是不是真有問題？」
「這……的確有，」在姜浩面前，宇文盛也不隱瞞了，「全世界的醫院都去看過了，沒辦法。」
「這就是你們不聰明的地方了。」姜浩搖頭，面露遺憾和可惜的神色，「你們就沒有想過，那姑娘明知道宇文郝有問題，還要跟他在一起嗎？」
宇文盛眨了眨眼，他是精明的商人，已經捕捉到姜浩微妙的表情變化。
之前他只是認為，錢歆穎要麼是看上他們家的錢了，要麼就和宇文郝是真愛。
只是現在這個社會，真愛……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而且一個農村女孩，家裡也不是很富有，能嫁到他們家裡，說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為過，所以用心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換了是別的姑娘，會答應才怪了！
所以他們一家，的確是看不起錢歆穎，也連帶著看不起她的父母。
在姜浩說這句話之前，他都還如此堅信。
但聽起來，難道不是這麼回事？
「所以我說你不夠聰明，」姜浩繼續說道，「你們如果稍微去調查了解了一下，就不會這麼愚蠢了。」
「姜哥，你就別賣關子了！」
「嗯，方恆的師父，是個算命先生，還是個神醫。」
「神醫？」
「對，」姜浩說道，「可以這麼說，只要病人還有一口氣，他就能給治得活蹦亂跳。所以宇文盛那點小毛病，對他來說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這麼神？」
眾人同時問道，眼神里都透露著不可置信。
如果真有這麼神，那還不早就世界聞名了，可他們怎麼都沒有聽說過？
「這一點毋庸置疑，」姜浩道，「我家大丫頭你們認識，前段時間因為一些事變成了植物人，就是被他治好的。」
連植物人都能治好啊！
宇文盛聽了眼中精光直冒，瞬間就明白過來。
難怪難怪，錢歆穎會不在意宇文郝的病，原來她有把握把他的病治好啊！
可是她為什麼不早說呢？
早說的話絕對不會是這個待遇啊！
「姜哥，」宇文盛連腸子都要悔青了，「這事你剛才應該給我點信號啊，早知道這樣，我今天……哪怕是給他們下跪都行啊！」
「這事還真不能怪我，」姜浩道，「我也沒有見過他，只看過照片，所以當時也沒敢直百分百肯定。
「後來我把照片發給我們家老爺子，等他確認之後，你已經把事情鬧大了。
「好在他脾氣好，很能剋制，否則你以為你能這麼輕鬆？」
宇文盛聽得冷汗直流，心裡卻是牽掛著給他兒子治病的事；「姜哥，那你看給我兒治病這事，還有沒有機會？」
「難說。」姜浩道，「雖然方恆性格好，但越是這樣的人，心裡的想法就越難揣摩。
「過段時間吧，看看能不能說動我家老爺子出面，或許還有能有個補救。」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姜浩心裡一點都不樂觀。
從老爺子告訴他的情況來看，那位大師可不是什麼爛好人，而且從草根崛起、又有強大實力的人，最看不慣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破事。
其實他早就認出方恆了，卻等到最後一刻才出面，也是有原因的。
宇文郝今天做得很過分，居然拿人家的家人來威脅，說實話，要是姜紫嫣遇到這種事情，他這個當父親的鐵定當場翻臉。
偏偏宇文盛這幾年順風順水，生意場上無往不利。
錢多了，心態也就變了，把什麼面子看得比人命還重要，就連他看著都有點不順眼，只是不太好說罷了。
要不是牽扯到兩家的經濟利益，他今天肯定不會出面說和的，就讓他好好地吃個大虧，才知道這個什麼叫深藏不露，什麼叫一山還有一山高。
宇文盛嘆息一聲，這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這麼離奇，讓人難以揣測。
跟著姜家後面做生意，可以說他是人生得意，可偏偏生了個獨子，那方面還有問題。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治療的希望了，結果還把人提前給得罪了。
這讓他到哪裡說理去？
「你也別怨誰，」姜浩見他眉頭不展，生怕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便好言開導，「一草一木皆為天定，一飲一啄皆為前緣。
「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自己當年的樣子，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或許就不難理解，今天的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說完姜浩也沒有久留，提前離開，他能說這麼多，已經給足了情分。
之後的事，那就只能看緣分了。
……
回去的航班上，方恆看著窗戶外面一片漆黑的夜空。
雖然今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但留給他的，卻是難以平靜的紛亂心扉。
師父一直都在教導他，武力並不適合用來解決一切問題，能動腦的時候，最好不要動手。
他一直對此堅信不疑，所以今天他沒有動手，而是試圖跟人講道理，闡述事實，但結果卻很不理想。
最後做了那麼多努力，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還不如姜紫嫣的爸爸，站出來說了兩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了。
看來在動腦子這件事情上，他還有很多路要走。
「在想什麼呢？」錢歆穎見他一直不說話，便開口問道。
「沒什麼。」方恆笑了笑，停了一會兒又問道，「姐，你不生我氣了？」
錢歆穎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我以前很生氣，但現在不生氣了。」錢歆穎很是坦白地說道，「其實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很快就想通了。
「可能正是因為我太執著，所以大師才不收我當徒弟吧。
「這是我自己沒有達到標準，也怪不得誰，而且現在來看，他的選擇是對的。
「就以我當時的那個心性，稍微學會了點東西，那還不弄得滿城風雨啊！」
方恆點了點頭，反正這事他沒敢去問，師父為什麼不收他姐，他也不太清楚。
「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啊，」錢歆穎繼續說道，「你現在很厲害，就可以保護我了，而不是要我去保護你，我覺得很有安全感。」
「你真這麼想？」方恆問，「你不會覺得很遺憾嗎？」
「會遺憾，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吧？」錢歆穎笑道，「畢竟大師的弟子只有一個，而這個世界上有70億人呢！
「我有你這個弟弟，就已經比剩下的6999999997個人幸運太多了，我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為什麼是6999999997個人？」
「你不算上爸媽嗎？他們也是幸運的人。」錢歆穎道，「等你有了女朋友，還會少一個，等你有了孩子，還會少點。」
「你忘算師父了，」方恆很認真地說道，「還有昊然哥、鄒海哥、范彭哥……」
錢歆穎：……我就是這麼一個比喻，你用得著這麼認真？
「你有女朋友了嗎？」錢歆穎突然問道。
方恆聽了一愣，怎麼突然就說到女朋友了？
為什麼什麼事都能扯到女朋友這個話題？
「你年齡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女朋友了！回頭我找幾個學妹讓你相相親。」
「姐，我覺得還是等等吧。」
「等什麼啊？」錢歆穎道，「那天你媽都跟我說了，你家房子都修好了，結果你這半天沒反應，他們都急死了。」
聽著錢歆穎不停地在耳邊嘮叨這個話題，方恆心裡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以後催他找女朋友的人，是不是又會多一個了？
而且還有可能是會經常見面的一個，每天還能發消息的一個……
感覺頭皮疼。
看來回去之後，他也要學師父那樣，經常閉閉關了。
……
望子山。
漆黑的夜色里，巫俊再一次沖向了宇宙樹。
經過一個星期的堅持努力，他現在已經能夠爬到15米的高度的。
當然，他也有他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印證了「爬得越高，摔得越慘」這句話的正確性。
此時他平躺在空氣中，雙手張開，像一個想要擁抱夜空的暗夜精靈。
砰——
下一個瞬間，他便重重地砸在了草地上。
沒辦法，今天的床墊已經被他全部砸壞了。
而且西林市所有的傢具店裡，凡是質量稍微過得去的床墊，都已經被他買光了。
躺在冰冷的地上，巫俊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熟悉的人是知道他在修鍊，每天弄壞幾十個床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幹什麼呢。
關鍵是破舊的床墊不好處理，前幾天才讓收廢品的來拉了幾車，現在又堆得像小山一樣了。
隨著以後越來越高，砸下來的力道越來越大，他估計一張床墊就只能用一次，甚至是幾張床墊只能用一次。
不是他花不起這個錢，但沒必要這麼浪費。
所以必須的找個替代品，要足夠結實耐用，還要有足夠的彈性。
正想著用什麼好的時候，兩束車燈由遠而近，很快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門口。
是方恆回來了，不過看起來好像有點心事。
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心靈受到衝擊了嗎？
「師父。」
「你怎麼了，」巫俊明知故問，「看你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是，遇到一些小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
方恆把今天的遭遇簡單地說了一遍，就當是做個彙報。
最後他才說道：「師父，我也想閉關。」
閉關就閉關吧，也不是什麼壞事。
不過和他不一樣，方恆就算是閉關，也是需要吃東西和睡覺的，好在這些都不影響他曬太陽淬體。
「那你以後就搬去三樓住吧，」巫俊說道，「把老牛的電話留給你家裡，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謝謝師父。」
看著方恆興沖沖的樣子，巫俊頓感欣慰。
看來他當初的選擇，還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