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來,開始幫表舅燒這黃白紙。
說來也奇怪，以前掃墓，我也沒有少燒紙。
但從來沒有見過煙灰這麼的亂，就連火，都是亂竄的。
「專心點，別東張西望。」表舅告誡了我一句。
我也不敢一心二用，只顧著專心燒紙。
「拿了東西就離開吧，莫要影響了遷墳。」
表舅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跟誰說的。
只見他舉著桃木劍，繞著裝了孩子屍骨的小缸走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因為風太大的原因，其中有一個小缸,發出了敲打的聲音。
我楞在了原地，手上燒紙的動作也停下了。
一陣風吹過，讓我整個人都頭皮發麻。
一股陰風從我的尾巴骨直接竄上了我的頭皮，我忍不住的像篩糠一樣顫抖著。
「怎麼回事啊聞先生？」胡越雖然見過不少這樣子的場景。
可還是感覺到了有點害怕。
「不用害怕，陰穢之氣沒有完全散去而已。這不算什麼大事兒，你帶著其他人都盡量往後退，留下我們三個就行。」
表舅安慰了一下，胡越聽了，連忙帶著人都躲得遠遠的。
那個手被缸子壓著的女人，壓根就沒有辦法離開。
離不開也行,反正我們現在就是要針對她拿著的小缸。
表舅從兜里掏出來個三角形的黃紙，塞在女人的口袋裡。
又拿了一瓶二鍋頭，含了一口之後，走到了缸的面前，朝著它噴了出去。
就在二鍋頭觸碰到了小缸的瞬間，我清晰的看到了一股黑煙從缸里飛了出來。
那東西被風一吹,就散了。
表舅假裝生氣，聲音低沉且憤怒。
「別給我惹事，不然我讓你就留在這裡，以後當個孤魂野鬼，連個給你上墳的人都沒有！」
「給我老實點！」
表舅咬牙切齒的蹦出來這五個字，又拿著剛才作法剩下的那小半碗雞血，取了一滴，點在了女人的額頭上。
剩下的雞血，他全部倒在了小缸上。
這一下，女人的手就可以從缸底下抽出來了。
不遠處的眾人看到了這一幕，都紛紛的贊好。
「聞先生可太厲害了。」
「對啊，不得了。」
大家雖然說的聲音都不大，可傳到了我的耳邊，我還是覺得有點自豪的。
那可是我表舅。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們村裡有沒有石榴樹？」
表舅並不吃村民們這一套，他擺擺手提出了問題。
「我家後院就有，是我爹種下的。」一個男人站出來說。
表舅摸了摸鼻子，看著那個男人：「那行，你讓人給我砍四跟棍子來。等會兒下葬的時候有用，搞快一點，別耽誤了。」
男人點頭，連忙就讓邊上的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去幫忙砍樹。
那孩子是男人的第二個小孩，也很能幹。
沒有等我們到祖墳，他就已經把樹給弄好了，還開了個拖拉機上來。
到了山上之後，我看了看地形。
我心裡不禁有了疑問，這麼感覺這裡這麼奇怪。
明明是一個庄，五條村子，可是祖墳居然是共用的。
而且看起來，還是一個祖先。
在山的遠處，有一個大墓。
那墓是成橢圓形，遠看就像是個山丘。
走進一看，才看到了是一個墓。
墓的外面，寫著胡家五公子合葬之墓。
表舅看了看，明顯臉上也寫著疑惑，但是現在不是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他得先幫孩子們下葬。
幾個孩子的墳早就已經弄好了，他們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他們的家裡人就打算把孩子們都葬在一塊。
「你們這是要合葬的意思嗎？」表舅看了看幾位家長，有點懷疑。
合葬不是不行，只是這幾家人，以後誰來上墳？
還是他們打算上墳的時候會一起來？
這些後續問題，好難處理。
如果是可以不合葬的情況下，一般都不會選擇合葬，畢竟又不是一家人。
「對，我們決定了要合葬。反正我們都是自家人，沒關係的。」
自家人？
五條村子死了八個孩子，居然都是自家人？
這怎麼算，我都算不明白當中的關係。
但是那都是別人的事兒，我也就不會去管。
「那行，走吧，把孩子們都放到墳里去。」表舅說了一句，邊上站著的村民開始幫忙。
他們在忙活的時候，我還故意抬頭看天。
這時候的天色還是灰濛濛的，壓根就沒有變好。
這很明顯的，就是還有陰穢之氣在這附近飄蕩。
只不過是表舅剛才的作法，讓陰穢之氣不敢靠近。
可是這不能保證，等我們離開了之後，陰穢之氣還會這麼安分。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陰穢之氣全部驅趕。
等到土都被埋好了，表舅招呼我過去幫忙。
「你是童子，這幾根石榴樹枝，你幫忙插在四個角落裡。」
聽著表舅的吩咐，我照著他說的去做。
說來也奇怪，等我把那石榴樹都弄好了之後，天上居然放晴了。
「這是四柱壓墳，很少人會用這種辦法的。這次是剛好我們需要用到，所以也順便教你，以後如果遇到什麼問題了，也可以用這種辦法。」
這時候我抬頭看向表舅，總覺得這個瞬間，他身上的帶著光的。
忙活完了上山的事兒，我們這次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礙於村民們的熱情，又給我們安排了個歡送會。
歡送會在晚上舉行，我們被迫又要多留一天。
這整個下午的時間，我都在睡覺。
這兩天真的累壞了。
睡著之前，表舅還在跟我說燒紙的事兒。
「我們平時祭祖上墳的時候，燒紙直接都是給自己的祖先。但是你在荒郊野嶺燒紙，難免會有其他的陰穢之氣，所以才會導致那些值錢和煙霧這麼的亂。」
表舅開始教我很多事，我也感覺到了每次幹完活之後，學了不少的東西。
慢慢的，我就睡過去了。
後來也沒有再做噩夢。
我就完全當之前是太累了，精神壓力也太大所導致。
晚上，我被宿舍外面的吵鬧聲弄醒。
推開窗戶去看，才發現天已經黒全了。
而村民們拿著自己家上好的肉和酒過來為我們送行，當然了，張小濤和趙子豪也在。
「聞傑，快出來玩！」
趙子豪朝著我揮了揮手，我應了一聲，穿好了衣服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