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氣若遊絲

正文卷

第228章 氣若遊絲

到了黃昏的軍營就已經燃著熊熊的火把,到處是成群結隊的士兵,他們有的身上全是傷口倒在地上,有的在站崗巡邏,有的臉上面露驚慌四處奔走,應該是因為剛才那場打鬥。

這四處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比前幾日的那一次嚴重多了。

這一次,楚離軒軍營里的將士們這是到底怎麼了?

居然會在軍營裡面發生,這在兵家可是大忌,嚴重的可能要軍法處置。

光憑這味道,她就知道這些人打得不輕。

柴嚴道:「岑姑娘,咱們王爺是戰神,在外敵入侵之時是王爺統一了所有軍隊對抗外敵,本來周國所有的將士都是他麾下的,由他一人領導的,

王爺這些年戰功顯赫,打了很多大勝仗,保了周國的天下太平,在百姓中很得民心,但是先帝覺得王爺一人管理軍營太勞累,便派廣平王來任副將,協助王爺管理軍營,

廣平王分走王爺一半的兵力,還帶了很多心腹在軍中擔任要職,這軍營就逐漸分成兩派,這兩派成日暗中敵視,打鬥,陛下繼位之後把廣平王調走才稍微好一些,

但是最近廣平王又回來了,他的人總是在軍中使絆子,試圖再次分走王爺的兵權,屬下知道早晚會出事,沒想到今晚,真的出事了。」

柴嚴並沒有把兩人之間恩怨細節說得太清楚。

他只是給『岑西寧』粗略的介紹一下軍營的情況。

他和王爺都知道,『岑西寧』可能是敵國派來的細作,而且『岑西寧』來路不明意思也不明確,不能和她說太多,所以他只是隨便點了下,並沒有說更多。

他相信如果『岑西寧』真的是細作,以她的能力,她是知道這些的。

如果不是,那『岑西寧』就沒有必要知道太多。

可惜,他高估寧慕卿了。

以前的寧慕卿是周國人,但她也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更何況現在還換了一副靈魂。

寧慕卿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將記憶和柴嚴的話連成串,她大致懂了一些脈絡。

也就是,楚離軒是先帝的兩個孩子其中的那一個弟弟,他和當今陛下從小一起長大。

太子從文,楚離軒從武,在危急關頭拯救了周國。

隨著楚離軒的兵權越來越大,先帝把楚離軒兵權分走了一半。

先帝駕崩,皇位就傳到了太子身上。

也就是現在的皇帝。

皇帝雖然喜歡楚離軒能打仗,但是他並不喜歡楚離軒手中握有那麼多兵權。

可惜,現在朝中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他不敢明目張胆的打壓楚離軒,只得暗中打壓。

他想要讓太子繼位,又怎麼會縱容楚離軒坐大,所以想各種辦法打壓楚離軒。

所以,他就叫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廣平王來分了楚離軒的軍權。

表面上是讓廣平王替楚離軒分憂,實則在削弱他的兵權。

廣平王的人一來,楚離軒的人自然不服氣,原本先帝的意思只是讓兩人互相制約。

但是一方手下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功績,一方的手下則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誰也不服誰,所以雙方就經常明爭暗鬥,鬧得烏煙瘴氣的。

先帝在之前大家還有所忌憚,先帝走了之後他們就完全沒有顧忌了。

原本就是要打起來的,只是現在的陛下一直從中努力調停。

一個是長輩是叔叔,一個是手足情深的弟弟,確實不管幫誰陛下都是非常為難的,只好把兩人分開。

誰知道前段時間有人假傳軍令,又讓楚離軒的軍隊和廣平王的軍隊聚在一起。

手底下的人火擦火,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今晚上終於打起來了,聽說還打得很嚴重,等下她到了營帳,估計還要忍受一翻劍拔駑張的鬥爭。

這時,寧慕卿突然發現。

她是寧王妃,寧王作為先帝兒子,為什麼還會被先帝懷疑呢?

還有蘇太妃為什麼瘋瘋癲癲?寧慕卿覺得蘇太妃應該是不得已而為之,有時候她看蘇太妃的神情非常清醒。

而且楚離軒手握那麼多兵權,肯定是被當今陛下防備的,只是這種防備表現的不明顯,而且廣平王一直和楚離軒作對,這就相當於楚離軒被他們一家給孤立起來,並且四面楚歌,四面八方是勁敵。

楚離軒要是沒什麼異心還好,若是真有什麼異心,或者被人栽贓他有異心,那……

她這個身份會不會太危險了點?

隨便走在街上,都能碰到一個仇人,會不會早晚被人家弄死?

不過當前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

很快,寧慕卿就跟著柴嚴到了營帳里。

一打開那帘子,一股血腥味頓時傳了過來,寧慕卿走進去,看到地上七歪八仰的倒了一大堆人。

兩邊身穿不同顏色衣裳的將士們,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著著。

大多數人都受了傷,全是刀傷,那地上還擺著很多沾了血的刀具。

在這種冷兵器時代,打架鬥毆的唯一武器就是刀具了。

不過,穿暗紅色鎧甲的將士們,看起來受的傷更嚴重,穿暗黑色衣裳的那些,看起來傷口很輕,都是些無大礙的皮外傷。

她看到楚離軒站到暗黑色鎧甲的將士們身邊,便斷定,這些輕一點的受傷的將士,都是楚離軒的人。

畢竟是戰神的手下,怎麼可能輕易負傷呢。

此時,楚離軒站在一個身穿暗黑色衣裳,但是還有一身鎧甲的中年男人面前,那中年男人約四十齣頭,寧慕卿往他的身上一掃。

天哪!

那男人身上鮮血淋漓,人已是奄奄一息,從他的上半身往下看去,縱橫了七八十道刀傷,還有一處最重的,洞穿整個肚子。

看到這一幕,寧慕卿沒有嚇得當場逃跑,更沒有嘔吐和害怕。

因為她以前就是最頂級的外科醫生,開顱手術做過不下一百台,開胸開肚子的更是數都數不清,這種場面見多了,還有比這更加激烈的呢。

曾經有個變/態殺人狂手裡有個被虐過的病人送到她的手術台上。

那人被變/態殺人狂折/磨的血肉模糊,寧慕卿做了十多個小時的手術,才把人救回來。

「寧王,這軍營是男人呆的地方,你帶一個女人進來幹什麼?這個女人長得還挺漂亮的,你該不會玩物喪志到把女人帶到軍營里來夜夜笙歌吧?」

楚離軒的對面,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蟒袍,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陰沉沉開口道。

這話,就是這個男人說的。

寧慕卿循聲望去,她見過這個男人一次,她便是那人的廣平王了。

不過現在自己戴著的是『岑西寧』這個馬甲,她只能裝作不認識、

「廣平王,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清風堂的醫女,是本王喊來治病的。」

楚離軒冷冷出聲道。

他這時候的語氣不同於平常面對寧慕卿時候的沉冷,而是帶著一股讓人脊背發涼的殺氣,寧慕卿絲毫不會懷疑,楚離軒心裡已經做好了揮刀殺人的準備,這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

他渾身煞氣開放之後,任何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廣平王又掃了寧慕卿一眼,頓時,他是十分的驚奇,「這女人是一個醫女?我不信女人還會治病?該不會你之前全天下尋找的神醫就是這個女人吧?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與你何干?」楚離軒冷聲,又沉著臉道:「廣平王,本王的這些將士,都是你的人傷的?」

廣平王一聽,反而是滿臉的怒容,「寧王,你可不要惡人先告狀,是王副將的人先動手,本王的人才沒忍住還了手,你要怪,也只能怪王副將沒有管好手下,還有你的將士把我的人傷的更重。」

楚離軒的臉色更深沉,他眼神冷炙問道,「王副將現在身上的傷是誰造成的?」

如果不是王副將拚命的救下這些將士,搞的自己身受重傷,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會傷勢那麼輕。

這廣平王口裡只說對他有利的東西。

「是本王的副將在和王副將打鬥的時候,一時不察,誤傷的,這王副將性格倔強一定要和他們好幾個副將單挑,他們也是沒辦法。」廣平王道。

他說完,他身邊的一名年約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輕哼一聲,用輕蔑和不自量力的目光看著王副將。

孫副將對楚離軒道:「寧王,抱歉,刀劍無眼,王副將攻/勢洶洶,我們幾名副將為了自保,已經很注意了,還是不小心傷了他,這一人一刀實在是沒辦法收手啊。」

言下之意,要怪,只能怪王副將自己一個人非要和他們那麼多人單挑。

自不量力他們也沒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