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王道：獨尊與霸業
「星之聖劍？」自動無視了Saber的質問，吉爾伽美什斜睨朔月，「你以為，區區星球鍛造出的寶劍，本王的寶庫中就沒有了嗎？」
「不，那不一樣，英雄王。」青年回應，「你應該清楚的，判斷一柄寶劍的價值，從來都不是根據它的來歷和品質，而是根據持有它的人，究竟帶著它闖下了何等的名聲。」
「也就是說『任人唯賢，不論出身』？」旁邊的伊斯坎達爾插嘴。
「從征服王的口中說出古華夏的名言，還真是有種微妙的錯亂感。」朔月頷首，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但我的意思正是如此。」
此時已經不再是談論寶劍與否的問題了——在場的王者們都明白這一點，也正因此，吉爾伽美什才冷哼一聲，沒有做出任何反駁。
「那麼，回歸正題吧。」酒宴的發起者，伊斯坎達爾舉起酒杯，對著Archer說道：
「Archer，你的頂級好酒確實適合盛裝在最珍貴的酒杯里——可是很不巧的，聖杯不是酒杯。」
「這是一場考驗誰最有資格拿到聖杯的聖杯問答，先聽聽伱有什麼偉大的願望寄託於聖杯之上，不然根本談不下去。說吧，Archer。身為一方之主，你能說出什麼大道理讓我們兩人都為之傾倒嗎？」
「雜種，別得寸進尺。而且，這已經偏離『爭奪』聖杯的前提了。」
「嗯？」
看到Rider皺起眉頭，Archer好像很無奈似地嘆了口氣。
「真要說起來，那原本就是屬於本王的物品。世界上所有的寶物都是出自本王的寶庫。雖然時間過得久了些，總有些東西會遺失，但是那些寶物到現在仍然是屬於本王的。」
「這麼說，你曾經持有聖杯嗎？當然也知道聖杯是什麼了？」
「不知道。」Archer口氣平淡地否認Rider的追問。「不要用雜種的標準來判斷。本王擁有的財寶總數早就已經超出本王所知的範圍了。但只要那件物品是『寶物』，就說明那一定是屬於本王的財富。竟然想要擅自拿走本王的東西，就算是竊賊也該適可而止。」
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瘋子的胡言亂語，可是一旦想到發言者的身份——『王之財寶』的持有者，最古的英雄王，那麼這樣近乎荒謬的言論，也就並非虛妄了。
「用聖杯盛的酒好喝嗎？」朔月就好像早就知道這個事實一般，笑問道。
「愚蠢的問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總是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吉爾伽美什橫了他一眼，「倒是你那邊，聖杯連盛酒的資格都沒有吧？」
「畢竟性質不一樣啊，更何況比起現在冬木市的大聖杯，那才是真正指引人類未來的寶物——雖然我一直對那傢伙許下的願望不滿意就是了。」
「不作改變？」
「一開始是尊重她的意願，而如今，則是已經走到了盡頭。」
「所以來到這裡？」
「是啊，所以來到這裡。」說到這裡，白髮青年的眼神平靜不再，而是有著細小的漣漪泛起。
「畢竟，『我』的機會可不多了啊。」
「咳咳，你們兩個，不要說著說著就離題了啊！」伊斯坎達爾越聽越懵，最後用酒杯叩了叩桌子，強硬地打斷了兩人的加密通話，「這裡可是不止你們兩位呢，Archer，還有朔月！」
「嘁，美酒都不能堵住你這張嘴嗎，雜種。」興緻被打斷，英雄王不悅地掃了伊斯坎達爾一眼，然而面對英雄王的眼神壓迫，紅髮壯漢卻好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聳了聳肩：
「那麼Archer，只要得到了你的許可，我們就能得到聖杯？」
「沒錯，但是本王沒有理由將寶物賞賜給像你們這樣的雜種。」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個吝嗇鬼吧？」伊斯坎達爾撇了撇嘴，如此魁梧的巨漢做出這樣的表情，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愚蠢，應當接受本王恩澤，只有本王的臣子與人民而已。」Archer對Rider投以譏諷的微笑。
「所以Rider，如果你願意臣服於本王，那麼區區一兩個酒杯，我可以隨時賞賜給你。」
「……這個嘛，是絕對不可能啦。」
Rider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
「不過Archer，你並非吝嗇聖杯是吧。」
「當然。但是對於打算盜走財寶的賊人，必須給予應有的制裁，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說，Archer——」話說到一半，Rider把杯中的酒喝乾，繼續說道。「這其中存有某種意義或者道理嗎？」
「是法。」
Archer立刻回答。
「是本王身為一位王者所頒布的律法。」
「非常完美的說法，」Rider也接受他的說法，深深吐了一口氣。「貫徹執行自己的律法才是一國之主。可是，本王還是很想要聖杯啊。本王的作法是既然想要就動手去掠奪，因為我伊斯坎達爾……是征服王嘛。」
「那就沒辦法了，你犯法，本王就制裁，沒有爭論的餘地。」
「嗯，這麼一來就只有刀劍相交了。」Archer態度儼然，而Rider則是露出一掃疑慮的爽快表情。兩人對於相同的意見點頭致意。
雖然彼此的王道並不相容，但明確了他們之間的敵對，那麼對於彼此而言這同樣也是一種認可。
「不過Archer，先把這些酒喝完吧，反正要打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
「那是自然，還是說你原本打算糟蹋本王招待的美酒嗎？」
「別開玩笑了，這種頂級美酒怎麼能放著不喝？」
Saber一直訝異地默默看著Archer與Rider逐漸營造出一種不曉得是敵對還是友誼的交流關係。此時她終於向Rider開口問道。
「征服王，既然你已經承認聖杯的正當所有權屬於他人，你還是要用武力去奪取它嗎？你不惜這麼做，是想要向聖杯追求什麼？」
聽到Saber的詢問，Rider的眼神頓時遊離起來，雖然分辨不出他粗獷的臉上是否泛紅，但從他左顧右盼，又喝乾一杯酒的情況來看——這位王對自己願望的離譜程度很有自知之明。
「獲得肉體。」
「哈？」
果不其然，這樣的願望引起了Archer和Saber的疑惑，而在驚嘆的人中，叫聲最響亮的則是Rider的御主——韋伯。
一時震驚之下，韋伯從Rider身後跑了過來，雙拳軟弱無力地砸在伊斯坎達爾肩膀上：「你的願望不是征服世界嗎……嗚哇噗！」
在清脆的彈額頭聲中，韋伯連人帶話被Rider彈出去好遠，倒在了草叢裡，一旁的愛麗絲菲爾從未見過這種頗具特色的主從互動，一時間有些發愣。
震驚太太一整年.jpg
「蠢貨，讓一個杯子替我征服世界有何意義，征服是我自己要去實現的夢想，要聖杯實現的，不過是為了達成夢想的第一步而已。」
背對著撅著屁股還在抽搐的韋伯，Rider終於說出了他的內心想法。
「雜種，難道你就是為了這點瑣事而要挑戰我嗎？」就連Archer都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但是Rider的神情還是十分認真。
「雖然我們現在靠著魔力降臨，但我們終究只是從者，我想在轉生的這個世界中，成為真正的生命，紮下根去，以自己的身體去挑戰天地，這就是『征服』這一行為的全部！」
伊斯坎達爾緊緊握住骨節隆起的巨靈大掌，看著自己的拳頭低聲說道：
「像這樣展開行動、邁步前進、成就目標……」痛飲杯中酒，曾經征服萬千疆域的王者放下酒杯，沉聲道:
「這才是朕的霸道。」
「哼……」靜靜聆聽完這番言論的Archer，發出了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嘆息的輕笑，在他嘴角邊浮現的神色與這名黃金英靈至今的任何錶情都不一樣。真要形容的話，那是一種接近笑容的神情，但Archer從以前到現在只有表現出嘲笑的表情，所以這種神色實在是太過陰慘，讓人看了就覺得害怕。
「決定了——Rider，本王要親手殺了你。」
是注意到了稱謂的變化嗎，伊斯坎達爾呵呵大笑：「我想事到如今也無需提醒你了，我也很想將你寶庫中的財寶全部搶走，你要小心。」
兩位交談甚歡的王似乎並未意識到，除了一直默默注視這一切的朔月外，還有一位王者雖然一同參加酒宴，但是到現在始終綳著臉，未曾展顏一笑。
Saber聽Rider說這是一場探究何謂王道的問答，事實上她也是以此為目的參加這場筵席的。但是在Rider與Archer兩人的言詞交鋒中，她卻找不到任何機會參與討論。因為她認為這兩位英靈彼此陳述的意見與她身為騎士王奉為王道的圭臬實在相去甚遠，與自己毫無關係。
完全只有私念而已——
那不是王者所遵循的正途。Saber以清廉為理念，站在她的角度來看，Archer或是Rider的論調根本只是一介暴君的思維。
雖然Archer與Rider都是不下於自己的強敵，但是Saber的心中現在正重新湧現出不屈不撓的鬥志。
不能輸給這兩個人，絕不能把聖杯拱手讓給他們。Archer所說的話本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至於Rider的願望，Saber承認Rider具有武人的高潔，但是他的願望畢竟只是出自個人私慾。與他們兩人相比，Saber有自信敢說深藏在自己心中的深切祈願具有更崇高的價值。
然而正當她抬眸，打算開口時，一旁的朔月卻「騰」地站起身來，打斷了他們的發言。
「抱歉諸位，我有事要先失陪了。」
「哦？你要去幹什麼，廚子？」吉爾伽美什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而朔月，也很得體地做出回答：「雖然很抱歉打擾了諸位王者們的宴席，但是我也不得不去接回我親愛的從者——美游啊。」
「哦，那個小姑娘的真名是『美游』嗎？是個很有這裡風格的名字呢。」既然拿出了暴露真名的誠意，Rider自然不會深究，而是揮了揮手，「那麼去吧，我們會等你回來的。」
於是白髮金眸的青年朝三位王者深施一禮，轉身，沒入了一旁的牆壁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