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身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的程皚剛進家門就看到父親，程皓，方馨兒和母親四個人齊整整地坐在客廳里。
這嚴陣以待的樣子，似乎是要興師問罪。
「你今天幹什麼去了？」程姨父沉著臉質問程皚。
程皚一愣，「我還能幹什麼？不就和哥們幾個……」程皚話還沒說完就被勃然大怒的程姨父打斷「撒謊！」
他激動得站起來，用手杖指著程皚，「你自己看看！」
說著將放在茶几上的一疊資料扔在程皚身上，那一疊資料並沒有裝訂，經由老爺子這麼一扔，直接變成一張張紙散落在客廳的地板上。
程皚兀自思索著，自己最近貌似沒幹什麼混賬事兒啊？不太有底氣地彎腰隨手撿起幾張資料，仔細一看，居然是輕羽娛樂公司的內容。
自己肯上進那不是好事一件么？何至於會發這麼大的火兒？
程皚想了想，爸爸應該是氣自己瞞著他，自己這麼努力上進，應該誇獎才是嘛，哄一哄老爺子應該就好了。
程皚嬉皮笑臉地起身「爸，這不是公司才剛剛成立，現在雖說有點兒盈利，但是畢竟還沒有回本兒，所以就沒和家裡說，原本打算公司走上正軌的時候再來和爸講的。」
不料這番嬉皮笑臉的解釋不僅沒有讓程老爺子消火反而有暴怒的趨勢：「膽子不小啊！在外面偷偷開公司，那裡來的錢？是不是你媽給你的！」
馮姨本想上去勸勸，聽到程老爺子這話，一下子就氣哭了，坐在沙發上眼淚直往下淌。
眼看著爸爸是真的發火了，自己的母親還跟著受了委屈，程皚趕緊解釋。「沒有，不是的，我媽也不知道這事兒，是虞容姐，她想要開一家公司，就拉了我入伙，我只是個掛名的，實際上公司還是虞容姐的。」
「閉嘴！」程老爺子一巴掌甩在程皚臉上，指了指方馨兒，「你來說！」
方馨兒也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上一次見姨夫發這麼大的火兒還是在四年前，虞容偷偷溜走的那會兒。
說到底今天的事情是她引起來的，要不是她在晚飯的時候多嘴，也不至於今天搞這麼大陣仗，這被點出了名字，她也不敢不吭聲。
「就是我之前爭取到了試鏡托特導演新電影女二號的機會，但是今天突然就被通知女二號已經定下來了，不用去試鏡了。
我有點不服氣，就去託人去問了情況，導演組那邊說女二號定了輕羽娛樂的一個新人，已經簽約了，是程皚親自帶來和導演打了招呼的。
我之前不知道這個輕羽娛樂公司，後來我才聽說這家公司是剛成立的，程皚就是輕羽娛樂的總裁……」方馨兒聲音越來越小，程皚和馮姨都在對她怒目而視，程皓哥哥也是一臉的陰沉。
可是她也是被氣昏了頭啊，本以為女二號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就因為這事兒她沒少被同門妒忌，酸話也聽了不少。
誰料到居然被截胡了，最讓人窩火的事情就是居然還是被自家人截的胡，為了這件事自己一個下午被不少人明裡暗裡地嘲笑了。
最可氣的就是公司里的一個小師妹，資歷還不及她，現在已經是那部電影的女三號了，以後電影要是上映票房還可以的話，那公司的資源肯定是要向她那邊傾斜了。
女演員的青春就這麼幾年，要是一直徘徊在十八線，等過幾年更年輕漂亮的出道了，更加沒她方馨兒什麼事了。
「你聽聽，背著我們私底下開了一家公司，還借著程家的名號四處打秋風！我聽著這裡頭還有虞容那丫頭的事兒？
我就說程皚哪來的這麼大的膽子背著家裡開公司，全是虞容那丫頭攛掇的！」
又問了出資多少、占股多少、怎麼分紅。
在得知程皚持股51%、還是企業法人的時候，程姨父眯起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既然已經合夥開了公司，那就好好乾。
你才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以後機靈著點，收攏收攏人心，把公司掌握在自己手裡。」
接著又指點道，「公司經營上，不用太上心，只要公司一直保持虧損狀態，虞容就要從虞家的信託基金裡面砸錢去堵這個窟窿，你明白嗎？」
程皚聽得雲里霧裡，公司為什麼要保持虧損狀態，誰開公司不是為了盈利？「不太明白……」
「嘖，榆木腦袋。」程姨父不得不把話再說得明白些，「我從程家的集團調一個財務總監給你，財務上的事情交給他，你就哄著虞容往公司砸錢就行。」
「讓我吃裡扒外？」明白過父親的意思後，程皚有些不敢相信父親竟會慫恿他干出這種事。
「什麼叫吃裡扒外！」程姨父惱怒地用手杖拄著地面，教訓道，「程家是里，那公司才是外，虞容那丫頭從沒接觸過商業就跟風創業，日後遲早也得將家業全賠進去。
賠給程家好歹她將來一無所有了，程家還能念在親戚情分上收留她，有什麼不對？」
程皚心知也勸不住父親，只得賭氣道，「爸，這公司是虞容姐全資投的，白給我股份已經是天大的情分了，我干不出這種事。」
「你小子死心眼呢，那你就把股權轉讓給你哥，那個什麼娛樂公司的事兒，就交給你哥！」程姨父拍了板。
「不行！」程皚不服氣地梗著脖子。
這公司虞容就是個甩手掌柜，除了出錢和塞人什麼都不管。
從租場地到置辦辦公用品、跑執照、制定公司章程、招聘員工、公司日常管理，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他在安排，一點一滴都是他的心血。
如今公司剛剛開始盈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個時候把他從公司管理上抽出去，就如同他親生的孩子被人生生搶走一般，他怎麼肯？
程皚的頑固令程姨父怒火更盛，伸手朝著程皚的臉就是一耳光。
從小也不是沒挨過父親的打，但一般都是在闖禍之後，如今程皚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這一巴掌倒是把程皚打懵了。
還未緩過神來，就聽父親罵道，「小兔崽子！我還沒死呢，你現在就開始聯合外人防著你哥哥了！
總跟虞容湊在一起，是不是還惦記著要聯合那個死丫頭爭你哥哥的家產？我今天就告訴你，你趁早給我斷了這個念想！
程家的一切將來都是你哥哥的。
一個平民生下的孩子，骨子裡都帶著下賤！能生在程家已經是你上輩子積德，至於財產，你休想得到一分一毫，永遠別想和你哥哥爭什麼！」
「都是程家的兒子，你這也太偏心了！
哥哥的媽媽是貴族小姐，我媽媽是平民之女，我就不能像哥哥一樣干一番自己的事業，只能當個混吃等死的廢物？」程皚捂著臉跳著腳吼道。
「呵，用女人的錢還說自己不是廢物？」
程姨父那副鄙夷的神色讓程皚被羞憤沖昏了頭腦，回嘴道，「用女人的錢怎麼了？當年你還不是靠著女人的嫁妝才補上了程家集團的虧空！」
這話怎麼敢說？馮姨立即上前一把捂住程皚的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程姨夫頓時瞪圓了眼珠，顫抖地用手指著程皚，質問道：「這話你從哪裡聽來的？」又將手指向馮姨，惡狠狠地說道，「是不是你跟他說的？」
程皚見母親被冤枉，越發跟程姨父頂起嘴來，「第四星商界的誰不知道，這還用誰說嗎？」
程姨父被兒子掀了老底，面子上越發掛不住，對著馮姨和程皚母子兩個一起咒罵起來，「和你媽一樣都是下賤貨，你媽當初要不是貪圖我們程家的財產怎麼會故意勾引？
要不是她瞞著懷孕的事情瞞到月份大了又求著你奶奶保下你，我在就讓她打胎了。
就因為你們娘倆，程家徹底失去了程皓外公那邊的支持，否則程家如今的地位還能更上一層樓！」程老爺子一邊吼一邊拍著桌子，吼聲隔著門都能傳到院子里去。
「老爺，你拍著良心講，當年是我勾引你的嗎？」馮姨抽抽搭搭地向程姨父質問道。
程姨父連正眼都懶得給，揶揄道，「你當初你家不過就是平民，日子過得還不如我們程家的僕人體面，能嫁入程家已經是你攀上了高枝兒了。
嫌我用了女人的嫁妝，那也得有嫁妝！
你當年空著手進的程家的門，這些年沒少拿程家的東西貼補娘家，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享受了程家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就該知足，今天我把話放在這，以後程家的一切都是程皓的，其他人別想動歪心思！」
「咱們過了二十年了，我現在才知道老爺竟是這麼想我的……」馮姨委屈地哭著跑上樓，程皚剛想跟著上去安慰母親，就聽見程老爺子撩下一句「明天就去簽股權轉讓合同，老老實實地回來當你的廢物，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程皚只覺得滿腦子都回蕩著「廢物……廢物」兩個字。之前也聽別人背後嚼過舌根，說他是程家最一事無成的一個，和程皓比起來一個是天上飛的雄鷹，一個是池塘里的淤泥。
只是這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說出來尤為刺耳，程皚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回身朝著程老爺子大吼「誰稀罕你這點兒家產，我就是餓死在外頭，也不在你程家當廢物！」
「好啊！」程老爺子一拍桌子站起來，「翅膀硬了，出息了！好，既然你不想在程家當廢物，就別打著程家的幌子招搖撞騙，我明天就宣布，以後程家沒你這個人！」
「呵呵，正好，反正這個家我也不想待了。」程皚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