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山雞和王亞樵

第四卷 帝國威武

槍決完了這幾個犯人,事情還並沒有算完,陶自強直接下達了抄家的命令,凡是和此案有牽涉的官員,不管官職大小,不論罪行輕重,一律家產充公。

抄家的結果讓陶自強嚇了一大跳,各種現金地產房屋等等全部算了一起,竟然這個摺合中華幣整整三百九十八萬元之巨,在抄家的黨衛軍看來,這實在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天文數字了。

陶自強自己做了一個主張,把其中的一百萬元給了繆阿來家當做國家賠償,其餘的錢他並沒有上繳國庫,而是按照鶩陽縣受害民眾的情況一一做了賠償。

拿到錢的繆家,哭著給陶自強跪了下來,在這一刻,他們本來對政府失去的信心,在陶自強的努力又回來了。一百萬很多,是筆巨款,但他買不回一條人命,但陶自強的做法,價值卻遠遠地超過了金錢的意義。

當陶自強日後回到南京之後,原以為會受到元首的責罰,沒有想到的是,元首反而給他每月加了50元的薪水,李國勇對他說的話是:「你給老百姓好處,我就給你好處!」

鶩陽縣的事情,在陶自強和朱衷校的通力配合下,基本圓滿解決,也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阻力,但是另一組調查人馬,卻遭到了平生最險惡的境地。

李國勇以蕭若秋、曾道富、王亞樵和唐衍組成最強組合,本意是靠著四個中國實權派人物,一舉把官商勾結,禍害士兵的問題解決,但他卻忽略了那些貪官奸商一旦被逼到了絕望,團結在一起所迸發出的能量。

軍裝和大米問題的源頭出在湖南,帝國軍服製造廠主要的幾家廠就設在這裡,而湖北、重慶、廣東和廣州徵收的軍糧也都在湖北集中,而後經江西轉運至各處,因此這裡是最容易做手腳的地方。

當四人小組一進入湖南境內,就發現後面開始不斷有神秘人物盯梢,而且是進入一個地方就換上一批,顯然是生怕被他們發覺。

當進入湘潭市的時候,盯梢的人愈發地囂張起來,竟然公然在四人小組吃飯的時候圍坐在他們的四周,豎起耳朵象是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調查前為了避免走漏風聲,使對方提前串聯銷贓,四個人的身份是隱蔽的,並沒有通知當地政府,但對方竟然如此神通廣大,看來連元首府里都出了內鬼。

「王亞樵,出去看著。」當四個人進入一家小小的旅店之後,曾道富說道。

等主要負責安全工作的王亞樵帶著僅有的六名保鏢出去之後,曾道富皺起了眉頭:「我總覺得這一路上不太對勁,老有人跟著似的。」

唐衍笑了一下:「不錯,從我們一進入湖南開始就被人家跟上了,前後少說也換了七、八批人,這些人還真是神通廣大的。」

「唐衍,你是搞情報的,難道不知道我們這次辦案在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蕭若秋有些責怪地說道。

唐衍苦著一張臉:「我的大法官,我一直做的政治和軍事情報,這方面我還真從來沒有注意過,不過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相信憑著我們的情報網,用不了幾天就會有消息的。」

「只要到了長沙就好了。」曾道富沉思著說道:「等到了那裡,我們就可以公開查案了,聽說元首已經往長沙派了大批的人手供我們調遣,要不是這一路為了暗訪,恐怕我們早就到了,可惜一路上一點收穫也沒有。」

蕭若秋所有所思地說道:「我看到了長沙估計我們工作起來也非常困難,對方擺明了早就得到了風聲,我們為了調查取證,耽誤的時間太久了,恐怕對方早就做好了手腳,曾部長,到時候就得靠你了,我們這些人對經濟是外行。」

「手腳做的再乾淨,一點破綻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或多或少都會露出馬腳。」曾道富點著了他從不離身的煙斗,說道:「誠心要查一定能夠查清楚,怕就怕這件事牽連太大,到時候懲辦起來難度太大啊。」

蕭若秋冷笑了下:「這次元首下的決心之大前所未有,不管是誰只要牽連進去我看都難逃一死,元首已經給我下了命令,可以不按照帝國刑法辦事,元首嚴令『可殺可不殺的,殺;可抓可不抓的,抓!』天皇老子也救不了那些人的命了。」

正說著,負責警衛的王亞樵從外面帶進了一個面色白凈,風流儒雅的漢子,那漢子一進來就兩隻眼睛亂轉,象是對每個人都充滿了敵意和懷疑。

「這人說要唐部長。」王亞樵鬆開了拉著漢子的手。

「我就是唐衍,你是誰。」唐衍盯著那漢子問道。

漢子打量了唐衍幾眼,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湖南第幾組?組長是誰?」

「天字第六組,組長『啄木鳥』。」唐衍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漢子聽完急忙跪了下來,說道:「天字第六組,第二行動處,山雞向您報道。」

黑道切口一樣的對話,讓曾道富幾個人聽的莫名其妙,再加上這漢子竟然用帝國早就廢除了的跪禮,更加讓他們增添了好奇。

唐衍似乎對跪在面前的人視若不見,只是向同伴解釋了下,所謂的「天字第六組」屬於情報部設在湖南省的秘密情報機構,「啄木鳥」、「山雞」之類,全是這些情報人員的編號。

等向幾個人解釋完,唐衍才把頭轉向了「山雞」,問道:「深更半夜的來,是不是湖南出了什麼事情?」

山雞恭恭敬敬地說道:「是的,請幾位儘快離開這裡,湖南省省長郎英,警察廳廳長肖復宜,長沙警備司令徐康定已經調集了大批人手趕往湘潭,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目標就是對著幾位的,而且郎英已經下了死命令,非殺諸位不可,所以我冒死前來通知。」

蕭若秋有些狐疑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我是郎英的男寵。」山雞平靜地說道,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譏諷,又象是怕對方不明白一樣說道:「郎英好男風,而我是他最喜歡的一個,所以我能夠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蕭若秋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他現在才知道這些忠誠無私的帝國特工們,除了生活在黑暗之中見不得陽光之外,還要忍受著許多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痛苦和屈辱。

特工山雞被安排到郎英身邊,完全是當初陳其美的一手安排,陳其美倒沒有想到日後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這隻是他的慣例,在每個「封疆大臣」的身邊他都會習慣性的安插|進一個特工,用來監視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沒有想到今天救了蕭若秋幾個人的一條性命。

山雞從懷裡摸出了一本本子,將它交給了唐衍:「當年陳部長命令我潛伏在郎英身邊的時候,只是讓我監視郎英有無背叛帝國的舉動,其它事情一概不管,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不過我留了個心眼,郎英這幾年所作所為我全部記錄在了這個上面,我也知道你們是來查貪污案件的,希望對你們能有所幫助。」

「兄弟。」唐衍並沒有接本子,而是親手把一直跪在地上的山雞扶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兄弟,我要幫你請功!」

「我叫山雞。」山雞微微笑著:「從我接到命令的第一天起,我就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我只記得我叫山雞,帝國的秘密情報人員山雞。唐部長,請儘快撤離吧,郎英在南京的勢力也很大,與他有來往人員的名單我全部記錄在本子里了。」

負責安全的王亞樵說道:「我看我們儘快往長沙方向靠攏,那裡雖然是郎英的大本營,但城外駐紮著接應我們的人員和國防軍,國防軍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和喧鬧的人聲,山雞臉色大變,匆忙說道:「唐部長,快走吧,我來擋一陣子!」

唐衍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山雞所說的擋一陣子是什麼意思,他很想和山雞一起留下來並肩作戰,可是一面不能夠。

「保重,兄弟!」這是唐衍這輩子和山雞說的最後一句話。

幾個人才從窗子翻出去,房門就被踢開了,山雞掏出槍一下撂倒了兩個,衝進來的人猝不及防,紛紛退出了房內。

南京派人調查軍裝和大米的事,在蕭若秋幾個人還沒有啟程的時候,郎英就已經得到了風聲,這事他知道是掉腦袋的大罪,橫下一條心的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命令他的得力部下長沙警備司令徐康定親自帶著人來追殺調查組的人,只要沒有證據,就是元首也拿他沒有辦法!

一路上的監視,讓徐康定決定在這裡動手,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遭到了頑強抵抗,知道事關重大的徐康定一連聲地催促著手下衝進屋子。

憑著屋內狹小的空間,山雞不斷地殺傷著衝進屋子的人,他的子彈不斷地噴射出火焰,象是要把這些年山雞胸中的屈辱傾瀉乾淨。

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之後,山雞發現自己沒有子彈了,但山雞一點也不害怕,他從貼胸的口袋裡摸出了一顆子彈,慢慢地把他壓進了槍內。

陳其美親手制定的《帝國情報人員條例》第一款第一條規定:每名情報人員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要留下最後一顆子彈,這顆子彈將留給自己!

山雞不怕死,一點也不怕,他所過的日子生不如死,而且從加入了特工這個職業第一天開始,每名特工都隨時準備著迎接死亡。

徐康定終於帶著人沖了進來,當他看阻擊他們的人時,臉都驚訝地變形了:「是你!」

「是我!」山雞笑了笑,這是他在人世的最後一句話,接著他調轉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山雞就這樣死了,沒有人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除了陳其美,但陳其美也死了。

山雞就這樣死了,也許在他的家鄉他的老母親還在痴痴地等著兒子回家,但日後唐衍發了瘋一樣地翻遍了所有的資料,甚至都不知道山雞是哪裡的人。

在英烈祠里,和無數犧牲在隱蔽戰線上的帝國特工一樣,山雞的靈位上什麼也沒有寫。

這是這些特工的不幸,卻是帝國的大幸!從傳奇特工羅瑋,到山雞這樣死了也不知道名字的情報人員,他們默默構築了帝國的基石。

……

又驚又怒的徐康定知道要是抓不住調查組的人,將會引來多麼可怕的後果,他象條瘋狗一樣瘋狂地命令追擊上去。

蕭若秋和曾道富都是長年累月坐在辦公室里的人,缺少鍛煉的他們實在無法跑快,這也讓他們逃跑的速度大大減慢。

後面火把閃閃,喊殺聲也越來越近,按照這種速度,很快就將被追兵追上。

王亞樵忽然停了下來,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和保衛們留下來阻擊,你們全速向長沙國防軍駐地靠攏,這裡離長沙已經很近了!」

「不行!」一向態度平和的曾道富說道:「山雞已經凶多吉少了,我們不能再讓你們再去送死,要死死在一起吧,我們死了,元首會為我們報仇的!」

「王亞樵說的對,我們必須離開!」唐衍顯得說不出的冷靜,一邊一個抓住了曾道富和蕭若秋的手:「現在由我接替保衛你們安全的責任!」

王亞樵看著他笑了:「我先死,如果他們再追上來,就輪到你去犧牲了。」

唐衍也笑了下:「是的,陳其美部長以前說過,沒有哪個人是不能犧牲的,再見!」

「再見!」沒有穿軍服的王亞樵向唐衍敬了個軍禮。

蕭若秋和曾道富被唐衍不容分說地拖走了,王亞樵看了下周圍的六個兄弟,問了聲:「兄弟們,準備好了沒有?」

「頭,您儘管放心吧,咱們絕對不會丟黨衛軍臉的。」王亞樵的夥伴們把身上所有的武器全部掏了出來,整整齊齊的放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