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你隱藏了實力
禪藍法王目視近前昏迷過去的女子，食指隔空輕挑，將其送入祝蛇骨棺中。
「既是柯千柔轉世之身，多少有些用處。」
接下來只等接回鏡塵的今世身，加上此女，待尋鏡塵昔日洞府之時，把握會更大一些。
骨棺墜空而下，落向下方金色長河的源頭，一朵佛骨蓮台之上。
漠然俯視下方數十萬佛徒一眼，禪藍腳下跨出，消失在內天地當中。
揚武郡郡城，傳送大殿外人頭攢動，走進殿內的幻象，悄然被替換回本體。
殿內，小尼姑凈靈拽著柳風分身，跟著其他妖修走進傳送大陣，虎妖武辰緊隨在後。
禪藍法王與另外兩位法王走近，小尼姑仰頭直視禪藍，直截了當地問道：「全被你殺光了？」
「那位陶姑娘還活著。」禪藍雙手合十道。
兩人出聲旁若無人，可殿內無論人族妖族，如外邊街道上的人一般，對此一無所覺。
立身一旁的柳風分身，沒有本體的佛眼通，自然就看不到這位輪轉教法王的手段。
一路與三位法王同行，他深有體會，到了三位法王這般境界，於尋常修士而言其實已於仙佛無異。
若無同境以上生靈布置下手段，這三位法王行走於世間，周遭萬千生靈，可任意叫他們不聽、不見、不聞。
輪轉教法王已如此，往上的輪轉教天王，乃至傳說中的仙佛，修士與百姓在他們眼中，恐怕相差不大，皆如地上的蟲蟻。
「嗡嗡……」傳送大陣靈光大亮。
柳風收起思緒，身形被無形靈光裹住，隨著陣內人族和妖族一起消失不見。
……
墨麒麟族地，祖脈北島麟牙山。
小洞天藏於山體深處，洞天中心，一座橫跨三十里的屍骨巨峰屹立。
十三山備選晚輩及眾僕從，過八百之數，群聚於巨峰入口前。
「尋常內空間無法收容祖血，限三個時辰，能煉化多少全憑你等本事，待明日大祭完成，達到聖子聖女層次者可在祖脈接受傳承。」屍骨內傳出老者的話音。
群妖聞言半點不耽擱，帶上各自僕從，狂湧入屍骨堆砌的通道內。
柳風站在婁霜身後，眼角餘光瞥過入口上頭的屍骨，此地有七境坐鎮，且還是兩位。
「六境靈識可感知一里，七境在三里到五里，往內走五里便可放開手腳殺人，無需再顧忌這兩個老東西。」
心中算計著從這幫王血後裔身上弄妖血時，前方景象映入眼帘。
順著屍骨通道往內走，空間變得開闊起來，就見骨骸撐起的一個個獨立空洞，上下左右相互連通，分成了上下好幾層。
定睛細看，除了妖族屍骨，當中還擠壓著不少人族的骨骸。
橫跨三十里，高過千丈，堆在此處的屍骨難以計數，也不知墨麒麟一族積累了多少歲月，中間多少生靈死在此族手裡。
「這裡也像是一座祭壇，只是屍骨內的生機盡去，早已被吃成了空殼。」
柳風面部、雙臂上複眼齊睜，視野往內延伸，發現往內的空間飄蕩著血霧，霧中隱約有著血色葯植滋生。
前面群妖當中，有大半散開，各自闖入深入爭奪血葯。
而近處有妖族相互殘殺，一看就是平日里結了仇，要藉此機會滅了對手。
眼看擠在前面的同族散開，二小姐和四公子眼前大亮，而大小姐婁霜神色凝重，抬手十餘道玉符打出。
層層水光動蕩，瞬間在他們周圍聚成護罩。
「大姐，祖血還未見到，我們不去爭奪血葯？」
「先避開婁魁一脈的人，快走。」
婁霜腳下多出一白色飛梭，漲大到丈許，載著三妖二人遁向地下幽暗處。
幾乎是在同時，三百餘道寒光自四面射來，片片黑鱗穿梭，打空後重新聚成一團。
隨即二十餘道身影齊至，正是婁魁一脈六妖，以及第六山四公子婁黎一脈。
「婁方，那女人逃得快，本公子沒工夫追殺她，你若要下手，可分派七名僕從與伱。」四公子婁黎語氣間毫不客氣。
說罷此妖一擺手，七名僕從走出，站到了對面。
婁魁一脈進來的六妖，為首的是婁方，聽到婁黎的說法，臉色不如何好看。
太祖為了此行費力不小，可婁黎這一脈拿了好處不想儘力，用幾個僕從打發他，雖說也是備選聖子層次，但法寶和功法皆差了他們一籌。
「謝過兄長，小弟就不妨礙兄長爭奪祖血了，我們走。」
婁方牽強一笑，與三位族弟各自帶上人手，追蹤婁霜而去，這一趟進來絕對要絕了原第八山一脈的念想。
地下二層，重重屍骨通道深處，血霧由淡轉濃。
婁霜這邊，駕馭飛梭往前急遁，往上可見上面幾層也有同族在深入血霧，為了血葯大打出手。
飛梭上，二小姐婁雪和四公子婁紹面色忐忑，倒是柳風和無提兩人面色淡淡，一個四下張望，一個還在煉化靈藥。
「咻、咻咻……」幽暗中破空聲不斷，到處都有同族在鬥法。
四公子在他們一行中實力最差，堪堪到備選聖子層次，還是以靈丹勉強養出來的。
凝神細聽，這位四公子無法分辨是其他同族鬥法，還是婁方等人在施展法寶追殺他們，心神緊繃之下，面目漸顯猙獰。
「你們兩個好好盯著後頭，我們死了，你們肯定會陪葬。」四公子婁紹見兩個人族居然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頓時怒從心來。
婁霜頭也不回，連忙出聲呵斥：「給我住口。」
「兩位勿怪，我四弟他外出磨礪不多，當下亂了心神才胡言亂語。」
柳風身上血骨佛衣血光流轉，複眼時不時轉動，面無表情地看著姐弟三個妖物，一言不發。
婁紹這廢物隔他這般近，通眼看去身上到處是破綻，只需他抬手往前一戳，就能輕易弄死對方。
一旁的無提神色寡淡，同樣沒有出聲多嘴，周身佛力一波波蕩漾，背後四臂伸手捏決，隨時可與人動手。
飛梭繼續往內深入，柳風細數著距離。
深入約莫三里後，周遭血色迷濛，屍骨通道內已有些微血水凝聚，儘管混入了水汽，但這些血水的氣息透著一股無形的威懾力。
與此同時，飛梭上的三妖兩人都感應到深處傳來的沉重靈壓，如有無數針刺撲面扎進了頭顱里。
「和祖母說的一樣，越往裡走靈壓越重。不過好在是此處已有祖血出現，就是稀了些。」
「大姐，再深入下去，元神必然會受創。」
二小姐和四公子面露痛苦之色，兩妖都看向了屍骨上凝聚的血水，顯然動了心。
「你們忍耐些，再往裡走兩里。」
婁霜沉著臉，腳下飛梭不停，頂著越來越重的靈壓，想要尋覓更多的祖血。
外圍這點血水中包含的祖血稀淡不說，還少到可憐，根本無法助她成就聖女層次。
柳風立身飛梭末尾，裝模作樣地也露出來些難受之色，實則衝進他靈海的靈壓，根本傷不到他的真靈和陰神。
命蠱也已從臟腑中移出，藏入頭顱內。
其他三妖一人忍受靈壓時，柳風凝視向血霧內的血水。
照墨麒麟一族的說法是祖血，可他有些不敢煉進自己體內。原因無他，因他通眼所見的那隻金線大手，看上去像是出自猿屬。
「外邊收走祭品的倘若不是墨麒麟一族的先祖，那這所謂的祖血多半有隱患。」
一旦祖血有隱患，今日在場吃了祖血的妖族便是行走的隱患，要殺妖取血還得挑沒有煉化祖血的下手。
至於已經煉祖血入體的，要動手也可，大不了祭給蒼陀廟之主，換取增長佛力的靈物。
「將近四里，再深入里許，便可脫離兩個七境老妖的靈識範圍。」
柳風正算著距離，猛地抬眼前方，濃郁的血霧內，另有血色真炁遊走，組成了一張籠罩百丈的大網。
「是婁霜先到的同族。」柳風通眼可見，但不便直接提醒婁霜。
不等他想好說辭，飛梭穿過真炁大網，闖入寬大的屍骨空洞內。
闖入的同時，婁霜姐弟三人都被洞內地面聚起的一血窪吸引，兩尺見方，其內血水散發出的祖血氣息格外濃厚。
血色一絲絲升騰，分作七股，被血窪旁的七個模糊人形吸納，有七名妖修隱匿在此。
「婁霜妹子，此處本少佔了，你們來遲了。」一身材高大的黑面青年顯露出身形，冷眼直視這邊。
看清黑面青年，飛梭上婁霜姐弟三人一眼認出，對方是第二山年輕輩之首婁錦，傳言其實力雖不敵聖子，但可正面抵擋數十招，已然一隻腳跨進了聖子層次。
二小姐和四公子暗叫倒霉，換成其他同族，以大姐的實力還可搶走部分，碰到這婁錦是絕無可能了，再者婁錦旁邊還有六名同族。
「原來是錦兄長，小妹這就另尋他處。」反正搶不到，婁霜不願在此多留。
話落她腳下一催，飛梭改道遁走，卻忽地撞在一層無形阻隔上，撞擊之處道道血色陣紋隱現，如一張血色大網攔在外面。
她這才察覺此地被布置下了陣法，想著叫婁錦打開陣勢缺口時，血窪前傳來男子冷淡的話音。
「為兄不為難你們，要走的話把你手上魁脊槍留下，我堂弟修的武夫一路，正合他用。」
「還有，你們五個需各取出自身三成精血。」
血窪前七雙豎瞳凝視而來，似乎隨時可能暴起下手。
婁霜姐弟三人鼻尖氣息變得粗重，顯然都在強壓怒氣。
面前是七個逼近聖子層次的強大同族，後方還另有追兵，情勢危急容不得他們多猶豫。
婁霜咬咬牙，甩手拋出一支森白長槍，她武道、蠱道雙修，此寶是祖母為她親手煉製的五品竅寶，極為適合武夫。
送出魁脊槍，婁霜震出體內精血，低聲道：「取三成精血給他們。」
二小姐和四公子強忍屈辱，劃開自己心口，一掛心頭精血飆飛出去。
柳風和無提二人，動作比姐弟三妖還乾脆，毫不猶豫地給自己放血。
只是他們兩個蒼陀廟傳承者，不約而同的，蒼陀廟空間內的白骨蓮台同時在動。
「滾吧，切莫再來打擾。」
血色大網開出一個口子，飛梭穿空而過，離開前的最後一眼，柳風看向對面七個妖物的目光，如同在看死物。
眼前一小窪血顯然不夠七頭妖物分，待會在裡頭遇到，他會叫它們連本帶利吐出來。
少頃，飛梭往內又進一里。
「嗡……」無形靈壓一波波侵襲而來，二小姐和四公子身子微顫，神情間難掩痛苦之色。
看出二妹和四弟難以再深入下去，婁霜駕馭飛梭繞行，專挑隱蔽之處尋覓，總算是在一塊妖魔顱骨內尋到了一小窪祖血。
此地離著中心還有十里，一尺見方的血水內祖血稍顯稀淡，但比外圍濃出許多。
婁霜試著以納物法寶收取，以她手上納物戒無法收走，強行一口吞下也不妥，恐怕如外邊的族老所說，能煉化多少算多少，全看各自的本事。
「你們兩人在此煉化祖血，無提你守住入口，我與柳風往內再探探，路上會留下氣息引走婁方他們。」
沒有多逗留，飛梭載著婁霜和柳風，一閃遁往更深處。
前行不過半里，血霧內滋生出的血葯漸多，而頂著靈壓闖到此處的其他各山備選聖子，起碼少了四成。
祖血收不走，滋生的血葯倒是可以，婁霜搶血葯，柳風則負責鬥法。
一人一妖配合之下，須臾工夫，落單的就有過十名斷送了性命。
婁霜正一心收取血葯，起初還未反應過來，可當柳風再次將她一名同族丟上白骨蓮台時，她驀地扭頭看向身後。
「柳風，你在血祭他們！」
四周幽暗一片，隔她半丈的人族男子身側，一尊白骨蓮台浮空，剛被丟上去的屍身被抽成空殼，崩為飛灰。
她打量的空檔，柳風下手更快更狠，一反之前所見。
其左手連按，印法、禁法化作道道金色梵文打出，右臂妖化出虎爪，正面抓破一名高挑身影的護身法寶，順手將其捏在掌中。
「噗嗤……」十丈外，一玄袍青年眉心佛根印大亮，剛要拚命就被印法轟殺在地，骨身被當場攝取而出。
「霜姐，我兄長就在附近，快叫你僕從住手……」
「噗嗤……」
高挑身影話還未完，便被虎爪撕成兩段，拋到了白骨蓮台上血祭。
目光一轉，柳風看向下一人，確切而言是下一頭妖物，他下起手來可謂是無半點心裡阻礙。
幽暗中拉開七道藍紫色雷光，婁霜看去時，又是一名同族被轟破護身神通，照面喪命。
見柳風殺備選聖子層次，如同在挑牲畜般挨個屠戮，這位第八山大小姐徹底變了臉色。
「五里半，剛脫離兩位族老的靈識範圍！」
「果真如祖母所料，在法壇上鬥法時，你隱藏了實力！」
見柳風不語，婁霜又驚又喜，眼底深處既有貪婪之色，又有濃濃的殺意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