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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告白x2

正文卷

今汐憤然離開,薄延沉著臉回了宿舍。

荊遲和許朝陽兩個闖禍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臨到睡前,都沒敢講話。

晚上,薄延翻來覆去睡不著,摸出手機給今汐發簡訊道歉,信息都編輯好了,點擊發送——

汐汐,對不起,信拿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信息出去,左邊出現了一個標紅的感嘆號。

「……」

嘛?被拉黑了?

隔壁宿舍,今汐蜷在被窩裡,腦袋對著潔白的牆壁,爪子里握著手機,看著微亮的屏幕發獃。

這傢伙,真是蠢死了!

不僅蠢,還凶,凶起來像是要吃人了似的。

從小到大,沈平川也沒少凶她,今汐不是玻璃心的女孩。可是偏偏薄延對她說了重話,她便受不了,覺得委屈。

對床的楚昭用被單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蟲,只露出了一張小臉,好奇地問今汐:「薄延學長的情書寫了什麼,這樣惹你生氣。」

今汐揉揉凌亂的頭髮,嘟噥說:「他說叫我和他結婚。」

「噗。」

楚昭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薄延學長的深情告白,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什麼告白,這傢伙擺明了就是在惡搞,整我的!」

今汐決定再不搭理他了。

次日清晨,她拿著書和室友們一起去上課,樓梯口正好遇上出了對門宿舍早操回來的幾個男孩。

他們操練結束,T恤襟前顏色很深,沁著明顯的一層汗,擦肩而過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他們身體散發的騰騰的熱量。

薄延臉色不太好看,眼角暈著淺淺的一層黑眼圈,路過她身邊的時候,他伸手拉了拉她:「屁汐……」

今汐掙開薄延的牽扯,悶聲說:「難聞死了,別碰我。」

此言出,薄延立刻鬆開了她,往後退了退,沉著臉上了樓,朝著公共浴室走去。

幾人離開以後,楚昭才說道:「哪裡難聞,你薄延學長身上最乾淨了。」

「他就是臭男人。」

今汐心情煩悶極了,她總算明白什麼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對薄延的惡語相向,只會讓她心情更加糟糕。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好像自己都有點討厭自己了。

今汐整天都是悶悶不樂。

中午,沈平川約了今汐一起吃飯。

三食堂二樓的小炒窗口,沈平川端了盤子走過來,習慣性地將盤子里最大塊的肉選出來放在一邊。

平日里的這個時候,今汐這小饞貓肯定會虎口奪食,把他盤裡的瘦肉挑走。

不過今天倒是很奇怪,這丫頭拿著筷子,若有所思地捯飭著碗里的白米飯,也沒吃幾口,全程走神。

沈平川叫她一起吃飯,是想要警告她四級考試的事。

「準備得怎麼樣了?上次咱爹問起,我幫你打了馬虎眼糊弄過去,這學期要是再通不過,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今汐愣愣地望向她:「四級什麼時候?」

沈平川放下筷子,憤慨道:「連什麼時候考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準備!」

「有啊,我每天都在背單詞。」

今汐說著還拿出了口袋裡的單詞本,以證清白。

沈平川沒好氣道:「好好準備,爭取一次考過,下學期過六級,大三就開始備戰考研。」

「你都幫我安排好了啊?」

沈平川理所當然道:「我是你哥,這些事,當然應該我幫你安排,本來呢,是想讓你考個雅思出國讀研,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你這丫頭迷迷糊糊,一個人出國我還真不放心,留在國內,到時候念本校也行,你想考更好的大學也可以。」

「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挑選喜歡的工作,做喜歡的事情。」

「那我能去沈叔叔的公司嗎?」

沈平川防備地問:「幹嘛,又想跟老子爭家產啊?」

今汐笑起來,露出兩顆白白的小虎牙:「咱們兄妹一條心,爭什麼家產。」

沈平川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說:「沈家積重,旁系眾多水深似海,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總之,有哥一口飯吃,就餓不著你,不用擔心,盡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今汐「哦」了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吃飯的過程中,沈平川漫不經心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今汐嗆了一口辣椒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眼淚鼻涕都被嗆出來了。

沈平川看她這樣子,皺眉道:「還真是啊?」

「木有!」今汐連忙否認:「誰會跟他談戀愛啊!」

沈平川疑惑:「他?真有人啊。」

今汐看著碗里的白米飯,心慌意亂:「你聽誰亂講呢。」

沈平川笑了起來:「我乍你的,傻逼。」

今汐聽了想打人,回想起以前念高中的時候,沈平川可沒少乍她,不過她問心無愧,他的套路從沒成功過。

沈平川放下筷子,疑惑地問:「那男人是誰?」

他這副審問犯人的語調,讓今汐感覺她像電視連續劇裡面失身的女主角,被家人審問姦夫是誰似的。

「木有。」今汐有些小心虛,低聲說:「木有姦夫。」

沈平川:……

「我知道了。」他眼底已有瞭然之色,憤聲說:「果然是他,那臭小子!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搞我妹妹!」

今汐臉頰紅透了,慌忙辯解:「沒有,不是他!他沒有搞我!」

「這麼長時間,你沒事兒就往社團跑,除了簡斯尋那個偽君子,還能有誰!」

今汐愣了愣。

「哈?」

沈平川不爽道:「跟你明說,簡斯尋那樣的,我就不同意!」

今汐心裡的石頭重重落地,鬆了口氣,還有點得了便宜賣乖的意思:「為、為什麼呀?」

「在學生會我和他打過交道,這傢伙……」

沈平川仔細想了想,簡斯尋性格謙和,辦事周道,好像還真挑不出什麼錯處。

「反正就是不行!他……他身體不夠強壯,連肌肉都沒有,怎麼能當我的妹夫!」

在沈平川看來,全世界就沒幾個男人配得上他寶貝妹妹,如果讓他選,他肯定要給她挑最好的。

「那哥哥覺得,許朝陽學長呢?」今汐小心翼翼地聲東擊西:「他身體強壯啊。」

沈平川連聲否決:「那地主家的傻兒子還想當我妹夫,做白日夢!」

「那荊遲學長?」

「他倒是沒什麼毛病,就心思太多,你這傻丫頭hold不住那種腹黑。」

「那……」今汐兜了一圈,連沈平川的室友都挨個問候了,最後最後,終於繞回了那個人身上。

她緊張地抬眼看他,問道:「那薄延學長?」

「他嘛。」沈平川的眉頭擰在了一起,想了半晌:「他……」

今汐的手緊緊捏著筷子,盯著他都快要不能喘息了。

「哎我說小屁妹,你是不是套路我呢?」

「哥,我晚上去圖書館複習四級,拜拜!」

趁著沈平川還沒回過味來,今汐趕緊起身開溜。

連著好幾天,今汐都沒怎麼搭理薄延。

薄延心下琢磨著,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他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五月底的某個下午,烈日驕陽,曬得人睜不開眼睛,薄延雙腿橫跨在訓練場的障礙牆上,望著遠方的幾片浮雲,久久未動。

他身後,荊遲三兩步攀了上來,見薄延坐在上面發獃,拍了拍他肩膀:「在想什麼?」

薄延望著遠方飄著的幾片流雲,喃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荊遲看著他眼底蘊著某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決絕之色,還沒反應過來,薄延雙眼一閉,只聽「吧唧」一聲——

他從三米高的障礙牆上一躍而下,直挺挺地栽在枯草地上。

荊遲他媽都驚呆了。

他趕緊翻下障礙牆,查看薄延的傷情,這貨挺有技巧,避開了所有重要部位,膝蓋著地,磨出血了,身上卻沒大礙。

「操!你這也太狠了吧!」

荊遲扶起薄延,對匆匆跑過來的許朝陽喊說:「快去醫務室叫人!」

薄延一把攥住許朝陽,把自己膝蓋磨破的鮮血,糊了他滿臉:「去圖書館叫屁汐,說老子要死了。」

校醫院飄著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薄延坐在病床邊,將長褲挽到了膝蓋以上。

穿白大褂的護士將塗了葯的紗布,仔仔細細地纏在了他的膝蓋傷口的位置。

荊遲站在門邊放風,回頭壓低聲音沖薄延道:「來了!」

傷口處理室突兀間發出來的一聲慘叫,把護士嚇了一跳。

緊接著,某人宛如戲精上身一般,直挺挺暈倒在了病床上。

護士嚇得連忙站起來,一臉懵逼不知所措。

發生了什麼事?她做了什麼?

「同學,同學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許朝陽推門而入,今汐緊張地跟在他身後。

薄延微微睜開眼,望向床邊的今汐,氣息無比虛弱:「屁汐,你來了。」

今汐看著他膝蓋上纏繞的厚厚的紗布,緊咬著下唇,唇肉被她咬出一圈粉白。

「沒事。」

他勉強支撐著身子坐起來,還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有氣無力道:「小傷,你學長撐得住。」

護士眼睛都要瞎了,這特么不過是膝蓋受了點皮外傷,怎麼弄得好像絕症晚期似的,你還喘,你喘個什麼勁啊!

不過當她看到這小女孩緋紅的眼角,立馬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給傷口上消毒藥水,最疼的時候,都沒見這男孩哼一聲,這會兒倒是嗷嗷叫了。

敢情是女朋友過來了,這是要開始撒嬌了。

今汐還是沒有理薄延,而是轉向護士,緊張地問:「姐姐,他傷怎麼樣啊?這樣嚴重,是不是要送醫院。」

護士回頭看了看薄延,薄延眼睛裡冒著星星,這誠懇勁兒,就差給她跪下了。

「嗯……情況不太樂觀。」

護士姐姐於心不忍,昧著良心說:「膝蓋傷得挺重的,流血過多可能影響智力,總之,需要關愛跟呵護。」

「噗。」旁側的許朝陽聽到「關愛和呵護」幾個字,差點笑場。

這護士姐姐也是個人才。

待她離開病房以後,荊遲立刻拉著演技不佳的許朝陽離開:「走走,跟我拿葯去。」

他還非常貼心地給他們輕輕掩上了房門,沖薄延眨眨眼。

腳步聲漸漸遠了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米白色的窗帘,斜著射入窗欞,房間籠上一層暖黃的色調。微風掀起柔紗的窗帘,驅散了屋裡的燥熱。

薄延曲著受傷的膝蓋,抬起眼睛,看看她,有些小心,有些心虛。

因為一路小跑趕過來,現在她的呼吸還有些急促,胸脯起伏,剔透的黑眼睛有些濕潤。

她輕輕咬住了下唇,帶著慍怒,又像是受了委屈。

兩個人相對無言,多時。

薄延終於扯住了她腰間的裙子系帶,將她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

今汐奪回帶子,討厭地瞪他。

薄延重新給她紮好蝴蝶結,寬厚的手掌捧著她的腰窩,直接將她攬到了自己身邊。

「汐汐。」

今汐坐在病床的邊緣處,低著頭悶聲道:「許教官說你快死了,我……這才來的。」

薄延突然附身下來,額頭擱在了她單薄的肩膀上,身體沉甸甸的重量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幹嘛!」

「讓我抱一下。」

他的前胸貼在了她的背後,灼燙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迷彩T恤,傳到了她的身上,她的後背像是燒了一團炭火。

此時病房格外地安靜,窗外微風拂過樹梢,傳來沙沙作響的聲音。

今汐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左邊胸膛瘋狂跳動的心臟。

「你……放開我。」她回頭,左邊的那隻小耳朵擦過了他的鼻樑。

薄延順勢用鼻翼輕輕蹭了蹭她的耳垂,手臂環著她的腰,加緊了力度。

「我好想你。」

他嗓音低柔,像鉛筆劃過素描紙發出的沙沙聲。

她不再掙扎,也掙脫不開,悶聲道:「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麼好想的。」

「你不理我,這比殺了我還難受。」他的氣息近在咫尺,那灼燙的濕潤輕輕撲在她耳邊,撩動著髮絲,痒痒的。

「不要折磨我。」他抿著唇,輕輕刮著她的耳垂。

今汐脊梁骨躥上來一個激靈。

「你……你幹什麼。」

在他的撩撥之下,她聲音軟綿綿的,全身使不上來勁兒。

「當我的女朋友,讓我好好地疼你,再也不欺負你了。」

這才是他的表白,真心誠意,滿腔熱忱。

這種情況之下,今汐的腦子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只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掉進了他編織的巨網裡,被越纏越緊,都快要無法呼吸了。

「你快……快停下來。」她縮著身子,閉著眼睛說:「你不要這樣弄,很……很癢。」

也很舒服。

身體強烈的歡愉感,讓她根本沒有力量脫離他。

薄延抬起頭,見她的耳朵早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了,他嘴角微微一勾,稍稍遠離了些,說道:「你也太敏感了。」

今汐憤然轉身,鼓起腮幫子狠狠瞪他:「你下流。」

「哪裡下流。」薄延清淺地笑著:「我在跟你告白啊。」

「哪有你這樣告白的!」

「不然呢?」

「簡斯尋就很禮貌,沒有動手動腳,真情實感地說了好多感人的話。」

「可你還是拒絕他了。」

「你煩死了。」

薄延很享受聽她著急又帶了些嬌嗔的調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薄延的女朋友了。」

「你別亂講,我還沒有答應呢。」

薄延的微笑加深,宛如一隻輕挑的狐狸:「你喜歡我,對嗎。」

「才沒有。」今汐臉紅透了,固執地否認:「誰瞎了才喜歡你這混蛋。」

「原來你不喜歡我啊,那是我自作多情。」薄延指尖不知何時多出一片粉紅的信封,在她眼前晃了晃:「八百字真情實感的情書也白寫了。」

還真有情書啊。

今汐伸手去拿,薄延指尖一收,沒有讓她夠到。

「算了,扔出去,肯定有很多女孩願意撿。」

今汐連忙拉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奪過他手裡的情書,薄延揚在指尖,舉高了,她索性站起來,踮起腳,伸長手臂去搶奪。

「怎麼這樣!寫給我的,還轉送給別人。」

「你又不要。」

「誰說我不要!」

搶奪過程中,今汐的手肘不小心碰著他的膝蓋傷口處,薄延輕輕地「嘶」了一聲。

今汐即刻停下來,手逮著他的袖子,急切地問:「我弄疼你了嗎?」

薄延重重地點了點頭:「好疼。」

今汐伸手過去,不敢用力,宛如羽毛般輕飄飄地碰了碰他膝蓋上的紗布,心疼道:「你千萬不要動了。」

薄延靠在了病床的枕頭上開始耍賴撒嬌:「好疼,疼疼疼。」

「我去給你叫醫生!」

「不用。」薄延拉住她的手腕:「這樣,你叫一聲親愛的,可能我就沒那麼疼了。」

親愛的你大爺啊。

今汐知道他是在戲弄自己,甩開了他的手,背過身去:「你就是活該,疼死你好了。」

他的手從後面伸過來,堅實有力的臂膀環住了她的肩,頎長漂亮的指尖將情書信封送到她的眼前,揚了揚——

「寫了一個晚上,我想對你說的話,我的心意,都在裡面。」

今汐接過了情書,正準備打開,薄延突然按住她的手:「打開它,就算你答應了。」

她臉頰緋紅,那白皙瑩潤的手指尖劃過了信封的邊緣,終於還是打開了用膠水黏好的封口。

她閱讀著信里肉麻麻火辣辣的小情話。

與此同時,薄延的手落到她的腰線間,輕輕地掌住。

她並沒有掙開,以准女友的身份,她默許了他的任何親昵動作。

這令薄延欣喜若狂,他想用力抱住她,將她按進自己的身體里,想狂熱地吻她,撫摸她……

然而,他終究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靠在了她的耳畔,深呼吸,嗅著她身體的味道,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從今往後,這是他的姑娘,不可輕薄。

他將會用餘生,敬她,愛她……

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