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章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自己的弟弟, 這段時間是他和萬秋相處最長的時間了。
他們之間沒有隔閡、衝突。
萬秋完美的乖巧著。
那雙漂亮澄澈的雙眼中,每次在望向他的時候,楚章會覺得自己就是萬秋的世界。
有時候楚章也會覺得萬秋太過完美的駕馭了他的弟弟這個角色。
那他……
有在萬秋的眼中成為一個好的大哥嗎?
「萬秋在大哥這裡玩的開心嗎?」
萬秋點頭。
「有沒有找到什麼想做的事?」
萬秋思索了一下, 搖搖頭。
楚章的笑容和平日里的自信不同, 有些無奈:「我希望你能放鬆一些。」
萬秋點點頭:「我放鬆了。」
楚章眼巴巴的看著萬秋,萬秋也回望著他。
最終楚章笑出了聲來。
只是這樣的笑聲在萬秋迷惘的目光之下逐漸的平靜。
最後的笑音中,卻夾雜了一聲清淺的喟嘆。
「萬秋,媽媽跟我說了一些事。」楚章緩緩的, 道,「是之前關於爸爸媽媽參與了拋棄你的那件事。」
這一刻, 萬秋本身還輕鬆愉悅的神色, 緊繃了起來。
並不是很明顯的變化。
像是原本肆意晃蕩著的,被繩袋提著的清水, 因為突然收束的繩帶,失去了可以搖晃的空間。
楚章看著萬秋的反應,就知道這件事對萬秋的影響果然沒有那麼快過去。
這也是楚章一直在擔心的事。
也是不能找趙星華商量的事。
「那件事是做錯了,我不會替爸爸媽媽辯駁。」楚章說道。
然而,萬秋接了話:「沒關係。」
「如果萬秋想的話,大哥可以和萬秋一起罵爸爸媽媽。」楚章雖然帶著笑音,卻未見笑意, 「萬秋想罵大哥也可以。」
萬秋卻說:「爸爸媽媽說,不會再拋棄我了。」
楚章問:「只要這樣嗎?」
「嗯。」萬秋點頭。
楚章知道,萬秋相信楚建樹和楊瀟雨對他的承諾。
只是相信不代表毫無芥蒂, 不代表立刻釋懷。
楚章沒有過被拋棄的記憶, 他無法對萬秋感同身受。
而萬秋和楚憶歸更為親近的理由, 或許是因為同為一起被拋棄過的人的感同身受和惺惺相惜。
他不希望萬秋留下這樣的記憶和印象。
「萬秋, 你知道拋棄和丟失的區別嗎?」
萬秋思索了下, 點點頭。
「是什麼區別?」楚章問道。
「拋棄是不要了,丟失是丟掉了。」萬秋回答道,但是他並不曾得到正確答案,只有簡單的理解。
「拋棄是丟掉不想要的東西。」
楚章認真的凝視著萬秋的雙眼,不讓他有機會去思索其他的混雜的事。
「而丟失是不小心丟掉了想要的、重要的、不願意拋棄的東西。」
萬秋緩緩的,睜大了雙眼。
「萬秋,我們是丟失了你,不是拋棄了你,從一開始就是。」
楚章的話,對萬秋來說,是一種獨特的解釋。
好像是撬動了對萬秋而言已經篤定在內心中的事實。
楚章知道,楚憶歸無法告訴萬秋這些話,知道這些的只有當事人的他們。
「從一開始,丟失就是一個意外,我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你。」
楚章不打算告訴萬秋,因為萬秋的丟失,而讓家裡的氛圍變得凝固怪異。
但是他必須告訴萬秋:「我們一直你在找你,因為不想丟掉你,
無論是爸爸媽媽,還是我,
萬秋你也應該聽過我寫歌是為了希望你能聽到,還記得嗎?」
萬秋的手指悄悄的糾結在一起,他記得,是和周培玉在一起的時候知道的。
「如果我們想要拋棄你……」楚章越過了桌面,手掌托起萬秋的下巴,讓萬秋能更認真的看著他,聽他說,「萬秋,你是沒有機會回來的。」
萬秋或許知道這些事。
或許隨著知道的事情增多,這些事肯定都會很清楚。
他會越來越懂事,越來越理解。
「我們的家人都是非常不擅長表達的人,所以我會替他們告訴你的。」
楚章揚眉,露出笑容,一如既往的彷彿世界上的所有的高興都會彙集到他的身邊。
「我們非常非常的想念萬秋,非常非常的想要萬秋回來,也是非常非常的高興萬秋回到我們的身邊,
不管是爸爸,媽媽,我,還是楊二,
我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拋棄你,我們誰都沒有做過那種事!」
楚章看著萬秋,那雙漂亮的遺傳了楊瀟雨的眼睛中,倒影著燈光,像是閃耀著透亮的窗戶,囊括著一個溫暖的小家一樣。
「可是,爸爸媽媽……」不是參與了拋棄他嗎,萬秋想要問。
「那是他們蠢啊!」楚章直接當著萬秋的面,嘲諷了父母,「人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總是會犯蠢的啊!」
萬秋哽住。
「所以萬秋,你聽好了。」楚章雙手直接捧住了萬秋的臉頰,捏來捏去,「沒有拋棄,沒有的事兒。」
萬秋迷惘的,不知所措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從頭到尾,就沒發生過!說到底,拋棄你的是以前那對爛人,不是我們!」楚章非常堅定的,和萬秋說道。
萬秋瞪圓了眼睛。
楚章說道:「那再告訴你一件事,如何?」
「嗯?」萬秋被捏著下巴,聲音發出來聽上去有些怪異。
楚章有些遲疑。
現在告訴萬秋,會不會太早了。
但是在萬秋接受了『拋棄』事件之後,楚章也想過。
讓萬秋一直在忐忑和不安中真的好嗎?
無論如何,至少讓萬秋知道,他總是會思考的,總是會成長的。
「憶歸。」楚章抿著唇,對萬秋說,「楚憶歸的名字,你想過是什麼意思嗎?」
萬秋想要搖頭,卻因為楚章鉗制,動彈不得。
「不知道。」萬秋說。
楚章說:「憶歸,是希望你能回來的意思,楚憶歸這個名字,是寄託著希望你回來的願望而存在的。」
這一刻,空氣凝滯了。
從來沒有想過的,去知道的事情,突然之間沖入了萬秋的腦海中。
楚憶歸……
憶歸……
萬秋總是和楚憶歸在一起。
他沒有想過楚憶歸在家裡是什麼樣的存在,萬秋沒有那麼聰明的腦袋去思考。
萬秋在聽到楚憶歸的名字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卻並不是覺得舒心、高興。
他第一個想到的……
只有楚憶歸。
「當然,雖然是寄託了願望,可楚憶歸對我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雖然用了憶歸這個名字,可我們也是真心將他當做自己的家人看待的。」
雖然他和楚憶歸的關係不好,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里的孩子們的關係都很好不是?楚章腹誹著。
萬秋握住了楚章的手,將那雙對他而言大而厚實的手掌握在手心。
萬秋仰望著楚章。
「弟弟知道嗎?」
「知道,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隱瞞過他。」
楚章依稀察覺到萬秋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突然敲了下萬秋的腦袋。
「你不要想太多,大哥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們沒有拋棄你,我們也是認真的對老幺的。」
楚章的篤定,換來了萬秋的理解。
可還是有茫茫然的心情,如同迷霧一般。
沒辦法驅散。
——
楚憶歸站在了酒店的門口,拎起來衣服下擺,讓因為夜跑而出的一身的汗水稍微發散一下。
在楚章有意無意的看向他的時候,他就明白了楚章大概是想和萬秋說些什麼。
夏夜依舊很是燥熱,空氣中都是灼熱的氣息,耳邊還有蚊蟲的鳴音。
楚憶歸進入了酒店大廳,看了一眼大廳上的時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去。
直到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楚憶歸垂眸,看到了來電顯示上寫的『哥哥』。
一邊接通了電話,一邊去了電梯的門口等待電梯。
「我馬上就到門口了,哥哥幫我開一下門。」楚憶歸說道。
楚憶歸進入到門內的時候,空氣中溫涼的空調的溫度,帶去了燥熱,而楚憶歸首先看向了萬秋。
萬秋仰著頭在看他,似乎想要靠過來。
「我去沖一下,身上都是汗。」楚憶歸阻攔了萬秋。
「嗯。」萬秋拉住了楚憶歸的手臂,楚憶歸的身上還有著汗濕的觸覺,「我去給你拿換洗的衣服。」
溫熱的水流從花灑上落下,楚憶歸卻是在思考萬秋當時的表情。
微弱的,像是在試探著什麼一樣的目光。
楚章和萬秋說了什麼,楚憶歸無從得知。
一開始楚憶歸是不打算問的,畢竟這是楚章和萬秋的隱私。
但是現在好像……
每次只要萬秋一露出那樣的眼神,楚憶歸就無法控制自己真的不去探究。
楚憶歸出來的時候,萬秋抱著衣服站在門口,居然一直在等他。
「我給你吹頭髮嗎?」萬秋在楚憶歸拿過了衣服之後,問道。
楚憶歸想了想,點點頭。
楚憶歸經常會給萬秋吹頭髮,而對於這樣簡單的行為,萬秋總是學習的很快。
風筒的聲音成為了此時圍繞在兩人之中的唯一的聲音。
楚憶歸可以感受到萬秋的手指輕柔的穿梭在他的髮絲之間,帶來的柔和的觸感。
萬秋的動作總是很輕,輕到像是覺得他是易碎的玻璃製品,小心翼翼。
恐怕也只有萬秋,會對他如此這般小心翼翼。
放下了風筒,萬秋坐在了楚憶歸的對面。
楚憶歸等待著萬秋說出他想說的話,安靜的,不打擾,也不引導。
只是這一次楚憶歸等的時間比較久,萬秋看上去十分的困惑。
他顯然不太清楚自己困惑的理由是什麼。
楚憶歸這一次,主動開口了:「我可以知道大哥和哥哥都說了什麼嗎?」
萬秋抬起頭,似乎有了這樣的問話,他首先選擇回答問題。
「大哥和我說,爸爸媽媽,他和二哥,一直都沒有拋棄我。」萬秋說道。
楚憶歸眼底閃過幾分瞭然,顯然楚章知道了現在在家裡的情況。
「是的。」楚憶歸應道,「大哥說的沒有錯。」
楚憶歸看著遲疑的萬秋,察覺到似乎這並不是萬秋真正想說的。
現在的萬秋似乎有些急躁,手指抓著酒店的白色被單,好幾次想要和他說什麼,可最後都是欲言又止。
並不像是忘了想要說什麼。
而是他自己還沒有縷清想說出來的東西。
「還有別的嗎?」楚憶歸主動問道,「讓哥哥在意的是哪一句話,可以重複給我聽嗎?」
萬秋遲疑著,不知為何這句話讓他本能的不想說出口。
但是楚憶歸問了。
「大哥說,楚憶歸這個名字,是寄託著希望我回來的願望而存在的。」萬秋喃喃道。
楚憶歸在某個瞬間,思維有短暫的空白。
他始終看著在他的面前,躊躇著的萬秋。
「哥哥,你因為這句話,所以不高興,對嗎?」楚憶歸問道。
萬秋遲疑著,最後還是點點頭。
「是因為想到了我,所以不高興嗎?」楚憶歸再一次問道。
然而萬秋再一次點頭。
楚憶歸可以從那雙完全純色的瞳孔中,看到萬秋的迷惘。
萬秋大概是不理解,為什麼他會不高興,而他甚至都無法表達出不高興的理由。
因為萬秋並不理解,什麼是『替代品』。
楚憶歸沉思著,不能好好決定是不是要教給萬秋這個辭彙的含義。
可即便萬秋在不理解的時候,向著他的感情已經做出了判斷。
楚憶歸併不擅長接受情感。
而現在,楚憶歸看到的來自萬秋的感情,如同在淋浴間花灑的水流,將身上黏膩的汗水一點點拭去,帶來溫暖和舒適。
「哥哥。」楚憶歸主動告訴萬秋,「我最開始,是作為哥哥的替代品被領養的。」
萬秋的眼睛緩緩睜大:「替代品?」
「如果哥哥有一支筆,非常非常的喜歡,但是在某一天它沒有墨水了,會怎麼做?」
萬秋說:「換一根筆芯。」
「這就是替代品,因為以前的沒有了,丟失了,不能使用了,重新找一個新的,作為曾經的代替。」 楚憶歸的聲線依舊很平穩。
然而萬秋卻說道:「可是弟弟不是我的替代品。」
萬秋對這件事,意外的理解的很快,並且對他的話做出了反饋。
「哥哥,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別人。」楚憶歸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比起說給萬秋,倒像是說給自己。
他曾經千方百計的想要成為萬秋。
而現在卻能輕鬆的說出這樣的話。
「我並沒有替代哥哥的打算。」那些隱秘,小心思,全部被楚憶歸封鎖了起來,「我也在努力做好自己。」
「但是……」萬秋卻很遲疑。
「爸爸媽媽也並沒有認為我可以替代你,哥哥是無可替代的。」
萬秋眼巴巴的望著楚憶歸,最後靠近了他,他握住了楚憶歸的手。
他們總是這樣牽著彼此的手,似乎這樣就能更清晰的傳遞出對彼此的情感。
萬秋不高興。
即便萬秋對替代品的概念很模糊,卻本能的不高興。
「弟弟是……」萬秋努力的挖空心思想要找到一個更契合的辭彙,想了半天,突然說道,「弟弟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不能替代弟弟。」
楚憶歸笑了。
在只有兩人的空間中,笑聲清冽。
楚憶歸偏過頭,靠在了萬秋的肩膀上。
萬秋太矮了,這個動作對楚憶歸來說有點難受。
但是相互觸碰傳遞的溫度,卻彷彿讓楚憶歸看到了從萬秋身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在乎。
這是只屬於他的,不摻雜任何其他外因的在乎。
是他努力得到的,並且希望一直得到的注目。
「沒關係,哥哥還記得曾經在孤兒院對我說的話嗎?」
萬秋眨了眨眼睛,想不起來是哪一句。
「哥哥告訴我,我其實擁有了很多。」
楚憶歸淺淺的笑音中,卻是夾雜著感慨。
「哥哥說的是對的,即便是因為替代品,可我得到了更多我曾經不曾擁有的。」
楚憶歸察覺到萬秋握住他的手在收緊。
他似乎並不能承認他的說法。
「你不是替代品。」萬秋固執的說著。
一直以來都不曾真正抱怨過的楚憶歸,第一次看到了一個無條件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情緒就是這樣的。
在一個人堅持的時候,情緒總是更韌性和堅強。
可當有人在身邊的時候,楚憶歸了解了,為什麼人在親近的人身邊會脆弱。
楚憶歸併不會哭鬧,穩定的情緒對他而言極其重要。
但是或許是因為現在只有他的哥哥,也許知道這裡遠離了他熟悉的事物和人。
在有些陌生的環境下,楚憶歸的情緒破了一小小的口子。
楚憶歸沒有說任何話。
也沒有讓萬秋看到他的表情。
但是楚憶歸的雙手擁抱了萬秋,瘦弱的萬秋因為他的力道仰躺在床上,柔軟的床鋪震蕩了幾下。
而楚憶歸抱著他。
有甜絲絲的味道,像是奶油一樣。
明明在口味上沒有任何偏好的楚憶歸,卻喜歡上了這樣甜味。
脆弱的瘦小的,卻是哥哥。
他包容著弟弟小小的任性,讓情緒的泄口不被指責為錯誤。
「雖然這樣說不對,但是是因為哥哥,我才來到了楚家,我並不後悔。」
楚憶歸的聲音隱沒在柔軟的床褥和萬秋的肩膀的衣物中。
萬秋伸出雙手,抱著幾乎籠罩了他所有光芒的高大的弟弟。
萬秋很努力的想了想,說:「如果因為是這樣,弟弟才會到家裡來,那也許我被丟掉了,是一件很好的事吧。」
楚憶歸的身體陡然僵硬。
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萬秋無意識的疼愛讓所有的言語都蒼白無力。
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想法、情緒,甚至是算計,在萬秋面前都毫無意義。
而最真實對他在面對著這面澄澈明亮的鏡子之時,他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
周培玉回去了,而萬秋也打算要回去。
就和周培玉在擔心舞蹈課一樣,萬秋其實也很擔心舞蹈課。
五年級還有一些需要手工的作業,在這裡並不方便做。
楚章很理所當然的說:「五年級的暑假作業,不做就不做了唄,又不會怎麼樣?」
可是看到萬秋一臉好學生不能不做作業的『正氣』,以及一旁趙星華的冷臉,楚章咳嗽了一聲。
「但是好好做作業是學生的本分啊,哈哈哈哈。」楚章是真怕趙星華又跑去和楊瀟雨告狀。
突然,楚章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他低下頭。
萬秋仰望著他,認真的說道:「大哥要加油工作。」
如果是平時,楚章才不喜歡別人給自己說要認真工作呢。
他難道不夠認真嗎?他不認真『楚章』這個名字還能家喻戶曉嗎?
但是如果是萬秋說的,楚章就覺得不一樣,這肯定是天使的祝福。
「好的,大哥一定會的。」說著楚章低下頭,在萬秋的耳邊問道,「現在萬秋知道大哥給你這些印著大哥的照片的東西,是為什麼了嗎?」
萬秋的鑰匙鏈,手機鏈,包包鏈上都是楚章的名字和電話。
這一次,萬秋點點頭。
「萬秋不會再丟了,也不會有人拋棄我們可愛的萬秋。」楚章忍不住去摸摸萬秋的頭髮,毛茸茸的手感好極了。
「不會再丟了。」萬秋在楚章厚實的手掌下,晃蕩著腦袋,「弟弟會找到我的,我也背下來了大家的電話號碼。」
楚章挑眉,露出微笑。
萬秋接受了他沒有被拋棄這件事,會慢慢恢複的。
「對,如果有問題就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家裡的所有人都是我們萬秋的後盾呀!」
趙星華對楚章幾乎是哄小孩兒的姿態,難以直視。
楚章抬頭,看著在一旁的楚憶歸。
這個安靜的弟弟,心情似乎不錯,臉色也很好。
楚章說:「平時你和萬秋走得近,要記得多照顧照顧哥哥啊。」
然而楚憶歸卻露出了一個淺笑:「是哥哥一直在照顧我。」
楚章揚眉,不置可否。
萬秋在去機場的時候,很可惜楚章是一點假期都請不到了,只能趙星華來送。
萬秋仰望著趙星華:「再見,趙哥。」
「去吧。」趙星華對著萬秋揮手道別。
看著兩個少年和一個保鏢的組合,趙星華想到了楚章說的話。
「看著萬秋成長,就覺得真的太快了,明明剛開始什麼都不懂,話都說不清楚,現在卻有自己的想法了,有時候我都感覺我的擔心好像是多餘的啊?」
趙星華聳聳肩。
他就覺得楚章的擔心是多餘的。
如果以後楚章認清這一點,可以更認真工作的話,那他才是謝天謝地呢。
萬秋坐上飛機離開的時候,看著窗外。
大哥的話,模模糊糊的被記載了心裡。
接下來,他會和大哥依舊保持著很遙遠很遙遠的需要坐飛機才能到達的距離。
但是,好像並沒有真的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