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正文卷

楚憶歸一個人做了一大桌的食物, 菜色精緻,擺盤整潔。

看著桌面上的食物,楚章看向楚憶歸的神色很複雜。

筷子隨意的夾起其中一道, 放入口中。

楚章語氣怪異:「老幺啊, 你怎麼連做飯都會啊,味道……味道居然也很不錯啊。」

「大哥過獎了。」楚憶歸禮貌的回應,不驕不躁。

「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楚章這句,也說不上是誇獎還是諷刺。

「你羨慕啊?」楊瀟雨涼涼的開口, 「憶歸一直都是學什麼都能被誇獎的。」

「這就是天才?」楚章咂咂嘴,忍不住有點小嫉妒。

「我沒辦法寫歌, 唱歌也只是在調上, 演戲也沒有天賦。」楚憶歸倒是很認真的回答了楚章的問題,「我在音樂方面更沒有天賦。」

音樂?

萬秋眨了眨眼睛。

看向楚憶歸。

楊瀟雨倒是附和了這句話:「之前請來的音樂老師, 也的確跟我說憶歸沒有這方面的天分。」

楚章一愣,八卦之心燃起:「還有這種事?快說說?」

楊瀟雨白了楚章一眼,這麼高興能看自己的弟弟的笑話嗎?

但是楊瀟雨還是說了,因為不僅是楚章,連萬秋的眼睛裡都滿是好奇。

「請過了小提琴,鋼琴老師,兩者都是音樂學院教授, 教的時候都說憶歸很有天賦,學什麼都很快,但是越往後教, 憶歸的缺陷就越明顯。」

楚章揚眉:「是有什麼陋習嗎?」

「當時的老師說, 憶歸的音樂只重技巧不重感情, 說實在的, 我不太明白。」

楊瀟雨是個商人, 她對音樂的定義更多的是能不能火,有沒有商業價值,情懷這一類的事情是手下的人去考慮和分析的事情。

楚章半眯起眼睛,卻在聽到這樣的答案之後,沒有多少意外。

「可能是因為憶歸年紀還太小吧。」

一直都很沉默的楊則,很少見的出來搭話,給楚憶歸說話。

「當初音樂學習的時候,憶歸才十歲左右吧,沒辦法表現出很豐富的情感,如果是現在的話……」

「現在也未必,樂感和感情這東西,是天生的。」楚章說道,然而卻得到了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他倒是很坦然的聳聳肩。

楊瀟雨輕嗤:「真應該讓你的粉絲看看你天天在私下裡臭屁的樣子。」

楚章不置可否,甚至還有些引以為豪。

粉絲。

萬秋也多多少少察覺到大哥很可能是個明星,但是到底是什麼明星,萬秋的確不知道,大概是有些名氣。

因為大哥經常會被要簽名。

如果是被要簽名的明星,應該是很出名的明星吧。

大哥真厲害。

萬秋又看向楚憶歸,完美的弟弟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嗎?

感情不夠豐富?

萬秋想想自己在舞蹈教室的交際舞,雖然老師說他的技巧不足,可是一直都說他的情感表達很好。

那是不是……

其實自己也有優秀過弟弟的一部分?

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優秀,去引導弟弟嗎?

萬秋也不知道。

但是對於可能性,萬秋還是抱著小小的期待的。

楚家有一個專門存放樂器的巨大的音樂室,本身是用來給楚章寫歌時錄音用的,只是因為楚章越來越忙碌之後就基本處於關閉狀態。

而今天楚章在家,乾脆打開了音樂室。

大概是因為過年的關係,全家人並沒有再去一直忙碌在工作中,反而是聚集在了一起。

進入到音樂室內,萬秋看著明亮的巨大的窗戶外,陽光下白雪反射的光芒照耀到室內,讓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彷彿置於雪色之中。

這裡有相當多的樂器,萬秋甚至都認不全。

這裡每周有兩次打掃,所有的一切都很乾凈。

「好久都沒有碰過樂器了。」楊瀟雨將盒子里擺放著的小提琴取了出來,架在了肩頭。

萬秋所有的目光都隨著楊瀟雨的動作,美麗的楊瀟雨似乎被優雅的小提琴添加了一份知性的色彩,流暢的音樂驟然響在了室內。

「手感有些生疏了呢,真的是很久都沒碰過了。」楊瀟雨說著重複的奏了一段,似乎是在尋找手感。

而楊瀟雨無意間注意到了萬秋的目光,看向萬秋。

在萬秋詫異的滿是好奇的眸光中,對她充滿了更多的驚喜和孺慕。

楊瀟雨神色一頓。

「啊……寶貝不知道我會小提琴嗎?」楊瀟雨握著手中的琴弓垂落在身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的確沒有對萬秋說過。

萬秋茫然搖頭。

「爸爸會鋼琴哦,阿則會大提琴。」楊瀟雨對萬秋說道。

「大哥什麼都會點。」楚章立刻湊到萬秋的身邊。

萬秋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整個家裡,就只有他不會樂器嗎?

弟弟也學過,只是老師說沒學好?

萬秋震驚。

楊瀟雨捂著嘴笑了:「那就時隔已久的演奏一下吧,為了我們的寶貝。」

楊瀟雨手中悠揚的小提琴的聲音奏響的時候,鋼琴的聲音一同響起,萬秋看到了坐在鋼琴前的楚建樹。

萬秋聽不懂音樂。

也不知道什麼是音樂的感情。

他只知道現在在楊瀟雨和楚建樹的合奏中,萬秋看到了相互糾纏的,愜意的音符。

楊則也演奏了,只是大概是技巧不太行,出錯了不少地方。

楊則很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窘迫之色,反而讓那張本身就嚴肅的臉顯得更嚴肅了。

楊瀟雨看著楊則,說了句:「所以當年才沒有讓你繼續學下去啊,是真的沒有天賦。」

當年讓楊則隨自己姓,想著要未來楊則繼承她的事業,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變成了楚章更適合。

楊則去看萬秋,注意到萬秋也在觀察他的目光,立刻移開了臉,不讓萬秋注意到他僵硬的表情。

而楊則的耳根已經因為過於窘迫而紅透了。

「憶歸,你試試嗎?」楚章突然對著楚憶歸說道。

在餐桌上剛剛說過楚憶歸的在音樂方面沒有天賦,而楚章也很好奇,讓老師如此評價的原因是什麼。

楚憶歸併沒有拒絕,比起小提琴,他選擇了鋼琴。

鋼琴的獨特的醇厚音調響起,楚憶歸併不會看琴譜,即便已經很久都不曾碰過鋼琴,可他卻依舊記得很清楚。

萬秋注意著楚憶歸的手指,漂亮修長的手指躍動在琴鍵上,每一下都勾勒出了優美的弧度。

萬秋覺得,弟弟應該彈得很好,沒有和二哥一樣出錯,也很熟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面無表情彈琴的人,老幺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熱愛音樂啊。」

楚章眯起眼睛感慨萬分。

「簡直就像是機器人設定好程序在彈一樣,能到這種程度,也算得上是天賦了。」

楚章的話讓萬秋疑惑,在他看來明明很厲害,居然都不可以嗎?

「只是努力練習的成果。」楚憶歸從鋼琴的身邊站起了身。

萬秋仰望著高大的弟弟,覺得似乎音樂並不能讓弟弟高興。

在楊瀟雨和楚建樹的合奏中,萬秋看到偶爾兩個人眼神的交匯,宛若綿綿溪流,悠長婉轉。

可楚憶歸卻僅僅像是在操縱著鋼琴。

萬秋努力的想著,大概大哥的話指的是,弟弟彈鋼琴,就和弟弟做飯一樣。

是和廚師做出的完全一樣的味道。

沒有屬於弟弟獨特的味道吧。

過年的七天,萬秋是和家人在一起最長的時間。

他們在一起做了很多的事。

一起跟著菜譜做甜點,一起看電視,一起出門堆雪人,一起拍照。

全家人在一起,做任何事。

而萬秋在蔣成峰布置的日記中,寫下了很多很多東西。

——今天我出去看了昨天堆的雪人,一共二十一個,一個都沒有少,只是雪人爸爸掉了一顆黑色的扣子,我收起來了。

——今天一家人一起出門,二哥給我買了一個保險箱,只有我知道密碼,也只有我有鑰匙,二哥說讓我把我珍貴的東西都放起來,可是我珍貴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大哥說應該只往裡面放錢。

——媽媽特別喜歡裙子,所以媽媽也給我準備了裙子,明明裙子是女孩子穿的,媽媽說這是一種潮流。

當白管家回來的時候,其他人又要開始工作了。

但是萬秋和楚憶歸的假期還在繼續。

這麼多天,萬秋一直在努力的維持著家裡的乾淨。

白管家回來後誇獎了萬秋。

萬秋一如既往的跟在了楚憶歸的身邊,每天第一時間就找楚憶歸,不管是做什麼。

萬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直跟著是他對『保護』的淺薄的理解,保鏢就是這麼做的。

今天楚憶歸接了一個電話,他接電話從來都不會避諱萬秋。

只是這一次在接電話的途中,萬秋察覺到楚憶歸似乎稍微看了一眼自己的方向。

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麼一般。

「抱歉,我去不了了……很抱歉,院長。」

直到楚憶歸掛斷了電話,萬秋也沒有從楚憶歸的身上移開眼神。

在他的記憶中,楚憶歸很少會出門。

楚憶歸說,平時假期都會請老師,但是這一次的寒假卻沒有。

在楚憶歸拒絕電話里的人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自己。

萬秋思考了很久,一點一點的捋順其中的關係。

「哥哥,怎麼了?」楚憶歸的聲音打斷了萬秋,他問道,「是有什麼心事嗎?」

萬秋搖搖頭。

楚憶歸將放在他的桌面上的屬於萬秋的課本拿了起來:「那哥哥要開始今天的學習嗎?」

萬秋這一次卻沒有和以往一樣積極的開始學習。

萬秋仰望著他的弟弟。

最終萬秋坐在了楚憶歸的身邊。

似乎在過年之前,他就是這樣一直坐在楚憶歸的身邊。

他們很是親密無間,可是……

楚憶歸打電話之時,看他的那一瞬間,萬秋怎麼都無法從腦海中揮去。

萬秋無法集中精神去學習。

直到在他的耳邊傳來了楚憶歸的一聲嘆息。

「哥哥很在意剛剛的電話嗎?」楚憶歸問道。

萬秋握住筆準備開始學習的手指悄悄的收緊,已經很習慣弟弟總是能猜到他心裡想什麼。

明明剛剛的楚憶歸,是並不想讓他多問的模樣。

是不是……

不應該在意。

這是讓楚憶歸為難的事嗎?

「那是福利院的電話。」楚憶歸卻在萬秋遲疑之時,主動解釋了,「平時過年我都會在去福利院一段時間過年,今年院長打電話來問我去不去。」

萬秋有些意外,將這當做了他可以繼續詢問的信號。

「為什麼這次不去了?」萬秋記得曾經小長假的時候,楚憶歸就有一段時間不在,去的就是福利院。

「我要留在哥哥身邊。」楚憶歸說道。

在之前,萬秋總是會自己做任何事的時候,楚憶歸併沒有特地要在萬秋的身邊。

可現在萬秋始終在楚憶歸的身邊,似乎對楚憶歸來說,需要重視的事情是萬秋。

「我不可以一起去嗎?」萬秋問道。

楚憶歸卻突然沉默了。

楚憶歸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很多他自己的理由。

所以……

「是我不可以去的地方嗎?」萬秋忐忑的,小聲的詢問。

楚憶歸沒有立刻回答。

萬秋在逐漸的,也能去了解楚憶歸了。

像緊閉的蚌殼,終於露出了一點點小小的縫隙。

一塊小石頭順著水流,急切的想要順著邊緣進入到縫隙中,去看看蚌殼內的景象。

萬秋窺探到了一點點小小的軟肉。

這讓他能參透到楚憶歸的一點點情緒。

楚憶歸在沒有回答的時候,是在斟酌的時候。

是在斟酌,如何回答他更好的時候。

所以……

其實他可以去,只是楚憶歸不想讓他去嗎?

其他人說,楚憶歸是從孤兒院收養回來的。

即便到現在楚憶歸還總是會回去。

所以對楚憶歸來說,那裡是不是就是和對他而言的曾經的租房一樣呢。

就像曾經楚憶歸去過他的租房一樣。

「我可以和弟弟一起去嗎?」萬秋也希望能看看曾經楚憶歸生活過的地方。

想要更多的了解他的弟弟。

想要更加的親近。

楚憶歸看著萬秋,這個曾經懵懂的,必須要引導的哥哥,現在開始對他產生了好奇。

他們是兄弟,是朋友,比任何人都更加親密。

但是不知為何,在某個瞬間。

反而是楚憶歸自己,無法再去直視這樣澄澈的,只承裝著自己的目光。

「如果哥哥要去的話,問問爸爸媽媽吧。」最總,楚憶歸閉上了雙眼。

再一次睜開之後,恢複成了最平常的那般平靜無波的模樣。

萬秋眼睛微微睜大:「不用學習嗎?」

「哥哥是在寒假,不是在上課,我只是給哥哥一些輔導,並不是哥哥的老師。」楚憶歸合上了書本,「如果哥哥有想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去做。」

這是妥協。

萬秋沒有覺得高興和喜悅。

他是不是要求了楚憶歸併不願意做的事?

因為楚憶歸每一次去福利院都會在福利院待上一段時間,這個時間並不短。

所以這一次萬秋在詢問父母能不能去的時候,楊瀟雨和楚建樹顧慮的比較多。

如果讓萬秋去了,這會是自從萬秋回到家裡以來,第一次和他們分開一段時間。

楊瀟雨是不願意的。

可楚建樹卻有別的看法。

楚建樹到現在還記得之前和楚憶歸的幾次談話,不可否認的,對楚憶歸,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能是因為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很少會主動去關注楚憶歸,可楚憶歸到底是他的孩子。

前幾次談話,楚建樹也發現了楚憶歸微妙的異常。

但是似乎萬秋卻打開了和楚憶歸的關聯。

並不是楚憶歸在看著萬秋的臉色,而是萬秋正在順著楚憶歸的順從悄然無聲的鑽入楚憶歸的防線。

如同水流一般,無聲無息的包裹了楚憶歸,挖掘出了楚憶歸併不常見的一面。

如果可以,作為曾經一直替代萬秋存在的楚憶歸,能夠在相處之中放下身份的提防,或許不是壞事。

楚建樹和楊瀟雨做了思想工作。

雖然不願意讓萬秋離開她的身邊,可楚憶歸也的確是她重視的孩子之一,如果可以有改善,也未嘗不可。

萬秋得到了同意,當天晚上就一起收拾東西。

而萬秋在得到了一個行李箱,並且白管家和楊瀟雨一起來給萬秋收拾要帶去福利院的東西的時候,萬秋才反應過來,自己恐怕要去的時間並不是一天。

「我要去很久。」萬秋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看著在裡面還被白管家放上了他的洗漱用品,「在外面住幾天嗎?」

萬秋從來都沒有外宿過,每天都會回家。

「是的,會住在那裡,如果寶貝不願意去現在也可以不去!」對楊瀟雨來說如果萬秋不去那才是更好的。

萬秋低頭看著已經收拾了一半的箱子:「沒關係,有弟弟在。」

萬秋對楚憶歸全然的信任,清晰的展現了出來。

「寶貝很喜歡弟弟嗎?」楊瀟雨問道。

萬秋很認真的點頭,毫不猶豫的。

自從上一次萬秋的觀念衝擊,導致他發燒之後,萬秋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沉默中,似乎依舊會對楚憶歸的行為有反應。

楊瀟雨不認為這是意外,只能猜測應該是有多方因素存在的結果。

萬秋信任楚憶歸,而楚憶歸也了解萬秋。

是好事。

或許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應該這樣吧。

如果她能更清楚怎麼樣和孩子培養關係,或許萬秋最信任的人的寶座,就不會被楚憶歸動搖了。

想到自己的想法,楊瀟雨一邊覺得有些好笑,一邊又覺得有些欣慰。

萬秋第二天早上穿戴好出門的時候,身邊拖著一個大箱子,和楚憶歸僅僅只是背了一個小包形成了反差。

萬秋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所有的東西都是媽媽和白管家一起準備的,肯定都是很重要的必須要帶上的東西。

「如果有事要記得隨時給媽媽打電話啊。」在冬日的早晨還沒有完全亮起的天色下,楊瀟雨的呼吸在燈光下飄起一陣陣白色的霧氣,「媽媽等你回來。」

萬秋不知為何,這一刻突然覺得心情很微妙。

在兔子手套中的手不知道為何悄悄蜷縮,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卻有暖流不斷的流竄在身體里。

他今天即將出遠門。

而他的家人在等他回家。

他彷彿被牽著線的風箏,被遠遠的放飛在湛藍的天空之下。

他能遙望一望無際的藍,能看到明亮的太陽,能感受到不斷吹拂的微風,能俯瞰林立著建築物的城市。

可是風箏卻不會迷失方向,不會害怕從天空中墜落,因為始終有牽著他的那根線,會將他收回他的家。

萬秋在兔子手套中握住的手,彷彿就是在抓住那根牽著他的,代表著家庭和安全的細線。

他比風箏還要更加迫切的愛著被線圈住的感覺。

萬秋無意識的笑。

「哎呦我們寶貝為什麼這麼開心啊?難道是因為要離開媽媽了所以開心嗎?」楊瀟雨故意要逗弄萬秋。

而萬秋依舊無法分辨玩笑話,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

楊瀟雨察覺了,立刻伸出手狠狠地揉搓了一頓萬秋的臉頰。

「媽媽只是開開玩笑,就是覺得我們家寶貝笑起來實在是太可愛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們寶貝更可愛的人了。」楊瀟雨帶著笑音說道。

萬秋的眼神在帽子下一直觀察楊瀟雨,確定媽媽的臉上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神色,這才安心了下來。

「憶歸,萬秋就交給你照顧了。」楊瀟雨站起身,伸出手拍拍楚憶歸的肩膀,「我們憶歸明明是弟弟卻異常的可靠啊。」

「媽媽放心,也有司機跟著,不是出門,只是去福利院。」楚憶歸說道。

楊瀟雨輕輕嘆氣,神色是信任又無奈的模樣。

「有事一定要首先給媽媽打電話。」楊瀟雨低頭拍了拍萬秋的帽子,「寶貝睡覺的時候也要帶好手環,除了洗澡的時候都不要隨便拿掉知道了嗎?」

萬秋點點頭。

「那去吧。」楊瀟雨拍了拍萬秋的後背。

看著車輛越來越遠,楊瀟雨無意識捂了捂胸口。

雖然有不安,卻似乎比以往要好了太多。

萬秋坐在車后座,側頭看向楚憶歸。

從早上見到楚憶歸開始,楚憶歸就很沉默。

萬秋不能判斷現在楚憶歸的心情。

無法辨認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用想太多,哥哥。」

寂靜中,楚憶歸卻彷彿看到了萬秋的顧慮,回過頭凝視著萬秋。

「如果是我不願意的事,我會拒絕的。」

萬秋睜大了眼睛。

依稀之間,萬秋好像看到了在一望無際的沒有邊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扇樸素的,幾乎和牆面融為一體的門。

而萬秋握住了門的把手,聽到了鎖被打開的咔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