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用得著么?
紫雲閣內。
支開一扇撐窗,慕容凈顏順勢扯過一個蒲團,墊於窗下的木台上。
朱寰安相對而坐,剛想開口說什麼,但不經意和慕容凈顏對視後又浮想起方才香艷的畫面,當即垂首看向手中的布袋。
「今晚來,是給你帶了樣東西。」
慕容凈顏聞言,雙手托腮,慵懶地靠在窗下的木案上。
那雙濃淡相宜的長眉沖朱寰安挑了挑:
「噢?」
「會是什麼呢寰安哥哥?」
朱寰安頓時眉頭大皺,將布袋用力的拍在木案上:「在我面前,好生說話!」
嘿嘿一笑慕容凈顏趕緊恢複正常,小心的揮了揮手:
「逗你玩的師兄,您繼續說您繼續說。」
呵,差點被鴨子亂了道心。
淺淺發個燒連大師兄都禁不住,我這顏值的殺傷力還用得找質疑?
臉在,江山在!
果然這審美上是人狗殊途。
朱寰安鼻尖吐出一口,緩緩打開了布袋,而慕容凈顏也是好奇的伸著腦袋望來。
「噫!?」
湊的太近,慕容凈顏當即就把鼻子給捂住閃到一旁。
甚至看向朱寰安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布袋子里啥寶貝也不算,就是一捧黑乎乎的東西,看起來黏糊糊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瞧見慕容凈顏的眼神,朱寰安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即開口道:
「過來,這不是你想的那玩意。」
「這是廢土。」
土?
慕容凈顏這才坐下,細細看去,確實能看出泥土的痕迹,只是沒有泥土的芬芳。
稍微送開點鼻子,慕容凈顏憋著氣問道:「師兄,何為廢土啊?」
「怎,怎的這般刺鼻。」
朱寰安似乎以習為常了,甚至伸出一根手指挖了一勺,讓慕容凈顏眼睛都看直了。
盯著指尖的廢土,朱寰安語氣幽幽:
「廢土。」
「就是聖墟的土。」
聖墟?
慕容凈顏眼裡精光一閃。
在崖州時曾聽朱寰安淺顯提過一次,所指似是上古仙魔的遺迹,崖州僅僅是毗鄰某處聖墟便荒廢貧瘠,被當做流放之地。
聖墟的土?有何作用。
朱寰安繼續說著:「大衍共有兩處聖墟。」
「分別是崖州毗鄰的十萬里吞王谷,以及賓州塞外的墜仙池,歷經數萬年,這兩處地界能去的不能去的,基本也都排查乾淨了。」
「我手中這土,便是墜仙池所出的廢土,別看他賣相不佳。」
朱寰安說話間將手指往慕容凈顏臉上探去:
「卻是價值連城。」
來回幾個機靈的閃躲,慕容凈顏滿臉抗拒,趕忙抬手道:
「師兄,師兄伱冷靜些,我方才洗完澡臟不得。」
「不若先講講這聖墟和我有什麼關係吧!」
聞言朱寰安收回手,搭在案上。
「自然是有關係。」
「想要得見天封之扉需要修士有強大的戰意,以及信念,尤以仙魔之姿為最,所求更甚,更純粹,這些都絕非普通打打殺殺可以做到的。」
「即便是故意樹強敵,可你內心深處卻仍有判斷,萬難真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
「而去通過遊歷的機緣巧合,恐怕需要十年,乃至百年都不見得能尋到。」
朱寰安目光炯炯:
「所以我等稱得上天資決絕之輩,幾乎都會選擇一條路。」
「那便是闖聖墟。」
慕容凈顏眼神一凜,其實話到一半就已大致猜到朱寰安的用意,但真的聽到這幾個字還是不免內心一驚。
「師兄所言極是,不過凈顏有一問。」
「之前師兄說過這聖墟是死亡禁地,咱們這個闖是」
點了點頭,朱寰安揚起下巴,示意看向身旁的土。
「你說的不錯,即便是較為溫和的墜仙池,千年以來闖進深處尋求仙緣的大能,能全身而退的也不到半數,大都坐化在了裡面。
「咱們的闖,自然只是邊緣地帶。」
「只是這邊緣地帶的兇險同樣超乎常人,別的不說,就只說那聖墟中輻射的寂滅真氣便足以讓人失心瘋,墜道入魔。」
「想要安然踏足,唯有一法。」
朱寰安再次用手指勾起一抹黑土,看的慕容凈顏心裡一緊:
「這廢土乃是我們師尊從墜仙池深處帶出,蘊含著稀薄的寂滅真氣,價值無量。」
「只要每晚將其抹在你的天靈五穴,染識五感,約莫一月後便能熟悉這寂滅之氣,往後進入聖墟才不必擔心瘋魔。」
話音落下,朱寰安晃了晃肩,將布袋子打開的更大了些:
「眼下你就差突破天封之扉,所以別墨跡了。」
「來!我親自教你塗。」
慕容凈顏看著朱寰安勾起兩抹粘稠的黑土,往自己臉上咔咔招呼的兇殘模樣,頓時咽了口唾沫。
接著目光也看向了袋子。
唉,也有道理。
這所謂戰意戰念確實挺困惑人的,既然大家都走這條路就一定是有其中道理。
那就塗唄!
只是當慕容凈顏再抬起頭,朱寰安臉上的五個黑點已經被抹勻了,像敷了半張面膜。
「師兄。」
「你,是不是忘了在教我?」
朱寰安愣了愣,旋即放下了手看來:「怎麼,你沒看清師兄的動作嗎。」
「無妨,我已背下,你聽著。」
「眉心向上半寸處,一個,顴骨斜後約一寸各一枚,眼尾斜上半寸,各一枚,便可!」
慕容凈顏聞言探出身子,伸出食指和拇指對著朱寰安的臉比划了一下,接著坐回蒲團。
又對著自己的臉比划了一下。
足足長了一寸有餘!
「師兄!」
「咱們不是一個尺寸啊!怎可拿你類比啊。」
照這個比法,每一樣幾乎都要飛出臉外了。
朱寰安似乎恍然大悟,他自嘲的笑了笑,便將自己的那層黑膜揭了下來。
「你說的也是,罷了,我為你再演示一遍。」
「不必了師兄!」
慕容凈顏突然開口,指了指自己的臉笑道:「直接往我臉上塗吧,我來自己感受。」
點了點頭,朱寰安也認為這不失為一個辦法。
「也好。」
他拿手指沾了一些黑土,眯起雙眼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在慕容凈顏的臉上開始描點起來。
語氣也因為認真而變得細微起來:
「莫看這黑土難聞,其實.」
「嗯?你笑什麼?」
慕容凈顏此刻閉著雙眼,因為憋笑緊抿著嘴道:「霧草這,不,我是說」
「這黑土聞著臭臭的,塗起來卻冰冰涼涼的。」
「還怪舒服的」
「咯咯咯」
朱寰安搖了搖頭,如同在一張純凈的畫上點墨,和方才的粗獷相比,簡直細緻入微。
「對了,師兄方才想說什麼?」
「.我想說,這黑土其實是有美容養顏之功效,外面的高婦娘娘們千金難求。」
聽到這話慕容凈顏忍不住睜眼,笑著打趣道:
「師兄,你這話就有些瞧不起我了。」
「我用的著么?」
雲開星搖,明月含羞,於夜空中璀璨生輝。
「.」
「也是。」
————
與此同時,紫雲川腳,兩道身影正蹲在山泉下游。
「我說師弟,你確定是這裡?」
乾容捧著一汪甘泉送入口中,目中也透露著懷疑:
「沒理由啊,這不就是晝夜交替時分么?」
乾容鬆開手任水灑去,對著湯臣抬手道:「湯師兄莫急,可能是出了差錯,不過放心。」
「答應你的水,吾一定送到。」
湯臣點了點頭,吐出一口氣道:
「師弟,你今日的話太過震撼,師兄回去以後會好生與師尊通氣,至於這水.」
「於師兄實有大用,切記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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