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落井下石

第六卷 青霄孤鶴

翌日,一場秋雨灑在嵐峰河上,小船隨波而下,三個女子乘坐其中。

「嗯哼哼~~」謝秋桃哼著無名小調,頭上戴了個斗笠,還在釣著魚,表情稍顯無趣;不過對於三人為什麼要在河面上漂一晚上,早上才過去匯合,她倒是理解。

小別勝新婚嗎,總得給清婉姐和姜怡姐一點私人空間。

就是不知道左公子有沒有變成人干……

咦~

謝秋桃覺得自己的思想,有點不符合單純小姑娘的身份,連忙掃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頭看了一眼。

船篷裡面的氣氛,一片祥和。

妝容華美的上官靈燁,側坐在小船里,手裡拿著本畫冊,猶如聽著秋雨讀書的豪門貴婦,神色專註。

湯靜煣正襟危坐,手裡也捧著本書,封皮是《無情劍仙》,裡面是不是《春潮二十八式》不清楚,表情正兒八經,看得也很認真。

最好笑的是,兩個人還都避著對方,不想讓對面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謝秋桃也不曉得兩人在看什麼,但看正經書,誰會保持這麼正兒八經的姿態?光瞧這模樣,就曉得兩人在看些小姑娘不能看的東西。

本來要一覺睡到太陽曬尾巴的糰子,今天起得很早,正在船篷裡面打滾兒賣萌。

靈燁和靜煣昨天干架了,糰子可不是傻鳥,知道要是問誰要早餐,另一個想喂它的娘肯定寒心。

為此糰子乾脆兩邊不得罪,一直都在兩人之間打滾兒,東蹭一下西蹭一下,做出「鳥鳥好餓的」的模樣,等著娘主動喂它;這樣只要有一個喂,另一個肯定也會喂,能吃雙份兒。

小船順流而下,穿過雨霧蒙蒙的江面,逐漸來到了榆樹灣,避暑別院出現在了視野里。

謝秋桃收起了魚竿,蜻蜓點水般越過江面,來到了別院外,想看看左公子會不會站在外面扶著腰唉聲嘆氣。

但來到別院的大門處,沒瞧見左凌泉,反倒是小冷竹坐在門檻上,手兒捧著小臉,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唉~……」

謝秋桃一愣,飛身落在門前,偏頭望向冷竹的臉蛋兒:

「冷竹姐?」

面前忽然冒出一個帶著斗笠的小圓臉,把冷竹給嚇得哆嗦了下,看清人後,連忙收斂起悶悶不樂,站起身來:

「謝姑娘,你回來啦。」

謝秋桃臉上帶著笑,先是望了望大門裡面,然後小聲詢問:

「你怎麼滿臉不開心?是不是你家公主和左公子那什麼,把你攆出來望風啦?」

按照往日的慣例,確實應該是這樣,不過昨天晚上則不然。

昨天冷竹在旁邊伺候公主沐浴,被使壞的左公子也給拖進了水裡。

冷竹在浴池裡自然脫了衣裳,起初羞答答縮在角落,望著三個人打鬧,各種各樣的姿勢看得她面紅耳赤,都差點暈過去。

本來冷竹還挺羞怯不敢看的,但看得久了慢慢適應,就有些動心,也想過去湊熱鬧。

結果可好,公主殿下和清婉那叫一個熱情如火,就差把左公子吃了,她在旁邊又不敢擠,眼巴巴瞅了一晚上,啥也沒吃著,還是左公子忙裡偷閒悄悄摸了她兩下。

現在坐在這裡悶悶不樂,是因為冷竹覺得自己太慫了,要是昨天膽子大點,以後好日子不就來了嗎……

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冷竹哪裡敢對謝秋桃說,搖頭道:

「公主和左公子聊天呢,我沒不開心,就是覺得這雨好大,沒法出去逛。」

謝秋桃半信半疑。

上官靈燁和湯靜煣,並肩來到了大門外;糰子不知道讓誰抱著,所以老實巴交自己跟著走,不知道這算不算『兩個娘親沒奶吃』。

上官靈燁略微感知別院里的情況——清婉在廂房裡哼著小曲兒,認真打磨……項圈兒?左凌泉和姜怡則在游廊里轉悠,看起來修鍊已經圓滿結束了。

上官靈燁昨天的賬還沒算,偏頭看向旁邊的靜煣:

「嗯哼~」

湯靜煣秒懂,心裡也想慫恿小左,讓靈燁狐媚子再嘗嘗玉樹栽後|庭的苦頭,但心裡詢問死婆娘忙不忙,死婆娘卻沒回應。

湯靜煣知道上官老祖位高權重正事兒多,自然不會自作主張亂來,做出了嫌棄的模樣:

「還『嗯哼~』,大白天的發什麼春?」

「……」

上官靈燁眼神一沉,靜煣不接受組隊邀請,她自然不會硬拉著,自顧自就進入了庭院里。

秋雨如酥,落在花草亭湖之間。

上官靈燁來到後宅,遙遙就瞧見一襲白袍的左凌泉,在游廊里緩緩踱步。

姜怡則一改往日傲氣,如同情竇初開的小丫頭般,趴在左凌泉的背上,讓左凌泉背著走,低聲言語從游廊傳來:

「……你怕個什麼?她回來我就不能說了?」

「不是怕,讓靈燁聽見……」

「她本來就最騷,我又沒貶低她,你剛才不也說,靜煣私下裡打比方,說她屬青龍的,會噴水嗎……」

「什麼噴水,靜煣說是水多……」

「對啊,比小姨都多……」

……

??

上官靈燁雙眸微凝,覺得左凌泉這小子,自從和她結為道侶後,越來越不把她這山巔仙尊放在眼裡了。

上次為了獎勵他,忍著羞恥就讓他心滿意足的一次,他不感激,私下裡竟然還敢對她這般不敬?

她和其他三個妹妹沒什麼區別好吧!她是境界高不怕折騰,左凌泉不用克制,她才反應大一些,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上官靈燁雙手疊在腰間,無聲落在游廊之中,冷聲道:

「左凌泉!」

背著媳婦瞎逛的左凌泉,聞聲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回過頭來:

「靈燁。」

姜怡沒跳下來,抱著左凌泉的脖子,輕哼道:

「喲!上官龍王回來啦,怪不天上下雨,河裡還漲水了。」

上官龍王?

上官靈燁愣了下,聯繫方才的語境,才明白這外號的意思。她眼神微冷:

「左凌泉,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轉身就進了屋。

左凌泉就知道會如此,身為頂天立地的男人,這種委屈總不能讓煽風點火的姜怡去抗,他搖頭一嘆,把姜怡放下來,跟了上去……

——

栗河沿岸,屈家山莊。

千秋樂府宗門慶典結束後,各方賓客折返,屈家少主屈相汶,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屈家不過短短三百年的家族史,放在傳承動輒以千年萬年記的華鈞洲,實在嫩的過分,基本上沒攢下多少名望人脈。

這些年來,屈家都是在四處人情走動,通過尋仙訪友,四處結交仙家名望,來提升自家的人脈和名望。

這次中秋會結束,結果顯然不怎麼讓家主屈乾辰滿意。

山莊後方的石崖上,屈家家主屈乾辰,面向河面盤坐,訓斥兒子:

「……『青霄鶴泣』這等仙品古琴,世上流傳的加起來也不到一手之數,握在屈家手裡,喜好琴道的山巔高人,多少都會提屈家一句,你白送出去,屈家還有什麼東西值得那些山巔巨擘記住?」

少當家屈相汶,心裡也覺得虧出血,對這份責罵沒有半分不滿,只是解釋道:

「都怪映陽仙宮的周沐,煽風點火慫恿,各方高人望過來,孩兒不答應臉就丟乾淨了。唉……要是贏走琴的人是個小散修也罷,暗中還能搶回來,被『劍妖左慈』拿到手裡,我敢去搶,咱們父子大概率共赴黃泉,還得把妻妾全賠出去……」

啪——

屈乾辰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兒子臉上:

「算你有長進,不過下次話記得說吉利點,你真去搶,應該是『我這白髮人送你這黑髮人』。為父忌憚那左慈,但不怕他,此人背景莫測,嘯山老祖都不敢招惹,我們不能明面上交惡,一張琴就當見面禮了。」

屈相汶被抽得一個趔趄,只是揉了揉臉:

「爹,你確定你不怕左慈?那玩意就不是正常人,老劍神都說是『妖孽』……」

「修行一道,忌憚忍讓,只是為了自保。真撞上了,你怕別人,別人就會放你一條生路?」

屈乾辰淡淡哼了聲,看向了手腕上的黑色護臂:

「再者,你以為你爹我現在的家業,是靠嘴打下來的?修行道誰沒點機緣傍身,真到了分生死之時,背景再大都是虛的,誰死誰活,全看自身真本事。」

屈相汶知道他爹是從底層散修爬起來的,對這話並未否認。

父子二人交談不過多久,一名老管家走上了石崖,來到跟前低語:

「家主,二爺帶隊去荒骨灘運石料,途徑沼澤地時,沒找到留下的記號……」

屈乾辰聽見此言,眉頭一皺。

屈乾辰能發家,是因為當年在華鈞洲四處挖墳,偶然進入荒骨灘的沼澤地,發現了下面的修行洞府。

洞府的主人是三千年前一個仙道梟雄,從玉瑤洲回來後閉關養傷,沒能出關,隨身家業都留在了裡面,其中便有『青霄鶴泣』以及各種法寶、材料。

屈乾辰發現之後,對著白骨拜師,以裡面的東西為資本,慢慢發展到了今天。

本來洞府里的東西早都搬空了,屈乾辰離開後就沒回去過。

但這麼多年下來,從洞府里得來的資本用乾淨了,家族的發展又遇上了瓶頸,所以前些年屈乾辰回到了荒骨灘,想到處再翻翻,看沒見過面的『師父』,有沒有在暗處藏著好東西,以前沒發現。

結果屈乾辰就在洞府的儲藏室下方,發現了那座規模驚人的陵墓,他也是在那時,才明白『師父』把修行洞府放在荒骨灘,不是為了隱居,而是為了『守陵』。

屈乾辰連便宜師父面都沒見過,自然不會在乎師父的職責,他不敢輕易打開墓穴,也打不開,乾脆就聯繫了破鋒城的雙鋒老祖,和破鋒城合作開發這座無人察覺的仙家陵墓,換取破鋒城擔任屈家的靠山。

以外力摧毀陵墓動靜太大,裡面的東西也可能損毀,因此破鋒城也只能走逐步破解陣法的路數。

仙家豪門都是『尋血獵犬』,這種無主寶庫的位置傳出去,各大山巔豪門的人肯定聞著味就過來『幫忙』了。

為了不被人察覺宗門異動,破鋒城也不好派大隊人馬,只是暗中抽調了幾名陣師,常年待在地底破解陣法。

屈家則以採石場為遮掩,隊伍來回經過的時候,運送破解陣法所需的耗材、接收傳遞消息。

按照往日慣例,隊伍每半月經過一次,仙王陵里的人,需要什麼都會留下暗號,沒事兒也會報平安。

沒有留下記號,要麼是陣師在地底不知晝夜,忘了時辰,要麼就是仙王陵里出事兒了。

此事關係到家族未來的前途,屈乾辰不敢懈怠,當即就起身,帶著人手朝荒骨灘而去……

——

桃花洞天,樹冠之下。

一襲金裙的上官老祖,側躺在了藤榻之上,少有地擺出了懶散的姿勢,手裡拿著白玉杯,裡面裝著桃花尊主珍藏的『桃花仙釀』,小酌的閑暇,和樹冠對著話:

「老妖婆,不行就服個軟,叫本尊一聲『上官前輩』,本尊教你怎麼出來。」

「我需要你教?要花點時間罷了……話說上官玉堂,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這地方有古怪,還讓我進來……」

「本尊讓你進去的?」

「你是九宗元老,我是九宗二把手,我問你這地方有沒有問題,你不阻止,我自然就進來了;我這是信任你,你竟然……我看以後還有誰聽你話。」

「你現在知道誰是九宗老大了?」

「呸——你也配當老大?這地方能困住我就見鬼了,等我出來,就把這事兒通告九宗,讓其他人看看你是怎麼坑自己人……」

「那你儘快,這麼大個寶地,本尊總得照顧自己晚輩。過不了多久破鋒城就會察覺,在此之前,得讓左凌泉過來把東西搬乾淨,唉……到時候左凌泉打開門,發現『護道人』在裡面無計可施,那場面,嘖嘖……」

「唉?!上官玉堂,你別太過分!這地方是我發現的,你慷他人之慨也罷,還落井下石,你……」

「都告訴你『善惡終有報』,你不仁在先,現在說本尊過分,晚了,你有本事就在左凌泉來之前破開陣法。」

「你信不信我把這地方炸了?」

「炸吧,反正不是本尊的東西,左凌泉興沖沖跑過來,發現護道人把他的機緣炸了,唉……」

「你……」

……

小母龍化身的敦實丫頭,乖巧坐在藤榻上,手裡抱著大酒罈倒酒,聽著上官老祖懟人,只覺賞心悅目。

唯一可惜的是,祖樹和桃花尊主本命相連,能聽見桃花尊主心聲,但瞧不見桃花尊主無能狂怒的畫面。

上官老祖嘲諷桃花尊主半天,直到桃花尊主氣的不說話了,才停下了言語,心聲詢問:

「湯靜煣?」

「嗯?你剛才做什麼去了?一直不說話,小左想和我親熱都沒答應……」

上官老祖聽見此言,明白湯靜煣沒有在做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兒,閉上雙眸,不過一念之間,就來到嵐峰河畔的那棟別院里。

沙沙沙——

淅淅瀝瀝的秋雨,落在房頂和窗戶上,發出細密聲響。

上官老祖睜開眼睛,卻見眼前霧氣蒙蒙,身體泡在溫熱的水裡,沒有穿任何衣裳。

上官老祖心中一緊,以為湯靜煣這死婆娘,在和左凌泉洗鴛鴦浴;好在略微感知,並沒有發現左凌泉的蹤跡。

不過即便如此,場面也有點尷尬。

浴池裡飄著花瓣,香氣撲鼻,四個體態各異的佳人泡在其中。

姜怡雙手搭在浴池邊緣,姿勢很霸氣,和黑幫老大哥似的,兩個絲毫不受重力影響的大白團兒都露出了水面,看模樣本來正和對面的靜煣說話,不過此時表情已經僵住,有點惶恐。

吳清婉趴在浴池邊緣,露出光潔脊背和傲人的臀圍,抬手泡著茶水,尚未發覺異樣。

而過來湊熱鬧的謝秋桃,此時也是光溜溜的,靠在浴池邊緣,手兒有些害羞地抱著胸口;以前穿著衣裳感覺不明顯,此時從露出水面的半圓輪廓來看,規模還挺大。

謝秋桃也發現了靜煣姐氣質的變化,臉色漲紅,往水裡面縮了縮,沒敢說話。

「……」

上官老祖低頭看了下,因為都是女子,自然沒露出任何異樣,尚未說話,又發現一個白色大毛球,從水面上躺著飄過去,來到她面前時,張開鳥喙:

「嘰~」

看起來是在要吃的。

不過發現娘親眼神的變化後,糰子就是一僵,默默閉喙滑了過去。

嘩啦啦——

上官老祖身形微動,就已經躍出水面,落在了浴池邊,輕勾手指勾來衣裙,詢問道:

「左凌泉呢?」

三個女子都有點緊張,清婉聞聲回頭,連忙回應:

「在西廂房,上官前輩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們繼續洗即可。」

上官老祖把衣裙套上,期間還發現謝秋桃偷偷瞄向她臍下三寸,微微歪頭有點疑惑。

上官老祖明白湯靜煣的與眾不同,又不是她的身體,她自然不會害羞,穿戴整齊後,就出了浴池。

秋雨下的庭院,並不怎麼安靜。

因為俗世宅院沒有隔絕陣法,除開雨聲,上官老祖還能聽到宅院深處傳來些許奇怪的聲響和話語:

「你以後還聽不聽湯靜煣慫恿?」

「嗚……」

「信不信本宮悶死你?」

男人的聲音很悶,有點像是被軟枕捂著臉,但又沒枕頭那麼通透。

上官老祖微微蹙眉,無聲來到西廂外,稍加感知,才發現左凌泉被摁在榻上。

靈燁表情很兇,用手把左凌泉腦袋抱在胸口……

這能悶死人?

上官老祖都不知道怎麼說這倆大白天亂整的年輕人,走到窗口:

「咳——」

「靜煣?你剛才不是不過來嗎?現在饞了?」

「靈燁。」

「嘶……」

叮呤咣啷——

靈燁急急起身穿衣裳,估計把茶盤之內的東西撞掉了。

上官老祖沒去管閨房之事,直接在外面道:

「左凌泉,桃花尊主前些天得了消息,說是荒骨灘有異動,讓你過去一趟。」

說完之後,上官老祖可能是不想讓靜煣順勢進屋湊熱鬧,轉身又回了浴池。

很快,衣冠整潔、神色正經的左凌泉從屋裡跑出來,但放眼望去,外面卻沒了人影。

靈燁躲在屋裡不敢露頭,小聲詢問:

「師尊走了?」

「嗯。」

左凌泉有些茫然,左右四顧確定老祖走了後,還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老祖來的時候,靈燁是抱著他。

要是剛才靈燁『龍王騎臉』,問『水哪兒多了?咋沒淹死你』的時候過來,左凌泉怕是也不好意思出門了。

左凌泉抹了把臉,壓下心湖的波瀾後,回頭道:

「上官前輩方才說什麼來著?」

上官靈燁坐在茶案旁,姿態看似鎮定,臉色卻一片嫣紅,呼吸不穩:

「桃花老妖婆發現荒骨灘有異動,讓你過去一趟……以那老妖婆斤斤計較的性子,有好事絕不會讓師尊傳話,此行恐怕不安全……」

「出來歷練,光往安穩地方跑也不行……」

左凌泉說話間回到屋裡,去拿茶案上的佩劍,順勢低頭在靈燁唇上親了口。

上官靈燁眼神動了動,在左凌泉想要起身時,用手勾住了左凌泉衣領。

四目相對。

「嗯?」

「這麼急著走作甚……」

上官靈燁神色沒了方才的居高臨下的太妃氣勢,更像是不舍的和郎君分別的小女人,遲疑了下,輕哼道:

「你連荒骨灘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先給你查查那邊的情況。」

說著從玲瓏閣里摸出一摞書,在茶案上翻看。

左凌泉笑了下,在旁邊坐下,取來一把木梳,握住方才被弄得有點亂的烏黑秀髮輕柔梳理。

「哼……我待會問問師尊,不著急的話明天出發吧,晚上你和姜怡清婉多說說話,她們經常幾個月見不著你,心裡比本宮難熬多了。」

「呵呵,早去早回嘛。寶兒都會心疼起公主了,少見呀。」

「我是大夫人,總得體恤小的。」

上官靈燁靠在了左凌泉懷裡,拿著卷集微微抬眼:

「對吧?」

「額……」

「慫,哄女人都不會,你不敢說又如何?又沒人搶的過我,懶得和你計較……記好了,距離荒骨灘最近的是破鋒城,純粹武修宗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