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牧家密辛
三名聖人襲擊鎮西府城？
要知道北境那場持續了數年的蠻族之戰，總共也就出現了兩名聖人。
其中一名還是半途才突破成聖的蠻王。
此刻一下冒出三名聖人要襲擊邊疆重鎮，這消息確實挺駭人聽聞。
不過蓑衣男人口中的這份情報之後，許元面色倒沒有任何變化。
因為就他現在掌握的情報來看，不算那頭下落不明的大漠麟狼，西漠這邊已然明確出現的聖人剛好有三個之多。
白帝、莞夫人、以及那頭蟲聖。
牧興塵聞言之後，輕笑著搖了搖頭：
「略知一些，那鬼嬰好像是牧興義和莞夫人誕下的不詳之物。」
「鬼嬰么」
聽到這話，許元將身子緩緩從天夜背後挪了出來，輕笑著說道：
「公子這般形容也倒也沒錯，興義的誕生確實可以用『配種』二字來形容。大概是三十年前左右吧，我父親他謀劃設計了那頭蟲聖，用興義母親為餌，以秘術獲取到了這頭古獸的血脈，誕下了現在的興義。
蓑衣男人蹙了蹙眉，低聲說道：
「這只是最簡單的傳話，你們監天閣不是為了守護人族而存在的么？若是鎮西侯府陷落」
咂了咂嘴，許元轉而問道：
「既然先生不願，那我也不便多問，你所說的三聖攻城，應當與牧興義有關？」
方才的虛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那屬於道域那龐然的威壓。
「不，父親他並不是想要利用牧興義。」
話落。
許元打斷了他，眸中泛射著幽光：「擊傷蟲聖的人是誰？」
牧興塵帶著歉意的聲音，打斷了許元的問題，搖了搖頭，自嘲的低聲說道：
「我果然還是做不到完全的背叛，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牧興塵以獨臂撐著坐直了身子，眼眸微微眯起，聲線略微降低：
「伱為何知曉蟲聖與聖階陰鬼之間的關係？」
「.」許元。
從莞夫人手中救下天衍的性命，放長線釣大魚，做一盤大棋。
說著，他盯著對方那渾濁的眼眸，聲音帶上了一絲疏離：
「而且先生，請你不要再避重就輕，比起拿大義壓我，不如拿出一些實際的證據。」
「嗯？」
對於這個簡單的問題，蓑衣男人卻沒有立刻回話，而對方的這份沉默也讓許元眉頭逐漸蹙起，拱手一禮：
「先生，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我們也只能就此告辭了。」
「你們對此似乎並不驚訝？」
即便功法被封，融身的體質依舊讓許元能夠在黑暗中視物，他打量著蓑衣男人那滄桑的面容，眼眸微微眯起，忽地勾了勾唇角：
「大叔，我忽然發現，你這相貌似乎和那位牧山海有點幾分相似啊。」
「就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這千棘峽內確實是匯聚了三名聖人。」
忠誠不絕對，絕對不忠誠這話你沒聽過么？
時間分秒而過，許元靜靜的等待著眼前男人的答覆。
至少得交代一個為鎮西府城陪葬。
「因為我已經與家裡斷絕關係了。」
「總之，牧山海以興義為餌，安排了包括我在內的三名蛻凡強者前去將其封印。」
按照相國府內參中的資料來看，這個時間點西澤洲應該才結束「韃晁之變」不久，整個西澤洲皆是百廢待興，那時候的牧氏商會哪來的能力謀算蟲聖？
壓下心中疑惑，許元輕笑著說道：
「看來你們家裡的關係還挺複雜的，先是你的病逝假死，又是查無此人的牧興義。
「我們監天閣是為了人族的延續，西澤一洲，還不至於影響到整個人族。」
天夜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摸了摸下頜，許元略微斟酌用詞，低聲的說道：
說到這，許元直接話鋒一轉：「你剛才好像也稱呼我那位「好友」為興義？」
許元打斷了對方的扣帽子行為，笑著說道：
但以上三名聖人似乎都沒有冒險襲擊鎮西府城的理由，更別提齊手並進。
許元看著少女於身前窈窕的背影，天夜回眸笑道，對著他比了個口型：
天衍說的~
反應一瞬，許元心中略微啞然。
這是許元對於這蓑衣男人身份的一份試探。
靜謐良久，蓑衣男人的聲音帶上了一抹警惕的疑慮：
按照他所知的情報來講，三名聖人確實可以將那座他曾住過一晚的鎮西府城給攻陷。但這般重要的堡壘城鎮，即便是聖人這種人形核武，也大概率會為此付出名為生命的代價。
所以，許元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解釋。
「牽強與否我不知道，但是」
三十年前？
「.」
在昏暗的洞穴之中，許元不著痕迹的朝著天夜身後挪了半步，毫不在意的回道：
許元摩挲的著下頜：
這個神秘蛻凡張口就是三聖攻城，這三個聖人是不要腦子了，還是不要命了？
現在西澤洲已然是波詭雲譎，
作為一個勢力的繼承人，天衍明顯要比他合格得太多，竟然能將這些邊角料的信息都記得如此清楚。
牧興塵收斂了心神，淺聲說道：「前不久蟲聖被人擊成了重傷.」
他雖然知道牧山海這個人，但卻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不過這些都不影響他用此話術去詐對方。
話落，沉默。
功法停滯，靈視歸竅。
牧興塵則是面無表情。
「聖女說的沒錯，我便是那病逝的牧興塵。」
「先生，你是牧氏商會的人？」
「大叔，雖然你曾救過天衍，但這種事情你總不能靠著空口白牙就指望我們相信你吧？」
「對。」牧興塵頷首。
「抱歉，這個我也不能告訴你。」
「咳呵呵倒是我有些小覷監天閣的實力了，這個情報還望閣下能儘快一點傳遞過去。」
「.」牧興塵。
「看來.牧某心裡還是下意識的想要將這個消息告知出去.」
「不過更好奇的是，你們牧家是怎麼做到給蟲聖那等存在「配種」的？」
對方這般的態度，許元已經開始懷疑此人和莞夫人是一夥的。
溶洞並不透光，黑暗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許元對此沒有反駁，而是輕笑著說道：
唉.糾結的人吶。
此人下意識的稱呼那半蟲人為興義，關係應當很是密切。
而以牧興義在蟲化之前的修為與地位來講，他所能交好的蛻凡強者似乎只有牧家之人。
「父親想要的是以興義的性命，來遙控那頭古獸蟲聖，而他也成功了。」
「呵抱歉。」
聽到這些話語，許元心中不自覺的閃過一抹詫異顯露。
這些話語似乎已經在這個面容滄桑的中年男人心底積壓了許久，獨臂之上手掌略微攥緊：
許元發覺自己被徹底「沉默」了。
「.」
從許元的視角來看，整件事情透著一股子詭異。
「這麼說來.你們牧氏商會是想要利用牧興義？」
牧興塵緩緩抬眸，眼含笑意：「公子你說的沒錯，我是牧家的人，且曾是牧家的嫡長子。」
許元含笑盯著牧興塵。
「.」
半晌之後，
略顯沙啞的聲音輕輕響起，他看著面前的錦袍青年：
「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可以告訴你此事和那頭追殺聖女的聖階陰鬼有關。」
「.」
牧興塵聽到這個辭彙面色略微難看了一瞬，但隨即便自嘲的笑了笑：
許元面色一僵。
「但到了地方之後，我們卻只看到了那頭蟲聖的屍骸，以及從那龐大的甲蟲屍骸之中.鑽出的一頭嬰孩黑影。」
「就我們監天閣的情報來看，他們那一家子里應當只有兩名聖人以及一名半聖，而且莞夫人似乎還有傷在身。」
心中腹誹，但當許元看著對方顫抖著的手掌，最終還是在心中略微嘆息了一聲。
「停。」
「等等。」
「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不應當犯這種低級的口頭錯誤。」
話語一出，許元心間對這陌生蛻凡的敵意略微下降，低聲呢喃道：
「莞夫人？」
牧興塵眼眸流露一抹回憶，仿若陷入了當時那份絕望的愕然之中：
聽到這話，蓑衣男人那雙渾濁的雙眸之中明顯閃過了一抹訝異，隨即咳笑著說道：
「公子知道那東西？」牧興塵略微抬眸。
「.」蓑衣男人。
不是哥們，哪有說一半就撂挑子當謎語人的？
「公子不覺得這說法太牽強了么？」
「而此事的執行之人，正是我牧興塵。」
「曾經？」
「配種？」
「因為我和興義之間有著一些過命的交情，而興義既是那頭蟲聖的子嗣，亦是莞夫人的丈夫。」
許元輕輕挑了挑眉，對於此人這沒頭沒尾的話語感到一抹疑惑：「先生這話是何意？」
幽風輕撫蓑衣沙沙作響，洞窟之中變得落針可聞。
「十二年前病逝的牧興塵？」
在沉默中，牧興塵輕嘆了一聲。
許元眼神像是在看了一個傻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因為莞夫人一開始不知曉我與興義之間的關係，更不知曉我與聖女之間的關係。」
而以其不受牧山海待見的程度來看，家臣大概率是避之如瘟神，不會願意坐上他這艘破船去「奪嫡」。
許元略微思忖，最終還是選擇透露實話：
牧興塵聽到這話的一瞬，便發覺了其中的不對之處：
「你與興義有過命的交情，為何那聖階陰鬼還會對聖女出手？」
「對，有聯繫。」
他雖然不喜歡那位父親的所作所為，但卻也不願做出背叛之舉。
牧興塵輕輕嘆了口氣，垂著眼眸瞥了一眼自己染血的手掌，語氣複雜的低聲呢喃道：
許元略微眯了眯眼，心中的思緒飛速運轉，肅然的緩聲問道：
「所以，牧山海控制蟲聖是為了」
話音剛落，牧興塵身上的氣勢瞬時一變。
說著，
他的聲音帶著一抹饒有興趣：
「不過它竟然把自己爺爺給吃了？」